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馬是沈氏集團流落在外的真少爺。
他被認回沈家後,鄰居們都來恭喜我即將成為豪門少夫人。
可竹馬卻對我說:
「你這種出身低賤的女人,談戀愛還可以,真娶進門就太掉價了。」
「我要是你,就去找個同樣出身底層的男人。」
後來。
我聽竹馬的話,找到了同樣出身底層的假少爺。
竹馬又半夜醉酒給我打電話:
「小婉,我還是忘不了你。」
「雖然你配不上沈家,但我還是決定娶你進門,開心嗎?」
可電話卻被身旁的假少爺給掛斷了。
掛斷前,他對竹馬說:
「沈家沒告訴你,沈氏快破產了嗎?」
「你視若珍寶的沈家門,我和小婉就不進了,沒空。」
是真沒空。
因為下周我和假少爺就要去納斯達克敲鐘了。
他的新公司要上市。
01
「我居然是豪門少爺。」
「哈哈,太好了。」
「小婉,以後我再也不用過窮困潦倒的苦日子了。」
竹馬阿堯將我按在他新換的真絲床單上。
緊密熱烈地吻我。
比以往時候都要瘋狂。
我能感受到他回歸豪門的意氣風發。
我真心為他高興。
迎合著的身軀也愈發滾燙。
阿堯低沉的聲音在我耳畔響起,連帶著濕熱的呼吸:
「就是咱倆訂了婚的事兒,你別往外說。」
我的血液開始降溫,有種不好的預感。
「為什麼不能說?」
我忍不住問。
阿堯微微蹙眉,他認真思考著。
給出答案:
「我現在可是豪門沈家的真少爺,身份地位都和之前天壤之別。」
「但你還是來自骯髒城中村的底層。」
「小婉你要承認,咱倆現在差距太大了。」
「我怕咱們訂了婚的事兒說出去,人家會嘲笑我。」
聽著這些,我的心一點點下沉。
像是跌入了冰窟。
真絲床單貼著皮膚,質地細滑冰涼。
在這盛夏竟讓我覺得寒冷刺骨。
耳畔是一片轟鳴。
任憑機械地重複。
直至爆發。
片刻後。
阿堯低頭,額頭上帶著細密的汗珠。
他側臉的弧度依舊好看。
帥氣的五官線條流暢,皮膚皙白。
我無數次感嘆,阿堯就是個妖孽。
曾幾何時,我暗自竊喜,我和這個妖孽訂了婚。
甚至篤定我們在不久的將來就會結婚。
只是不成想……
一場豪門認親,將這一切都打破了。
此刻。
他聲線多了幾分事後的慵懶:
「你這種出身低賤的女人,談戀愛還可以,真娶進豪門就太掉價了。」
「我要是你,就去找個同樣出身底層的男人。」
「戀愛到結婚,平平淡淡過一生。」
「真的小婉,你要相信門當戶對,不要被童話騙了。」
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怔怔地看著他。
眼尾不爭氣地泛紅:
「阿堯,可是我們已經訂婚了啊。」
阿堯「噗嗤」一聲就笑了。
看著我即將滑落的淚。
阿堯語氣輕佻,帶著一種施捨般的憐憫:
「那是之前。」
「是我還沒被認回沈家,還叫李居堯的時候。」
「但現在,我是沈居堯。」
「為了迎接我回來,沈家都把養在家裡二十幾年的假少爺趕出家門了。」
「我才是沈家的真少爺,是沈氏集團唯一的繼承人。」
阿堯傲慢得意地笑。
他指尖惡劣地順著我的鎖骨往下滑:
「不得不承認,你漂亮、乖巧,我是真的挺喜歡的。」
但他手指頓住,話鋒一轉:
「但現在,你真的配不上我了。」
「小婉,我們訂過婚的事兒,忘了吧。」
我愣住。
許久沒說話。
像是有塊大石頭沉甸甸地壓在我的胸口。
喘不上氣。
我死死咬住嘴唇。
直到嘗到一絲鐵鏽味,才勉強壓住那洶湧的哽咽。
我默默撿起地上的廉價連衣裙,藏起那枚他親手給我戴上的銀戒指。
強忍下淚水。
終於溫順地點了頭:
「好。」
02
這時他手機響了。
螢幕上顯示一個叫姜甜嬌的名字。
我並不認識。
他立馬起身穿衣服,並急切地接起電話。
