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播出來解釋一下視頻是怎麼回事?」
「影后別哭了,我們想聽聽你怎麼編下去。」
「退錢!我剛剛給你打賞的一百塊,還給我!」
林琳看著飛速滾動的彈幕,臉上的表情十分精彩。
她大概做夢也想不到,自己天衣無縫的表演,會被我用這種方式,扒得底褲都不剩。
「是假的!都是他們偽造的!他們家有錢有勢,什麼做不出來!」她對著鏡頭聲嘶力竭地吼叫。
可是已經沒人信了。
視頻里的日期時間,她穿的衣服,說的話,都和她的同學、朋友們的記憶對得上。
很快,就有她以前的同學站出來爆料。
說林琳從小學起就愛慕虛榮,謊話連篇。
說她經常炫耀陳家給她買的東西,又反過來說陳家對她不好,精神分裂得厲害。
我趁熱打鐵,放出了第三波證據。
是我家隱藏攝像頭的「精華剪輯」。
畫面里,林琳一次又一次地試圖對我爸進行各種「意外」的身體接觸。
被我爸一次又一次地像躲瘟神一樣避開。
甚至有一次,我爸在客廳看報紙,林琳穿著短到不能再短的熱褲,假裝摔倒,想直接坐到我爸懷裡。
結果我爸反應極快,一個鯉魚打挺從沙發上蹦了起來,讓她結結實實地摔在了地上。
我爸看著她,眉頭緊鎖,眼神里是毫不掩飾的厭惡和警惕。
「林琳,請你自重。」
他說完,看都沒再看她一眼,直接回了書房。
這段視頻,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臥槽!這哪是侵犯,這是仙人跳未遂啊!」
「吐了,年度最噁心的人出現了,還是姐妹組合。」
「陳董實慘,養了個白眼狼,還差點被訛上,這是造了什麼孽。」
「我現在宣布,我是陳曦的粉絲!姐姐太颯了!這反擊,邏輯清晰,證據確鑿,一錘一個準,看得我爽死了!」
林琳的直播間被平台永久封禁。
她和林若的手機號、身份證號、家庭住址,被憤怒的網友扒了個底朝天。
一場針對她們的、鋪天蓋地的網絡暴力,開始了。
這正是我想要的。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讓她們也嘗嘗,被千夫所指,無處可逃的滋味。
林若終於坐不住了。
她換了個號碼打給我,電話一接通,就是氣急敗壞的咆哮。
「陳曦!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為什麼要毀了我們!」
我開了免提,我爸媽就在旁邊聽著。
「毀了你們?」我輕笑一聲,「林若,這話該我問你。你為什麼要毀了我家?」
「我……」她語塞。
「別裝了。」我打斷她,「你的那些小伎倆,我早就看穿了。我就是想看看,你和你的好妹妹,能演到什麼時候。」
「我給你機會了,林若。這三年,我旁敲側擊地提醒過你多少次?你又是怎麼回答我的?你說我想多了,說我敏感。」
「現在,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電話那頭,是長久的沉默。
然後,傳來了她壓抑著極致恨意的聲音。
「是又怎麼樣!陳曦!憑什麼你什麼都有!我爸媽離婚,我一個人在外面打工,我妹妹寄人籬下!而你呢?千金大小姐!父母恩愛,家庭美滿!」
「憑什麼!我就要讓你也嘗嘗家破人亡的滋味!我就是要毀了你,毀了你自以為是的幸福!」
這句我聽了兩輩子的話,終於又從她嘴裡說了出來。
我爸氣得渾身發抖,指著手機,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
我對著電話,清晰地說道:
「林若,你知道嗎?為了等你這句話,我等了整整三年。」
「另外,忘了告訴你,我們的通話正在全網直播。」
我把之前註冊的那個「陳曦-真相」的帳號開啟了語音直播。
並且,我早就花錢買好了所有熱門 APP 的開屏推薦。
此刻,至少有幾千萬人在同步收聽我們這段對話。
電話那頭傳來了林若驚恐的抽氣聲。
然後,是手機掉落在地上的聲音。
8.
