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看見謝晏時,還是莫名生出了一股心虛。
「你怎麼找過來的?」
謝晏在身後,聲音一如既往地溫潤,「我們的軟體是同一個帳號,我看到了。」
「哦・・・・・・哦。」
背後傳來另一個人熾熱的體溫,他從背後摟住我。
聲音一下離得很近,「年年呢,不說下剛剛那個人是誰嗎?」
果然。
「來搭訕的,我拒絕了。」
「年年果然魅力大,一會兒不在身邊就有別人覬覦。」
「喂!」我推了推他,太熱了,「別在這陰陽怪氣的。」
我又認識了謝晏一點。
原來他也不是真就一直溫潤如水的。
原來他也會得寸進尺,借著這次我的一時心虛一下子就掌控了我。
然後用另一種方式表達著自己的不開心。
慾海沉浮間,我隱約聽到他說:「年年,我不會放開你的。」
一起玩了幾天,期間還偶遇了次周生。
趁著謝晏去買飲料的時候他走到我旁邊,挑眉笑道:「怎麼樣,是不是很有效果?」
我無語地睨了他一眼,「你怎麼知道的?」
「情侶吵架男人來追的劇情我見得多了,一出電梯的時候他一直看著我們這邊我就知道了。」
那頭謝晏似有所感地回頭,抓個正著。
我閉眼,頭都疼了。
偏偏周生還繼續搞事對我拋了個媚眼。
只兩人能聽到的聲音,他說:「姐姐,對男人不能這麼容易原諒,還有,得讓他有危機感他才會珍惜。」
謝晏回來時,周生已經走了。
我還在想等下他問起來我怎麼說呢,可他卻什麼都沒問。
好像已經知道了一般,神情自然地把飲料給我,牽過我的手。
「你不好奇嗎?」
「沒事,只要我知道你心裡沒有別人,就沒事。」
他說得肯定,我突然想耍一耍他,「你怎麼知道我心裡沒別人。」
謝晏抬起我被他牽著的手,輕輕地啄了一下,「我就是知道。」
我心裡不屑地想著:「要是我先遇見的人家,還真不一定呢,畢竟人家長得那麼合我審美,哪・・・・・・」
我的心理活動霎時停住,因為剛剛謝晏忽然極其委屈地看了我一眼。
嚇死,還以為他能知道我在想什麼呢。
回國的飛機上,謝晏牽過我的手,緩緩地十指相扣,臉上全是幸福。
我一下心軟,有點不想打破這幅場景。
然而越靠近家,那些煩惱也一下重新湧進腦海。
「謝晏,我是說認真的,要是你繼續理不清,那這樣的情況只會不斷發生的。」
一路上沉默無言。
直到下了車,電梯里,謝晏鬆開行李,再次牽過我的手,神色認真,「年年,我會處理好的,你放心,我不會讓別人影響到我們的感情和生活。」
話音剛落,叮的一聲,電梯到達。
門開,我們都被嚇了一下。
門口坐著個穿著連帽衛衣,帽子把整張臉都蓋住的人。
聽到電梯聲,他猛地一下站起來,放下帽子。
是周安。
他一激動就想過來拉住我的衣袖,被謝晏攔住,才訕訕地放下手,語氣真誠,「嫂子,我是來道歉的。」
「我那時就想玩一玩,真沒想到會破壞你們的紀念日的。」他舉著四根手指頭髮誓,「這幾天我聽說晏哥追去國外了,實在過意不去,就想著還是要過來跟嫂子道個歉。」
他自告奮勇說要做頓大餐彌補我們,正好,我們剛下飛機累得要死。
而且,我知道他只是最後的導火索,又不是全因為他。
意外的是,他的手藝很是不錯。
周安霎時昂著頭驕傲滿滿,「那當然,當年我和晏哥學了幾個月廚・・・・・・」
謝晏一個眼神過去,他便懨懨地收了聲。
那天之後,我們暫時恢復成以前的狀態,只不過還是在分房睡。
我也看著他一點點開始拒絕別人的電話,開始去分辨是否真的需要他。
我心軟了。
他給我解釋過,有時候他不是不知道可能別人叫他去的原因是假的,可是他怕有真的那一天,要是因為錯誤的判斷導致出事,他會於心不安。
而且誰叫他每晚穿得那麼誘人,每次隱隱約約地露出胸肌或是腹肌,引人遐想,然後低沉著聲音勾人又委屈地問:「年年,今晚可不可以一起睡?」
可能我真是個大色胚吧。
「想不到啊,謝晏為了追老婆會這樣!」閨蜜宋蘇蘇笑得不行,「不過也是,誰叫他本來就喜歡你,哪捨得就這樣分開啊。」
我愣了一下,「嗯?什麼喜歡?」
蘇蘇頓時停住笑,「不會吧,你不知道他喜歡你啊?!」
「之前有次你不是跟你爸媽吵架一個人跑了出去,那時我們幾家正好在吃飯,你給我打電話他聽到了,再見都沒說就拉著我去接你啊。」
「我・・・・・・我以為是你叫他幫忙啊。」
「去到之後我見他的眼神就沒從你身下下來過,一下就猜到了。」
