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骨完整後續

2025-09-16     游啊游     反饋
2/3
「我爸他……」

「他不敢回來。」

周屹打斷了我,語氣篤定。

「你一個人在家不安全。」

他看著我。

煙頭的火光在他漆黑的瞳孔里跳動。

「周昭禾,」他叫我的全名。

神情是我從未見過的嚴肅,「你信不信我?」

我看著他,看著這個只比我大四歲。

卻已經用他瘦削的肩膀撐起一片天的少年。

我用力地點了點頭。

「我信。」

他鬆了口氣將煙頭按滅在欄杆上。

「行了,去洗個澡,早點睡。」

他轉身留給我一個堅實的背影。

「剩下的事,我來解決。」

那一晚。

我睡在周屹收拾出來的客房裡,身上蓋著有陽光味道的被子。

隔著一堵牆。

我能隱約聽見他和周奶奶說話的聲音。

我爸欠下的賭債,就像懸在我頭頂的一把刀。

可那一刻,我卻前所?ū?未有地安心。

7

我在周屹家住了三天。

那三天,像是在偷來的時光里苟延殘喘。

白天周奶奶會拉著我看電視,給我講周屹小時候的糗事。

我聽著,心裡卻像懸著一塊石頭。

每一次門外傳來稍大的動靜,我都會不受控制地發抖。

周屹早出晚歸。

我很少見到他。

他回來的時候,身上總是帶著深夜的寒氣和一股淡淡的煙草味。

他從不多說什麼,只是在路過我房間時腳步會放得特別輕。

第三天晚上。

我一夜無眠,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直到天光熹微。

那幫人沒有再來。

就好像他們從未出現過一樣,安靜得可怕。

我那個所謂的父親,也像是人間蒸發了,再也沒有回來過。

危機似乎解除了。

可我心裡的那塊石頭,卻越懸越高。

我搬回了自己家,但生活已經和從前截然不同。

周屹不再像以前那樣只是在上下學的路上「偶遇」我。

他會算好我出門的時間,把一份熱乎的早飯掛在我家門把手上。

他也會在我晚自習回家前,提前打開樓道的燈。

靠在牆邊等我,直到我安全進門。

他用一種沉默而強硬的姿態,徹底地介入了我的生活。

而我也漸漸發現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

他不再穿那身洗得發白的校服了,換成了簡單的黑 T 恤和牛仔褲。

早上我出門上學時。

他不再是睡眼惺忪地打著哈欠。

而是已經穿戴整齊,像是要出門去某個地方。

我問他:「你今天不去學校嗎?」

他只是含糊地「嗯」了一聲,說:「有點事。」

這樣的「有點事」,一天又一天。

我心裡的不安像藤蔓一樣瘋狂滋生。

直到那個周六,我去城東的老文具店買練習冊。

路過一家喧鬧的汽車修理廠時,我的腳步猛地頓住了。

刺鼻的機油味和金屬切割聲中。

我看到了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那個少年穿著一身沾滿油污的藍色工裝,正費力地用扳手擰著一顆輪胎螺絲。

汗水浸濕了他額前的碎發,順著他稜角分明的下頜線滑落。

在布滿灰塵的臉頰上沖開一道道痕跡。

是周屹。

我的腦袋「嗡」的一聲。

他怎麼會在這裡?穿著這樣的衣服,做著這樣的事?

