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沈長河是死對頭,都像舔狗般愛著大學學長林芍。
那天我們各自跟蹤他,卻撞見他在酒店套房伺候金主。
「這婊子。」沈長河冷笑著扯松領帶。
我踹開門,學長正驚恐地抬頭,嘴角還紅腫。
沈長河突然扣住我手腕:「別髒了你的手。」
後來我們喝得爛醉,在酒吧里瘋狂接吻,咬得彼此滿嘴血腥。
「我恨你。」我揪著他頭髮說。
他把我按在吧檯上:「那就恨著做。」
1
我恨沈長河。
恨他一絲不苟的昂貴西裝,恨他法庭上滴水不漏的辯詞,恨他那張英俊卻毫無人氣的臉,更恨他和我一樣,把林芍奉若神明。
林芍,光是默念這個名字,胸腔里的恨意就能平息片刻,他像一捧乾淨的溪水,不染塵埃。
這樣的人,怎麼能被沈長河那種滿身銅臭的人覬覦?光是想像沈長河的手碰到林芍的指尖,我就想殺人。
所以當私家偵探那張模糊不清的偷拍照發到我手機里時,腦子裡那根弦,「啪」地一聲,斷了。
照片里,林芍一身時尚穿搭,側臉線條柔和,正對著鏡頭外的人笑得燦爛。
地點是本市最燒錢的酒店餐廳,而坐在他對面的人,雖沒有露出正臉,但只憑那隻骨節分明的手,我就能認得出是誰。
沈長河。
我死死攥著手機,小小的盒子在我的手掌中咯吱作響,沈長河竟然跟林芍單獨約會?而林芍那種依賴的幸福模樣又是怎麼回事?他難道答應沈長河了?
車像離弦的箭一樣竄出去,我的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撕開沈長河那張虛偽的皮!讓林芍看清他骨子裡的卑劣!
我甩上車門,店門口的泊車小弟驚恐地退開。
「我找沈長河!」我敲著桌角,站在吧檯處不耐煩地踱著步。
「沈總今天不在這裡。」
呵!我心中冷笑,不就在樓上約會嗎!
「唉?這位客人!您不能通過 VIP 電梯上去。」
我沒有理會後面服務人員的呼聲,刷了卡就往上走。
電梯數字無聲跳動,鏡面牆壁映出我此刻的樣子,眼底赤紅,下頜繃得像塊鐵。
沈長河,你他媽等著。
頂樓是餐廳和總統套房,分別在走廊的兩頭,我剛下電梯,從旁邊就竄出來一個人,跟我撞了個滿懷。
我抬頭一看,正是沈長河,他的臉色沒比我好到哪裡去,我倆望見彼此的一瞬,不約而同地脫口。
「你怎麼在這兒?」
兩聲相同的質問,讓這詭異的氣氛變得更加厚重。
「你不是在跟林芍吃飯?」我驚訝。
「那不是你嗎?」沈長河比我更驚訝。
一瞬間,兩人心領神會,雙雙踩著厚實的地毯往餐廳跑去。
很好,餐廳沒有林芍的蹤影。
「你說他在哪兒?」沈長河的聲音晦澀難明。
走廊里死寂一片,只有我們兩人沉重的呼吸聲,我下意識地望了眼走廊盡頭的總統套房。
「你有鑰匙?」
「沒有!但這是我的酒店!」
我們兩人對視一眼,走向那間總統套房。
2
服務生帶著鑰匙的「喀拉」一聲打開門的瞬間,門內,音樂傳來令人極度不適的聲音。
拖長的調笑,混雜著令人作嘔的聲響傳來,還有……一個聽上去熟悉的嗚咽聲。
是林芍的聲音!
那聲音狠狠捅進我的耳膜,瞬間衝垮了我最後一絲理智。
「操!」我喉嚨里滾出一聲低吼,身體比大腦更快一步,抬腳狠狠踹向那扇已經被開了一半的門!
「砰——!!!」
套房內瀰漫著濃烈的情慾氣味,林芍!那個在我心中如同月光般的學長,正跪在地毯上,白色的絲綢襯衫領口大開,露出大片雪白的皮膚和上面斑駁的痕跡。
他像一件供人褻玩的物品。
他精緻的側臉被那個男人的手粗暴地按著。
……
林芍聽到破門聲驚恐地抬起頭。
那張總是帶著笑意的臉此刻慘白如紙,嘴唇紅腫。
那雙曾經盛滿星光的眼睛裡,此刻只剩下恐懼、羞恥。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那個跪在地下被肆意玩弄的軀殼真的是林芍?
真的是那個讓我高高仰望不敢褻瀆的月光?
一股毀滅一切的衝動,瞬間席捲了我。
「滾開!!!」
喉嚨里爆發出連我自己都陌生的咆哮,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撕碎那個噁心的垃圾!把他碰過林芍的手全都剁下來!
然而,就在我邁出第一步時,一陣大力猛地攫住了我的手腕!
是沈長河!
