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蔣臣年盯著眼前的蝦皺了皺眉。
「哥哥,我幫你剝。」
我立馬拿起蝦剝了起來,十分有身為小情人的自覺。
桌上傳來打趣的聲音。
「嘖,真恩愛呀。」
蔣臣年吃了一口我剝的蝦,語氣淡淡地說:「別做多餘的事,把你那些小心思收起來。」
看不上你別吃啊!可顯著你了。
我低著頭,牙都咬碎了。
要不是為了那五百萬,誰樂意照顧你這個巨嬰。
1
我盯上了一個男人。
一個經常來店裡睡覺的男人。
他來的次數不多,每次來都在沙發上睡覺,似乎對店裡的成人表演一點興趣都沒有。
這次也一樣,他穿著一件黑襯衫,手上戴著一塊勞力士,五官深邃的臉龐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格外神秘。
沒見過什麼世面的我盯著他手上的勞力士兩眼放光。
我照了照鏡子,看著鏡子裡那張美得雌雄莫辨的臉蛋,滿意地走了上去。
「先生,你還好嗎?」
蔣臣年緩慢睜開眼,眼裡一片冰冷。
「我看你皺著眉頭躺在這,以為你身體不舒服。」
「滾開。」
擦,還是個硬茬。
我假裝被嚇到,眼眶微微泛紅。
「對不起,我只是擔心你而已。」
蔣臣年的目光在我眼角那顆痣上停留了幾秒。
「我沒事。」
我從口袋裡掏出一顆桃子味的糖遞給他。
「你看起來很累,要吃顆糖放鬆一下嗎?」
蔣臣年那雙幽深的黑眸靜靜地盯著我,無聲拒絕。
我也沒在意,把糖塞進嘴裡,貼著他坐了下來。
「先生,你……」
還沒等我說完,蔣臣年就冷聲打斷了我。
「我對男人不感興趣。」
不感興趣你還一直盯著我的臉看。
我偷偷翻了個白眼,語氣委屈。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覺得你很特別。」
「為什麼這麼說?」
我湊在他面前,紅唇輕啟,桃子味的香甜氣息瞬間瀰漫開來。
「你真的很特別,你跟我認識的所有男人都不一樣,你給我一種若即若離的神秘感。」
「我總覺得你內心深處有一種孤獨感,你對什麼都不感興趣,你一直在偽裝自己,再這樣下去你遲早會迷失自我,陷入無盡的虛無。」
蔣臣年挑了挑眉,眼裡閃過一絲趣味。
「按你這麼說,我該怎麼做才能脫離這種困境?」
我沖他笑了笑,眼波流轉間,說不出的魅惑。
「你只需要一點點刺激。」
「刺激?」
蔣臣年掐著我的下巴看了會,什麼都沒說,轉身走了。
和店裡其他想被包養的人不同。
賭博的爸,生病的媽,讀書的弟弟,我一個都沒有。
因為我是個孤兒。
我沒有學歷,沒有能力,只有一張漂亮的臉蛋。
為了讓自己的人生輕鬆一點,我找到了一條捷徑。
爬上有錢人的床。
2
既然蔣臣年對男人不感興趣,那我只好……
穿上女裝再試一次。
過了一個禮拜,他又來了。
不出意外的,他又在沙發上睡了起來。
我懷疑店裡的食物放了安眠藥,不然人怎麼可能在這種環境下睡得著。
我穿著黑色皮質小短裙,脖子上戴著個紅色項圈,一頭金色的假髮散在腰間,五官精緻,像從漫畫里逃出來的美少女。
還沒等我開口向蔣臣年搭話,他就認出了我。
「是你?」
「是我,先生,又見面了。」
我點了點頭,把酒放在他面前。
蔣臣年灼熱的目光黏在我裸露在外的肌膚上。
「就這麼喜歡我?」
我臉上出現一絲裂痕,呆呆地問:「什麼?」
蔣臣年拿起酒喝了一口,漫不經心地說:「據我所知,熱海瀾的口味偏甜,但我每次喝到的熱海瀾都微微偏咸,恰好是我偏愛的口味。」
我是店裡的明星調酒師,熱海瀾是我自己研究出來的一款酒。
由於風味濃郁,入口香甜,回味無窮,熱海瀾很快就成了店裡的爆款,每天固定出售十杯。
身為一名調酒師,我能迅速通過客人點酒的習慣觀察出客人偏愛的口味。
所以調出一杯符合蔣臣年口味的酒,對我來說十分容易。
「我說我對男人不感興趣,你就扮成女人模樣來接近我,看來你真的很喜歡我。」
不是,哥們,你就沒想過我接近你是為了你的錢嗎?
我低著頭,神情羞澀。
「你都知道了?」
蔣臣年嗤笑一聲,不屑道:「你以為你的手段很高明嗎?」
我心裡一涼,以為自己要換個人釣。
下一秒,我的腰被蔣臣年緊緊摟住。
「不過,有一點你說對了,我需要一點點刺激。」
「養個小雀兒養在身邊,打發打發時間,這無聊的日子應該能過得快一些。」
我眼睛一亮,只覺得坐在豪車上撒錢的日子正一步步向我奔來。
3
我如願跟著蔣臣年住進了大別墅。
一早起來,我穿上圍裙開始做早餐。
看到廚房柜子里的愛心模具,我順手煎了兩個愛心形狀的煎蛋。
蔣臣年盯著桌上愛心形狀的煎蛋沒有說話。
我不明所以地問:「你不愛吃雞蛋嗎?」
蔣臣年抬頭看了我一眼,神色冷漠。
「江執,你應該清楚我給不了你想要的東西。」
什麼!不想給錢?
