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我爸媽立刻就跟他們吵了起來。
平白無故修我家的路,用我家的路。
現在反過來還跟我們要錢。
這口氣誰也咽不下去。
爭吵聲很快就驚動了周圍鄰居。
「老楊家肯定弄不過張德發。」
「沒吵的必要,乖乖給錢就行了。」
「這錢要是給了,那還不如一頭撞死。」
「宅基地被人白白使用也就算了,現在居然還要給對方錢。」
鄰居們七嘴八舌地,說什麼的都有。
我聽完當場就笑了。
總共就二十多米的出路,換算成平方也就 40 多個平方。
一噸瀝青按最高價格 3500 算。
一車爐渣也就三五百塊錢。
再加上人工費、壓路機等費用。
這條路怎麼算也不會超過 1 萬塊錢。
張兆龍竟然張口跟我要 1 萬塊錢。
「我家的路誰讓你修的?」
「你們經過我的允許了嗎?」
我冷聲質問張兆龍。
張兆龍不屑地瞥了我一眼。
「之前那條路坑坑窪窪的,下雨天都是泥糊子,根本沒法走。」
「現在我修得多亮堂...」
張兆龍不以為意。
反而覺得自己修路有功。
我提高音量,怒聲打斷張兆龍。
「我再問你,我家的路誰讓你私自修的?」
「經過我的允許了嗎?」
周圍都是看戲的人。
張兆龍下不來台。
他不得不變得強硬起來。
指著那條路,沖我吼道。
「兩家共同出路,我修了你能怎麼著?」
「這麼平整的出路,以後你家走著也舒服。」
「你少得了便宜還賣乖!」
我不想跟張兆龍吵。
不是誰的嗓門大,誰就是贏家。
「我限你 3 天之內,給我恢復原樣。」
「否則,我就告你私自破壞他人土地。」
「你自己打電話問你弟,這是什麼後果。」
張兆龍愣了。
他顯然是知道後果的。
只是沒想到我現在會這麼強硬。
他噎了半天,才道:
「行啦!」
「修路的錢,我不要了。」
「路是用來走的,我就不跟你計較那麼多。」
張兆龍沒占到便宜。
說完就趕緊帶著家人縮回院子。
「哎喲,今天的太陽打西邊出來的嗎?」
「老楊家的兒子站起來了啊!」
「張德發家這次竟然沒有占到便宜。」
「等著吧,張德發家不會輕易認慫的...」
是啊!
等著吧,真正的暴風雨就要來了。
8
次日。
我在村裡放話。
我家要蓋新房子。
這話很快就傳到張家人耳朵里。
還有五天他們家就要辦喜事。
我這個時候要蓋房子。
不論是誰,都覺得我是故意針對張家。
張家人像只瘋狗一樣,立馬跑到我家門口亂咬。
「楊一鳴,你給我出來。」
我慢悠悠地走出來。
「楊一鳴,你什麼意思?」
「我還有 5 天就要結婚。」
「你這個時候要蓋房子,存心跟我過不去是不是?」
張兆龍像只瘋狗一樣,狺狺狂吠。
「我蓋房子關你屁事。」
我毫不客氣地罵道。
「楊一鳴,你蓋房子我管不著。」
「但這路你絕對不能動。」
「我結婚的時候,要是因為這路出了問題,你別怪我不客氣。」
張兆龍像訓小孩一樣。
站在我家門口給我立規矩。
我登時就來了怒氣。
都這個時候我還怕你不成。
「張兆龍,你他麼別吹牛逼!」
「有本事你直接來,我看看你是怎麼對我不客氣的。」
我擼起袖子就要跟張兆龍干架。
大庭廣眾之下。
張兆龍被我懟得下不來台。
這個時候只有干一架才能挽回他的面子。
但他又打不過我。
小時候,我倆隔三差五就要斗一架。
張兆龍從來沒贏過。
現在我個子比他高,體格比他壯。
他更不是我的對手。
張德發趕緊攔住張兆龍。
「兆龍,別衝動。」
「他這是故意激你。」
「這個時候你要是進了局子,你還結個屁的婚。」
張德發出來勸架。
就等於是給張兆龍找了一個台階下。
臨走前,張兆龍又放了幾句狠話。
試圖挽回面子。
但是誰勝誰負,大家心裡都清楚得很。
後面幾天。
張兆龍見了我連個屁都不敢放。
只要我一出門。
張家人就必定跟出來。
生怕我對那條路做什麼。
只可惜,他們想得太簡單了。
我要是想對出路動手,我早就動手了。
何必等到今天。
這一次,我要給他們來一個大的。
9
臘月二十五,晚上。
我熬到凌晨 4 點左右。
我打了一個電話。
6 輛挖掘機整齊地停在通道里。
將兩家之間唯一的出路,堵得死死的。
側著身子,貼牆挪進來都費勁。
早上 5 點半左右。
張家就像是炸了鍋一樣。
「這誰的挖掘機!」
「這麼多挖機,什麼時候停在這裡的?」
「趕快找人,把這挖機開走。」
張家的人急了。
張兆龍出來後,二話沒說。
直接就說是我乾的。
「楊一鳴!」
「這肯定是楊一鳴乾的。」
「趕緊敲門,讓他把挖機開走。」
隨後,張家的人就開始瘋狂敲我家的門。
我忙了一夜,就是為了這一刻。
七八個人堵在我家門口。
哐哐使勁敲門。
我全當沒有聽見。
我裝了監控,他們要是敢砸門。
我就敢往死里訛他們。
