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導讓我加班3000小時，調休批了0天，辭職那天她瘋了完整後續

「調休？以後再說。」

王總監頭也不抬，簽完文件遞給我。

我站在原地沒動。

「怎麼還不走？」她抬眼看我。

「王總，我申請了17次調休。」我儘量平靜，「17次，一次都沒批過。」

「年輕人要多鍛鍊。」她笑了笑，「等項目上線再說。」

等項目上線。

去年這個項目上線時，她也是這麼說的。

我低頭看了眼手機，凌晨的加班記錄還沒消掉。三年，3000小時。

「好。」我點點頭，轉身往外走。

走到門口，我停下來。

「王總，3000小時換0天。」

我沒回頭。

「這筆帳，我記著呢。」

1.

加班到凌晨兩點，不是什麼新鮮事。

我盯著螢幕上的代碼，眼睛乾澀得厲害。辦公室的燈早就只剩我這一盞，外面的城市已經睡著了。

「叮。」

手機亮了。是釘釘消息。

王總監發來的：【明天彙報PPT改一版，把數據換成最新的。】

凌晨兩點發消息，她自己肯定早睡了。

我沒回復，繼續改代碼。

這套財務結算系統是我從零搭建的，前端後端資料庫，全是我一個人寫的。三年了，除了我，沒人動過一行代碼。

不是他們不想學，是學不會。

公司五十多號人，技術部就我一個程式設計師。其他人要麼是運營，要麼是銷售。這套系統承載著公司所有的財務流水，一旦出問題，整個公司就得停擺。

所以我走不了。

至少他們是這麼認為的。

三點半，我終於改完最後一個bug。

關電腦，鎖門，下樓。

深夜的寫字樓空無一人，保安大叔在門口打盹。看到我，他抬了抬眼皮。

「又這麼晚啊小蘇。」

「嗯。」

「你們公司真拼。」

我沒說話，推門出去。

拼？

月薪一萬五，三年沒漲過。加班3000小時，調休0天。上個月的年假申請，王總監說「項目忙，下次再說」。

每次都是下次。

回到家，已經快四點。

我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

腦子裡突然冒出一個念頭：如果我走了，會怎樣？

系統沒人維護，財務數據出問題，公司停擺。

王總監會慌吧。

那個從來不把我放在眼裡的女人，會慌吧。

我翻了個身，閉上眼睛。

算了。

先睡吧。

——

第二天九點，我準時到公司。

其實應該說，我準時沒睡夠地到公司。

剛坐下，釘釘就響了。

【@蘇曉，那個PPT改好了嗎？】

我打開PPT，把數據換了。十分鐘改完，發過去。

五分鐘後，王總監回覆：【這個圖表不夠清晰，換一個。】

我重新做了個圖表。

又過五分鐘：【顏色太深了，淺一點。】

換顏色。

【字體太小。】

換字體。

【還是第一版好看，換回去。】

我深吸一口氣。

換回去。

這種事我早就習慣了。

做程式設計師的三年，我改過不下五百版PPT。不是因為我PPT做得好，是因為公司沒有專門做PPT的人。

也不是沒有，是走了。

上一個行政小姑娘，來了三個月就辭職了。理由是「受不了加班」。

王總監當時在辦公室里罵了半個小時：「現在的年輕人，真是吃不了苦。」

我在旁邊聽著，沒說話。

吃不了苦？

她每天六點下班，從不加班。雙休日從來不回消息，說是「要陪家人」。

而我，三年了，沒有一個完整的周末。

「小蘇。」

同事小李湊過來，壓低聲音。

「幹嘛？」

「聽說這個月要發年終獎了。」

「嗯。」

「你覺得能發多少？」

我聳聳肩：「不知道。」

小李嘆了口氣：「我問了一圈，好像都不高。上次隔壁部門的老張，業績第一，才發了兩萬。」

兩萬。

工作一年，加班上千小時，業績第一，年終獎兩萬。

這就是這家公司。

「你說。」小李看著我，「咱們在這兒，到底圖啥？」

我沒回答。

圖啥？

我也想知道。

——

下午兩點，全員大會。

公司的會議室不大，五十多號人擠在一起，空氣悶得慌。

王總監站在最前面，PPT打在投影上。

是我做的那個PPT。

「這個季度，我們的財務結算系統運轉穩定，效率提升了30%。」王總監侃侃而談，「這是我們整個團隊努力的結果。」

整個團隊。

那個系統是我一個人寫的。

「尤其是這次的版本升級，解決了之前的數據延遲問題，客戶反饋非常好。」

版本升級是我連續加班兩周完成的。

客戶反饋那個郵件，也是我寫的。

「這個項目，是我帶的團隊做的。」王總監看向台下，「當然，執行層面，小蘇也有貢獻。」

也有貢獻。

我攥緊了拳頭。

會後，王總監走過來，拍拍我的肩膀。

「小蘇，辛苦了。」

「嗯。」

「繼續保持啊。」

她笑著走了。

小李湊過來：「剛才那個系統，不是你一個人做的嗎？」

「是。」

「那王總怎麼說是她的團隊……」

「她是領導。」我打斷他，「正常。」

小李張了張嘴，沒再說什麼。

正常。

在這家公司，什麼都是正常的。

加班沒有加班費，正常。

調休批不下來，正常。

功勞被搶，正常。

我盯著王總監的背影，突然想起昨晚那個念頭。

如果我走了，會怎樣？

也許，該認真想想這個問題了。

2.

