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子聚會時,有人起鬨:「季少,玩男人是什麼感覺啊?是不是很有征服感?」
我一愣,隨即冷笑一聲:「誰和你們說我和陳嶼是那種關係?」
「可有人看見他背著你一起走進……」
「他就是我花錢請的保姆。」我嗤之以鼻,「背我是因為老子鞋進水,他拿錢辦事,不該伺候著?」
「季少,我們就是開個玩笑……」
「這種玩笑有意思?」我把筷子重重摔在桌上,「且不說本少爺一鋼鐵直男,就算我要玩男人,會看上那種土狗?」
「對嘛,我就說季少長得比現在的男明星都好看,怎麼會看上那種土包子。」
「要不是我兄弟非要我照顧他,我連看都懶得看他一眼。一個山里出來的窮學生,連學費都是靠獎學金的。」
桌上徹底安靜下來,沒人敢接話。
我抓起杯子灌了口水,喉嚨發乾。
正想警告他們,這次的事情誰都不能說出去。
身後傳來一聲輕響。
陳嶼站在屏風旁邊,手裡端著收拾到一半的餐盤。
「借過。」
他聽見了。
1
「同學,請下床接受檢查。」
上鋪的遮簾被一把拉開,我煩躁地扯掉蠶絲眼罩。
轉頭一看,床邊的一張大臉差點吻上我絕世無雙的美顏。
「你誰啊?」
「陳嶼,學生會幹部。」
學生會什麼時候招了一個土狗進來。
笨重的黑框眼鏡也遮不住他的大臉,扣子古板地繫到最頂上。
我撐起半個身子,被子滑落腰間:「新來的?」
「請、請下床接受檢查。」他垂下眼睛。
「新規矩?」我慢悠悠地拍拍床鋪,「要不你上來查?小幹部。」
他後退半步:「同學,請你配合一點。」
百葉窗切斷的陽光,照亮他側臉細密的汗珠。
真不認識我啊。
在他訝異的神色中,我撥通他們部長的電話:
「張部長最近找了一個得力屬下啊……對,就是叫這個名字……哎,沒得罪我。我怎麼敢以下犯上啊……好,我把電話給他。」
「你們部長找你。」
他的嘴唇抿成一條線,不得已就著我舉電話的動作:「……喂,張部長。」
張部長的怒吼不用開免提就能聽得清清楚楚:
「陳嶼你腦子進水了?季少的寢室你也敢查。」
2
「抱歉部長,」陳嶼突然提高音量,「但章程規定——」
不知道手機對面又低聲說了什麼。
他攥住登記冊的手指甲從肉粉色擠壓成白色,充血後變得更紅。
掛掉電話。
「對不起,同學。」陳嶼筆直的腰杆朝我九十度彎下。
「晦氣。」我嗤了一聲,「怎麼,還要我請你起來?」
「部長說,你原諒了,我才能起身。」他臉部充血,緊貼褲縫的拳頭握得越來越緊。
「小同志,今天我下的是床,你下的可就是崗了。」
呵,醜人多作怪。
我冷笑著直起身,從被子裡挪出一隻腳,狠狠踩上他的肩膀。
他反應極快,身體靈活地一側,我頓時失去支撐,重心不穩向前栽去。
千鈞一髮之際,兩隻手如鐵鉗般牢牢鉗住我的腰側,將我懸在半空。
粗糙灼熱的掌心,磨得腰間皮膚一陣戰慄。
「季同學,小心。」陳嶼指節發力,指腹的繭子刮過腰窩。
他側開臉,臉上因為用力變得通紅:「能……坐起來嗎?」
「誰准你碰我的?!」我掙開他的手臂,卻不小心扯開他襯衣上的幾顆扣子。
入眼的不是白花花的肉,他鎖骨連著肩袖處,有一大片凹凸不平的疤痕。
「靠,這特麼什麼玩意兒,好噁心啊。」
我猛地向後一躲,手邊的手機不小心滑落,砸在陳嶼的腳邊。
陳嶼僵在原地,通紅的臉褪成煞白,嘴唇微微抖動。
「不會是什麼傳染病吧。」我來不及看第二眼,陳嶼已經慌亂地用一隻手緊緊拽住衣領。
