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骨完整後續

2025-09-16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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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他還不出現?

他是不是早就忘了我?是不是已經有了自己的生活?

這個念頭一旦冒出來,就讓我的心臟疼得幾乎要蜷縮起來。

不,不會的。

那個用整個青春為我鋪路的少年。

那個在我哭泣時會笨拙地安慰我的少年。

那個寧願自己踏入深淵也要護我周全的少年。

他不會那麼輕易地就忘了我。

他只是在等。

等我變得更好。

好到足以讓他覺得,他過往的那些「不幹凈」。

再也無法對我造成任何影響。

是我還不夠好。

是我站得還不夠高,不夠耀眼。

是我還沒有強大到,讓他可以毫無顧忌地朝我走來。

這個念頭,成了支撐我走下去的唯一信念。

我不再像從前那樣漫無目的地瘋狂尋找。

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

一步一步,不問緣由,只朝著金字塔的頂端攀爬。

我要站在最亮的地方,亮到無論他在哪個陰暗的角落。

一抬頭,就能看到我。

12

在阮穗的婚禮上見到周屹。

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阮穗是我高中時就認識的朋友,她知道我和周屹之間的一切。

婚禮前。

我也明里暗裡和她打聽,有沒有給周屹發請帖。

阮穗看著我的眼睛,聲音裡帶著一絲小心翼翼的安慰。

「我發過了,但沒有迴音。」

我故作輕鬆地笑笑。

阮穗輕輕將我擁在懷裡,手掌一搭沒一搭地拍打著我的背。

「禾禾,你不要這麼執拗。」

「或許在一個意想不到的時候,他就出現了。」

我看著她,想說些什麼喪氣的話。

但沒有忍心打破她備婚喜悅的心情。

但。

阮穗一語成讖。

那個我找了八年,念了八年的人。

就這樣毫無徵兆地出現在了宴會廳最耀眼的燈光下。

周屹西裝筆挺地站在人群里。

正側耳聽著身邊的人說這些什麼。

神情淡漠又疏離。

那一聲聲恭敬的「周總」,扎進我的耳朵里。

聽得我一陣恍惚。

八年不見。

記憶里那個灰撲撲的少年,已經變成了別人口中那個高高在上的「周總」。

我明明也長成了他期望的優秀模樣。

可我們之間的那道鴻溝,似乎比八年前更寬更深了。

我甚至沒有勇氣再朝他的方向多看一眼。

捏緊了手裡的香檳杯,轉身逃難似地躲到了露台。

露台的風很涼,吹散了我臉頰的熱度。

但吹不散我心底翻湧的酸澀。

心口悶得發慌。

我站了不知道多久。

直到身後傳來一陣沉穩的腳步聲。

那聲音不疾不徐,每一步都踩在我的心跳上。

我猛地回過頭。

是他。

周屹。

他就站在離我幾步的地方,安靜地看著我。

他脫掉了西裝外套,隨意地搭在臂彎里。

白色襯衫的袖子挽到手肘。

露出結實的小臂。

而在那流暢的線條上,大片張揚的紋身從袖口蔓延開來。

與他此刻精英的身份格格不入,卻又熟悉得讓我紅了眼眶。

那是我少年時,最堅固的依靠。

四目相對。

周遭所有的喧囂都在此刻瞬間靜止了。

他瘦了些,輪廓比記憶中更加冷硬。

但那雙眼睛卻一如往昔。

良久。

他終於動了,朝我走近一步。

低沉的嗓音夾雜著微涼的晚風,清晰地傳進我的耳朵里。

他說。

「我回來了,昭禾。」

簡簡單單的幾個字,瞬間擰開了我用八年辛苦築起的記憶防線。

我拚命壓抑了八年的委屈和思念,在這可終於徹底決堤。

