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字字句句,都帶著傲慢與偏見。
所以最後一次見他時,我抓起酒瓶砸破他的頭,逼自己發出痛苦憤怒的聲音。
「分手!」
當然,他的那些朋友,也挨了我的打,個個頭破血流。
我料到傅朗會事後報復,卻沒想到他直接追出來,故意用車撞我。
我差點丟了性命,也丟了記憶,便有了後面的事。
「周渡,你他媽是我對象!」
我回過神。
傅朗失心瘋般,握緊拳頭要打人。
我抓起身旁的夜燈砸了過去。
還覺得不解氣,又抄起小提琴,不留餘力地砸。
傅朗頭破血流,灰溜溜地跑了。
「乖寶,喝點水。」
傅經年貼心地遞來水。
我索性就著他的手喝,後知後覺自己衝動行事,竟然砸壞了他買的小提琴。
這是他怕我無聊,特地給我準備的樂器之一,造價上百萬。
我懊惱,急急忙忙解釋。
他輕笑:「能讓乖寶解氣,它的使命就完成一半了。」
我慌忙移開視線,心臟砰砰直跳。
好帥。
知道他很帥,怎麼恢復記憶後看更帥了?
8
「乖寶,謝謝你幫我說話。」
傅經年沒察覺我的異常,低頭親我。
我習慣性迎合,雙手不自覺抱住他的脖子。
可惡,應該推開他的。
但話又說回來,他好會親,好舒服。
傅經年使壞般鬆開,我迷離地追吻。
腰被他不輕不重地捏著。
突然碰到敏感地帶,我輕呼出聲。
傅經年笑意更深:「乖寶,我們可以繼續嗎?」
他的手繼續向下探。
我身體打顫,搖了搖頭。
人果然還是無法昧著良心裝聾作啞。
「對不起,我現在還不想。」
傅經年若有所思:「乖寶很在意剛剛的事嗎?」
「很在意,明明你才是我對象,他卻喊什麼他才是。傅經年,你和我說說好不好?」
傅經年垂下眸子,看了許久。
「乖寶,你恢復記憶了對嗎?」
我心頭一跳。
承認了。
「傅經年,我不是故意要瞞你的,只是剛才……」
「乖寶不用解釋,本來就是我騙了你,從一開始我就無足輕重。」
「我……」
我急於辯解又啞口無言。
哪怕還和傅朗戀愛時,我也對他知之甚少。
只聽傅朗提過幾嘴,說小叔冷漠強硬、不近人情,更別提會喜歡他。
「整件事情用巨大的騙局來形容都不為過,所有合照都是我找人修的。」
「那你的喜歡也是假的嗎?」
我飛快地打著手語。
他說這是騙局,那情侶對戒、每一句告白、每日的親吻都是假的嗎?
「不是。」
傅經年有些急。
「乖寶,我喜歡你。三年前你在皇庭夜宴彈奏時我就心動了。」
「只是我誤以為是欣賞,直到一年前,我終於意識到那是喜歡。」
一年前我剛答應傅朗的追求,和他正式成為情侶。
那他?
「傅朗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我無權插手你們的事,而你那麼喜歡他,我只能等,等你們分手。」
「好在,我等到了。」
「是你救了我?」
提分手時是凌晨兩點,街上空無一人。
傅朗絕對不會救我,所以只能是關注我的傅經年。
傅經年承認是他救了我。
也是他得知我失憶後,卑劣地修改我和傅朗的合照,以此欺騙我的感情。
因為是騙來的,總有一天會失去,所以他才那麼不安那麼害怕。
「是我騙了乖寶,我無權再干預你的生活,這是我的賠償,希望你能接受。」
傅經年卑微地遞來一張黑卡。
我張了張嘴,到底相顧無言。
最後連夜搬回孤兒院。
傅經年靠近又停下。
緘默良久,忍不住問:「周渡,我們還有機會見面嗎?」
他還是抱有一絲期望。
可是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怎麼面對他,更不知道怎麼面對他的感情。
我搖搖頭,進了孤兒院。
9
九月正式開學。
我忙著找工作和寫論文,兼職的次數相應變少。
偶爾去皇庭夜宴演出,也不再像從前那樣。
只要往台下投去目光,就能立馬看到傅經年。
我習慣性尋找身影,都無功而返。
我知道我沒資格要求傅經年主動。
可他怎麼能像人間蒸發般,從我的世界徹底消失呢?
