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我突然鬼叫,目光死死鎖定山下台階那——許贏怎麼也來了?!
啊。
我看看亭子,再看看走近的許贏,最後看向蔣寒。
這小破亭今天祖亭冒青煙了?集齊了學校顏值天花板三巨頭!再來一個都能開桌麻將了!
真是亭生有幸。
「你……」
蔣寒再次開口,欲言又止。
「怎麼了?」
我心不在焉地問,視線落在許贏身上。
許贏還贏得了校草的心……
轉眼,看到一邊的蔣寒在凝視我,眼底隱有火苗竄起,燒得我心惴惴。
我一頭霧水。
突然,靈光一閃!柯南在世——校霸肯定是校草約來的!蔣寒要在這裡跟許贏告白!
天!他是個男的!
他不知道許贏恐同嗎?許贏要是被同性表白,會覺得噁心,會生氣,會 yue……
甚至會揍!
而我,校霸最忠實的追求者,心心念念放在第一位的,一定是校霸的情緒舒適度。
何況,校草這張臉要是挨了揍,多讓人心疼啊……
眼看許贏踏上最後一級台階。
我腦子一抽,一個箭步衝過去,親昵的挽起蔣寒的手臂,對許贏綻放一個聰慧又從容的笑:
「搞錯了,校草是來找我的。」
「我們有點事要在這裡深入交流一下……」
6
蔣寒身體明顯一僵。
他垂眸看了眼我挽著他的手,又看我,唇角勾起一絲微不可察的弧度。
他默認了!
好室友好校草,真有默契!
我也回以「計劃成功」的微笑。
蔣寒笑起來……真真是好看啊,跟許贏比是青出於藍而勝於……
不是,差不多好看罷了。
都不及我美貌的萬分之一!
「什麼事要跑到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做?」
許贏皺著眉,目光銳利。
蔣寒也看著我,像等待老公解圍的小媳婦。
「就是做……」
我 CPU 瞬間過載,緊張之下,嘴巴脫離大腦管控:「愛啊……」
空氣瞬間凝固。
「!!!」
我手忙腳亂的捂嘴,乾巴巴解釋:
「不對不對!開玩笑的!就是愛學習啊……學術問題、探討,嗯……」
「呵。」蔣寒發出一聲短促的輕笑。
Mm,,p。
我內心瘋狂咆哮:我在幫你打掩護!你笑個屁啊豬隊友!
許贏沒說話。
目光在我和蔣寒之間來回掃射,最後死死盯在我們「纏在一起」的手臂上,眉頭越擰越緊,眼神越來越沉……
又又完蛋!
我跟校草過於親密——光顧著幫蔣寒遮掩,忘了我也在單箭頭校霸啊!
這誤會大了!
我可不是「見異思遷」的花心 0!
「不不不!」
我手臂一揮,甩開蔣寒,雙手瘋狂搖擺,求生欲爆棚:
「他就是我室友,純室友,比純凈水還純!開學到現在話都沒說夠二十句!許贏你別誤會。」
慌亂中只聽「嘶」一聲——
高貴冷艷的校草大人,被我一個大力,踉蹌幾步後,跌進了旁邊半人高的荒蕪草叢裡……
「余童……」
蔣寒第一次叫我名字。
陰惻惻的。
帶著山雨欲來的風暴……
7
「你完了」
收到這三個字的「死亡通牒」之後,文件傳輸助手徹底不回復我了。
不就是鴿了一次親親嘛?至於嗎?
誰沒有個尿急拉肚突發疾病的狀況啊?
大佬的格局。
打、不、開!
我決定祭出終極殺招——se 誘術!不是、是「日記勾引術」。
我故技重施,躺在床上給文件助手發暗戀日誌:
「今天,教室門口撞到他,他胸膛像 999 的乳膠枕那樣,軟軟的,看一眼就睏了,想埋進去睡到天荒地老……」
果然。
十分鐘後,文件傳輸助手回復了一個「?」。
緊接著甩來一張圖:一碗粘稠、濃白、不可名狀的糊狀物。
「?」
「漿糊。」
「哦,這麼多,我還以為是……」
對方秒回,帶著看穿一切的嘲弄:
「你以為什麼?」
我悟了!這是罵我滿腦袋黃色廢料呢!