眼淚不受控制地奪眶而出,模糊了我的整個世界。

我看著他,看著這個我用整個青春去追逐的光。

哽咽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13

周屹看著我洶湧的淚水,終於露出一絲我熟悉的無措。

他朝我走近。

抬手似乎想幫我擦掉眼淚。

在他觸碰到我臉頰的前一秒。

我攥起拳頭,一下下地捶打著他的胸膛。

「周屹,你混蛋!」

我的聲音破碎得不成樣子,混在風聲里。

「你憑什麼說走就走!憑什麼一走就是八年!」

「你知道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我拍你出事!怕你死在哪個我不知道的角落裡!」

「你知道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

八年的委屈思念和恐懼,都在此刻盡數爆發。

我哭得聲嘶力竭,捶打的力氣卻越來越小。

最後只能無力地抓著他昂貴的西裝前襟,眼淚鼻涕全蹭在他的襯衫上。

周屹始終一動不動地站著,任由我發泄,承受著我所有的風雨。

直到我哭得脫力,整個人都軟了下去。

他才終於伸出雙臂,將我緊緊地圈進懷裡。

這個懷抱,不再是少年單薄的胸膛。

而是一個成年男人充滿力量又小心翼翼地擁抱。

熟悉的淡淡的煙草味混合清冽的古龍水氣息灑在我的頭頂。

我聽見他用一種近乎破碎又壓抑了太久的聲音。

在我耳邊一遍又一遍地說。

「對不起昭禾。」

「對不起。」

「我回來了。」

他收緊手臂,將我更緊地擁進懷裡。

我的指控和哭喊,像一把遲到了八年的刀。

終於扎進了他看似堅不可摧的鎧甲里。

良久。

我才從他的懷裡掙脫出來一點。

仰起哭得紅腫的眼睛固執地看著他。

「這八年你到底去了哪裡!那張銀行卡,你是從哪裡來的那麼多錢。」

這是我八年來最想知道的事情。

我怕。

我怕那筆錢的來路,是他用我不敢想像的東西換來的。

周屹垂下眼。

他拉著我走到露台角落一張無人問津的長椅上坐下。

晚風吹來。

他將手裡的西裝外套搭在我肩上,把我包裹得嚴嚴實實。

「奶奶走後,我拿到了阿坤給的一筆錢。」

他終於開口,像在講述一個與他無關的故事。

「阿坤,就是當年帶我混的那個頭兒。」

我心裡猛地一沉。

「他想讓我繼續跟著他干,去南邊做更大的生?ū??意。」

周屹扯了扯嘴角,那是一個沒什麼溫度的笑。

「我幹不了,昭禾。」

「我不敢去,我怕自己真去了,就回不了頭了,就沒臉見你了。」

「我把錢幾乎都給了你,自己留了一小筆,去了深圳。」

「那時候,我就只有一個念頭,要把自己變乾淨。」

「我要賺很多很多乾淨的錢,多到可以讓我光明正大地站回你的面前。」

他的目光飄向遠處城市的霓虹,眼神里是我看不懂的滄桑。

「可是,一個只有高中學歷,案底都沒消乾淨的窮小子,拿什麼跟人談未來?」

他自嘲地笑了笑。

「我被人騙過,投進去的錢血本無歸,最慘的時候,睡在天橋底下,跟流浪漢搶一個紙箱子。」

我的心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無法呼吸。

我從沒想過。

在我抱怨大學生活辛苦,為了獎學金熬夜的時候。

他正在經歷這些。

「後來呢?」我哽咽著問,聲音都在發抖。

「後來,我在一個電子廠找到了活兒,流水線上的工人,一天干十六個小時。」

「我什麼都干,只要能掙錢。慢慢攢了點錢,又跟著一個老師傅學著倒騰那些電子元件。」

「那時候的華強北,遍地都是機會,也遍地都是坑。」

「我摔過很多次,但不敢停。一閉上眼,就是你哭著問我為什麼不去上學的樣子。」

「我就告訴自己,周屹,你不能倒下。你身後還有周昭禾,你答應了要讓她過好日子的。」