他很快又恢復成剛才面無表情的模樣,用另一隻手撿起腳邊的手機,放回床上。
沒有再看我一眼,轉身走到寢室門口。
「喂,你是啞巴啊?我和你說話呢!」
他頓住腳步,背對我:「不是。」
3
中午接到電話,我最好的哥們鄭彥放春假回國。
一大早的不愉快很快被我拋到腦後。
幫鄭彥辦完歡迎派對,我倆勾肩搭背地從酒吧晃出來。
「你小子去一趟國外,怎麼性向都變了?你不會之前一直暗戀我吧?!」
鄭彥翻了個白眼,打掉我的手:「我眼光沒那麼差,你除了長得好看點,一無是處。」
「靠,我那是只有一點好看嗎?從小到大到哪兒不是人見人夸帥。還有 gay 說我是 gay 圈天菜。」
他受不了地搓胳膊,大步向前走。
在我抬腳準備追上他的時候,聽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你放手。」
陳嶼站在公交站牌旁的陰影下。
他身邊穿西裝的男人膝蓋處全是泥水,死死拽著陳嶼的袖口。
「你認識?」鄭彥湊到我旁邊。
我一把拎住他後領:「噓,小聲點。那戴眼鏡的就是我和你說今早觸我霉頭的土狗。」
「我錯了,求求你……別和我分手。」西裝男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陳嶼臉色冷得怵人:「你和其他男人去酒店開房的時候,就該想到現在的後果。」
「那是因為你陪我的時間太少了,我很孤單。」
西裝男撲進陳嶼懷裡,引得周圍人側目低語。
陳嶼左右看了看,剛好與我的視線實打實地撞上。
「靠!」我嚇一跳,躲到鄭彥身後。
「你躲我身後做什麼?」鄭彥扶額,「你同學朝我們走過來了。」
我腦子嗡嗡作響。
陳嶼也是同性戀?
更讓我頭皮發麻的是另一個念頭:那天查寢時,我只穿了條褲衩,還被陳嶼摸了許久的腰。
他當時低頭看了吧?
那個角度……
4
「哥?」陳嶼走到我和鄭彥跟前,「你是鄭彥哥吧?」
「你……」鄭彥想了一會兒,不確定地開口,「陳嶼?」
「你倆認識???」我從鄭彥身後出來,站在他倆中間。
原來我才是「第三者」。
陳嶼是鄭彥父親資助的一個大山里來的孩子。
從小學一年級開始,每年暑假都會來鄭彥家。
直到初二,鄭彥一家忽然失去和陳嶼一家的聯繫。
原來陳嶼的村裡失火,他在大火之後燒傷肩膀,昏迷了很久才脫離危險。
之後又因為種種原因,不能再來城裡。
我看向陳嶼緊扣的領口,想到凹凸不平的傷痕。
記起鄭彥確實在高中和我提起過,他有過一個特別可愛的弟弟。
但現在的陳嶼怎麼也和可愛聯繫不到一起。
鄭彥提議我們找個地方吃宵夜,敘敘舊,順便解開我和他之間的誤會。
「哥,去我住的地方吧,我做給你吃。」
鄭彥聽到後也不客氣,去陳嶼家的路上,一直和我說他當年小小年紀廚藝有多麼好,一吃保證忘不了。
我看鄭彥是吃多了山珍海味,偶爾吃水煮蘿蔔都覺得美味。
陳嶼住在一個離學校半小時路程的老小區。
沒有電梯,還住在頂樓。
房子一室兩廳,沒有男生宿舍的那種髒亂,反倒看起來有幾分家的溫馨。
5
一道涼菜和兩道小炒很快端上桌子。
我憤憤地喝了一口啤酒,壓下勾起的唾液,聞著還行吧。
鄭彥迫不及待地嘗了一筷子豆乾,嘖嘖稱讚,又夾了一筷子到我嘴邊:「張嘴。」
「是你夾給我,我才不得不——」一口豆乾混著油炸蒜粒和淡淡的花椒味,堵住了我沒說出口的彆扭。
陳嶼跟著看向我,像一隻等待誇獎的小狗。
隨便嚼巴兩下,我挑釁地回視陳嶼:「也就這樣。」
他尷尬地扯了扯嘴角。
