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不是親眼看見,我剛給他送完毛衣準備離開。
林熙就從他柜子里鑽出來,拿起剪子拽著他身上穿著的宋梓晨穿過的二手毛衣要剪。
為了不讓林熙生氣,李承澤隨手將毛衣扔到了外面的柴火垛里。
一把奪過毛衣:「李承澤,你說得對,這麼珍貴的東西,你不配。既然你喜歡二手的,你就好好穿。」
沒料到我會這麼決絕,他嘟囔著解釋。
「小月,你誤會了,我和林熙她沒關係。這麼多年,我喜歡的一直是你。」
虛偽的話沒說完,追來的林熙哽咽起來。
扭頭看見那個魂牽夢繞的身影,李承澤慌不擇路的追去。
「不是,他一直都喜歡口是心非?」
看著秦雲舟不解的眼神。
「呸!他就是偽裝的太好了。要不是為了進入我爸的實驗室,他絕對不會這麼委屈求全的給我道歉。」
讀大學那幾年,李承澤惦記著剛失去丈夫的林熙。
經常翹課回來安慰她。
如果不是我幫著他完成課業,我爸辛苦求來的機會絕對會被浪費。
沒能力的李承澤留不在省城。
便靠著他父母犧牲的功勞跟我一起回到了老家。
跟著我爸做實驗的這段日子。
他表面上裝的勤勤懇懇,踏實好學。
可滿心滿眼都是算計,算計如何讓我爸把接班人的位置傳給他。
如何名正言順的娶了林熙。
壞了,一周後,實驗室的大師哥要去省城任教。
我爸會在新一批的年輕人中選一個人重點培養。
前世,我爸看我喜歡李承澤。
先做主定了我和他的婚事。
再力排眾議的選他當接班人。
不行,這次絕對得提醒我爸,讓他擦亮雙眼。
不能選一個只會吃裡扒外,陷害別人的叛徒。
見我焦急,秦雲舟擔憂地問我:「蘇月,到底怎麼了?」
瞅了一眼他滿頭張揚的黃毛。
我不悅道:「結婚這事你能幫我應急,可做實驗這事兒你一竅不通,這次只能靠我自己了。」
我風風火火地往實驗室跑,想把我幫李承澤完成任務的證據準備好。
如果他還要打腫臉充胖子的接我爸的班。
我絕對毫不留情地揭發他一竅不通的真面目。
誰知,等到送別大師兄,選拔實驗室重點培養新人那天。
我費心準備的證據一個都沒用上。
一個讓李承澤恨一輩子的不速之客幫我解決了燃眉之急。
5.
送別師兄去省城那天,實驗室門口擠滿了人。
「這孩子有出息,去省城教學,祖墳冒青煙的事情。」
大師兄身戴大紅花,依依不捨的跟實驗室眾人告別。
「小月,你跑哪兒去了?」
大師兄最疼我,前世在我因實驗泄露患上罕見病時。
身在米國的他一直沒放棄替我尋找活下來的機會。
「小月,等我去了省城,你照顧好師傅,和承澤好好的。」
站在他右手邊替他拿著背包的李承澤眼睛亮了一下。
「師兄,你放心,我會照顧好小月和師父,挑起實驗室的大梁。」
他伸手想拉我,被我「啪」的一聲打了回去。
「收起你的髒手,我昨天說清楚了,我和你沒關係。」
這麼多年,我是第一次在眾人面前駁他的面子。
「小月,我知錯了,你別和我鬧脾氣了。」
他軟下性子哄著我,造成一種我在欺負他的假象。
「怎麼回事?你不是喜歡他?好端端地鬧什麼脾氣。」
大師兄語重心長的問我。
「我不喜歡他,之前是我瞎了眼,可昨天我醒悟了。」
在實驗室里,李承澤仗著我的喜歡和我爸的疼愛。
一直很高傲。
此刻,其他人好奇地打量著我和李承澤。
「小月,大師兄馬上去省城了,你別讓他擔心我們。」
推開李承澤拉扯的手:「告訴你最後一遍,你是你,我是我,我和你沒關係。」
爭論時,看熱鬧的人群分開了。
我爸帶著一個眉清目秀的小伙子走來。
「師父,您怎麼來了?今天不是有個數據等著要?」
前世,送別大師兄那天。
我爸在實驗室里核准數據。
本想著等他在省城安定下來,還能見面。
誰知,一批核心數據泄露後。
我爸鋃鐺入獄,心臟病發作後遺憾離世。
李承澤怕我替我爸伸冤,一直瞞著我。
等我後知後覺,我爸的骨灰早已不知所蹤。
從那以後,我頂著賣國賊女兒的罵名替李承澤打黑工。
所以髒活累活危險的活全都是我做。
他在實驗室站穩腳跟後,把林熙這個大字不識的文盲從村裡接來。
用我的成果為她鋪路。
我狠狠地盯著他那張虛偽的臉,恨不得當場殺了他。
「文昌,今天是你的好日子,實驗室的事情就別擔心了。」
「那個數據解決了,本想著等你去了省城,我得重新培養接班人。」
「不過呀,現在看來,我白髮愁了。」
我爸樂呵呵地拍著旁邊站著的那個白凈男生的肩膀。
不知道怎麼回事,我看他有種莫名的面熟。
6.