眼淚再次決堤。

原來,在我看不見的地方。

他一個人背負著我們兩個人的未來,走了那麼遠那麼難的路。

「大概花了五年時間吧,運氣好,踩中了一個風口,總算是有了自己的一個小公司。」

他輕描淡寫地帶過。

他轉過頭,深深地看著我。

「後來公司越做越大,我終於乾淨了,站穩了。終於有勇氣站在你的面前了。」

「我本想找一個更好的機會回來找你。」

他苦笑了一聲。

「可穗穗把請帖發給我的時候,我沒忍住。」

「我想見你,昭禾,想得快瘋了。」

我看著他,只覺得滿心苦楚。

那些無法言說的情愫,終於在我們之間重新生根發芽。

周屹用最笨拙的方式守護了我整個青春。

又用最漫長的八年,把自己洗刷乾淨,重新站在我的面前。

我伸出手,輕輕撫上了他的眼角。

「周屹,歡迎回家。」

14

重逢後的日子,甜蜜得像一場不真實的夢。

周屹在我隔壁買下了一套更大的房子。

敲掉了我們之間的那堵牆,將兩個家合成了一個。

陽光可以毫無阻礙地從清晨灑到日暮。

照亮屋子的每一個角落,也照亮了我曾經所有晦暗的角落。

我終於不用再追著他的背影跑了。

每天早上,我會在飯菜的香氣中醒來。

那個曾經只會在街角沉默遞給我早餐的少年。

如今會繫著圍裙,笨拙地為我煎一個溏心蛋。

「只會做給你吃。」

那個傳聞里殺伐果斷的周總。

在我面前,依然是那個嘴硬心軟的少年。

我們一起窩在沙發上看無聊的綜藝。

我會枕著他的腿,指尖描摹著他手臂上那些張揚的紋身。

它們不再是「壞學生」的標誌,而是他用青春為我擋下所有風雨的勳章。

他會抓住我的手,放在唇邊輕輕地吻。

「別看了。」他聲音低啞,「都過去了。」

是啊,都過去了。

我以為,那些不堪的、泥濘的過往。

真的已經被我們遠遠地甩在了身後。

直到那個電話打來。

那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我接起,對面傳來的聲音讓我渾身的血液瞬間凝固。

「昭禾啊……是爸爸。」

那個我以為早就消失在我生命里的男人。

聲音帶著一種油膩的試探性的討好。

「聽說你出息了,找了個很有錢的男朋友?」

我捏著手機,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爸爸最近手頭有點緊……你看,你現在過得這麼好,也不能忘了我這個當爹的,對不對?」

我猛地掛斷了電話,心臟狂跳不止,後背滲出了一層冷汗。

他怎麼會知道?他怎麼又找來了?

我下意識地看向書房的方向,周屹正在裡面開視頻會議。

一個念頭瘋狂地在我腦海里滋長。

不能讓他知道。

絕對不能讓他知道。

周屹好不容易才把自己洗乾淨。

才從那個泥潭裡爬出來,站在了陽光下。

我不能讓這個男人,像一塊甩不掉的狗皮膏藥。

再次把他拖回那片污濁里。

這是我的「過去」,應該由我來親手了結。

我回了信息過去,約他第二天在一家舊城區的茶樓見面。

他果然來了。

八年不見,他老了很多,頭髮花白稀疏,背也佝僂了。

但那雙眼睛裡的貪婪和算計,卻絲毫未變。

他搓著手,開門見山:「給我五十萬,我就保證再也不來打擾你們。」

我看著他,心裡一片冰冷。

「我沒有那麼多錢。」

「你沒有,你那個姓周的男朋友有啊!」

他急切地說,「我可都打聽清楚了,他現在是大老闆,五十萬對他來說,就是九牛一毛!」

「你休想從他那裡拿到一分錢。」

我冷冷地打斷他。

他見我態度強硬,眼珠一轉,換上了無賴的嘴臉。

「你不給也行,那我就去他公司門口等著,去跟他的生意夥伴好好聊聊,?ū??他的錢,是怎麼來的,他的過去,有多『乾淨』……」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他拍著桌子,聲音也大了起來。

