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發出更大的驚呼聲,看卞憐憐的眼神更加崇拜了。
再往裡,我的視線就受阻了。
不急。
我拿出手機,打開了一個 APP。
這是別墅的安保系統,我可以隨時查看別墅內外所有監控的實時畫面。
我點開了客廳的監控。
只見一群人魚貫而入,張阿姨穿著一身嶄新的保姆服,恭恭敬敬地站在門口迎接。
「大家隨便坐,不用客氣!」
卞憐憐慷他人之慨,大手一揮,對眾人說道。
有同事下意識地準備換鞋,她立刻制止道:「哎呀,不用換鞋那麼麻煩,直接踩進來就行,地毯髒了讓保姆洗就好了。」
同事們聞言,紛紛讚嘆「大小姐就是大氣」,然後毫不客氣地穿著沾滿灰塵的鞋,踩在了我那張從土耳其空運回來的,手工編織的「織星毯」上。
那張地毯,用的是最頂級的絲綢和金線,在燈光下會泛起星辰般的光澤,價值不菲。
我的拳頭硬了。
監控畫面里,卞憐憐儼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態。
她打開冰箱,把裡面我媽特地讓人從世界各地空運過來的新鮮水果,什麼日本的白草莓、澳洲的麒麟果,一股腦地都端了出來。
然後,她又熟門熟路地走向酒櫃,拿出幾瓶我爸珍藏多年的羅曼尼康帝,說要讓大家嘗嘗真正的頂級紅酒是什麼味道。
同事們都看傻了眼,對她的吹捧也越發肉麻。
而張阿姨,則完美地扮演著一個忠心耿耿的保姆角色。
她端茶倒水,忙前忙後,還畢恭畢敬地喊卞憐憐「大小姐」。
演到酣處,張阿姨還「不小心」說漏了嘴。
「哎呀,大小姐,剛才董事長還來過這邊,看您不在家,又回去了。早知道您會回來,我就讓他再等等了。」
董事長!
那不就是卞董嗎?
這下,卞憐憐是總裁之女的身份,徹底坐實了。
她成了當之無愧的焦點,被眾人捧上了天。
我看著監控里那一張張諂媚的嘴臉,和卞憐憐那副飄飄然的模樣,只覺得無比諷刺。
10
酒過三巡,氣氛越來越熱烈。
客廳已經滿足不了他們的好奇心了。
銷售部的張偉舉著酒杯,大著舌頭提議:「憐憐,帶我們上樓看看唄?我們都想參觀一下公主的臥室是什麼樣的!」
這個提議立刻得到了所有人的響應。
「對啊對啊!讓我們也沾沾仙氣!」
「樓上肯定更豪華!」
卞憐憐的臉上閃過一絲猶豫。
客廳是公共區域,張阿姨可以提前打點。
但樓上是我的私人空間,尤其是我的臥室和衣帽間,裡面的東西,任何一件都價值連城。
她怕出亂子。
但此刻,她已經被虛榮和酒精沖昏了頭腦。
在眾人的起鬨和吹捧聲中,她那點僅存的理智,很快就被徹底淹沒。
她實在太享受這種被所有人仰望和崇拜的感覺了。
「好吧。」
她最終還是同意了,臉上帶著一絲「拿你們沒辦法」的寵溺笑容。
「不過說好了,只能看,不能亂碰哦。」
一群人歡呼著,簇擁著她走上了二樓。
我切換了監控畫面,冷眼看著他們推開了我臥室的門。
「天吶!這床也太大了吧!」
「這梳妝檯上的護膚品,我一年的工資都買不起一套!」
然後,他們把目標對準了衣帽間。
當衣帽間的門被打開,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整整一面牆的愛馬仕,各種稀有皮、限量款,看得人眼花繚亂。
另一面牆則是當季最新的高定禮服,每一件都像是藝術品。
卞憐憐的虛榮心在此刻膨脹到了極點。
她徹底忘了自己剛才說過的話,開始主動向眾人炫耀起來。
「這件 Dior 的星空裙,全球只有三件。」
「這個喜馬拉雅鉑金包,我 Daddy 特地找人幫我拍下來的。」
她把那些名牌衣服、限定包包從衣櫃里拿出來,同意讓女同事們試穿、試背,還拿出我的珠寶首飾給大家傳看。
一群人圍著我的梳妝檯,把我的珠寶首飾拿在手裡,在身上比來比去,發出陣陣驚嘆。
卞憐憐看著這幅場景,臉上露出了滿足的笑容。
她似乎真的把自己當成了這裡的主人。
而我,看著監控里那一片狼藉的景象,嘴角的冷笑越來越深。
是時候了。
我關掉手機,推開車門,邁步走向那棟屬於我的別墅。
11
我用指紋打開了別墅的大門。
客廳里,張阿姨正在收拾被他們弄得一團糟的桌面。
聽到開門聲,她抬起頭,看到我的那一刻,臉上的血色褪盡。