我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疼得快要無法呼吸。

我沖回了家,像一頭困獸在房間裡來回踱步。

等著他回來。

那天他回來得很晚。

我一打開門。

就聞到了他身上那股熟悉鐵鏽和機油混合的味道。

我堵在門口,紅著眼睛問他。

「你為什麼不去上學了?」

他看到我,愣了一下。

隨即避開我的目光,不耐煩地嘖了一聲。

「不想讀了,沒意思。」

「你撒謊!」

我幾乎是吼了出來。

「我今天看到你了在城東那家修車廠!是不是因為我爸欠的那些錢?是不是你……」

「跟你沒關係。」

他冷冷地打斷我,語氣裡帶著一絲煩躁,「我自己的事,用不著你管。」

他繞過我,想回自己家。

我卻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他的手臂很燙,肌肉緊繃,隔著薄薄的衣料。

我能感覺到他身體的疲憊。

「周屹。」

我的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眼淚大顆大顆地砸在他的手臂上。「你看著我。」

他終於停下了腳步,僵硬地轉過身。

樓道昏暗的燈光下,他臉上的油污顯得格外刺眼。

那雙總是藏著桀驁和冷漠的眼睛裡。

第一次流露出一絲狼狽和無措。

「你別哭啊。」

他笨拙地抬起手,想幫我擦眼淚。

可看到自己手上沾著的污漬,又猛地縮了回去。

那一刻。

所有的委屈、憤怒、心疼和無盡的愧疚,如潮水般將我淹沒。

我再也忍不住,撲進他懷裡嚎啕大哭。

他的身體瞬間僵住。

過了好久。

才用那雙變得粗糙的手,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背。

「別怕。」他低聲說,聲音沙啞得厲害,「有哥在。」

那一年,周屹十八歲。

他退了學,用他全部的青春和本該光明的未來。

填上了我父親留下的那個無底洞。

他白天去修車廠當學徒,晚上跟著從前那幫人去工地上扛水泥。

他用那副還未完全長成的瘦削肩膀。

扛起了我和周奶奶的整個天空。

他把每天賺來的錢分成三份。

一份給周奶奶當生活費。

一份小心翼翼地存起來。

另一份,則會雷打不動地塞給我。

讓我買學習資料,買新衣服。

他總是用命令的語氣對我說。

「周昭禾,你給老子好好讀書,聽見沒?」

然後又會彆扭地補充一句。

「別省著,錢不夠跟哥說。」

我們成了一個奇怪的組合。

年邁的奶奶,輟學打工的少年,和埋頭苦讀的女孩。

我們三個人,在那個破舊的筒子樓里。

拼湊出了一個家的形狀。

而周屹,就是我們這個家的頂樑柱。

他是我暗無天日的生活里,唯一的光。

也是我必須拼盡全力,才能去守護的光。

8

我們像一家人一樣,安穩地生活了兩年。

這兩年。

周屹用汗水和傷痛。

為我和周奶奶撐起了一片無風無雨的天空。

我則在他的羽翼下。

安心地從一個初中生成長為一名高一學生。

我以為日子會一直這樣過下去。

直到我考上大學,找到工作。

能夠反過來成為他的依靠。

可命運的殘酷,從不給人喘息的機會。

那是一個初冬的午後。

周奶奶在陽台曬太陽時,突然毫無徵兆地倒下去。

我衝過去的時候,她已經失去了意識,臉色灰敗。

我和周屹瘋了一樣把她送進醫院。

經過漫長的搶救,人是救回來了。

但一張診斷書,卻將我們打入了更深的冰窟。

突發性心梗。

需要立刻進行心臟搭橋手術,否則隨時會有生命危險。

手術費、住院費、後期康復的費用。

像一座無法逾越的大山轟然壓下。

周屹在醫院的繳費窗口前站了很久。

背影是我從未見過的蕭瑟與單薄。

他靠賣力氣攢下的所有積蓄,在天文數字般的醫療費面前。

不過是杯水車薪。

那天晚上,他第一次對我說了軟話。

他坐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雙手插在頭髮里。

聲音嘶啞地對我說。

「昭禾,哥對不起你……可能……可能連你的學費都……」

我的心像被刀割一樣疼。

我握住他冰冷的手,一字一句地告訴他。

「我可以退學,我去打工,我們一起想辦法。」

他猛地抬起頭,布滿紅血絲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我。

那眼神里有震驚,有心痛。