「我不好過,你們誰也別想好過!」

他的威脅像一把淬了毒的刀,精準地扎在我最脆弱的地方。

我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名聲。

但我不能容忍任何人去玷污周屹用半條命換來的今天。

我深吸一口氣,從包里拿出一張卡。

「這裡面有五萬,是我全部的積蓄。」

我把卡推到他面前。

「拿了錢,從我的世界裡徹底消失。」

「這是我最後一次見你。」

他一把搶過銀行卡,臉上露出貪婪的笑容。

「行,看在你是我女兒的份上。」

我沒再看他一眼,起身離開了那個讓我窒息的地方。

回到家時。

周屹正在廚房準備晚餐。

我努力擠出一個笑容,像往常一樣從背後抱住他。

「我回來了。」

他轉過身,在我額上親了一下,手上的動作卻沒停。

「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晚?」他隨口問道。

「公司臨時有點事……」我心虛地避開他的眼睛。

他「嗯」了一聲,沒有再追問。

那一晚。

我幾乎徹夜未眠,心裡始終壓著一塊巨石。

第二天一早。

周屹像往常一樣送我到公司樓下。

在我下車前他突然拉住了我。

他沒有看我,只是目視前方。

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

「那五萬塊錢,夠嗎?」

我的大腦「嗡」的一聲,瞬間一片空白。

我僵硬地轉過頭,對上他深不見底的眼睛。

那雙眼睛裡,沒有責備。

只有一片化不開的心疼和受傷。

「昭禾,你當我是什麼?」他終於看向我,「是需要你沖在前面,替我遮風擋雨的瓷娃娃嗎?」

「我不是……我只是他會毀了你。」

「我的過去,我自己早就擺平了。」

他抬手,用指腹擦掉我的眼淚,力道很輕柔。

「這個世界上,唯一能傷害我的,是你又一次把我推開。」

他把我緊緊地摟進懷裡。

下巴抵在我的頭頂,嘆了口氣。

「傻瓜。」

「那個無底洞,我填過一次就不怕再填第二次。」

他鬆開我,捧著我的臉,眼神無比認真。

「以後,不許再一個人扛著所有事,聽見沒?」

我哭著點頭。

他眼底的沉鬱終於散去了一些。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冽的鋒芒。

「這件事,交給我。我們一起解決。」

15

周屹的話像一顆定心丸。

卻沒能完全撫平我心中盤踞多年的恐慌。

那個男人是我揮之不去的噩夢。

我怕他像跗骨之疽再次纏上來。

傍晚周屹來接我下班,車內的空氣有些沉悶。

我幾次張了張嘴,想問他打算怎麼解決,又怕給他增添煩惱。

話到嘴邊都咽了回去。

車子平穩地行駛在晚高峰的車流里。

我看著窗外不斷後退的街景。

終於還是沒忍住,鼓起勇氣開了口。

「周屹,你……你打算怎麼處理我爸的事?」

我怕他只是用錢暫時打發。

那樣治標不治本,用不了多久又會重新出現。

周屹沒有立刻回答我。

他只是騰出一隻手,覆在我的手背上,輕輕拍了拍。

然後當著我的面,撥通了一個電話。

電話很快被接起。

「阿南,」

他聲音恢復了平日裡那種商場上慣有的冷靜和漠然。

「幫我辦件事。」

我屏住呼吸聽著他用一種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語調。

清晰地布置著任務。

「查一個人,叫周建國,五十三歲……對,就是我發給你照片的這個人。」

「把他最近所有的活動軌跡,特別是賭博的場子和欠下的債務,都給我摸清楚。」

他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在方向盤上輕敲著。

「把他所有的外債,不管多少,全部買下來,轉到我名下。」