聲音像從前對我那般溫柔寵溺:
「甜甜,怎麼了?」
「嗯,我忙完了,等收拾乾淨就過去。」
「乖,等我一下。」
看我愣著沒動。
他稍作停頓,下意識握住聽筒,並將手機拿遠一些。
才嫌惡地對我低聲呵斥:
「你還不走?要我叫保安嗎?」
我攥緊口袋裡的戒指,手指被硌得生疼。
腳下像是被灌了鉛一樣,終於還是低頭走出了他新搬入的大平層。
樓下。
我抬頭望向那扇落地窗。
阿堯正站在窗邊打電話,臉上是意氣風發的笑。
陽光落在他昂貴的腕錶上。
刺得我眼睛不爭氣地流下了淚。
……
我來自江城最髒亂差的城中村。
阿堯也是。
我幼年喪父,母親病重。
多年來為了給媽媽治病,家徒四壁。
借遍了親戚鄰居的錢。
後來鄰居見了我,都躲著走。
他無父無母,跟著年邁的爺爺奶奶討生活。
爺爺善賭,欠下了巨額高利貸。
我倆如同陰溝里的老鼠。
曾是彼此唯一的救贖。
他被認回沈家那天,曾經躲著我的人都來恭喜我:
「小婉啊,你以後就要嫁去沈家,過豪門少夫人的好日子了。」
「你們這對苦鴛鴦,也算是苦盡甘來了。」
「真好。」
「小婉,你可千萬不要忘了我們這些窮鄰居啊。」
我聽他們七嘴八舌,低著頭沒說話。
心裡卻暖洋洋的。
「要我說還是人家小婉命好。」
「阿堯爺爺……」
「哦,現在應該叫養爺爺了。」
「養爺爺欠下那麼多債,阿堯之前經常被討債的打到鼻青臉腫,誰敢靠近他啊。」
「每次都是小婉給他敷藥,照顧他。」
「是啊,那群惡魔有次都動刀子了,阿堯中了十幾刀,渾身都是血,如果不是小婉拼了命衝過去救他,阿堯就死了。」
「現在阿堯回歸豪門,肯定會知恩圖報,將小婉寵上天的。」
不過月余。
這些話仍在耳畔,如此清晰。
可阿堯卻……
陌生的我都不認識了。
也對,他現在不是李居堯了。
他是沈居堯。
我心中憋著一股氣,忍不住拿出手機,找到那個爛熟於心的號碼。
備註從阿堯。
改成冰冷的沈居堯。
指尖在螢幕上懸停片刻,停在一個同樣被沈居堯鄙夷地提起過的名字上。
那個被趕出家門的沈家假少爺——
【沈硯也】。
心口有什麼東西在劇烈地衝撞。
我的指尖懸在那個名字上,微微顫抖。
仿佛隔著螢幕都能感受到某種未知的引力。
終於,我屏住呼吸,用盡全身力氣。
指尖重重地按了下去。
03
一周後,酒吧。
我來送一份加急文件給沈硯也的客戶。
對方約在這家會員制的高端酒吧。
我攥緊了手裡的文件袋,穿過擁擠的舞池,視線不經意掃過角落半封閉的卡座上。
血液瞬間凝固。
沈居堯陷在柔軟的沙發里,姿態慵懶。
一年輕漂亮的陌生女孩幾乎整個身子都膩在他懷裡。
「沈少,好吃嗎?」
她塗著鮮紅的指甲,正捻著一顆櫻桃,嬌笑著往沈居堯嘴裡送。
「甜甜給的,當然好吃。」
沈居堯低頭就著她的手咬住,嘴角噙著玩味的笑。
甜甜……
原來她就是姜甜嬌。
長得確實很甜。
也會撒嬌。
我心裡湧出莫名的酸澀。
沈居堯這時候目光不經意掃過來。
他臉上的笑意僵住,隨即化為毫不掩飾的厭惡。
仿佛看到了什麼倒胃口的東西:
「江婉你夠了,居然跟來這裡!」
「你知不知道這樣很討人煩?」
「不是,我沒有……」
我剛想解釋。
就被姜甜嬌嘲諷著打斷:
「我當是誰呢?這不是沈少家以前那個——」
「那個伺候沈少日常起居的小保姆嗎?」
她刻意加重「小保姆」三個字。
引來旁邊男女戲謔的目光。
我的臉瞬間失去血色,指尖掐進文件袋堅硬的邊緣,才勉強站穩。
「這種地方也是你能來的?」
她俯視著我,紅唇勾起惡意的弧度:
「看看你這身地攤貨,站在這兒都拉低我們卡座的檔次。」
「以為追來這裡,就能勾引沈少了?」
「一個低賤出身的人,居然敢肖想嫁給沈少,真是做夢!」
沈居堯冷漠地看著我。
極不耐煩地嘖了一聲。
