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人誇我嘴甜,你要不要嘗嘗?」
我舔著臉,陪睡又陪聊。
終於讓禁慾系 Alpha 晏南天答應和我交往。
沒成想生日當天出了車禍,而他卻摟著影帝上了熱搜。
全世界都在笑我。
【笑死,一個 beta 還跟我們 omega 影帝搶上了。】
【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貨色。】
我將剛買的內衣扔到了垃圾桶。
在社交平台直播分手:「追不動了,遊戲結束。」
直播突然中斷——一身暴虐的晏南天闖進鏡頭。
死死攥住我的手腕。
「誰准你單方面結束?」
1
我躺在醫院裡,左半邊身子還在麻木中,石膏打在我用來修復古籍的手腕上,讓我著實擔心未來還能不能正常操作精密的儀器。
瞥了眼手機,都是沒用的簡訊和電話轟炸。
等待救援時,我給晏南天撥出去的電話至今未得到回覆。
單人病房裡的電視里還在播放著娛樂圈八卦。
新晉 omega 影帝被爆與最年輕的科技界頂級 Alpha 晏南天約會,疑似戀情曝光。
而我剛下飛機,行李里裝著給晏南天帶的絕版初代機械鍵盤就顯得無比可笑了。
是的,我就是那個花了五年時間,終於把高嶺之花晏南天拉下神壇的「Beta」祖榕。
現在想想,這大概是我人生中耗時最長、成本最高且看起來即將血本無歸的一個項目。
「麻煩關一下電視,謝謝!」
護士好脾氣地幫我關掉了聒噪的電視,瞬間,我的耳邊安靜了。
五年前,我和晏南天在一場科技峰會上相識。
當我看見晏南天的那一刻,我腦子裡修復古籍的精密邏輯全炸成了煙花——我完了,我想靠近那片凍土,哪怕被凍傷。
於是,長達五年的「暖流行動」開始了。
我努力記住他的每一個喜好,記住他身邊的每一個人,記住一切有關於他的事。
他通宵趕項目,我掐著點送去溫熱的養胃粥和小菜,放在他辦公室門口,從不敲門打擾。
他胃病發作疼得臉色慘白,我從修復台上匆匆趕下來,送他去醫院看病。
他隨口提過的一句模玩,我翻遍全球二手論壇,花了幾個月工資加無數人情才弄到手,他收到時只是淡淡一句「嗯,謝謝」,眼底一絲波瀾也沒有。
死黨顧川指著我的鼻子罵。
「祖榕,你是想男人想瘋了吧!你他媽就是晏南天二十四小時待命的專屬保姆!還是倒貼錢倒貼感情的那種!他給你什麼了?一個正眼嗎?」
我也沒少聽到閒言碎語。
「祖榕就像晏南天養的一條狗。」
「Beta 也好意思纏著頂級 Alpha?」
我只是笑:「他能讓我靠近,已經很好了。」
2
後來,晏南天主導的一個關鍵項目遭遇重大泄密危機,連續一周不眠不休,最終力挽狂瀾。
慶功宴後,他罕見地喝多了,司機沒敢把他丟在家裡,而是送來了我這個保姆的家裡。
我扶他上樓,他靠在門框上,眼神有些失焦,定定地看著我。
忽然伸手,冰涼的指尖碰了碰我的臉頰,聲音沙啞得不像話。
「祖榕…你為什麼…總是在?」
那一刻,我的心跳聲震耳欲聾。
鬼使神差地,我吻了上去。
他沒有推開我,反而帶著一種近乎蠻橫的力道加深了這個吻,像是溺水者抓住了唯一的浮木。
第二天清晨,他在我窄小的單人床上醒來,揉著宿醉的太陽穴,看著在廚房忙碌的我,沉默了足足五分鐘。
就在我以為他會穿上衣服頭也不回地離開時,他開口,語氣平淡得像在討論天氣:「我們試試。」
試試。
這兩個字讓我原地起飛,我以為五年的跋涉終於抵達了綠洲。
我搬進了他市中心頂層公寓里一間寬敞的客房,小心翼翼地經營著「試試」。
我學著做他挑剔的胃能接受的美食,把公寓布置得充滿生活氣息,在他疲憊時遞上溫度剛好的茶。
然而,「試試」的本質很快暴露無遺。
他的工作永遠是無可爭議的第一優先級。
我們的第一次約會,選在一家米其林三星餐廳,我提前一周訂好位置,緊張地挑了半天的衣服。
在等了他三個小時後,我終於接到電話。
「抱歉,有工作,改天。」
我呆呆地坐在餐廳里直至打烊。
交往三個月紀念日,我買了一對低調的情侶手鍊。他回家很晚,看到放在床頭的禮盒,眼神里掠過一絲茫然。
「今天是什麼日子?」我張了張嘴,那句「紀念日」卡在喉嚨里,最終變成一句乾澀的「沒什麼」。
他的社交圈壁壘森嚴,帶我去過一次商業晚宴,當合作夥伴笑著問「這位是?」。
