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久違的兩個人一起慢悠悠地逛超市。
上次我生日,謝晏提前回家下了一次廚,驚呆我。
那味道不比家裡幾十年廚藝經驗的阿姨差,而且全是我口味的菜。
剛說開在一起,對對方交付真心時我們激動得不行,大節日小節日都要弄得特別。
到了這次結婚紀念日,我們反而只想兩個人一起逛逛街,一起做頓溫馨的晚餐就好了。
我坐在飯桌看謝晏忙碌的身影,有些恍惚。
一年前的我絕對想不到我的婚後生活居然會是這樣子。
雖然不轟轟烈烈,卻溫馨溫暖。
我走過去從背後摟住他精壯的腰,忍不住蹭了幾下。
他笑了聲,剛想說些什麼。
電話鈴聲就響了。
我抿起唇,這一年下來我都要對他的電話鈴聲ptsd了。
我貼在他背後聽著。
電話那頭,還是某個助理,聲音焦急地說著:「謝少,您快來看看吧・・・・・・」
我霎時氣上心頭,咬了咬唇伸手搶過他的電話,真心疑惑地問道:「請問你是打不了救護車電話嗎?還是你不能開車送他去醫院嗎?」
電話那頭明顯噎了一下。
掛了電話,我還是氣。
「這是周安的助理吧,看他找了你多少次,我都聽出來了。周安那花花公子你信他會為了哪個女人買醉?!」
謝晏皺眉猶豫著,「最近是聽說他好像有個很喜歡的人・・・・・・」
「他這麼多年很喜歡的人一車都裝不下了!」我咬緊牙,又咬了咬唇,「反正,反正你要是去了,我們以後,就別談什麼感情了。反正你的兄弟最重要嘛,跟你的兄弟過就行咯。」
他還是走了。
儘管他極盡溫柔地哄我,「我就去看一眼,年年看一集電視劇我就回來了,好嗎?」
可我還是失望,心也沉了下去。
相比於其他人那種愛得撕心裂肺,要死要活的,我們這一路走得的確有些太過順利又平淡溫馨。
甚至唯一的不滿,都是希望其他各大霸總能不能懂點事,老大個人了還搞什麼囚禁搞什麼要命文學,還把謝晏也拖過去。
不過我也想過了,雖然我的「情敵」居然是這些意想不到的人。
可謝晏的態度也很重要。
有幾次我都聽到圈子裡傳的了,有些人的病啊痛啊原來是假的。
有些呢是騙一些人回來博別人心軟的手段。
有些呢則是騙董事會的一些人的手段。
反正就是騙人的,次數多了,連我現在都能漸漸分辨幾個人的真假。
我不信謝晏會分不出來。
我也不是什麼多聰明的人,最怕麻煩,甚至面對難題,面對一些不願意的事的解決方法就是接受或逃避。
例如聯姻。
誰願意跟一個幾乎沒見過幾面,話都沒說過幾句的人結婚,可我知道自己沒這個能力反抗。
而且說實話呢,我也捨不得放下這種奢侈,不用為錢擔憂的生活,所以也就接受了,這是最簡單的方式。
謝晏人好,跟他相處也很開心。
要是以聯姻對象來看他,我可能會滿意得不得了,才不管他什麼時候在不在家,又多少次被他兄弟叫走。
可要是真的以愛人的要求來看,我無法接受自己居然要跟他的兄弟「搶」他。
我也不想每次一聽到這個鈴聲就頭皮發麻,每天精神緊繃就怕會不會有個電話打來。
跟謝晏說的話不是賭氣。
在之前我就已經做了決定,要是還發生這樣的情況,在明知對面很可能是假的情況下還走了,還縱容這樣的事情發生的話,我是真的覺得算了吧。
大家就當個聯姻對象好了,一了百了,多方便。
一路上謝晏很慌。
自從他和姜年結婚那天起,他就莫名能夠聽得到姜年的心聲了。
這些日子以來,每次開心不開心至少他都能從她心聲里知道一些她的反應。
然而剛剛出門的時候,他卻沒聽到任何話。
他加快車速,只想趕緊去確認一下周安到底什麼情況,好快點回家。
酒吧那頭,謝晏趕過去,卻見周安好好的坐在那喝酒,還一派慵懶地跟旁邊一個女人調情。
謝晏咬了咬牙,轉頭就走。
像周安這種喜歡玩喜歡浪,但喜歡上誰之後又要死要活的前例他不是沒見過。
所以他才會想著不知道真假,不放心。
虧他還怕他真有什麼事,所以儘管惹了姜年生氣都來了。
周安眼尖看到他,讓助理把他攔下,姿態懶散地倚靠在沙發上,唇角勾著漫不經心的笑容,開口:「不是吧晏哥,坐都還沒坐就要走。」
謝晏皺著眉,眼神也冷下去。
「周安,狼來了的故事聽過吧,以後你真有事也別再找我了。」
「別這樣啊,之前約你就難,你結婚後就更不出門了,這不是好久沒見你了才想辦法找你出來的,不會是・・・・・・你家裡那位管得嚴吧!」
周安不以為意,依舊半躺在那不成人形的模樣。
謝晏一個冷眼掃過去。
周安才正了正神色,謝晏是他們圈子出了名的有底線但只要不觸及那就是好脾氣得不行的一個人。
這也是他這麼多年第一次看到謝晏臉上這麼嚴肅的表情。
沉默了一會兒,謝晏推開攔著他的人離開,只留下了一句,「她是我的妻子,不要用這種語氣提她。」