但更多的是一種不容置喙的決絕。

「你敢!」

他幾乎是咬著牙說出這兩個字。

「周昭禾,你給老子聽清楚了,你的任務就是讀書。」

「錢的事,輪不到你操心。」

那是我們最後一次心平氣和地說話。

從那天起,周屹就像變了一個人。

他不再去修車廠和工地了。

他開始晝伏夜出。

每天回來得越來越晚,身上的味道也從機油和汗味。

變成了濃重的煙味和一種……血腥氣。

有一次,我等到凌晨三點,他才拖著疲憊的身體回來。

他的嘴角破了,臉上帶著青紫的傷痕。

走路的姿勢也有些一瘸一拐。

我衝上去想扶他。

他卻像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猛地將我推開。

「別碰我!」

他低吼道,眼神冰冷又陌生。

那是我第一次被他用那麼兇狠的眼神看著。

我愣在原地,眼淚瞬間涌了上來。

他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反應過度。

煩躁地抓了抓頭髮,別過臉去,聲音緩和了一些。

卻依舊帶著無法靠近的疏離感。

「回去睡覺。以後別等我了。」

他把一沓嶄新又冰冷的百元大鈔塞給我。

讓我先去繳一部分住院費。

然後便又消失在夜色里。

我捏著那筆錢。

瞞著他。

我找了份在市中心一家連鎖快餐店的兼職。

為了不耽誤白天的課,我只能選擇晚班。

從放學後一直干到深夜十一點店鋪關門。

拖地、收桌、清洗餐盤。

忙起來的時候腳不沾地,連喝口水的時間都沒有。

我以為自己隱藏得很好。

直到那個周五的晚上。

我正拖著疲憊的身體在後廚清洗堆積如山的餐盤。

冰冷的洗潔精水凍得我手指發麻。

經理突然在門口喊我。

「周昭禾,有人找!」

9

我疑惑地走出去,卻看到了周屹。

他就像一尊沉默的雕像,站在店門口。

隔著玻璃門,靜靜地看著我。

他穿著一件黑色的夾克,融在夜色里。

可那雙眼睛卻亮得嚇人。

我心頭一跳。

下意識地把沾滿泡沫的手往身後藏。

他什麼也沒說。

只是對我偏了偏頭示意我出去。

我跟著他走到後巷。

晚風一吹,我才發覺自己的後背已經被冷汗浸濕。

「誰讓你干這個的?」

他終於開口,聲音壓抑著風暴。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低著頭小聲說:「我想幫你分擔一點……」

「分擔?」他突然低笑起來,笑聲里充滿了自嘲和暴怒。

他猛地從口袋裡掏出一大沓錢,狠狠地摔在我的胸口。

紙幣散落一地,像一場絕望的雪。

「我給你錢上學,是為了讓你來這兒端盤子洗碗的嗎?」

他掐著我的下巴,逼我抬頭看他。

他眼底的猩紅幾乎要將我吞噬。

「周昭禾,我拼死拼活不是為了讓你來干這些伺候人的活兒!」

「你的任務是學習,是考大學,是給我爭氣!」

「不是在這裡浪費時間!」

我終於忍不住,哭著朝他吼。

「我沒有浪費時間!」

「我白天好好上課了!我只是想……」

「你想什麼?」

他冷冷地打斷我。

眼中的火焰漸漸熄滅,化為一片死寂的灰燼。

「你什麼都不用想。錢的事,我來解決。」

看到我的眼淚。

他眼中的瘋狂似乎退去了一絲,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疲憊和痛苦。

他鬆開我,後退了一步,像是耗盡了所有力氣。

「辭掉。」

他丟下這兩個字,轉身就走,背影決絕得不帶一絲留戀。

「以後,再讓我看到你干這個,我打斷你的腿。」

那件事之後,我們之間像是隔上了一堵密不透風的牆。

周奶奶的手術很成功,轉入了普通病房。

周屹一次性繳清了所有的費用。

但他卻很少出現在醫院。

他總是把錢和生活用品放在門口。

然後托護士轉交。

我知道,他不僅是在躲我,也是在躲周奶奶。

他怕自己身上那股「不幹凈」的氣息,會玷污了我們。

每個月他依然會雷打不動地把一筆錢放在我家門口的腳墊下。

那筆錢,足夠我所有的開銷,甚至綽綽有餘。

可那錢卻像是帶著烙鐵的溫度。

每一次觸碰,都燙得我心臟生疼。

他曾經是我在黑暗裡唯一的光。

現在,他親手熄滅了自己。

走進無邊無際的深淵。

只為了把那束光,完完整整地留給我。

我握著那筆錢,在空無一人的房間裡泣不成聲。

周屹。

你用你的未來換我的未來,可沒有你的未來。

我要怎麼心安理得地走向光明?