他的手指冰冷,死死地扣住我的手腕,這一瞬,我居然感受到了他的顫抖。
「顧淮!」沈長河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壓得極低。
「別他媽髒了你的手!」
他的眼神正釘在不遠處那幅淫靡的場景上,冷靜銳利的眼睛裡,此刻翻湧著一股暴怒火焰。
「放開!」
「我說,走!」沈長河猛地發力,幾乎是拖拽著我,強硬地往門外拉,我被他拽得一個趔趄,身體不受控制地被他帶著向後倒退。
「林芍!」我嘶吼著,眼睛仍舊盯著地毯上蜷縮的身影。
林芍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懵了,他驚恐地望著我們,嘴唇顫抖著,似乎想說什麼,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肥豬男停下了動作,一臉驚愕和被打斷的不爽。
3
沈長河的力氣大得驚人,我被他粗暴地塞進副駕駛的時候腦子還是懵的,只有手腕上被他攥過的地方,殘留著痛感的印記,提醒著我剛才發生的一切並非幻覺。
車廂里死寂得可怕,我們誰都沒有開口。
說什麼?能說什麼?嘲笑對方的愚蠢?痛斥林芍的墮落?還是為剛才那快要失控的自己找個藉口?
車子在一間酒吧外停了下來,他推開車門,沒理會我,頭也不回地走了進去。
我坐在副駕駛,深吸了口氣,也推開了車門。
我需要酒精,需要烈得能麻痹神經的東西。
需要忘記那雙空洞的眼睛,忘記紅腫的嘴角,忘記……那該死的心跳。
沈長河已經坐在了吧檯的最角落,他面前擺著一排空掉的酒杯,他正仰頭灌下新的一杯,帶著一股頹廢的戾氣。
我走過去,在他旁邊坐下,酒保推過來一杯麥芽威士忌,我看也沒看,直接仰頭一飲而盡,辛辣的液體才不管剛剛發生了什麼,盡職盡責地灼燒著每個路過的器官。
「呵。」突然,我的旁邊傳來一聲極輕的嗤笑。
我放下酒杯,轉頭看向沈長河,他側對著我,一手撐著額角,另一隻手無意識地轉動著空掉的酒杯,整個人像失了魂似的。
「真他媽……是個笑話。」
他抬起眼,布滿血絲的眼睛穿過光線刺向我,那雙眼裡藏著滔天的怒火。
「我們兩個…像他媽兩條爭骨頭的野狗…結果呢?」
他頓了頓,又道。
「結果那骨頭……早就爛透了!」
很好!他的每句話都顯得我們兩個自詡勢均力敵的男人活像愚蠢的小丑。
「別說了……」我猛地抓起面前的酒瓶,又狠狠灌了一大口。
「呵呵……我們又比那些人高貴到哪裡去?特別是你,沈長河……」我喘著粗氣,酒精讓舌頭髮麻。
「你裝得人模狗樣…不也…像條發情的公狗…跟在他後面搖尾巴?你那些…那些裝腔作勢的禮物、假惺惺的關心…不也…他媽的是想把他弄上床?」
這些話既刺向他,也反噬著我自己。
我看到沈長河撐著額角的手猛地攥緊,指節發出「咔」的一聲輕響。
他轉過頭,鷹一樣的雙眼鎖住我。
「你說什麼?」
「我說——」我猛地站起身來,幾乎要撞上他的胸膛,一字一頓地嘶吼。
「你!沈長河!跟我一樣!都是他媽的自作多情的傻逼!賤貨!我們倆…在他林芍眼裡…連那兩頭豬都不如!懂嗎?!連豬!都!不!如!」
最後幾個字,我幾乎是咆哮出來的。
我和沈長河一直在私下默默資助林芍,整整四年,無怨無悔,直到林芍在我們之前畢業,進了沈家產業旗下公司,我們的資助才暫停。
時間凝固了一秒。
沈長河的瞳孔驟然收縮,下一秒,一股大力猛地拽住了我的衣領!
天旋地轉!
我的後背狠狠撞在吧檯堅硬的邊緣,劇痛讓我眼前一黑。
緊接著,一個帶著濃重酒氣的陰影猛地壓了下來。
我下意識地閉上眼,卻沒想到,迎接我的不是拳頭。
是嘴唇!
沈長河的嘴唇近乎撕咬地撞在我的唇上!
4
「唔——!」
震驚讓我瞬間失聲,牙齒磕破了唇肉,濃重的血腥味瞬間在口腔里瀰漫開來。
那不是吻,是兩隻野獸在絕望地撕咬!
震驚只持續了半秒,隨即怒火便席捲了我,去他媽的!
我猛地抬手,狠狠按住了他的後腦勺,毫不示弱地張開嘴,帶著滿腔的血腥味反咬回去。
「呃!」沈長河發出一聲痛哼。
我們像兩頭髮了瘋的野獸,在吧檯的角落裡糾纏撕咬。
他的手死死掐著我的腰,力道之大讓我的肋骨都感覺到了疼痛。
而我的手指則深陷在他的發間,沒有柔情,沒有慾望,只有要將對方和自己一同拖入地獄的衝動。
我們的身體緊緊相貼,隔著布料,能清晰地感受到對方劇烈起伏的胸膛。
混亂中,我甚至能感覺到他皮帶堅硬的金屬扣硌在我的小腹上,帶來一種令人戰慄的觸感。
是個男人都知道要壞事。
「操…你他媽…放開!」我趁著換氣的間隙,從齒縫裡擠出咒罵,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
沈長河的動作停頓了一瞬,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我,呼出的熱氣噴在我的臉上。
「放開?顧淮……你他媽不是很能裝嗎?為了林芍搞掉我這麼多項目,這筆帳我早就想算了。」
他收緊掐在我腰上的手,身體再次壓了下來。
「你瘋了!別讓我更恨你……」
「那就……恨著做!」
……
我和沈長河之間,徹底變了質。
三方談判桌上,我們是針鋒相對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