鄭彥罵我一句牛嚼牡丹,繼續和陳嶼敘舊。
靠,陳嶼這土狗沒想到真有兩下子,我不動聲色地又吃了億小口。
一箱啤酒幹完,陳嶼去衛生間。
「要不你搬來陳嶼這裡住吧。」鄭彥想到剛才陳嶼提到房租的壓力,和自己性取向不方便住宿舍的問題,「反正我看你也不反感這件事情。」
「我是和你說過想要搬出宿舍,但也不是搬哪裡都可以。這麼破的房子,還要每天爬 7 樓,鬼才住。」
「你給我好好說話,一整晚夾槍帶棒,幸虧陳嶼脾氣好不和你計較。」
「你想我接濟他就直說。」
「嘖,你四體不勤五穀不分,和陳嶼住,我還怕你給他添麻煩。再說,你去外面租房,是不是還需要找保潔和廚師,熟人方便些。」
「方便他對我下手啊。你是不知道,那個土狗早上看我的眼神,摸我……」
鄭彥捂嘴輕咳,對我使眼色。
「哥,我回來了。剛剛聊到哪裡了?」
陳嶼顯然聽到了我剛才的話,把椅子往我的反方向挪了挪。
靠,什麼意思啊,我都沒有嫌棄他,他倒給我裝上了。
「喂,土——」鄭彥在桌子底下踹我一腳,我咽下那個字,「三萬一個月,洗衣做飯保潔你全包。我住主臥,你搬去次臥。」
陳嶼先是看向鄭彥,鄭彥笑著對他點頭,他才回答我:「三萬太多了,一萬就可以。」
6
王胖子幾個晚上在我的寢室撲空,我才和他說自己已經搬到校外去住。
他和幾個學校關係好的同學鬧著要去看我的豪華別墅。
我心想自己的「豪華別墅」都不夠他們幾個人站的。
隨意糊弄幾句,說沒有配齊全家具,等過幾個月。
他們只當做是我公子哥做派,想到時候好好炫耀,不再追問。
鄭彥的春假結束,回澳洲之前又吃了一頓陳嶼的廚藝。
「如果你想找男朋友,我可以給你在國內介紹幾個靠譜的學長。」鄭彥坦白了自己的性向。
陳嶼激動地碰倒桌上的水杯:「你不是初中交過女朋友?!」
鄭彥沒有遮掩,直接說自己到澳洲後碰到了一隻愛吃醋的小狗,現在已經彎得沒邊兒了。
「暫時沒有再談的打算了,等哥從澳洲回來,再給我介紹。」
「好,季之衍就托你照顧了。他比你大個半歲,但是沒你成熟,麻煩你多多包容。但要是太過分了,直接揍他,我幫你撐腰。」
我癱在沙發上,茶几上是切好的水果,陳嶼在廚房收拾殘局。
鄭彥說得沒錯,和陳嶼住確實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早上嚴格按照我的課表進行叫醒服務,餐桌上的美式咖啡是我喜歡的雙份奶。
所有的球鞋按照年份整理好,衣櫃按色系排列,冰箱裡總是有喝不完的冰可樂。
每天熱氣騰騰的家常菜,曬飽太陽味道的衣服整齊疊放在衣櫃里,晚上回家玄關處的小燈,也總是亮的。
忘記鑰匙不需要找人開鎖,按門鈴或者打電話,陳嶼都會出現。
嘴上喊一句陳嶼,下一秒心裡想的東西都會出現在手邊。
多一個室友也不是沒有可取之處。
以後勉強對他好一點。
結果不到兩個月,陳嶼就開始原形畢露。
接連三天,陳嶼和我請假,晚上不能做宵夜給我吃,回來身上都是香水味。
鬼都知道他去幹什麼了。
現在的人也不挑口味,這都能下嘴!
「出來玩!」我打電話給王胖子。
王胖子約我去新開業的夜店玩,我抓好髮型重重地甩上門。
好像誰沒有夜生活一樣。
7
刺耳的音樂震得耳膜發麻。
王胖子擠在我旁邊,用手肘捅我,笑得賊兮兮:「季少,今晚行情不錯啊,第四個了。」
我沒搭理他,低頭抿了口酒,喉嚨被劣質酒精燒得發燙。
剛剛第四個女生符合我一貫的喜好,幾乎挑不出毛病。
可我還是拒絕了,理由是什麼來著?