憤憤打字:
「不出現就不出現噢,你個賽博小變態,罵寶寶幹嘛呢啊?超討厭你!哼.jpg」
消息剛發出去——
「咚!」
對床傳來一聲悶響!蔣寒似乎跺了一下床板!
我嚇得一哆嗦,坐起身。
蔣寒也坐了起來,黑暗中,那雙眼睛亮得驚人,像鎖定獵物的狼,直勾勾地盯著我。
「怎、怎麼了?」地震了嗎?
蔣寒把臉轉向一邊,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
再轉回來時,眼神更沉了,嗓子啞得像被砂紙磨過:
「余童,你會不會好好說話?」他頓了頓,語氣帶著點咬牙切齒的控訴,「別總夾子音撒嬌勾引人!」
???
就,冤得六月飛雪。
「我、我只是關心你一下,怎麼撒嬌……勾引了?」
真是手機里外不是人!
莫名其妙得罪文件助手,又莫名其妙被校草扣上狐狸精的帽子!
麻麻麻的——
人生怎麼這麼苦啊!我主打真誠是必殺技,但我殺的是自己!
而我明明又乖又努力……
嗚嗚。
我對著蔣寒噘噘嘴。
蔣寒扶額,低聲嘟囔了句什麼,聲音太低,我只隱約捕捉到「過於」「笨」、「精明女人」、「生出來」幾個詞。
我沒有深究,拉起被子蒙住頭,給助手發消息:
「大佬!換個時間地點好不好?我保證這次隨叫隨到,會好好跟你親嘴的。乖巧跪地.JPG」
剛發過去,感覺床尾一沉。
是蔣寒!
他不知何時爬了過來,雙手撐在我膝蓋兩側的被子上,一條腿跪在床沿,俯身逼近,近得我能數清他濃密的睫毛。
他聲音低啞,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誘惑:
「我枕頭不舒服。」
「能在你床上借宿一晚嗎?」
我被迫坐起身,差點撞上他的鼻尖。溫熱呼吸拂過臉頰,我躲閃目光瞥向一邊,聲音細若蚊吶:
「李鳴和賈正琨的床空著……去那睡不行嗎?」
「不行,他們那好久沒住人,很多灰。」
蔣寒的氣息更近了,有一種醉人的雪松香。
我看到他開開合合的嘴唇,精緻如刃的下巴,還有上下滑動的性感喉結。
被蠱惑了般,忍不住伸出食指,輕輕點了一下那個凸起。
硬硬的,帶著皮膚的溫熱,從我指腹下滑過:
「你噴香水了嗎?好香……」
蔣寒一怔,喉結劇烈動了好幾下,一把抓住我作亂的手指,按在蓬鬆的被子上,俯得更近,溫熱的唇幾乎貼上我耳廓:
「讓睡嗎?」
「讓我睡……就告訴你。」
8
睜開眼的時候,我跟八爪魚一樣,一腿搭在蔣寒的小腹,胳膊環著他的腰,半張臉枕在他衣襟全開的胸膛上!
我睡覺的時候這麼有活力?
大腦宕機三秒,鬼使神差地伸出食指,輕輕地戳了戳近在咫尺的胸肌。
嗯……
線條流暢起伏,觸感 Q 彈緊實,果然跟想像中一樣好摸……
等等。
我在幹什麼?
猛地抬頭,正對上蔣寒那雙深邃的眼眸,他眼底惺忪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我看不懂的、濃稠的墨色。
我慌亂縮回手,移開視線就把他往一邊推:
「早…早!
「對……對不起!我睡相不好……」
「余童。」
蔣寒輕而易舉地抓住我的手,修長的手指將我額前的碎發輕輕捋到耳後,然後毫無預兆地翻身上來,將我籠罩:
「你什麼時候能不往外推我?」
他低問,帶著點鼻音,低沉的尾音像嘆息。
未等我回答,滾燙的唇便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道,精準地覆了下來!