10

那場激烈的爭吵之後。

周屹和我之間那堵無形的牆,變得更高也更厚了。

我們住在對門,卻過著宛如兩個世界的生活。

我上學,放學,在書山題海里為了一個不確定的未來拚命。他則繼續晝伏夜出,像一個不知疲倦的影子。

用他的方式為周奶奶的康復和我的學業續費。

每個月,那筆錢依舊會準時出現在我家門墊下,分毫不差。

我沒有再忤逆他。

只是將所有的不甘、心疼和無力都化作了?ū??學習的動力。

我瘋狂地刷題,把自己的時間填滿,不敢有片刻停歇。

因為我怕一停下來。

就會想起他滿身的傷痕,和他眼底那片死寂的灰燼。

我天真地以為,只要我足夠努力,考上最好的大學,一切就會好起來。

等我能賺錢了,他就不必再過那種刀口舔血的日子。

我們還有未來。

可我忘了,命運最擅長的。

就是將人最後的希望都碾得粉碎。

周奶奶的身體在熬過手術後,一直很虛弱。

儘管有最好的藥物維持著,但依舊像是風中殘燭。

她最終還是沒能熬過那個漫長的冬天。

在一個飄著小雪的清晨,醫院打來了電話。

我衝到病房時,她已經陷入了昏迷。

周屹就站在病床邊,他來得比我更早。

他穿著一件單薄的黑色外套,身上還帶著未散的寒氣。

背影僵直得像一尊沒有生命的雕像。

我拉著周奶奶漸漸冰冷的手,淚水模糊了雙眼。

一聲聲地喊她,她卻再也沒有回應。

直到心電圖拉成一條直線,發出刺耳的長鳴。

我才終於崩潰,伏在床邊痛哭失聲。

整個過程,周屹一言不發。

他沒有哭,甚至沒有流露出一絲悲傷。

他只是沉默地看著窗外飄落的雪花,眼神空洞得可怕。

但我知道。

他心裡有什麼東西,在那一刺耳的長鳴聲中,徹底碎掉了。

他為之拼上性命守護的人,最終還是離他而去。

他所有的犧牲和染上的滿身污泥。

在死亡面前,都成了一個冰冷的笑話。

周奶奶的葬禮很簡單。

周屹一手包辦了所有事。

冷靜、高效,像一個沒有感情的局外人。

葬禮結束後。

他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主動跟我說了一句話。

「周昭禾。」

「你要往前走,不要回頭看。」

說完他便轉身離開。

沒有給我任何回應的機會。

那之後,他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我再也沒在凌晨聽到過他對門開鎖的聲音。

也再也沒聞到過樓道里若有若無的煙味。

直到我十八歲生日那天。

我放學回家,習慣性地看了一眼門口的腳墊。

那裡沒有熟悉的、裝著現金的信封。

只有一個小小的硬紙盒。

我顫抖著手打開。

裡面是一張銀行卡和一張摺疊起來的白紙。

紙上是周屹龍飛鳳舞的字跡,卻只有六個冰冷的阿拉伯數字。

銀行卡的密碼。

沒有生日快樂,沒有隻言片語。

我的心臟猛地一。

一種巨大的恐慌攥住了我。

我瘋了一樣地去拍他的門,用盡全身力氣,拍到手掌紅腫。

裡面卻始終沒有任何回應。

我找來房東打開門。

屋子裡空空蕩蕩,所有屬於他的東西都消失了。

被褥疊得整整齊齊,桌椅擦得一塵不染。

仿佛這裡從來沒有人住過。

他走了。

在我成年的這一天。

用這樣一種方式徹底退出了我的生命。

卡里有一大筆錢,足夠我讀完大學,甚至開始新的生活。

這是他留給我最後的禮物。

也是斬斷我們之間所有聯繫的一把最鋒利的刀。

他用他的消失。

為我的成年禮,獻上了一份最殘忍的賀禮。

我握著那張冰冷的銀行卡,眼淚無聲地淌下,浸濕了那張寫著密碼的紙條。

周屹,你以為把我推向沒有你的光明,就是對我好嗎?

好。

我收下你這份「賀禮」。

我會去上大學,我會活成你期望的、最優秀的樣子。

然後,我會找到你。

無論你在天涯海角,無論你變成了什麼模樣。

我發誓。

11

我拿著那張銀行卡,考上了市裡最好的大學。

我沒有動用卡里的一分錢。

那張卡被我收在貼身的口袋裡。

像一道時時刻刻提醒我的烙印。

我遵循著他最後的命令。

「往前走,不要回頭看」。

可我走的每一步,都是為了有一天能有資格。

堂堂正正地回頭找到他。

大學四年,我活得像一個精密的苦行僧。

我申請了助學貸款,課餘時間把所有能做的兼職都做了一遍。

發傳單、做家教、在圖書館當管理員。

我像周屹當年一樣,用汗水和時間,去換取獨立生活的底氣。

我拚命地學習,連續四年拿著最高額的獎學金。

我的名字年年都掛在系裡最顯眼的榮譽牆上。

我把自己的生活切割成無數個嚴絲合縫的任務。

用忙碌填滿所有縫隙,不敢給自己一絲一毫喘息和軟弱的機會。

因為我知道。

一旦停下,思念和痛苦就會像潮水一樣將我淹沒。

每逢寒暑假。

我都會回到那個我們一起生活過的老城區。

那棟破舊的筒子樓還在,只是更加斑駁。

我對門的鎖已經生了銹,再也沒有人打開過。

我試著去打聽他的下落。

我去過他打工的那個修車廠。

老闆早就換了人,沒人記得一個叫周屹的學徒。

我去過那些工地,人來人往,更無從找起。

他就像一顆沙礫,落入人海,了無蹤跡。

他刻意地抹去了自己所有的痕跡,決絕得不留一絲餘地。

畢業後,我以第一名的成績進入了本市最好的一家投資公司。

我以為當我站得足夠高。

進入一個更廣闊的世界就總能捕捉到關於他的一點蛛絲馬跡。

可現實是,世界那麼大,找一個人,真的好難。

兩年,三年,五年……

時間無聲地流走。

我從一個初入職場的菜鳥,變成了可以獨當一面的項目經理。我換了更大的房子,開上了自己的車。

擁有了旁人眼中光鮮亮麗的一切。

我活成了周屹當年期望的最優秀的樣子。

可是,周屹。

你在哪裡?

在一個又一個失眠的深夜裡,我開始一遍遍地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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