「叫不起來啊!」
「砸門吧!我看他就是裝的。」
張兆龍的堂兄弟怒道。
「不行。」
張兆龍的三弟張兆坤急忙阻止。
「不能砸,他家有監控。」
「咱們這麼多人,這門要是砸了。」
「那就是涉黑,到時候誰也救不了你們。」
張兆坤不愧是學法的,懂得就是多。
聽他這麼說,誰還敢強出頭。
經過這麼一鬧。
前後兩個村,幾乎都在看戲。
出路被我堵死了。
我們村的人為了看戲,不惜繞一圈跑到河對岸去。
「我的老天爺呀!」
「楊建民這個兒子真是個狠人啊。」
「誰敢想,他竟會在張兆龍結婚這一天動手。」
「6 輛挖掘機封路,張家這婚今天八成是結不成了...」
我們村與前張莊隔著的這條河。
不是很寬,也就 3 米左右。
看戲的人。
你一言,我一語。
嗓門不大,但足以讓張家人聽得清楚。
張家人急得沒法子,眼看天亮了。
只能讓張兆龍先去接新娘子。
「兆龍,你先去接新娘子。」
「這裡的事,我們來處理。」
「你再不出發,可就來不及了。」
隨後,張家的接親隊伍。
像壁虎一樣,貼著牆面慢慢往外挪動。
10
張兆龍出發 1 個小時後。
我才去開門。
我剛一打開門。
張家老二,張兆虎就怒聲道:
「楊一鳴,趕緊讓人把這挖機開走!」
「耽誤我哥的婚禮,我弄死你。」
我漫不經心地回道:
「這挖掘機跟我有什麼關係。」
「又不是我的。」
張兆虎再次怒喝道:
「你糊弄鬼啊,這裡就我們兩家人,不是你還會是誰。」
我頓了一會,說道:
「哦,我想起來了。」
「我家準備蓋房子,這肯定是施工隊開過來的。」
「他們沒提前跟我打招呼。」
我佯裝不知情。
謊言怎麼假,我就怎麼說。
主打一個氣死人不償命。
「你少他媽胡咧咧!」
「這還有幾天就過年了,你家蓋個屁的房子。」
「房子拆了你家住橋洞啊!」
張家人自然不會相信我的鬼話。
一個個臉紅脖子粗。
幸虧現在有掃黑除惡專項鬥爭。
不然,我早被他們扔河裡了。
「就你家這點破地方,用得著這麼多挖掘機嗎?」
「6 輛挖掘機,這裡放都放不下。」
「你就是故意的。」
即便是張家人都看出來我是故意的。
我依舊是抵死不認。
「你們可別亂說。」
「我這房子是承包出去的,他們來多少輛挖掘機我怎麼知道。」
我將鍋全部甩出去。
主打一個這件事跟我半毛錢關係都沒有。
「楊建民,你趕緊給老子滾出來。」
「小兔崽子,你今天要是耽誤我兒子結婚。」
「我跟你沒完。」
軟話說不動我。
張德發只好親自下場。
他扯著嗓子讓我爸出來。
我爸冷臉站在門口,一言不發。
「你個老碧江的。」
「挖機又不是我的,我拿什麼挪?」
我毫不客氣地罵了回去。
張德發臉色一僵,差點沒背過氣去。
「報警!」
「你私自堵住兩家的唯一出路,你這是犯法。」
眼見怎麼都說不動我。
又不能動手。
張兆坤只好撥打報警電話。
「有句話叫做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老張家也是自作自受。」
「欺負人家祖孫三代,現在輪到他們自己了。」
11
二十分鐘後,警察來了。
「警察同志,我家今天辦喜事。」
「他用這麼多挖掘機堵住出路,這擺明是故意刁難我家。」
警察貼著牆壁,勉強擠進來。
「這挖掘機是誰的?」
「我不知道。」我鎮定道。
話音未落。
張兆坤就朝我怒吼道。
「你放屁,這都是你找來的,你怎麼可能不知道。」
面對張兆坤的憤怒。
我輕蔑一笑。
「我真的不知道,我也是剛剛起床。」
挖掘機是我電話搖進來的。
監控里又沒我的影子。
只要我不承認。
誰也不能證明是我找來的。
「這裡有電話。」
天色漸明之後。
張家人在一輛挖掘機身上,發現了一個電話號碼。
拿到號碼,警察隨即撥了過去。
「喂,請問停在後張莊的這幾輛挖掘機是你的嗎?」
電話那頭回道:「是我的,怎麼了?」
警察:「挖機擋路了,人家正在辦喜事,你趕緊過來開走。」
那人回道:「行,我馬上找人去開走。」
「離得近,二十分鐘就能到。」
聽到二十分鐘就能到。
張家人臉上都鬆了一口氣。
但結果卻是。
他們等了一個多小時,也沒有人過來挪車。
張家人不停地給那個人打電話。
那人態度始終非常客氣,一直回復都是在路上。
馬上就到,就到了,快到了。
從 6 點多一直等到 8 點半。
愣是沒有見人過來。
「哎,你們都看明白了沒!」
「這楊一鳴是在復仇。」
「他爺當初爭這條路的時候,也報了警。但是後來還是沒爭回來。」
「現在張家也報了警,這挖機也沒挪。」
河對岸看戲的人。
不少人都看出了門道。
張家人這才明白,挪車的人就是在耍他們玩。
根本不可能會過來挪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