哦,聲音太細。
王胖子「嘖」了一聲,湊過來:「不是,你到底喜歡什麼樣的?瘦的不要,矮的不要,指甲長的也不要,現在連聲音細的也不行?」
他掰著手指頭數:「高的,壯的,會做飯的,聲音低沉的……」
我嗤笑一聲,剛想罵他胡扯,腦子裡卻閃過一個人影。
這特麼不就是在形容陳嶼嗎?
靠。
我猛地晃了晃腦袋,想把那個身影甩出去。
可陳嶼的樣子偏偏固執地浮現在眼前。
他站在廚房裡的背影,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結實的小臂。
他安靜地坐在沙發上熨燙明天要穿的襯衫,他……
「季少?」王胖子狐疑地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沒理他,煩躁地灌了口酒,一抬眼,卻愣住了。
等等,我好像真的看見陳嶼了。
在舞池邊緣,他穿著萬年不變的襯衣,扣子繫到最頂端,和一個挑染紅毛的小男生拉拉扯扯。
我手裡的酒杯「哐當」一聲砸在桌上。
王胖子嚇了一跳:「怎麼了?」
他順著我的視線看過去,「臥槽」一聲:「這不是陳嶼嗎?他這種人也會來夜店?」
我瞪他一眼:「你在這等著我。」
他會的可比你想得多多了。
8
等我走近,才發現陳嶼不對勁。
他的眼睛通紅,腳步虛浮。
紅毛小男生急切地拽著陳嶼就想往洗手間走。
被下藥了。
「喂!你特麼別動他!」我衝過去,推開紅毛。
「先來後到,我先看上他的。」紅毛不甘示弱,伸手就要搶回來。
我又氣又急,一巴掌呼在陳嶼臉上:「醒醒,你特麼都要貞潔不保了!」
「嘶——」他捂住臉,眼神清明了兩分,「季之衍?你怎麼在這裡?我今晚沒時間做宵夜,不好意思,你點外賣吧。」
「我又不是豬投胎,一天到晚就知道吃。」我扶住他往大門方向走,回頭警告陷在震驚中的紅毛,「你給我離他遠一點!」
打車回到家裡。
藥物徹底發揮作用。
陳嶼的呼吸變得灼熱而急促。
他扣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碾碎我的骨頭。
我試圖掙開,卻被他更用力地按在床上。
「陳嶼!」
他單手摘下眼鏡。
濕漉漉的眼神渙散,像是被某種本能驅使,低頭湊近我。
唇壓下來的瞬間,我偏頭躲開,他的吻便落在我的頸側。
滾燙的、潮濕的,帶著壓抑已久的渴望。
「鬆手!」我咬牙,膝蓋抵住他的腰腹想把他掀下去,卻被他用擒拿反制住。
他的手掌貼上我的腰側,指腹摩挲著襯衫下繃緊的肌肉。
「你特麼知不知道我是誰?!」
「是……衍……」他貼在我耳邊呢喃,「……又是夢嗎?」
我渾身一僵。
他俯身吻住我的唇。
「我不喜歡男人。」我雙手抵在他的胸前。
「不喜歡沒有關係……反正都是夢……」
他的舌尖小心翼翼地描摹著我的唇縫,溫柔得近乎虔誠。
要不就用手幫好兄弟解決一下,反正王胖子說男生之間這樣很正常。
他再次深吻下來,動作很輕,像是怕碰碎什麼似的。
這一次,我鬼使神差地鬆了力道。
9
我閉上眼,默許他的侵占。
一晚上索取無度,得到的結果就是大腿根的皮都破了。
我丟掉陳嶼手中的藥膏:「不記得,但是會對我負責?」
他爬下床,撿起角落的藥膏,重新回到床上:「藥還沒有擦完,把腿分開點。」
這個混蛋!土狗!
