4
我和顧少衡,我們有過很甜蜜的一段時間。
就像童話,開頭總是曲折,結尾總是甜蜜,可我和顧少衡並不是生活在童話里。
甜蜜後也開始不可避免的出現一地雞毛。
忘記了從什麼時候開始的爭執,一開始其實只是因為一些小事。
比如他接受別的女孩的親手做的禮物,跟同系的學妹一起打遊戲,送微醺的女性朋友回家……
他總是不明白我為什麼因為這些生氣。
「我又沒出軌,我根本不愛她們,方歲然,你到底在生氣什麼?」
我只能沉默的看著他。
他自身條件太好,多金多才長得又帥,身家背景又好,所以身邊總有人如同過江之鯽一樣撲上去,他遊走在花叢中,似真似假的曖昧下片葉不沾身。
我們在一起後,他就開始收心,潔身自好,但很明顯,我們倆理解的收心和忠誠似乎並不是同一個標準。
他或許沒有別的心思,但我總能收到不知道從哪兒來的信息,挑釁的問我什麼時候退位……
因為這種事情爭執的多了,到最後我已經不想開口了。
我和顧少衡提分手,是因為他生日那天提著親手做的生日蛋糕去他學校找他,在校門口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愣了愣,問我:「你不是說你要做生物研究沒時間嗎?」
我拎著蛋糕微笑:「你不是說我總不給你驚喜嗎?」
掛上電話後他從校外趕回來,大概是在校外和一群朋友慶生,他看見我的時候眼睛都亮了,噙著笑快步朝我走過來。
他俯身來接我手中蛋糕的時候,我在他白色襯衫的領口發現了一個口紅印。
而他的脖子上還有一個小小的牙印。
我冷靜的將手機調到自拍模式,對準他那個牙印拍下,然後舉到他面前問他是什麼。
他難得有些慌張,後來他一直跟我道歉解釋,說是玩大冒險同學印上去,根本代表不了什麼。
那個牙印是他拒絕了那個女生,她撲上來咬他時他沒有防備。
他真的沒有做對不起我的事。
我這個人情緒穩定,向來冷靜,那天大概是我第一次失態,我將手中的蛋糕砸在他身上。
我冷冷的看著他,疲倦的嘆息,我說:「驗證完了,顧少衡,從第一步起,我們就演算錯了步驟,其實當初從寫下那個『解』開始,我們就能猜到後面每個步驟都是錯的。」我在他震驚的眼神中嘆口氣,我說,「我們真的不適合,分手吧。」
然後轉身走了。
後來顧少衡一直卑微的和我道歉。
他向來眼高於頂,那大概是他此生第一次向人低頭。
他說:「歲然,那真的不能代表什麼,你知道你在我這裡,永遠都是特例。」
我嘆口氣。
後來有次他過來的時候,我正在和本科的師兄吃飯,這個師兄曾經追過我,被我禮貌地拒絕後退回朋友關係。
顧少衡知道這個師兄追過我,他的臉色在看見我們的那一瞬間突然大變,陰沉不悅。
你看,這個人的標準就是這樣雙標。
我在他的炸毛中語氣淡然的反問:「顧少衡,按照你的邏輯,我不過和追過我的師兄吃頓飯而已,這能代表什麼呢?」
他說:「方歲然,你不過是仗著我喜歡你。」
我嘆口氣:「喜歡一個人不是這個樣子的。」
我其實心態一直平和,大概是因為太過了解顧少衡,所以分手這樣的結局倒也在意料之中。
顧少衡有一次喝醉後給我打電話,問我:「歲然,有時候我真的懷疑你究竟真的愛過我嗎?為什麼你的情緒能一直這麼穩定。」
顧少衡一直不同意分手,一直到我準備出國深造。
我要出國前,他屈尊降貴的追到機場,站在送機口,語氣冰冷地問我:「方歲然,你真的要分手是不是?」
「我說我會改,我會遠離所有的女性,我會按照你對忠誠的標準約束自己,你也不會回頭嗎?」
我嘆一口,說:「是的。」
