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 120?……你沒空?……」
王胖子挪動笨重的身體,臉上堆起討好的笑容:「季少,咱要不換個人?陳嶼那個小子不識抬舉——」
「滾出去!」我一拳錘在被子上。
王胖子連滾帶爬地替我帶上門,房間裡又剩下我一個人。
剛剛怎麼會沒有反應?
我把手伸到被子裡面,努力回想最刺激的畫面。
死腦子快想。
黑框眼鏡下,濕漉漉的眼睛。
炙熱的吻一下又一下地落在我的頸側。
我硬了。
11
冷水衝到身上,卻越來越熱。
我單手撐著牆,水從頭頂沖刷下來。
「陳嶼……陳嶼……」我喘息著,放縱自己。
等我終於紓解完,回頭看見陳嶼手裡拿著醒酒藥。
他的喉結上下滾動,襯衣被水汽打濕貼在身上,露出緊實的胸肌。
「我敲門了,然後聽見你叫我的名字,我……」
全程叫了多少次陳嶼的名字,我自己也數不清。
我故作鎮定:「哦,都是男人,沒事,誰沒見過自己兄弟光屁股的樣子。」
陳嶼站在水汽里,白襯衫被水汽洇得半透明,緊緊貼在身上。
他喉結動了動,把醒酒藥放在洗手台上,轉身去拿干毛巾。
「嗯。」他低著頭把浴巾遞給我,「別著涼了。」
直到他走近,我才發現他耳根紅得厲害。
「等等。」浴巾遞到一半,我抓住他的手腕,「你不是說要幫我嗎?」
陳嶼的手腕在我掌心裡顫了一下。
他抬起眼睛,鏡片後的目光又深又沉:「剛剛不是才……」
「你以為只有你一夜幾次?」
浴室里的水汽好像變得越來越粘稠,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陳嶼輕輕掙開我的手,轉身往門口走。
我心裡一酸,正想罵人,卻見他伸手關掉浴室的燈。
黑暗中,臥室的小夜燈透過磨砂玻璃映進來一點微光。
陳嶼的剪影在門口停頓了兩秒,然後大步走回來。
我下意識後退半步,抵上冰涼的瓷磚。
他的剪影肩寬腿長,現在真正意識到,190 的身高有多高。
與我 8 厘米的差距,一下好像放大了數倍。
喜歡陳嶼的男人好像也不是那麼眼瞎。
「閉上眼睛。」他的聲音貼著我的耳廓響起,「想像你喜歡的人。」
我閉上眼,腦海里全是那天晚上他壓在我身上的樣子。
手掌貼上我的腰側,整個人像泡在了溫水裡。
「放鬆。」陳嶼的呼吸噴在我頸側,「交給我。」
十分鐘後,我死死攥著陳嶼的襯衫領口,把臉埋在他肩膀上。
「怎麼哭了?」陳嶼的手掌撫上我的後背,「是我弄痛你了,還是——」
我踮起腳,堵住了這張從第一天就給我添堵的嘴。
12
我和陳嶼的關係變得微妙起來。
默契地不提那個吻。
「我衣服太多了,需要一個衣帽間。」我站在他的臥室門口。
當天,他搬到了主臥。
他依然履行義務,把我伺候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晚上「加餐」。
「喂,周六陪我去給家裡買個洗碗機。」
「洗碗機?」他從手機上移開視線,微微皺眉,「不用浪費錢。你要是覺得不幹凈,我可以明天多洗兩遍。」
「你手太糙,摸得我不舒服。」怎麼還有人學不會享受,土狗就是土狗。
「你……」陳嶼耳尖微紅,推了推眼鏡,「這周末沒時間。」
「哦。」我踢了一腳門框,「那我自己去。」
他忽然抬頭:「天氣預報說明天有雨,記得帶傘。」
「要你管。」
隔天一早,玄關的鞋柜上放著一把黑色的傘。
陳嶼一早就出門了,我拿起他特意留給我的傘,想了想,又放回去。
預約好洗碗機上門安裝,外面還是沒下雨。
我不死心地又在商場逛了兩圈,手上提了幾個購物袋。
終於下雨了。
我站在商場出口,雨水在地面濺起一朵朵水花。
手機震動,是陳嶼發來的消息:「在哪?我去接你。」
我發了個定位,不到二十分鐘就看見他穿著雨鞋,撐傘跑過來。
他的褲腿濕透,眼鏡上全是水珠。
「你怎麼這麼快?」
「剛好在附近辦事,走吧。」他沒有提起放在玄關的傘,接過我手裡的購物袋。
打車軟體排了 100 多人。
我和他走在形色匆匆的人群中。
雨越下越大,陳嶼把傘幾乎全傾斜到我這邊。
走到一半,鞋子進水,我煩躁地在空中踢了兩下。
「進水了?」
「沒用的玩意兒,還不如你的破雨鞋。」
陳嶼嘆了口氣,在我面前蹲下:「上來。」
「你能行嗎?」
「我行不行你不知道?」他乾脆拿下全是雨水的眼鏡,「在陽台上,我用了多大的力把你抬——」
「閉嘴!」我趴在他背上,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道。