三天後，財務部出了點問題。

「蘇曉，你過來一下。」

財務主管老周站在我工位前，臉色不太好看。

「怎麼了周姐？」

「系統里的數據對不上。」她壓低聲音，「上個月的應收帳款，少了12萬。」

我皺眉：「少了？」

「是。你過來看看，是不是系統出bug了。」

我跟她去了財務室，看了二十分鐘數據，發現問題不在系統。

「周姐，這不是bug。」我指著螢幕，「這筆錢，是手動刪除的。」

「手動刪除？」老周愣了，「誰刪的？」

我調出操作日誌，上面清清楚楚寫著操作人的帳號。

是王總監的帳號。

「這……」老周看了我一眼，沒說話。

我也沒說話。

王總監用自己的帳號刪了一筆12萬的應收帳款，這意味著什麼，我們都清楚。

「小蘇。」老周深吸一口氣，「這事你別聲張。」

「我知道。」

「我去和王總說。」

她走了。

我坐在財務室里，盯著那行操作日誌，心裡五味雜陳。

12萬。

也許是做帳需要，也許是別的什麼原因。

不關我的事。

但我知道一件事：這家公司，水比我想像的深。

——

晚上加班的時候，小李又湊了過來。

「蘇曉，你聽說了嗎？」

「什麼？」

「王總監要升副總了。」

我停下敲鍵盤的手：「什麼時候的事？」

「就這兩天。聽說是因為那個財務系統項目，老闆很滿意。」

那個我做的財務系統。

那個她拿去邀功的財務系統。

「她升副總，咱們有什麼好處嗎？」我問。

小李搖頭：「不知道。不過……」他壓低聲音，「聽說副總年薪五十萬起。」

五十萬。

我月薪一萬五，一年十八萬。

她搶了我的功勞，年薪翻了三倍。

「行了，我知道了。」我轉回螢幕，「你忙你的去吧。」

小李走了。

我盯著螢幕，腦子裡一片空白。

三年。

我把自己最好的三年青春獻給了這家公司。熬夜、加班、解決一個又一個問題。我以為只要努力，就會有回報。

結果呢？

回報全被別人拿走了。

我打開招聘網站，開始更新簡歷。

三年程式設計師經驗，精通Java和Python，獨立開發過完整的財務結算系統。

應該能找到工作吧。

我點擊了「提交簡歷」。

——

第二天一早，我剛到公司，HR林姐就找過來了。

「小蘇，王總監找你，去一下。」

我點點頭，走進王總監的辦公室。

她坐在桌後，臉上帶著笑。

「小蘇啊，坐。」

我坐下：「王總，什麼事？」

「也沒什麼大事。」她翻著手裡的文件，「就是想問問你，最近工作怎麼樣？有沒有什麼困難？」

我愣了一下。

她從來沒問過我工作怎麼樣。

「還好。」我說，「沒什麼困難。」

「那就好。」她放下文件，看著我，「小蘇，你在公司三年了吧？」

「是。」

「三年了，表現一直不錯。」她笑了笑，「公司看在眼裡的。」

看在眼裡。

我沒說話。

「我和老闆商量過了。」她繼續說，「等這個季度忙完，給你漲一級工資。」

漲工資？

我心裡突然有了點波動。

「漲多少？」

「五百塊。」

五百塊。

一個月五百塊。

我加班三年，功勞被搶，調休被拒，換來的就是一個月五百塊？

「怎麼樣？滿意嗎？」王總監笑著問。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心裡的怒火。

「王總，我想申請調休。」

她的笑容僵了一下：「調休？」

「對。我三年沒有休過假了，想休幾天。」

「這個……」她皺眉，「現在項目忙，不太合適。」

「項目什麼時候不忙？」

「過幾個月吧，等這個季度忙完。」

「您上個季度也是這麼說的。」

她的臉色沉了下來：「小蘇，你這是什麼態度？」

我沒說話。

「年輕人，要學會吃苦。」她站起來，「大家都是這麼過來的。你看看公司其他人，誰整天想著休假的？」

其他人？

其他人加班有加班費。其他人可以調休。其他人不用每天熬到凌晨。

只有我。

「行。」我站起來，「我知道了。」

「別不高興啊。」她又換上笑臉，「等忙完這陣，我請你吃飯。」

我沒接話，轉身出去了。

回到工位，小李問我：「怎麼樣？」

「漲五百。」

「才五百？」小李瞪大眼睛，「你那系統值多少錢啊！才給你漲五百？」

「還有。」我說，「調休還是不批。」

「不批？」小李沉默了一下，「那你打算怎麼辦？」

我看著螢幕上剛剛更新完的簡歷，點了「刷新」。

「換個公司。」

3.