他頓了一下。
「祖榕,我朋友。」
朋友兩個字像淬了冰的針,扎得我體無完膚。
我看著他遊刃有餘地周旋在名流巨賈之間,仿佛我只是他身邊一個無關緊要的擺件。
那晚回去,我默默摘下了那條自己戴了三個月的手鍊。
3
他的秘書周晴看我的眼神總是充滿欲言又止的同情,一開始我並不明白那是什麼,直到有一天……
我去公司給他送落下的胃藥,無意間聽到周晴低聲勸他。
「晏總,祖先生等您一起吃晚飯等了三個小時了,您看是不是……」
晏南天從堆積如山的文件中抬起頭,眉頭緊鎖。
「讓他先吃,我處理完這個併購案。」
語氣里沒有半分歉意,只有被打擾的不耐。
直到我的三十歲生日,我決定為自己爭取一次,也就是這一次徹底榨乾了我對晏南天的最後一絲期待。
提前一周,我狀似不經意地提了三次。
「下周三我生日,晚上可以一起吃飯嗎?我訂了『雲境』,是你喜歡的江景位。」
第一次他「嗯」了一聲,第二次他頭也沒抬地說「知道了」,第三次他終於從電腦螢幕後撩起眼皮看我「儘量。」
「儘量」二字,已是我能爭取到的最大承諾。
生日當天,我本就有工作,特意從義大利趕了回來,還給他帶了手信。
時間我掐算得非常精準,從機場打車到餐廳只需要二十分鐘,快到的時候,我開始緊張,想著晏南天會不會已經到了。
直至計程車被一輛大卡車撞飛了出去,我的身子被死死卡在小車變形的縫隙中。
周圍的嘈雜聲愈發刺耳,我捏著手機撥通了晏南天的電話,漫長的忙音後,是冰冷的機械女聲。
「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
最終我們倆都沒有出現在那家餐廳。
4
而娛樂八卦頭條已經開始向我推送「爆」字頭條。
配圖是影帝蘇曼挽著晏南天的九連拍,晏南天微微傾身,似乎在傾聽對方的話語,畫面定格在一種外人看來無比「融洽」甚至「曖昧」的氛圍里。
拍攝時間,赫然顯示著:當晚,18:28。
嗡——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Alpha 果然逃不開 omega 的致命吸引。
曾經的我不相信,此刻也不得不信了。
AO 的世界裡,我這種普普通通的 B 只能做配角。
就在這時,尖銳的鈴聲撕裂了救護車的嘶鳴聲。
是顧川。
我麻木地劃開接聽,顧川憤怒到顫抖的咆哮幾乎要震破聽筒。
「榕子!你他媽看到沒?!熱搜!晏南天那個王八蛋,你不會還在餐廳等他吧?你旁邊怎麼有救護車的聲音?」
我的唇角冒血,內臟一定是破了,很難想像,我居然沒有預想中的歇斯底里。
一股奇異的、冰冷的平靜從腳底蔓延上來,瞬間凍結了所有的疼痛和憤怒。
「我在回去的路上了。」
「榕子,你沒事兒吧?」
顧川被我的平靜嚇到了。
「沒事。」我甚至輕輕笑了笑,帶著一種塵埃落定的疲憊。
「川子,你說得對,愛不該是這樣的。」
掛了電話,我閉上了眼,世界徹底安靜了。
我關閉了私人手機,又跟單位請了假,整整在醫院裡待了一周。
一周後,我回到了和晏南天一起居住的地方,環顧這個華麗卻冰冷的「家」。
我沒有絲毫猶豫,走進那間住了大半年卻始終像個臨時客房的臥室。
打開衣櫃,拿出行李箱,不到二十分鐘就將自己的東西收拾乾淨。
晏南天公式化送的所有昂貴禮物我都沒有帶走。
五年熾熱卑微的追逐,化作了半年徒有虛名的「試試」。
關上門的那一刻,金屬鎖扣發出「咔噠」一聲輕響,像某種終結的宣告。
我回到了自己那個屬於自己的家。
躺在被打掃乾淨的小屋裡,突然覺得自己活了過來。
5
三天後,一個念頭像水底的暗礁浮起。
我登錄了自己的社交帳號。
這是我分享古籍修復心得、偶爾記錄自己生活的平台,積累了十幾萬和我一樣喜歡古籍修復的粉絲。
我按下了「開始直播」的按鈕。
直播間標題,我只敲下七個字:
「追不動了,GameOver。」
鏡頭開啟的瞬間,觀看人數像被投入石子的水面,數字開始瘋狂跳動。幾百、幾千、幾萬……彈幕瞬間爆炸。
【老師突然直播了?我沒看錯吧?】
【什麼情況?追什麼?遊戲?】
【臥槽這標題?!失戀了?】
【老師臉色好差!出什麼事了?】
【GameOver?誰的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