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黑道大佬的男妻。
大佬臨終前,要求我把他和白月光的孩子養大。
於是我果斷解散了黑幫,將那個陰鬱少年養成了商業精英。
十二年後,我功成身退,準備以結婚為由,拿錢跑路。
卻被養子堵在臥室的床上。
「父親,為什麼要別人呢?」
他咬住我的耳垂低語,笑得無辜又可憐。
「我比他們,都更像父親愛的人,不是嗎?」
「???」
這對嗎?
1
穿了。
成了黑道大佬季梟的男妻。
挺好。
錢多,事少,老公……快死了。
季梟躺在病床上,昂貴的西裝換成了藍白條紋的病號服。
曾經讓人聞風喪膽的黑道大佬,現在瘦得只剩一把骨頭。
我坐在床邊,數著點滴落下的次數,琢磨著這一瓶藥水能換多少錢。
「林微。」
季梟突然抓住我的手腕。
那隻手瘦得皮包骨頭,力道卻大得驚人。
「幫我…好好…照顧沉星。」
我眨眨眼。
季沉星,他那個十歲的養子,據說性格陰鬱得像個小惡魔。
是季梟和他白月光紀秋羽領養的孩子。
哦,為什麼領養。
因為紀秋羽不能生,季梟是個 gay。
想到這兒,我為原主心疼一秒鐘。
為了報恩,被自己親爸送了過來。
結果不僅得不到季梟的人和愛,還要替他養白月光的娃。
實慘。
不過我也說了,那是原主。
「這個嘛……」我試圖抽回手,「我覺得幼兒園老師更專業……」
話沒說完,季梟的手指驟然收緊。
渾濁的眼睛突然變得鋒利,像迴光返照的刀。
「你那幾個離岸帳戶,不要了?」
我後背一涼。
操,他都知道?
「季總說笑了。」我立刻換上商業微笑,「沉星這麼可愛,我當親兒子養。」
季梟冷笑一聲,鬆開手。
他太了解我了,知道什麼能戳中我的死穴。
「律師明天來。」他閉上眼,「所有帳戶資產…轉到你名下…條件是…」
他頓了頓,喘著氣。
「把沉星……培養成才。」
培養成才?
這個好辦。
用錢砸嘛。
「放心。」
我拍拍他的手背,語氣誠懇。
「保證把他培養成比您還厲害的賺錢機器。」
季梟嗆了下,瞪了眼,一口氣沒提上來。
心電圖發出刺耳的滴——長音。
醫生護士湧進來。
我被擠到一邊,看著那條直線,心裡咯噔一下。
不是吧?
遺囑還沒簽呢!
還好,搶救回來了。
季梟虛弱地睜開眼,看我的眼神帶著一絲……絕望?
嗯,大概是後悔沒早點把錢捂好吧。
第二天,律師準時出現。
文件簽得很順利。
季梟的眼神全程沒離開過我。
像是怕我下一秒就捲款跑路。
放心,契約精神我還是有的。
拿人錢財,替人養娃。
季梟撐著最後一口氣,見證了簽字。
然後,心電圖再次拉長。
這次,醫生沒能把他拉回來。
一代梟雄,卒。
2
季梟的葬禮很隆重。
黑壓壓的人群,西裝革履,神情肅穆。
空氣里瀰漫著悲傷和蠢蠢欲動的野心。
我站在最前面,例行公事地扮演悲傷的未亡人。
心裡盤算著葬禮花了多少錢,遺產稅要交多少。
季沉星就站在我旁邊。
十歲的小孩,穿著一身明顯不合身的黑色小西裝,像個偷穿大人衣服的木偶。
對,木偶。
他很安靜,從頭到尾沒掉一滴眼淚。
那雙眼睛更是黑沉沉的,像沒有星星的夜空。
盯著季梟的遺像,一眨不眨。
葬禮結束,人潮散去。
偌大的莊園裡,只剩下我和他。
還有一群等著我發話的舊部。
我清了清嗓子。
「第一件事,解散。」
底下瞬間炸了鍋。
我懶得解釋,直接甩出律師擬好的清算方案。
黑道沒前途,洗白才是王道。
處理完這些爛攤子,天都快亮了。
我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主臥,卻發現季沉星坐在我的床上。
他懷裡抱著一個相框,是季梟和那個芭蕾舞者的合影。
「這是我的房間。」我提醒他。
季沉星抬起頭,那雙漆黑的眼睛定定地看著我。
沒有恐懼,沒有依賴,只有一種……審視?