我和他坦誠相見過許多次,但隔著衣服的相擁,卻是第一次。
「重嗎?」
「嗯。」
「那放我下來!?」
「不用。」一陣很輕的笑聲,陳嶼掂了掂我。
我趴在他背上,晃著腿。
他也不是沒有可取之處。
13
我被王胖子神神秘秘地拉進一個微信群。
我:【???】
【季少你居然背著我們玩那麼刺激的?】
【真的假的?季少你不是最討厭兩個男人膩膩歪歪嗎?】
【咱們大哥婚前怎麼玩都行,反正最後是要聯姻找個妞的,對吧?】
【我說陳嶼平時板著一張臉,在學生會一本正經不講情面,還不是被季少搞定了。】
王胖子發來私信:【季少,有人看見陳嶼背著你,一起進了同一個小區。】
【視頻.mov】
我氣得差點摔了手機。
從前我可能會跟著他們一起嘻嘻哈哈,可換做另一個主角是陳嶼,我心裡冒出一股無名火。
這件事不能讓陳嶼知道。
到了飯店,群里的幾個哥們已經坐了一桌。
我剛坐下,就有人起鬨:「季少,玩男人是什麼感覺啊?是不是很有征服感?」
「誰和你們說我和他有那種關係?」我冷笑一聲。
「可有人看見他背著你一起走進……」有人小聲嘀咕。
「他就是我花錢請的保姆。」我嗤之以鼻,「背我是因為老子鞋進水,他拿錢辦事,不該伺候著?」
桌上安靜了一瞬。
「季少,我們就是開個玩笑……」
「這種玩笑有意思?」我把筷子重重摔在桌上,「我會看上那種土狗?又丑又窮,要不是看在他做飯還行的份上,早就讓他滾蛋了。」
「對嘛,我就說季少長得比現在的男明星都好看,怎麼會看上那種土包子。」
「季少,消消氣,大家就是好奇你最近怎麼神龍見首不見尾。」王胖子試圖打圓場。
我越說越煩躁,聲音也不自覺提高了幾分:「消什麼氣?你們以為我跟他住一起是因為什麼?要不是鄭彥非要我照顧他,我連看都懶得看他一眼。一個山里出來的窮學生,連學費都是靠獎學金的。」
「地產大亨鄭家的鄭彥?他居然也認識?」
桌上徹底安靜下來,沒人敢接話。
我抓起杯子灌了口水,喉嚨發乾。
這樣應該可以撇清我和陳嶼的關係了吧。
不然按照陳嶼寧願多花錢租房子,也不想被人發現性向的性子,不知道會做出什麼。
正想警告他們,這次的事情誰都不能說出去。
身後傳來一聲輕響。
所有人都表情古怪地看著我身後。
陳嶼站在屏風旁邊,手裡端著收拾到一半的餐盤。
「借過。」他從我身邊走過,帶起一陣微風。
他聽見了。
桌上鴉雀無聲。
我盯著面前的水杯,剛才喝下去的水像鉛塊一樣沉在胃裡。
14
陳嶼消失了。
我盯著餐桌上已經冷掉的飯菜,手機螢幕亮起又暗下。
第三次撥通那個熟悉的號碼,聽筒里依然傳來機械的女聲:「你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
冰箱門上還貼著陳嶼工整的字跡:「我去菜場了,你想吃什麼發信息給我。」
我煩躁地扯下便簽揉成一團,在垃圾桶前停住了手。
凌晨兩點,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
我光著腳衝出臥室,陳嶼正在玄關換鞋。
他身上的襯衫皺得不像話。
在心裡打了好幾遍草稿的解釋,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你去哪了?!」質問脫口而出。
陳嶼沒抬頭,從口袋抽出一張銀行卡放在鞋柜上:「這幾個月的租金,退給你。」
「什麼意思?」
「你搬出去吧。」他鏡片後的眼睛布滿血絲,「或者我搬。」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就因為我在飯店說的那些話?我那是——」
「不重要了。」陳嶼突然發力把我按在牆上,膝蓋頂進我雙腿之間。
他的呼吸噴在我耳畔,帶著酒氣:「你們是不是覺得我特別賤?傷害我之後,所有人只要解釋一句就可以糊弄過去。」
「不是的……」我的後背撞上開關,客廳陷入黑暗,「我喜歡你,陳嶼,我——」
他的牙齒狠狠碾過我的喉結,手掌粗暴地扯開我的睡褲。
「你在發什麼瘋!」我從沒有見過這樣的陳嶼。
「你不是喜歡我嗎?喜歡我不能接受這樣嗎?還是你只是想有個人用手用嘴幫你……」
「陳嶼……不、不要這樣……」我聽見自己發抖的聲音。
他的動作停在臨門一腳。
黑暗中,陳嶼的胸膛劇烈起伏,溫熱的液體滴在我鎖骨上。
「對不起,對不起……」他鬆開我,踉蹌著後退兩步。