「是你自己一遍一遍叫我的名字,求我幫幫你。現在搞得好像我在找你要名分!」
我把昨晚他嘴巴里吐出的狗屁,一字不差地全部告訴他。
「嗯……」他垂下腦袋。
「我不需要你負責!就當昨晚可憐狗了。」
我氣得顧不上疼痛,拉起褲子,跳下床。
他的身體一僵,抬頭看向我:「對不起,我知道你不喜歡男人,是我強迫你了。要不你弄回我一次?」
「誰、誰特麼會喜歡艹一個又丑又土的男人!」
我跑回自己的臥室,砰地鎖上門。
躺在床上,盯著發黃的天花板,身上哪哪都疼。
該死的土狗。
昨晚是中邪了嗎,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
我難道也喜歡男人?
要不問問鄭彥吧。
不行。
鄭彥一個人長了十個人的心眼,肯定會猜到發生了什麼事情。
隔壁的次臥房門打開。
陳嶼窸窸窣窣地不知道在客廳做什麼。
很快,一陣香味從門縫飄進來。
三下有節奏的敲門聲。
陳嶼見我沒有回答,又敲了三下。
我坐起身,靠在床頭,必須再多晾他一會兒。
這段時間對他太好,都爬到我頭上來了。
等了一分鐘。
手機上收到一條陳嶼的消息:
「學生會有事,我必須要去一趟。早飯做好了,放在蒸鍋里熱著。」
我蹭地打開臥室門,客廳空無一人。
廚房的蒸鍋還冒著餘氣。
「有本事你就別回來!」
10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聽到了我說的那句話。
他一連好幾天神龍見首不見尾。
早上我起床時,廚房裡的早餐已經做好放在保溫盒裡,旁邊貼著便利貼「記得吃」。
最可氣的是在食堂。
有次我遠遠看見陳嶼和幾個學生會的人坐在一起吃飯,他嘴角帶笑,低頭聽旁邊女生說話。
我一走近,他臉上的笑立刻僵住,匆匆扒完最後幾口飯起身離開。
明明那晚是我吃虧,怎麼他搞得像被我占了便宜一樣。
我會把他吃了還是怎麼樣。
王胖子看出我的不對勁,周五下課時攔住我:「季少,你這幾天臉色跟吃了屎似的。周末我組個局,帶你開心開心?」
我想著也好,省得在家裡看陳嶼臉色,當場給他轉了五萬:「搞個別墅轟趴,要熱鬧點的。」
他周六中午就發來定位。
我看著明明有生活痕跡,卻總是碰不到人的次臥,心裡不是滋味。
臨走前故意把家裡的垃圾扔得到處都是。
到達轟趴別墅,大家已經喝過一輪。
幾個男生正圍著電視玩賽車遊戲,角落裡有人摟在一起接吻。
王胖子湊過來,神秘兮兮地指向吧檯:「特意給你留的。」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確實是個漂亮姑娘,穿著露腰小弔帶,正和閨蜜說笑。
我走過去,熟練地要了杯威士忌不加冰。
不到二十分鐘,就成功讓那姑娘靠在了我肩上。
「要不要去樓上休息會兒?」她在我耳邊呵氣,手指有意無意地划過我的喉結。
女孩剛關上門就貼上來吻我,濃郁的香水味嗆得我頭疼。
我把她壓在床上,下半身像是死了一樣。
「我幫你呀。」她甜膩地說著,手往下探。
我胃裡突然一陣翻騰,吐在她胸前。
「啊——有病啊!」女孩尖叫著甩了我一耳光,又補了一腳把我踹下床。
我癱坐在地上,她哭著奪門而出。
沒過兩分鐘,王胖子慌慌張張衝進來,看見我滿身污穢還捂著褲襠,嚇得聲音都變了:「季、季少你……不行了?」
我頭痛欲裂,沖他勾勾手指。
王胖子戰戰兢兢湊過來,我揪住他衣領:「給陳嶼打電話……就說我快不行了……」
「啥?哪個陳嶼?」
「你認識幾個陳嶼?」
「學生會那個?」
我白了他一眼:「快打!」
倒在床上迷迷糊糊,酒精開始上頭。
我聽見王胖子對著電話喊:「陳嶼你快來!季少他、他要不行……」
「真的,沒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