他走後,助理才猶猶豫豫地開口,「其實剛剛打電話過去,謝少老婆好像知道您・・・・・・的事是假的,不太想讓謝少來著。」
周安難得心裡冒出一絲不好意思,難怪謝晏這麼生氣,原來為了他還跟老婆吵架了。
助理繼續道:「今天好像,是謝少和他妻子的結婚紀念日來著。」
酒吧昏暗的角落,周安放下手裡的酒杯,念叨著什麼。
助理湊過去一聽。
「嘖,我真該死啊,哎呀。」
謝晏回來時我坐在客廳,一切如常。
他還想過來抱我,被我側身避開。
他委屈地看著我,用他的美貌做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我也只是當視而不見。
直到吃完飯回房間洗澡,我把他攔住,指了指對面已經很久沒住過人的次臥。
「那裡我已經讓人過來收拾好了,既然是家族聯姻,沒必要搞得這樣親密,大家在外人面前走個形式就行。」我挑了挑眉,「要是你覺得那間比較小,我也可以住,我搬過去,你住主臥。畢竟這房子是你買的。」
說完我關上門,把他關在門外,看不到他的表情。
我怕我會心軟。
回到房間我深深吐出一口氣,越想越不對勁。
只要見到他就還是會影響我的心緒。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見好了。
我從未發覺原來我有這麼強大的執行力,當天晚上就買了票,收拾好行李。
另一天也不知道像是在躲什麼似的,一大清早就靜悄悄地提著行李出門。
為了不讓他打擾到我的旅行,提前留了張紙交代,讓他不要找我。
他這次倒是聽話了,一個電話,一個消息都沒有發來。
我躺在沙灘椅,戴著墨鏡默默欣賞著一個個走過的美好肉體。
果然這才是美好生活的真諦啊。
我正想著,手機震動了一下,我直覺這是謝晏的簡訊。
然而我卻沒看。
注意力被面前走過的一個人吸引。
身材爆好,肌肉鍛鍊得恰恰中我的審美。
偷摸提高了一點墨鏡,這才看到他還是我喜歡一個古銅色皮膚,長相卻是東亞人的長相,半長的卷髮,狂放不羈。
簡而言之,從頭髮絲到臉到身材到發色都是曾經別人問到我時我會說的最喜歡的那款。
跟謝晏完全不同的一款。
謝晏皮膚白,整個人站在那就好像寫著斯文矜貴四個大字,平時戴著金絲眼鏡更加了,越想越像小說里寫的那種。
我正出神著,沒注意帥哥停在我面前。
他揚著**的笑容,「你好,能加個聯繫方式嗎?」
我嚇了一跳,因為他操著一口流利沒有口音的普通話。
他的膚色不是美黑常見的深度,更像是天生。
我還以為可能是國外長大的混血,說話應該會有口音的呢。
我拒絕了。
我對他除開一開始的驚訝心裡並沒有其他感覺。
而且無論如何,我還結著婚呢。
等人走後我才想起來,按亮手機,見到上面孤零零的一條十分鐘前的簡訊,寫著:「玩得開心嗎?」
我深深吐出一口氣。
上面的字敲了又刪,刪了又敲。
最後匯成幾個字:「挺開心的。」
幾天過去,我的氣也消差不多了。
可我知道,要是就這樣跟謝晏又和好,以後這種同樣的場景只會繼續不斷的發生。
而難受的偏又是,誰叫我喜歡他呢。
而且還沒辦法把造成這樣的主要原因歸因在他身上。
酒店大堂,我看著旁邊笑得張揚的人一陣無奈。
剛剛我一進來就見到他坐在沙發上。
他快步過來,才知道原來都是住的這間酒店。
我腦海中想著謝晏的事,沒辦法分心應付他。
出了電梯分別時,他抓著我外套的衣袖,依舊是那副漫不經心地笑,「為什麼嘛?」
我舉了舉戴著戒指的那隻手。
「我結婚了。」我頓了會兒,繼續道:「還有,我不喜歡姓周的人・・・・・・」
一開始他表情還沒什麼變化的,直到聽到後面那句,忽然間忍不住大笑起來,「我可以改姓的啊,我這種改姓很方便的。」
說著,他忽而湊近我耳畔,氣息一陣陣噴洒在我耳後,輕聲說道:「而且,我也可以做你地下見不得光的男人,誰讓我對你一見鍾情了呢。」
見我一臉難以描述,他終於停下,勾唇撓了撓頭,「好吧好吧,跟你開玩笑的,既然這樣那我先走了。」
他頓了頓,繼續道:「不過,看在我們有緣的份上,我幫一幫你。」
我疑惑地看他,他卻眨巴眨巴眼走了。
無論如何,我鬆了口氣,果然人不能只看外形的。
不然就像周生,雖然外形是正中我的審美,可性格實在是應付不來。
轉過身準備回自己房時,我身體霎時愣住。
走廊那頭,我的房門前,是謝晏。
他一直看著。
我忽然明白了剛剛周生說的幫我是什麼意思。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我沒做什麼理虧的事,剛剛也很明確地拒絕了周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