大門鎖咔噠一聲落下時,我才發現自己的膝蓋在打顫。
被掐紅的手腕火辣辣地疼,可更難以忽視的是腿間可恥的硬挺。
15
我機械地往嘴裡塞著外賣,油漬滴在陳嶼熨好的襯衫上。
手機螢幕亮起,是王胖子的消息:【季少,今晚出來玩?新來了幾個模特……】
【萎了。】
【?!】
我翻到聯繫人列表最頂端,那個備註「土狗」的號碼已經三天沒動靜了。
我點開了學生會公眾號最新推送。
山區支教隊員名單上,陳嶼的名字赫然在組織者的行列。
定位顯示是雲貴交界處某個我聽都沒聽過的小村莊。
冰箱裡的可樂喝完了,洗衣機堆滿了髒衣服。
第四天晚上,當我第三次把泡麵煮成糊糊,直接摔了鍋子。
「操!」滾燙的麵湯濺到腳背上,我疼得直抽氣。
蜷在沙發上塗藥膏,手機震動的第一下。
我撲過去抓起來,卻是鄭彥的越洋電話:「陳嶼給我發郵件說要去支教?你們不住在一起了?怎麼回事?」
「我怎麼知道!」棉簽狠狠按在傷口上,「他愛去哪去哪!」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季之衍,你是不是欺負他了?」
我張了張嘴,想起陳嶼滴在我鎖骨上的眼淚。
那種滾燙的觸感,比腳背上的燙傷疼多了。
支教隊的行程表顯示他們今天進山。
我盯著大巴車的照片看了很久,終於在角落裡找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陳嶼穿著丑得要死的文化衫。
我放大了看,他居然在笑。
不是那種應付式的假笑,是眼角都皺起來的,真心的笑。
胃裡一陣灼燒的疼。
他怎麼可以把這樣的笑讓其他人看見。
16
每天查看公眾號推送成為我睜眼後的第一件事。
照片里陳嶼身邊站著一個我從來沒見過的男孩。
圓臉,酒窩,笑起來眼睛彎成月牙,正親昵地靠在陳嶼肩頭。
配文寫著:「來自 A 大的林小酒同學與我校陳嶼同學配合默契,成為支教隊的黃金搭檔。」
我打開冰箱,拿起可樂猛灌一口,涼意澆不滅心頭那把火。
這才幾天?
陳嶼這土狗居然這麼快就找到新歡了?
我用力甩上門,冰箱門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音。
「就當是走丟一條狗。」
對著空蕩蕩的廚房自言自語,聲音啞得不像自己。
手機來了新消息。
鄭彥:「陳嶼支教的地方信號很差,你要有事可以打他們帶隊老師的電話。」
下面附了一串號碼。
「我聯繫他幹什麼。」
我不由自主地打開微信對話框。
陳嶼最後一條消息還停留在兩周前:「冰箱第二層有餛飩,記得水開再下。」
往下翻全是我的獨角戲:
「洗衣機怎麼用?」
「我新買的衣服放哪裡了?」
「你他媽死在外面了?」
最後一條顯示已讀,但沒有回覆。
我看著照片上兩人的合照,心裡意識到一個可怕的事實。
陳嶼離開我後過得很好,甚至比在我身邊時更開心。
而我卻像個戒毒的癮君子,連最基本的自理能力都喪失了。
17
「不就是個保姆……」我抹了把臉,滿手濕意。
我胸口悶得喘不過氣。
這個家全是陳嶼的影子,我抓起鑰匙衝出門。
「小季啊,」鄰居老太太皺眉瞧我的邋遢樣,「你家那個戴眼鏡的小伙子呢?」
「死了。」我輕聲嘟囔,又立馬補了句,「他去山區支教了。」
老太太瞭然地點點頭:「那孩子心善,走前還幫我修水管。你等等,我有個東西給他。」
我等在樓道,老太太把一罐藥膏塞到我手上。
「這是?」
「對疤痕恢復很好的藥膏,」她指了指肩膀,「那天他脫下衣服,鑽到水槽下,我看見他這裡有燒傷。小伙子有這個以後不好找對象的。」
「謝謝奶奶。」我握緊藥膏,囫圇地點點頭。
陳嶼肩上的燒傷疤痕,其實他也是在意的。
每次和他親熱,他總是躲避我觸碰他的肩膀。
從來沒有見過他穿背心,甚至領口稍微大一些的衣服。
心中升起的愧疚感幾乎將我淹沒。
甚至在第一次見面還……
我點開通訊錄里那個被拉黑又放出來二十多次的號碼,備註還是「土狗」。
「喂?」
電話接通時我差點咬到舌頭,接電話的不是陳嶼的聲音。
「我找陳嶼。」
「陳老師去河邊洗澡了。」是個年輕男孩,「您哪位?」
我張了張嘴,遠處傳來陳嶼的聲音:「小酒,誰的電話?」
名字像刀一樣扎進耳朵。
電話那頭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和陳嶼帶笑的聲音:「別鬧,把毛巾給我。」
這句話徹底擊碎了我最後那點理智。
他們居然已經熟到可以一起洗澡?