「我知道。」他開口,聲音帶著少年特有的聲調,「他們說,以後我歸你管。」
「是撫養。」我糾正,「算是一項……長期投資。」
季沉星低下頭,手指摩挲著相框邊緣,猶豫著開口:
「你是想玩養成系嗎?像爸爸養成紀叔叔那樣,供他學芭蕾,送他去維也納……最後把他關在地下室?」
我的瞳孔猛地收縮。
這事連我都不知道。
「你……」我喉嚨發乾,「你怎麼知道……」
「我看見了。」
季沉星的眼睛在昏暗的燈光下黑得嚇人。
「那天我偷偷跟去地下室,紀叔叔脖子上有鏈子,像狗一樣。」
操。
季梟這個變態,我還以為他真搞純愛呢。
「我不會那樣對你。」我聽見自己說,「我保證。」
季沉星審視著我,似乎在判斷這話的真假。
「你會給我錢嗎?」他突然問。
「會。」
「很多錢?」
「很多。」
「比爸爸給你的還多?」
這小崽子在試探我的底線。
「足夠你過上最好的生活。」我謹慎地回答。
他思考了一會兒,突然把相框遞給我。
「給你。」
「什麼?」
「爸爸最寶貝的東西。」他露出天真的笑容,「送給你……新爸爸。」
我接過相框,玻璃上還殘留著孩子的體溫。
照片里的季梟摟著那個芭蕾舞者,兩人都年輕得耀眼。
「謝謝。」我乾巴巴地說,「但不用叫我爸爸……林微就行。」
畢竟我也才 20 歲。
季沉星點點頭,跳下床。
他走到門口,又回頭看我。
「林微。」
「嗯?」
「你會跑嗎?」他問得很直接,「像其他人那樣?」
季梟死後,幫會裡所有人都走了。
儘管是我親自宣布的解散,還給了遣散費。
但在一個十歲孩子眼裡,這大概跟「拋棄」沒什麼兩樣。
想到這兒,我心頭莫名地有點堵。
「不會。」我說謊了,「我答應過你爸爸。」
季沉星笑了,那笑容讓我想起季梟簽合同時的樣子——心知對方在撒謊,但暫時不拆穿。
「晚安……林微。」
門輕輕關上了。
我長舒一口氣,癱倒在床上,這才發現後背已經濕透。
跟這小鬼打交道,比跟那幫老狐狸談判還累。
目光落在手裡的相框上。
季梟和紀秋羽。一個冷峻,一個溫和。
我翻到背面,想看看有沒有品牌信息,好估個價。
卻在相框右下角,看到一行極小的、用刀刻上去的字:
My perfect creation.
完美的造物。
誰刻的?
季梟?
他指的「造物」是……紀秋羽?
想到季沉星說的地下室、狗鏈子,我不寒而慄。
什麼狗屁白月光,這分明是變態的控制欲宣言。
季沉星知道這行字嗎?
他把它給我,是故意的?