「還有還有,之前我們去外地上大學,有一次你不想回家,偏偏又喜歡吃路口那家老傳統手工鳳梨酥,我回校的時候給你帶了一份,其實那間店關門了,那是他做的,我不是還特意跟你說了這是某個喜歡你的人做的?!」
「我・・・・・・那時候你不是特喜歡說什麼喜歡不喜歡的,我以為又是這樣說笑的嘛。」
我的聲音越說越小。
蘇蘇一臉震驚又一臉看戲的表情,「我都要為謝晏心累了,不過還好至少現在來看結果還是好的。」
她說著,我忽然想到那份鳳梨酥。
難怪那個包裝跟之前買過的都不一樣,還包得可嚴實,放了能保溫的東西,打開的時候都還是溫熱的。
我又想起離家出走那晚。
那時候挺小,才十六,其實為什麼吵架我印象都不太深了。
現在忽然想起來,我卻忽然記起了那晚謝晏和蘇蘇過來後,蘇蘇跑過來抱著我,而後我身上被默默蓋上了一件還帶著體熱溫暖的外套,可我當時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沒有注意到。
那天下飛機回家後,周安那句沒說完的話也突然湧上腦海。
原來,是這個意思。
想著想著,我有點心疼,又有點心虛,感覺還挺對不起他的。
他為我默默做了這麼多,可我卻一下因為這事,或是一下因為那事就產生想要退縮的念頭。
晚上,他發現了我的走神,一手掐著我下巴迫使我抬起目光與他對視。
那雙眼睛有欲色,含著滿足和笑意,如同他的嗓音,沙啞又帶著笑,「是我不夠賣力?年年還能走神。」
他的喉結滾了滾,一句年年念得繾綣黏糊。
我抬手勾住他的脖頸,認真地看著他。
「阿晏,我喜歡你。」
「你呢,你喜歡我嗎?」
放在肩上的手驀然收緊,白皙的皮膚印上一片紅痕。
他眼神也變得認真,幾乎是沒有猶豫地答了,「喜歡的,很喜歡。」
話音剛落,便重重吻了下來。
這晚實在放肆,我撐不住要睡著時,隱約看到了天邊掛起了魚肚白。
這晚也的確很行。
我懷孕了。
謝晏緊張得不行,恨不得不去上班了就在家裡陪我。
我無奈地把貼著的人推開點,「我叫了蘇蘇來陪我了,你快去上班吧!」
蘇蘇聽到這事笑得不行。
不過她比謝晏也沒好上多少。
每天過來就貼著我尚未顯懷的肚子,對著喊:「寶寶,我是乾媽,記住沒?」
我扶額無奈,「他還是個胚胎・・・・・・」
發現他有讀心術是個意外。
我第一次懷孕,沒有經驗,生怕會不會磕一下碰一下就沒了,整個人小心得不行。
那天他去做飯了,我去洗澡。
衣服忘了拿,又想到了自懷孕以來的不方便,想著想著情緒上來了有點委屈。
我沒發出什麼聲音,他卻跑了過來,隔著浴室門急切地說道:「老婆,我拿了衣服過來,別著涼了。」
我有點疑惑他是怎麼知道的。
忽然間想起過去的一些事,我有了一個不太現實的猜想。
不會他還真能聽到我的心裡話吧?
我走到一邊,心裡想著:「要是能有衣櫃里那件紫色的厚睡袍就好了。」
沒過一會,我打開門,果然看到他手裡拿著我說的那件紫色睡袍。
他坦白後,他沒什麼反應,我心裡卻開始要罵髒話。
想到過去經常在心裡感嘆他的身材。
有時看了某些書在心裡想像了一下他說這種話的場景,我有種手機瀏覽記錄被看了個遍的社死感覺。
老天爺,想哭。
他側過身抱住我,安慰道:「沒事沒事,我什麼都沒看到。」
他說得那麼真誠,我還是察覺到了一絲揶揄。
立馬合上了他的嘴,氣道:「不許說!」
剛結婚時,謝晏父母來得不多。
但每次回老宅吃飯,他們對我的態度都很好,我也發現每次飯桌上幾乎全是我愛吃的菜,離開時還會準備好大堆的禮物讓我們帶回去,
懷孕後,謝晏父母來過幾次。
每次來都提著滿滿的營養品,看完離開時走得依依不捨。
意外的是,自我懷孕,我爸媽居然也來看了幾次。
兩個雖然沒離婚,可平時就顧著自己的生活,跟對方一年聚不到幾次的人,居然幾次都齊齊來看我。
可能真的有隔代親這回事,我的女兒出生後,簡直被四個長輩疼得不行。
捧在手裡怕碎了,含在嘴裡怕化了。
寵得一副無法無天的樣子。
還有蘇蘇和周安也是,時常就要過來追著要她喊乾爸乾媽。
沒辦法,只好我跟謝晏都作為她的虎爸虎媽,好歹不能讓她真就無法無天了吧。
可結果,有天我跟蘇蘇逛完街回家,卻見她手裡拿著個冰淇淋,謝晏還在旁邊跟她交代,「不要讓媽媽發現啊。」
蘇蘇好心地咳了一聲。
一大一小齊齊僵硬地轉過頭來看著我。
手上的冰淇淋融化了滑到手上,女兒指著謝晏,出賣得毫不猶豫:「媽媽,爸爸給我吃的。」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