我瞪大眼睛,剛要發怒摔盤子,一張銀行卡遞到我面前。
「這張卡里有五百萬。」
「我雖然在感情上給不了你什麼,但金錢上不會虧待你。」
五百萬!
我捏著銀行卡,兩眼閃著金光,差點激動地暈了過去。
「做好你小情人該做的事情,少想那些不切實際的東西。」
「我不喜歡拎不清的人,你明白嗎?」
差點忘了,蔣臣年以為我喜歡他才跟著他。
既然如此,我只好順著演下去。
「哥哥,我知道了。」
「我會努力壓制住自己的感情,不讓你困擾。」
蔣臣年滿意地點了點頭,把合同遞給我。
「包養時間是兩年,時間結束後我還會再給你五百萬,沒什麼問題就簽字吧。」
我看也不看一眼,直接簽上了我的大名。
蔣臣年的眼神在我激動的臉上停留了一會,然後輕哼一聲:「就這麼心急?」
我:?
4
當了金絲雀後,我才發現這個活遠沒有我想像中的輕鬆。
因為你不僅要給金主當床伴,還要給金主當媽。
「吃飽了,我有點渴。」
蔣臣年皺著眉放下了筷子。
我從碗里抬起臉,疑惑地看向他。
渴了喝水啊,跟我說幹什麼。
蔣臣年看了看手邊的空水杯,再看了看我。
我壓住心裡的不爽,起身給他倒了杯水。
「我要去上班了。」
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果然,蔣臣年站在門口看著我,手裡還拿著一條領帶。
我深吸一口氣,走過去幫他把領帶系好。
「晚上我想吃紅燒肉。」
你看我像不像紅燒肉?
想著我的五百萬,我強行扯了扯嘴角,演出一副非常樂意的模樣。
「好呀,哥哥想吃什麼我就做什麼。」
傍晚,我一身怨氣站在廚房切肉。
蔣臣年的一通電話解救了我。
我按著他給的地址,來到了一個私人園林。
剛走到門口,裡面就傳來蔣臣年的聲音。
「他接近我不是為了我的錢。」
「蔣哥,你怎麼這麼肯定他不是為了你的錢跟著你?」
「我和他見面的時候,手上戴的是勞力士,他如果真的是為了錢,根本不可能盯上我。」
「那倒也是,勞力士又不值錢。」
我傻在原地,只覺得天塌了。
原來這就是我以為的有錢人和實際上的有錢人。
平復好心情,我推門而入。
「江執,過來。」
我循著聲音看見了坐在中間的蔣臣年。
「我靠,長得真牛逼,就是有點眼熟啊。」
「嘖,蔣哥真是好福氣。」
「我怎麼感覺他長得有點像林希。」
「我也覺得有點像,特別是眼角的那顆痣。」
好熟悉的橋段,蔣臣年不會有個跟我長得很像的白月光吧。
我剛坐下,旁邊一個長相可愛的男生就沖我笑了笑。
我禮貌地回了一個笑容。
蔣臣年掰過我的臉,「亂笑什麼?好好吃飯。」
我被迫收起笑容,開始乾飯。
吃到一半,蔣臣年盯著面前的蝦皺了皺眉。
「哥哥,我來幫你剝。」
我立馬拿起蝦剝了起來,十分有身為小情人的自覺。
桌上傳來打趣的聲音。
「嘖,真恩愛呀。」
蔣臣年吃了一口我剝的蝦,語氣淡淡地說:「別做多餘的事,把你那些小心思收起來。」
看不上你別吃啊!可顯著你了。
我低著頭,牙都咬碎了。
要不是為了那五百萬,誰樂意照顧你這個巨嬰。
5
旁邊突然傳來一個微弱的聲音。
「他是你的金主嗎?」
我扭頭看向那個沖我笑的男生,坦然地承認了。
劉旭激動地握住了我的手,仿佛遇到了同道中人。
「我也是干金絲雀這一行的。」
還真是同道中人。
我忍不住打聽了一下同行的待遇情況。
「你一年包養費是多少?金主人怎麼樣?屁事多不多?」
劉旭一言難盡地看了一眼旁邊的男人,開始跟我倒苦水。
原來大家都一樣命苦。
「你金主怎麼那樣說你,你喜歡他被他發現了?」
我想到這個就來氣,恨不得把蔣臣年千刀萬剮。
「喜歡個屁,我他媽就是圖錢而已。」
劉旭一臉驚訝地說:「那你跟他說清楚啊,省得他誤會你。」
我搖了搖頭,無奈地說:「不能說清楚,就得讓他誤會。」
「為什麼?」
「男人就是賤啊,要是讓他知道我是為了錢接近他,他一定不會把我留在身邊。」
劉旭悟了,感嘆道:「原來是這樣,干我們這一行真不容易。」
「不說了,來干一杯。」
我抬頭灌了一杯酒,心裡的煩躁瞬間散了不少。
一杯接著一杯。
散席時,我已經醉得不省人事了。
蔣臣年攬著我往前走。
「怎么喝了這麼多?」
「在這站會兒,我去把車開過來。」
我無意識地嗯了一聲,然後不小心踩空摔在了台階上。
「蠢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