他看了我很久,最後冷冷的,語氣帶著壓抑的怒意,說:「行,你別後悔。」
我給他的回答是毫不留戀的轉身上了飛機。
那大概是顧少衡第一次在女人身上吃虧,他身邊從不缺人,在萬花叢中向來遊刃有餘,大約是第一次被分手,這樣的傷自尊。
所以即使我們的共同朋友那樣多,但只要我出現的聊天場合,他永遠都沉默不語。
這倒不是他一貫的風度。
後來是我在國外所在的街區發生恐怖襲擊,我不知道顧少衡怎麼知道我住在哪個街區的,在暴動當晚我接到他的電話,他問我:「你沒事吧?」
我說:「沒事。」意識到自己語氣冷漠,我補充一句,「不用擔心,大使館已經發布救助通知了。」
他嗯了一聲掛斷電話,然後第二天就風塵僕僕的出現在我面前。
只是遠遠的看我一眼,像是確認我確實沒事,然後話都沒說一句,轉身又走了。
身邊的朋友一開始都還勸我說:「歲然,真是搞不懂你,顧大少這樣深情多金,你為什麼不要他。」
在她們眼裡,顧少衡這樣的浪子,他對所有人都漫不經心,心不在焉,那都是逢場作戲,我是最獨特與眾不同的那個。
我出國後,還有人跟我說:「歲然,真奇怪,你看顧大少那樣風流多情,但好像只有你我們能篤定,無論什麼時候只要你一回頭,一轉身,他永遠都在你觸手可及的地方。」
又有人說:「歲然,顧大少都說會改了,你再給他一次機會不好嗎?」
我微笑不語,可能只有我自己心裡清楚,即使再來一次,我和顧少衡的結局還是如此。
我這個人,對待感情永遠都是一是一,二是二,我不允許有灰色地帶的出現,我要我愛的那個人,忠貞的滿心滿眼的都是我。
就像有句歌詞一樣:「你真的懂唯一的定義?並不簡單如呼吸。」
顧少衡骨子裡浪蕩不羈,熱愛自由,身邊的誘惑又那樣多,他可以為我改變一時,可是若長久的、永遠的只對著我,當他不再有新鮮感,不再願意為愛妥協遷就。
還不是重新重蹈覆轍?
別人說我冷靜薄情,其實我只是清醒。
更何況我這個人有個習慣,同樣的習題,我永遠不會做第二遍。
尤其是在我已經驗證試過錯的情況下。
5
回國是三年後的事情了。
回國前和曾經的朋友聊天,我朋友嘆息一聲,跟我說顧少衡找了一個女朋友。
又說那個女孩長得和我有幾分相似。
不過說完又補充一句:「當然,還是沒你漂亮有氣質。」
我當時看著不遠處桌子花瓶里插的那簇薔薇怔怔出神,半響才回過神來,笑了笑:「這麼多年,他還是沒變。」
我朋友打著哈哈又說:「那女孩和你長得那樣像,我們都知道顧大少對她不是認真的。」
我能聽出她語氣里對那個女生的不屑,她說:
「你決定回來也好,我都沒敢和你說,那女生簡直太膈應人了,長得像不怪她,但她不知道從哪裡知道你的喜好,整天刻意模仿你……」
「你的髮型,你的穿衣風格,你的說話方式,你的飲食口味,甚至連你微笑的弧度都模仿。」
「我們都噁心的不行……」
我沉默片刻,然後轉移話題,和她又閒聊數句後才掛上電話。
我沒將這回事放在心上。
直到我回國,朋友們給我辦了一個接風宴,我在這個宴會上見到顧少衡和朋友嘴裡的「替身」。
我不知道顧少衡是不是故意帶她來見我的,他拉著那個女孩子站在我面前介紹:「方歲然,這是秦蔓蔓,我女朋友。」
他在「女朋友」這三個字上加重了語氣,說完一直觀察我的反應。
我因為好奇秦蔓蔓和我究竟哪裡像,所以多打量了一會兒,其實仔細看五官並不像,只是眉眼間的輪廓神韻有五、六分相似,加上我們穿衣風格和髮型相似,這種五、六分的相似又變成七、八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