「唔!」
這個吻不同於之前。
帶著晨起的慵懶和一種蓄謀已久的熾熱。
觸碰,試探,隨即輕輕咬噬,像在品嘗什麼珍饈。
我倒抽一口氣,微張的唇瓣恰好給了他可乘之機!
濕滑的舌長驅直入,霸道攻城略地。
頭暈。
空氣都靜了,只有唇舌交纏的嘖嘖水聲,還有彼此間越來越急促的喘息。
我抑不住的嗚咽一下,被他親得腰軟,像快要融化的冰淇淋。
身體卻誠實。
抵著我的蔣寒、更甚。
「哇哇喔!哇哇哇……」
詭異的鈴聲像不解風情的尖叫雞,破壞了滿室旖旎。
是三個月沒聯繫過我的親媽!
我很是費勁的把要往下吻我的蔣寒推開,接通。
「喂……媽?」
我氣息不穩,喘得明顯。
蔣寒一頓,眉頭凝了凝,轉而繼續低頭,炙熱的唇貼著我胸口,在一點上蓋章,一下,又一下。
我被騷擾得語不成句,電話那頭的聲音都變模糊。
「嗯……媽你說嗯……」
「談朋友了?」我媽的耳朵堪比雷達,帶著洞悉一切的八卦,「喘成這樣?大清早的,Baby 你要節制啊。」
「沒、沒有!」
我矢口否認,臉發燙,一邊躲著蔣寒的唇襲,一邊試圖解釋:「就是、有點熱。」
「行吧,我到機場了,中午過去看你,順便也看看他。」
「不媽你聽我說……」
電話那頭傳來了忙音。
「……」
空氣突然安靜。
我尷尬地舔了舔被蹂躪得有些紅腫的嘴,看著蔣寒同樣泛著水光的薄唇,思考一瞬。
本著犧牲小我成全校草的體貼精神,開口道:
「那個,我其實不介意的。」
「不介意什麼?」
「不介意你把我當成校霸的代餐。」
「……」
我一臉「我懂你」的豁達:
「我知道你喜歡許贏,他有女朋友了,你求而不得,只能找個替身緩解相思之苦……」
「我理解,反正我也喜歡他,四捨五入,約等於我們雙向奔赴!嘿嘿嘿,是不是這麼個道理?」
「……」
蔣寒的臉色調色盤一樣,青了黑黑了綠……最終變成一種「五彩斑斕黑」。
他盯著我看了足足十秒,喉結劇烈滾動了幾下,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句:
「呵……
「也不是不可以……」
9
說完他就起床了,床板被踏得噠噠響。
怎麼還有起床氣呢?
浴室傳來嘩啦的水聲。熱源離開了,有點冷,我蓋好棉被繼續給「陰晴不定」小助手發消息:
「大佬,還在嗎?滑跪道歉.gif
「你不願意見我、不願親嘴也行,但你能不能幫我保密?球球了!」
退出聊天,看到蔣寒的犬夜叉頭像,再想想剛才浴室門震天的響聲,突然覺得,想見助手的心似乎沒那麼急切了。
助手居然秒回:
「鑒於你智商盆地,做不好選擇題。」
「摸摸,全套。」
「兩選一。
「這題再不會做,你找你媽回爐重造吧。」
「……」
我拳頭硬了!但把柄在人家手裡,只能忍氣吞聲。
「唔,這樣不大好吧?羞澀對手指.gif
「畢竟咱們基都沒面,網戀奔現還怕見光死呢……」
助手邏輯清奇:
「就是因為沒見過,你才更要對我負責。」
?
「小問號,你是否有很多朋友?」
「因為你玷污了我腦子。」
「自從看完你的小簧文,我天天想……」
「想……想什麼?許贏?」
無語!
又一個校霸毒唯,許贏是給全校男生下蠱了嗎?我、文件傳輸助手,甚至校草都不放過……
對面在輸入輸入輸入中反覆橫跳,終於回了:
「做你啊,豬!」
「……」
Mm,,p
我直接開裂,合著我在這戰戰兢兢解決問題,助手卻想讓我花開四季?
誰允許這個不知顏值幾何的賽博 b,t 這樣意銀我?!