一股涼意從脊椎竄上來。
我看著手裡的相框,第一次覺得這筆「長期投資」,風險係數有點高。
完美造物……
這陰影,怕不是只籠罩著照片里的人。
我輕輕放下相框,決定明天就找人給臥室門裝指紋鎖。
3
養個陰鬱小孩,難。
養個爹是變態黑道大佬、疑似目睹過養父被囚禁的陰鬱小孩,更是難上加難。
而且,我嚴重懷疑我和季沉星的八字不合。
自從他住進主宅後,我投資就沒順過。
股票剛買入就跌停。
看好的項目臨門一腳被人截胡。
就連在家簽個電子合同,都能遇到區域性斷網。
邪門。
在又一次,我剛泡好一杯頂級貓屎咖啡準備享受,季沉星「不小心」撞翻了它,咖啡精準潑灑在我剛列印出來的、價值上億的併購意向書上時——
我忍無可忍。
「走。」
季沉星抬起沾著咖啡漬的小臉,一臉無辜:「去哪?」
「靈隱寺。」我咬牙切齒,「拜拜,去去晦氣。」
或許順便看看這小崽子是不是什麼東西轉世來克我的。
到了寺廟,香火鼎盛。
我虔誠燒香,恭敬磕頭。
季沉星站在後面,雙手插兜,一臉「封建迷信害死人」的表情。
路過解簽處,我心血來潮,想給「我們」的關係求個簽。
結果抽了個下下籤。
我不死心。
又花重金請了據說能看透前世今生的了塵大師。
大師閉目掐指,圍著季沉星轉了三圈,又繞著我轉了三圈。
半晌,睜開眼,高深莫測地看著我。
「施主。」
「大師您講!」我緊張地搓手,「是不是這孩子克我?要不要送走?或者做場法事?多少錢都行!」
季沉星聞言,眼皮掀了一下,目光涼颼颼地掃過來。
了塵大師搖搖頭:「非也,非也。」
「此子與施主,緣分深厚,非克非沖,乃是……」
他頓了頓,捻著佛珠。
「孽緣糾纏。」
我急了:「可有解法?」
大師微微一笑:「天機不可泄露,靜待時機便可。」
「……」
說了等於沒說。
浪費錢。
下山的路上,我心情鬱悶。
季沉星突然開口:「剛才,你說要把我送走?」
「……隨口一說。」我心虛地別開眼。
他沒再追問,只是走在我前面,步子邁得又輕又快。
4
當天晚上,家裡鬧了鬼。
至少我是這麼以為的。
嗚嗚咽咽的哭聲,斷斷續續的。
在這空曠的、死過人的大宅子裡,格外瘮人。
我頭皮發麻,捏著從寺廟請回來的佛珠,躡手躡腳地循聲找去。
聲音越來越清晰。
最後,停在了季沉星的房門口。
門沒關嚴,留著一條縫。
我湊過去,偷偷往裡看。
只見那個白天還一臉「老子就是來克你」的小鬼,此刻正縮在床上。
背對著門,肩膀一抽一抽的。
哭得好不可憐。
我心裡那點疑神疑鬼瞬間飛了。
也是,才十歲,死了爹,養父又是個……嗯,複雜的角色。
現在跟著我這個一心只想搞錢的「監護人」,還被帶去寺廟說要送走。
是挺慘的。
我猶豫了一下,推開門。
「喂。」
哭聲戛然而止。
季沉星猛地轉過身。
坐在床上,小臉蒼白,眼睛紅腫,像只被雨淋濕的小貓。
他看著我,嘴唇囁嚅著問:
「林微,你真的……不要我了嗎?」
被那雙濕漉漉的眼睛盯著,我心裡那點鐵石心腸莫名軟了一下。
操。
麻煩。
「……誰說不要你了?」我不自在地咳了一聲,「白天那是氣話。」
「可是大師說我們是孽緣……」
他低下頭,小聲啜泣。
「你會把我送走的,對不對?」
「大師的話你也信?」
我走過去,坐在床邊。
「我是商人,只信合同。我答應過季梟,會把你養大。」
「真的?」他抬起紅通通的眼睛。
「真的。」
我嘆了口氣,伸手揉了揉他柔軟的黑髮。
「放心,在把你培養成合格繼承人之前,我不會跑路。」
話音剛落,季沉星突然撲進我懷裡。
小小的身體帶著微涼的溫度,緊緊抱住我的腰。
臉埋在我胸口,悶悶的聲音傳來:
「林微……不要拋下我。」
「…知道了。」
我僵硬地拍了拍他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