「讓他接電話!」我聽見自己歇斯底里的聲音,「現在!立刻!」
電話那頭一瞬間安靜了。
「季之衍?」陳嶼的聲音冷了下來,「你喝酒了?」
所有的怒火在聽到陳嶼聲音的剎那,卡在喉嚨里。
「沒喝,」我攥著手機滑坐在地板上,「你什麼時候回來?」
「有事?」
「那個小酒——」
「你找我什麼事?」
「你們......」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雜音,接著是酒窩男的驚呼:「陳嶼!你手在流血!」
通話突然切斷。
再撥過去已經打不通了。
一個小時後。
陳嶼發來的消息:「手劃傷了,剛才去包紮。胃不好,別喝酒。」
我露出這麼久以來第一個笑容,原來他還是在意我的。
但下一秒,另一條消息跳出來:「小酒找我了,你早點睡。」
笑容僵在臉上。
我狠狠按下語音鍵:「陳嶼你他媽就是個混蛋!」
發送前卻慫了,刪掉重錄:「注意安全。」
發完又覺得自己窩囊,補了條:「我才沒喝酒!你到底什麼時候回來?」
這次陳嶼很久沒回復。
我回到家裡,抱著手機蜷在沙發上睡著了。
夢見陳嶼背著那個林小酒走在雨里,就像當初背我一樣。
醒來時,手機有一條新消息:「看情況」。
夢裡的情景反覆在我腦中發酵。
是不是陳嶼也會在林小酒做噩夢的時候,把他摟進懷裡。
吃不下東西的時候,想盡辦法做好吃的給他。
不可以。
這些事情陳嶼不可以對別人做!
我翻出帶隊老師的電話:
「老師您好,我是季之衍。我爸公司這邊有一批捐贈給山區孩子的用品……」
18
窗外是連綿的青山,偶爾閃過幾間破舊的土房。
前排來接我的幾個支教隊員在竊竊私語,時不時回頭看我一眼。
「季少怎麼突然來做慈善了?」
「估計是家裡企業要宣傳吧。」
「噓,小聲點。」
卡車比我們早到半天,捐贈物資已經堆滿了學校操場。
村長帶著一群孩子圍上來,黝黑的小臉上寫滿好奇。
我下意識在人群中尋找那個熟悉的身影,終於在教室門口看到陳嶼。
三個月不見,他似乎又曬黑了些。
陳嶼抬頭看見我,手裡的鉛筆盒差點掉在地上。
「你怎麼來了?」
他不知道萬晟集團是我家的企業?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一個圓臉男生從陳嶼身後冒出來:「陳老師,我來幫你。」
「不用,李老師剛剛叫你去幫忙整理圖書。」
男生沖我笑了笑,露出兩個酒窩,不情不願地走開了。
林小酒。
我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村長熱情地拉著我的手:「季同學,我家已經收拾好了,今晚睡我兒子房間。寒舍招待不周,多多見諒。」
「不用了,」我盯著陳嶼的背影,「我住學校就行。」
宿舍是間簡陋的平房,六張鐵架床擠在一起。
支教隊員們面面相覷,沒人願意和我同屋。
林小酒舉手:「我可以和陳老師睡一張床,我的床位給季同學。」
我差點把背包砸在他臉上。
這個狐狸精!
陳嶼皺起眉頭,我硬生生把髒話咽了回去,擠出一個假笑:「不用。」
最終還是陳嶼打破了僵局:「我房間有張行軍床。」
一張單人床,一個書桌,牆上貼著孩子們的畫。
行軍床支在角落裡,搖搖欲墜。
「你睡床。」陳嶼頭也不抬地整理被褥。
「你和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