「雲舟,這是你大師兄,馬上去省城,你快認識一下。」
聽到我爸喊出那個名字,我滿臉不可置信。
這竟然是昨天那個黃毛。
秦雲舟微笑地走上前來,親切的和大師兄握手。
「多虧了雲舟,那個數據很快核准了。」
實驗室眾人紛紛露出驚訝的眼神。
我爸研究的地下勘探,當時各種資源稀少。
任何一個數據出錯,都會影響國家的發展步伐。
每一個數據需要反覆檢驗後,才能上報。
「不可能,他一個黃毛怎麼會懂研究?」
李承澤激動地叫囂著,眼底的不滿溢了出來。
「李承澤,昨天罵你你忘了,還要以貌取人。黃毛怎麼了?也比你這個黑心爛肺的小白臉好的多。」
他從小在我家長大,最討厭別人罵他小白臉和寄生蟲。
我的話就像巴掌一樣啪啪的扇著他的臉。
「蘇月,你放肆了,承澤怎麼說算你哥哥,道歉。」
我爸黑臉命令著我。
「誰讓他先罵雲舟是黃毛,要道歉也是他先道歉。」
李承澤知道自己不占上風,低聲道:「我錯了,我不該以貌取人,小月罵我活該,我向雲道歉。」
秦雲舟扶起正要鞠躬的他:「李師兄,你見外了。確實昨天的黃毛震驚了你和師父,我不怪你。」
李承澤睜大雙眼:「你叫我什麼?師兄?」
我爸笑著跟大家介紹:「秦雲舟,我的關門底子,等文昌走了後,他就接文昌的班。」
在一陣恭賀聲中,李承澤黑了臉。
唾手可得的實驗室接班人的位置被新來的黃毛奪走。
他怒吼著質問我爸:「師父,這公平嗎?你確定他懂勘探和研究?」
哪怕我正慶幸我爸沒重蹈覆轍。
但這個問題同樣是我的疑問。
昨天除了收集李承澤是個廢物的證據之外。
我連夜打探了和秦雲舟相關的一切消息。
秦叔叔帶著一家人去南方後,開始做起了生意。
前世,想為父親奔走伸冤時,我嘗試聯繫他。
但因為他屬實不懂科研,沒能給我提供幫助。
秦雲舟在南方讀了師範,他學的東西跟勘探沒有任何關係
「怎麼不公平?承澤,你怎麼又再否定別人,那個數據整個實驗室熬了多少天,是雲舟確定的。」
「就憑他的能力,別說接你大師兄的班,哪怕替代我也綽綽有餘。」
我爸聲音裡帶著鮮少的怒意。
大師兄輕輕拉了一把李承澤,示意他閉嘴。
他翻看著我爸遞來的那組數據。
「不錯,這個結果是正確的,小師弟,你真厲害,一下子就解決了困擾我們半個月的難題。」
「不可能,這絕對不是真的,他跟他爸去南方後一直做生意,這絕對是他瞎猜的。」
他奪過大師兄手裡的草紙扔在地上,狠狠地跺了幾腳。
眾人拉開他後,我撿起草紙抖掉灰塵。
只看了一眼,我驚訝的看向秦雲舟。
7.
對上他溫潤的眼神,我心中不能確信。
這怎麼可能?這明明是20年後的推演步驟。
怪不得,他會說那句莫名奇妙的話。
費勁心思回來就是陪我彌補遺憾。
原來,他也重生了。
看著我瞭然的眼神,他如釋重負的沖我笑了一下。
可現在不是弄明白這個的時候。
我爸看著無理取鬧的李承澤,氣的發抖。
「承澤,你過分了。雲舟說了,他大學時輔修了勘探。」
「怎麼,實打實的數據還不能讓你滿意。」
李承澤眼圈紅紅地看著我爸:「乾爸,我不是非要質疑他。實驗室里全都是國家機密,讓一個不知道根底的黃毛貿然加入會出打亂子的。」
我護在秦雲舟身前,那架勢就像護崽的母雞。
「李承澤,承認別人優秀很難嗎?哪怕你大學幾年認真學習,這個數據你算不出來。」
他驚訝地看著我:「小月,你竟然汙衊我。」
熟知他喜歡裝弱者,我淡淡道:「我到底有沒有汙衊你,你心裡清楚。」
「不過,我爸做了決定,你要質疑嗎?」
他愣了一下,眾人目光灼灼的看著他。
「師父,我不服氣。但我不是為自己,實驗室這麼多人勤勤懇懇,憑什麼他一個新來的人直接接手大師兄的位置。」
聽他赤裸裸地袒露野心,我爸看向他的眼神多了一絲微妙的情緒。
「師父,承澤師兄說的有道理,我願意讓出這個位置。」
秦雲舟客套的話讓李承澤以為抓住了希望。
「不用,既然他不滿意的話,那就公平競爭,全實驗室都能報名。」
我爸話音剛落,只有李承澤一個人站了出來。
「好,那就趁現在,文昌你推遲一下去省城,讓他倆去上次沒能下去的山洞。」
附近的山洞裡埋藏著大量的稀土資源。
由於地形複雜,我爸帶著實驗室的隊員幾次都沒成功下去。
「師父,那個山洞條件不夠成熟,要不換個方法?」
李承澤快步上前:「不用,正好我想到了新路線,這次剛好試試。」
秦雲舟笑著答應:「就按承澤師兄說的辦。」
給秦雲舟穿戴安全帽時,我俯耳輕聲說:「你不熟悉這裡,你要小心他,哪怕失敗也沒關係,但你要安全上來。」
他輕刮我的鼻子:「放心,我還等著娶你呢。」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洞口傳來微弱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