明明在那之前,他每天都說喜歡我。
「周渡,和我聊聊。」
傅朗拽我進休息室。
他滿臉煩躁:「周渡,我現在為了你和我的朋友鬧掰了,你總該消氣,回到我身邊了吧?」
我實在不明白他哪來的自信,覺得我還會回到他身邊。
也別說什麼為了我,我從未要求他做這些。
「周渡,你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想和我談,可我都為你推掉了,你還不滿意嗎?」
傅朗變得偏執起來。
我不動聲色地拉開距離,打字告訴他:「那是你的事,和我無關,如果你再糾纏不清,我會報警。」
「周渡!」
傅朗徹底惱了,把我撞到牆上。
「你喜歡上傅經年了對嗎?」
我沒回答。
他咬牙切齒:「你以為他傅經年就是什麼正人君子嗎?他看中你,也不過是因為你是我對象,要是沒這層關係……」
我沒讓他說下去。
抄起吉他砸過去。
「周渡,你還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
我發了狠,但也沒下死手。
傅朗滿頭是血,還妄圖反抗。
我抬腳猛踹,大罵。
「傅經年再不堪也是個男人,你算什麼東西,蠢貨!畜生!豬狗不如!」
淤積在心底的惡氣終於得以發泄。
我長舒氣。
「周渡,我,我要報警抓你。」
傅朗爬去找手機。
我直接報警:「我已經找到你故意撞我的視頻。」
傅朗臉色大變:「你從哪來的?」
「這就不用你操心了。」
簡明扼要地報完警,我往外走。
想到什麼,說:「下次,法庭見。」
不管對付傅家有多難,我都會把他送進監獄。
傅朗無能狂怒。
我心情大好,卻轉身碰見傅經年。
他好像來了有一會兒,目光瞬間鎖定我的手。
上面還有血跡。
我趕忙藏起來:「傅經年,你……」
「很帥。」
「啊?」
「剛剛很帥。」
傅經年重複一遍,慢慢靠近。
我的心臟不受控制地加速。
陰影落下,我下意識閉眼。
以前這種時候,都表明他要親我。
猛然發現我們已經沒有關係,他也不會再親我。
落空感將我淹沒。
我難受又窘迫地解釋。
「不是,我——」
「乖寶,我很想你。」
傅經年堵住我的嘴。
我猛地推開他,手指翻飛地控訴他。
「那為什麼這麼久都不聯繫我?也不來找我?我真的很想你!」
「對不起,乖寶。」
傅經年復又吻住我。
膝蓋擠進腿心,鎖著我親。
衣服褪至肩膀。
傅朗氣得渾身發抖:「你,你們!」
忘記還有個礙事的。
10
傅經年帶我回了別墅。
壓著我窮追不捨地親,像是要把落下的都親回來。
我艱難地喘氣,問他。
「傅經年,你喜歡我嗎?」
「喜歡,我喜歡你。」
「那我生氣了。」
我賭氣推開他。
因為知道他會包容我的小脾氣,所以我想生氣。
氣他得到我的心又不管不顧,氣他老實過頭都不懂製造巧合。
分開這段時間,我一直聯繫酒店經理。
想著多兼職,總能碰到有他的場次。
可每次我都失落而歸。
他連見我一面都不肯。
「乖寶, 我想過去找你,可我害怕你不想見我,又害怕給你造成負擔。」
傅經年聲音發抖。
我摸著他的臉, 低聲罵了句:「膽小鬼。」
他沒反駁, 深深望著我。
眼角帶笑地說:「乖寶, 謝謝你選擇我。」
他的手段的確很卑鄙, 但是我喜歡他,所以沒關係。
11
傅經年提出幫忙, 我拒絕了。
沒有他, 我照樣能讓傅朗付出代價。
酒駕、肇事逃逸、故意傷人,哪一項都足夠他蹲幾年。
「周渡, 你憑什麼這麼對我?」
傅朗目眥欲裂。
事到如今,他還不知悔改。
我懶得搭理,但有點難堪。
和這種人渣談過,真是人生黑歷史。
「乖寶剛剛好帥。」
傅經年牽起我的手。
十指緊扣。
他從不吝嗇對我的誇讚。
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件事,他也會誇得天花亂墜。
對比傅朗,他從來沒有給過我好臉色。
需要我時,就說兩句好話,不需要時,隨手把我扔到一邊。
我曾多次請求他和我約會, 他也永遠面露不悅, 說自己沒時間。
戀愛一周年時, 我曾買了對情侶戒指。
想著他忘記了, 我就補上。
可沒想到,他從頭到尾都把我當做玩物。
呼之即來, 揮之即去。
所幸,我及時止損, 還找到了真正喜歡我的人。
次年六月, 我順利畢業。
嗓子也逐漸痊癒,能夠進行基礎的對話。
但和傅經年拌嘴時,我習慣性用手語。
手語我可以說得很快, 而傅經年也會耐心聽。
這時他多半會先低頭, 事後又逮著機會在床上教訓我。
我幾度求饒,嗓子喊到冒煙。
卻不知哪刺激到他,更加賣力。
我實在喊不出來了,打手語罵他。
「傅經年, 我累了, 停下!」
傅經年安撫性地親親我的嘴角, 動作未停。
「傅經年!」
我蹬腿逼他停下。
狂打手語。
傅經年眨眨眼睛:「乖寶, 我看不懂。」
胡說!
他分明學了全系列手語, 不可能不知道。
我氣得不行, 拿拳頭打他。
體力比不過他,拳頭可比他硬。
傅經年被迫停下。
布滿薄汗的飽滿胸膛劇烈起伏。
「乖寶, 叫聲老公就結束好嗎?」
「真的?」
「嗯。」傅經年黏糊糊地親我。
我太想結束了, 扯了扯沙啞的喉嚨,乖乖喊老公。
傅經年眯了眯眼睛,又把我壓住。
音色繾綣:「乖寶, 最後一次。」
我無力反抗。
最後一聲嗚咽,也被嚼碎了吞進肚子。
但是下次,我絕對不會上當!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