我無力控訴。
因為我媽到的速度跟她換男朋友的速度一樣飛快。
11 點都不到,她已經到了。
「兒子!」
宿舍門口,她單眼皮大紅唇波浪卷,墨鏡推到頭頂,一身婀娜的往我身後看。半秒不到,目光鎖定了拎著洗好的襯衫、從浴室里出來的蔣寒。
「余小童你男朋友靚啊!」
「媽你怎麼進男生宿舍的啊?」
「他只是我室友……」
我媽卻像沒聽見,走近了,打量穿著工字背心、肌肉線條分明的蔣寒,越看眉頭皺得越緊:
「等等……我怎麼看你這麼眼熟?」
10
她猛地一拍手:
「你不是我第 12 任前男友蔣煜鳴的兒子嗎?叫、蔣寒是嗎?長這麼大了?比你爸當年還帥!」
「……媽!」
一團亂麻!
我看都不敢看蔣寒。
我媽卻繼續語出驚人:
「2019 年分手那會兒,你爸還跟我哭唧唧,說你要去臨城一中教訓我兒子?」
她突然殺氣騰騰:「你是不是欺負小童了?」
2019 年?
臨城一中?
教訓?
我想起了巷子口,口罩,眼尾的痣……
所有線索瞬間串聯起來,我難以置信地看著蔣寒,如遭雷擊。
天哪!
高冷校草蔣寒,就是那個讓我跪下服侍的小混混啊?!
難怪都是一樣的冷!
難怪大一開學,第一次在寢室見到他的時候我就本能畏懼……
這哪是高冷校草啊?
分明是披著羊皮的狼……
「沒有!媽,我沒有被他欺負過!」在蔣寒開口前,我猛地衝到我媽面前,「一點都沒有!蔣寒他、他對我很好!」
最後一句,我說得有點心虛,但更多的是一種連自己都說不清的維護。
我媽隨意點頭,抬起手腕看時間:「Baby,媽要趕飛機了,你照顧好自己啊!」
說著,她給我留下三萬塊現金,揮揮手瀟洒離去了。
我站在窗口,看著我媽的背影漸行漸遠。
突然發現,我媽長得很漂亮,她還年輕,思想也開放。她完全可以好幾個月不聯繫我,全心全意的追尋她自己的幸福。
她開心就好。
我理解,並原諒。
回神的時候,發現蔣寒正一瞬不瞬地看著我,眼神深邃得像要把我吸進去。
「對不起。」他率先開口,聲音低沉而鄭重。
「當年……我是想報復你媽,嚇到你了。」
我點點頭:
「所以,你一早就認出我了嗎?」
「對。」
蔣寒的坦誠令我心痛。
所以才會一直冷臉對我?所以,即使是在我接電話的時候,也故意親我,讓我發出聲音,被我媽聽到?
所以,那會兒的吻,並不是出於真心……
算了。
我為什麼要糾結這個?
我晃晃腦袋,蔣寒卻頓了頓,像是下定某種決心,說:
「你別生氣好嗎?你可以『回』過來,怎麼『回』都行。」
回過去?怎麼回過去?
讓他也跪一次?也體驗那種屈辱和恐懼?
雖然腦補一下那畫面可能很帶感……但我搖搖頭,又輕輕點了點頭:
「都過去了。」
「我不在意……我原諒你了。」
「畢竟……我媽媽也有不對的地方。」
「余童。」
蔣寒突然一步邁近,將我緊緊抱住。
他的胳膊環著我的腰,另一手輕拍我的背,柔聲道:「別不開心行嗎?」
我的臉貼著他的胸膛,聽著他的心跳。
突然覺得,那塊因為媽媽破壞別人家庭,導致我被小混混欺凌,又被全校同學孤立的大石頭,一下輕了很多。
我確實原諒了一切。
不是因為聖母,而是因為,放過別人,也是放過那個被困在記憶里瑟瑟發抖的自己。
「沒有不開心。」
只是。
如果蔣寒這段時間對我的所有好,都只因為愧疚——這個認知,讓剛才被他親到心軟的悸動,突兀地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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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龍捲風一樣的來去和真相的揭露讓我食不知味,直接癱在床上當鹹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