他終於開口,聲音不大,卻足以讓我和周圍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甜甜,別搭理她,她不配。」
「江婉,我警告你,以後別再讓我看到你。」
「我會讓保安把你丟出去的。」
姜甜嬌滿臉得意:
「哈哈,確實不配。」
「太髒了,我來給她洗洗乾淨吧。」
說著,她惡劣地抓起一杯酒,狠狠朝我臉上潑來。
嘩啦——
冰涼黏膩的液體劈頭蓋臉地砸在我臉上。
臉上頭髮上的酒水黏膩,糊住了我的視線。
衣服瞬間濕透。
冒著寒氣的冰塊進了領口,一路下滑。
我僵在原地,像個滑稽的小丑。
渾身狼狽不堪。
04
「保安。」
沈居堯冰冷的聲音響起。
我以為是他看我狼狽,心軟想要幫我的。
饒是知道他做法過分,可此刻還是心底一陣酸澀感動。
委屈更是湧上心頭。
淚水就要奪眶而出。
可這時候,我卻分明聽到沈居堯厲聲呵斥著保安:
「這種明顯混進來的低檔貨色,髒了我的卡座,還不立刻給我扔出去!」
耳畔「嗡」地一聲。
周遭一切喧囂都模糊了。
我的心瞬間跌落無間地獄。
永世不得超生。
「對不起沈少,我們這就丟出去。」
兩個穿著黑西裝的彪形大漢立刻應聲朝我走來。
他們對沈居堯討好著道歉。
看向我的目光卻凶神惡煞:
「誰讓你這個小賤人進來的,滾出去!」
在保安抓住我的前一秒,我用盡全身力氣,死死護住手裡的文件袋。
這是沈硯也給我的機會。
我翻身唯一的稻草。
「住手。」
這時。
一個低沉平穩,卻帶著不容置喙的聲音響起。
時間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
所有人都循著聲音望去。
我也猛地抬頭。
透過眼前模糊黏膩的酒水,循著聲音望去。
酒吧入口處。
一個頎長挺拔的身影逆著光走來。
男人身穿剪裁得體的高定西裝,領口隨意地解開一顆扣子。
比起沈居堯那種刻意營造的奢靡貴氣。
他周身散發的是另一種內斂卻極具壓迫感的冷冽氣場。
是沈硯也!
05
原本還鉗制著我的保安,看到沈硯也後立馬鬆開了我。
然後恭敬地對他鞠了躬。
沈居堯喝得醉醺醺了。
他沒發現保安惶恐的神色。
也沒注意來的人是誰。
只看到保安鬆開了抓我手。
他怒火湧上心頭,立馬破口大罵:
「你們幾個臭保安,是耳朵聾了還是腦子進屎了?」
「我讓你們把她丟出去,怎麼還鬆開了。」
「知不知道我是誰?敢不聽我的話,我一句話就能讓你們都滾蛋!」
不管他怎麼罵,保安都不再搭理沈居堯。
他們看向沈硯也,噤若寒蟬。
沈居堯發覺了異常。
順著保安的視線,也看向了沈硯也。
但當他看清眼前來人後。
他更加不屑起來:
「呵,我當是誰呢,這不是我們沈家的假少爺嗎?」
「你們怕他做什麼?還當他是沈家大少爺呢?他就是個假貨!」
他越說越囂張,指著自己:
「我!」
「我才是沈家的真少爺,你們怕也該是怕我才對。」
保安還是低著頭不說話。
沈居堯沒有發現現場氣壓變低。
他闊步走向沈硯也。
言語諷刺:
「就你這個假貨,也想要英雄救美?」
沈硯也表情淡淡。
沒說話。
沈居堯將近一米七八的身高。
站在沈硯也面前,居然矮了半頭。
氣場也被沈硯也完全碾壓。
沈居堯似乎也感覺到自己氣勢上占據了下風。
他不死心:
「沈硯也,你在我面前逞什麼英雄?」
「你問問我身邊的朋友們,看看他們眼中,誰才是沈家少爺!」
沈硯也沉冷的目光掃到沈居堯身後那群二世祖身上。
出乎沈居堯預料。
他們也全都不說話。
畢竟之前他們和沈硯也都是朋友。
沈硯也被趕出沈家後,鑒於沈家和他們家千絲萬縷的關係網,他們才無奈選了沈賀馳當朋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