那段直播錄音成了引爆所有輿論的終極炸彈。
「喪心病狂!就因為嫉妒,就要毀掉一個家庭?」
「這是什麼扭曲的心理?自己過得不好,就要拉著別人一起下地獄?」
「報警!必須報警!這已經不是簡單的誹謗了,這是惡性犯罪!」
在山呼海嘯般的輿論下,警方迅速立案。
林若和林琳因為涉嫌嚴重誹謗罪,被刑事拘留。
我家的危機也終於解除。
我爸公司的股價在經歷了斷崖式下跌後,奇蹟般地開始回升,甚至比出事前還要高。
經此一役,我爸「被冤枉的好人」形象深入人心,反而贏得了更多的同情和支持。
許多之前解約的合作方又紛紛回頭,態度比以前還要謙卑。
家裡的電話從之前的謾罵和解約通知,變成了絡繹不絕的慰問和道歉。
我爸媽像是做了一場噩夢。
噩夢醒來,天雖然亮了,但心裡的創傷卻不是那麼容易癒合的。
尤其是想到他們真心實意疼愛了三年的女孩,從頭到尾都在算計他們,他們就心寒不已。
「曦曦,」我爸看著我,眼神複雜,「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知道她們的計劃的?」
我不可能告訴他真相,告訴他我死過一次。
我只能撒一個謊。
「從林琳第一次穿著不合時宜的衣服,『不小心』撞到您開始。」
「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心思或許不單純,但她的背後,一定有人指使。而那個指使她的人,除了林若,不會有別人。」
我爸嘆了口氣,拍了拍我的肩膀。
「是我們太大意了,差點害了你,也害了我們自己。」
「爸,都過去了。」我安慰他。
是的,都過去了。
那些傷害過我們的人,正在品嘗她們自己種下的惡果。
聽說,林若和林琳在看守所里,精神都出了問題。
林若整天神神叨叨,說是我設了圈套害她。
林琳則是不停地用頭撞牆,嘴裡喊著「我沒有錯,是陳曦的錯」。
她們的家人,那些曾經在她們父母離婚時,像踢皮球一樣踢開她們的親戚,沒有一個人願意出面。
她們成了真正的孤立無援的人。
我以為,這件事就會這樣塵埃落定。
直到我收到了一封從看守所寄出來的信。
是林若寫的。
信上的字跡歪歪扭扭,充滿了瘋狂和怨毒。
「陳曦,你以為你贏了嗎?」
「你毀了我,我也不會讓你好過。」
「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認識的地方嗎?那個十字路口。」
「我在那裡,給你準備了一份大禮。」
「你一定會來的,對不對?」
我看著信,後背一陣發涼。
上一世,我就是在那個十字路口,被一輛失控的貨車撞死的。
而當時,我正要去見一個哭著求我原諒的林若。
這一世,她竟然還想故技重施。
我拿著信,久久沒有說話。
我爸看我臉色不對,拿過信看了一眼,臉色大變。
「報警!我們馬上報警!」
「不。」我搖了搖頭,「爸,這次,我要親自送她上路。」
9.
我答應了林若的「邀約」。
赴約那天,我特意穿上了上一世出車禍時穿的那件白色連衣裙。
我爸媽不同意我去,他們怕我出事。
「爸,媽,你們相信我。」我看著他們,眼神堅定,「我不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這一次,我要讓她們永世不得翻身。」
我獨自一人開車前往那個熟悉的十字路口。
上一世,撞死我的是一輛超載的貨車。
司機酒駕、疲勞駕駛,事後被判刑,賠了一筆錢。
一切看起來都像是一場意外。
但現在想來,天底下哪有那麼多巧合?
我把車停在離十字路口不遠的地方,沒有下車。
而是打開了手機, 點開了一個軟體。
軟體介面上, 一個紅點正在快速移動。
那是我偷偷放在林若那位律師身上的追蹤器。
林若被抓後, 我花了點錢, 查到了她的代理律師——
一個名不見經傳,卻為了錢什麼都敢幹的小角色。
我相信,林若的「大禮」一定會由他來經手。
紅點, 沒有朝我所在的十字路口移動。
而是繞了一個大圈,停在了通往我家別墅的盤山公路上。
那條路,是我每天回家的必經之路。
其中有一個急轉彎,一邊是山壁, 一邊是懸崖。
我冷笑一聲。
果然如此。
上一世的「意外」,要在這一世精準復刻了。
我沒有回家,而是把車開到了盤山公路的另一頭, 一個可以俯瞰整個急轉彎的觀景台。
然後, 我撥通了報警電話。
「喂,警察同志, 我要舉報。在梨樹灣盤山公路的急轉彎處, 有人準備蓄意製造交通事故,謀殺。」
打完電話,我拿出無人機, 讓它升空, 對準了那個彎道。
高清攝像頭下, 一輛重型貨車靜靜地停在彎道後的視覺死角里。
司機正靠在車⻔上抽煙, 時不時地朝路口張望。
他等的⼈,是我。
很快,幾輛警⻋悄無聲息地從公路兩頭包抄了過去。
司機看到警察,臉⾊⼤變, 拔腿就想跑。
但已經來不及了。
警察從貨車裡, 搜出了被動過手腳的剎⻋, 和⼀個裝滿了現⾦的信封。
⼈贓並獲。
審訊室里, 貨⻋司機和那個律師很快就全招了。
是林若, 在看守所⾥通過律師, 聯繫上了他們。
她許諾給他們⼀⼤筆錢, 讓他們在我回家的路上製造⼀場「意外」, 把我撞下懸崖。
她算準了我會赴那個十字路口的約。
然後,在我從十字路口回家的時候對我下手。
她想讓我,以和上一世完全相同的方式,再死⼀次。
這份「禮物」真是夠狠毒的。
有了新的罪證,林若和林琳的案子性質徹底變了。
從誹謗罪升級成了故意殺人未遂。
數罪併罰, 等待她們的將是漫長的牢獄之災。
而我, 也終於可以, 徹底擺脫這個糾纏了我兩世的噩夢。
案⼦宣判那天,我沒有去。
我和爸媽正在飛往馬爾地夫的⻜機上。
⼿機⾥是新聞推送。
「林若因故意殺⼈罪、誹謗罪,被判處有期徒刑二十年。」
「林琳作為從犯,被判處有期徒刑五年。」
我關掉⼿機,看向窗外。
萬里晴空, ⽩雲舒展。
我靠在椅背上,緩緩閉上了眼睛。
陽光透過舷窗, 暖洋洋地照在臉上。
真好。
這⼀世,我終於守住了我的家,守住了我的⽗⺟。
也守住了我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