我怔怔地聽著,心頭巨震。

我從未見過這樣的周屹。

這不是那個在修車廠累得滿身油污的少年。

也不是那個為了奶奶手術費而焦頭爛額的年輕人。

這是我不熟悉的,那個別人口中的「周總」。

冷靜、強大、狠戾。

「最後。」

他頓了頓,聲音沉了下去,帶著一絲冰冷的警告意味。

「找個『乾淨』的地方,『請』他過去聊一聊,讓他知道,什麼人不能碰,什麼底線不能踩。」

掛掉電話,車廂內再次恢復了寂靜。

他側過頭看我,眼底的冰冷瞬間融化。

又變回了我熟悉的周屹。

他揉了揉我的頭髮。

「別怕,以後,他再也不會有機會來煩你了。」

第二天下午。

我接到了周屹的電話。

「我在你公司樓下,下來,帶你去個地方。」

我跟著他一路到了他的公司。

頂層寬大明亮的辦公室里,落地窗外是整座城市的繁華。

而那個本該消失的男人。

正局促不安地坐在一張與他格格不入的真皮沙發上。

看到我進來。

他像是看到了救星,猛地站了起來。

「昭禾!」

周屹先我一步,擋在了我的身前,隔開了他投來的視線。

「坐下。」

周屹的聲音不大,卻帶著千鈞的重量。

我那個所謂的父親竟真的被這兩個字嚇得又跌坐了回去。

周屹的助理阿南將一沓厚厚的單據放在了茶几上。

推到了他面前。

「周先生。」

周屹慢條斯理地解開西裝紐扣。

在主位的沙發上坐下,雙腿交疊,姿態矜貴而疏離。

「看看吧,你欠下的所有賭債,現在,債主是我。」

父親的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

他顫抖著手翻開那些單據。

越看,臉上的血色就越少。

「你……你想幹什麼?」

他終於意識到了恐懼。

「我不想幹什麼。」

周屹從西裝內袋裡掏出一張支票,和一支筆。

放在了那些欠條上。

「這裡是一筆錢,足夠你買一張單程票,去一個我再也看不到你的城市,安度晚年。」

他身體微微前傾。

那雙曾為我遮風擋雨的眼睛,此刻淬著冰冷的鋒芒。

「或者,你也可以選擇留下。這些欠條,隨時可以讓你進去過另一種『晚年』。」

「我給你兩個選擇。」

周屹站起身,走到我的身邊牽起我的手。

「現在就選。」

我爸盯著那張支票,又看了看周屹冰冷的臉。

眼裡的貪婪和恐懼交織著。

他知道,他再也沒有任何可以拿來威脅的籌碼了。

最終,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

一把抓過那張支票,連滾帶爬地逃離了這間讓他窒息的辦公室。

辦公室的門關上,隔絕了外面的一切。

周屹轉身,將我緊緊地擁入懷中。

「都結束了,昭禾。」

我靠在他的懷裡,感受著他堅實有力的心跳。

那些盤踞在心頭多年的恐懼和不安,隨著那扇門的關上。

終於煙消雲散。

「真的結束了嗎?」

我仰起頭,聲音里還帶著些顫音。

生怕這只是場易碎的美夢。

周屹低頭,用指腹輕輕摩挲著我的臉頰。

「結束了。」

他吻了吻我的額角。

「過去的都結束了,屬於我們的才剛剛開始。」

他牽起我的手。

走出那間象徵他如今地位與能力的辦公室。

夕陽的餘暉將我們的影子拉得很長。

我側過頭看他。

他察覺到我的目光,低頭對我露出一個淺淺的笑。

那????笑容驅散了他眉間最後一抹陰霾。

像當年他站在巷口,為我擋住整個世界的黑暗時一樣。

不。

不一樣。

那時的他是遙不可及的光,是我拚命追逐的信仰。

而現在。

他是我觸手可及的餘生。

18 歲的周屹,是我的英雄。

30 歲的周屹,是我的愛人。

往後餘生的每一天。

他只是我的周屹。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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