兩周後，我收到了第一個面試邀請。

是一家網際網路公司，規模比現在這家大得多。職位是技術負責人，年薪開到40萬。

比我現在翻了一倍。

我請了一天病假，去參加面試。

面試官是技術總監，三十五歲左右，戴著黑框眼鏡，看起來挺好說話。

「蘇曉是吧？」他翻著我的簡歷，「三年獨立開發了一套完整的財務系統？」

「是的。」

「說說技術架構。」

我把系統的前端後端、資料庫設計、接口邏輯講了一遍。他聽完，點點頭。

「不錯。」他看著我，「有什麼想問的嗎？」

「加班多嗎？」

他笑了：「實話說，忙的時候也要加班。但正常情況下，六點準時下班，周末雙休。加班有加班費，每個月可以調休。」

可以調休。

四個字，像是另一個世界的語言。

「薪資方面。」他繼續說，「我們可以給到年薪45萬，年假15天。你覺得怎麼樣？」

45萬。

年假15天。

我深吸一口氣：「可以。」

「那我們等HR走完流程，很快會聯繫你。」

面試結束，我走出那家公司的大樓，站在街邊，突然有點恍惚。

45萬。

是我現在的2.5倍。

年假15天。

比我三年加起來都多。

原來在正常的公司，員工是可以準時下班的。是可以請假的。是可以有尊嚴地工作的。

我在那家公司待了三年，差點以為全世界都是那樣。

該走了。

——

回到公司，已經下午四點。

剛進門，HR林姐就攔住了我。

「小蘇，王總監找你。」

又找我。

我走進辦公室，王總監坐在那裡，臉色陰沉。

「小蘇，你今天請假去哪了？」

「看病。」

「看病？」她冷笑，「看病看了一整天？」

「嗯。」

「你覺得我信嗎？」

我沒說話。

她站起來，走到我面前：「我告訴你，小蘇，你最好老老實實的。公司現在正是用人的時候，你要是敢……」

「敢什麼？」我打斷她，「敢辭職？」

她愣了一下。

「王總。」我看著她，「我在這家公司三年了。加班三千多小時，調休一天沒有。我的功勞，全被你拿去邀功。我的付出，換來的就是一個月漲五百塊。」

「你……」

「您覺得。」我笑了笑，「我還有什麼不敢的？」

她臉色鐵青：「你這是在威脅我？」

「不是威脅。」我轉身往外走，「是陳述事實。」

「你給我站住！」她喊道，「蘇曉，你要是敢離職，我讓你在這個行業混不下去！」

我停下腳步。

「讓我混不下去？」

我轉過頭，看著她。

「那我讓你在公司待不下去。」

門在我身後關上。

回到工位，小李看著我，一臉震驚。

「蘇曉，你剛才……和王總監吵架了？」

「沒有。」我說，「只是說了幾句實話。」

「那她……」

「她說讓我在行業混不下去。」

小李倒吸一口冷氣：「那你怎麼辦？」

我打開電腦，把考勤記錄導出來，存到U盤裡。

「我把能用的東西都留好。」我說，「以後也許用得上。」

小李看著我的動作，突然說了一句：「蘇曉，你是不是要走了？」

我沒回答。

他嘆了口氣：「早該走了。這個地方，沒前途。」

——

晚上回到家，我收到了新公司的offer郵件。

白紙黑字，年薪45萬，入職時間一個月後。

我盯著那封郵件，心裡平靜得出奇。

三年了。

我終於要離開那個吃人的地方了。

但在離開之前，我還有一些事要做。

我打開電腦，開始整理證據。

釘釘打卡記錄，3年1095天的加班記錄。

調休申請記錄，17次申請，0次批准。

工資條，每個月15000，從來沒有加班費。

還有那份入職合同。

我找出合同，翻到「工作時間」那一頁。

白紙黑字寫著：標準工時制，每日8小時，每周40小時。

不是彈性工作制。

那個HR說謊了。

我把所有證據整理好，存到加密文件夾里。

以後也許用得上。

不。

一定用得上。

4.

第二天，我正常去上班。

表面上，什麼都沒變。

我還是每天加班，還是改那些永無止境的PPT，還是接那些凌晨兩點的消息。

但心態完全不一樣了。

因為我知道，一個月後，這一切就會結束。

——

周二下午，公司來了一個新人。

是王總監招的實習生，剛畢業，長得白白凈凈的，看起來挺單純。

「這是小張。」王總監把他帶到我面前，「以後讓他跟著你學習。」

學習？

我看了王總監一眼，她的眼神躲閃。

她是想讓小張接手系統。

「好。」我說，「沒問題。」

接下來幾天，我開始「教」小張。

當然，我教的都是最基礎的東西。系統的核心架構、關鍵代碼、運維邏輯，我一個字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