「大……大小姐?!」
她驚慌失措地大喊起來,聲音里充滿了恐懼和絕望。
「您……您怎麼突然回來了?!」
我沒有理會她,只是環顧了一下狼藉的客廳,目光最後落在那張布滿腳印的「織星毯」上。
我用鞋尖踢了踢地上的酒瓶,聲音不大,卻帶著冰冷的質感。
「張阿姨,誰讓你帶外人來家裡的?」
我一步步走向她,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的心上。
「家裡的地毯為什麼這麼髒?你知不知道這張地毯多少錢?」
「還有這些酒,」我指著桌上那些被喝得差不多的羅曼尼康帝,「你又知不知道,這一瓶,就夠你十年的工資?」
我的聲音越來越冷:「說吧,你是想賠錢,還是想坐牢?」
張阿姨被我嚇得渾身發抖,嘴唇哆嗦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樓上,終於有人意識到了不對勁。
「憐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裡不是你家嗎?」
「張阿姨還叫她『大小姐』……你還有姐姐妹妹?」
「而且這聲音聽起來好耳熟……」
同事們的疑問,像一盆冷水,澆在了卞憐憐的頭上。
她此刻已經嚇傻了,根本顧不上回答他們。
她只知道,自己完了。
但求生的本能讓她開始瘋狂地推卸責任。
我聽到她在樓上尖叫:「不關我的事!地毯不是我一個人踩的,酒我也沒喝幾口,衣服包包我都沒試穿!要賠錢,大家一起賠!」
這種自私到極點的話,讓樓上的同事們也炸了鍋,爭吵聲和咒罵聲不絕於耳。
緊接著,一陣慌亂的腳步聲從樓梯上傳來。
卞憐憐穿著那雙誇張的高跟鞋,連滾帶爬地從樓上沖了下來。
她大概是想先發制人,跑到我面前來道歉,把事情糊弄過去。
她跑得太急,甚至沒看清我是誰。
「大小姐,對不……」她奔到我面前,話剛說出口,就抬起了頭。
當她看清我的臉時,整個人都僵住了,仿佛被施了定身咒。
「冠……冠凝?!」
她臉上的驚慌,迅速轉變為極致的震驚和不可置信。
我看著她這副滑稽的模樣,笑眯眯地開了口。
「是啊,是我。」
我伸手指了指樓上那些還在發懵的同事,又指了指她自己,慢悠悠地說道:
「不過,你也要賠錢哦,大功率小姐。」
「大功率小姐」這五個字,像一把鑰匙,打開了她所有的記憶。
從群里的第一次交鋒,到公司里的處處針對,再到眼前的驚天反轉。
她終於明白,自己從一開始,就裝逼裝到了正主面前。
她的臉由白轉青,又由青轉紅,最後,她指著我,用一種近乎崩潰的語氣質問道: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董事長姓卞!你怎麼可能是我爸……不,卞董的女兒?你為什麼不姓卞?!」
到了這個時候,她還在做著「總裁之女」的春秋大夢。
我看著她,像在看一個徹頭徹尾的蠢貨。
「因為我隨我媽姓啊,蠢貨。」
我欣賞著她臉上龜裂的表情,好心地為她科普了一下我們家的背景。
「我媽的公司,比我爸的開得還要大,主要業務在海外,早就上市了。」
「說實話,要不是我實在吃不慣那些白人餐,我現在應該在華爾街,繼承我媽的公司,而不是來我爸這個小廟,跟你這種貨色玩什麼『真假千金』的遊戲。」
我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把重錘,狠狠地砸在卞憐憐的心上,把她那點可憐的虛榮和幻想,砸得粉碎。
她癱倒在地,面如死灰。
12
這場鬧劇,最終以我一通報警電話收場。
警察很快趕到,將這群非法入侵私人住宅、並造成財物損失的「同事」們,全都帶回了警局。
我也懶得再繼續我那「下基層鍛鍊」的任務了。
第二天, 我換上一身 Tom Ford 的西裝,踩著 Jimmy Choo 的高跟鞋,以公司新任總經理的身份, 出現在了董事會上。
我爸坐在主位上, 看著我, 眼神里滿是「我就知道你憋不住了」的笑意。
我上任的第一件事, 就是讓 HR 開了一份辭退名單。
名單上的人,正是昨天晚上,在我家別墅里狂歡的那群人。
理由是:工作期間拉幫結派,心思不正,影響公司團結, 價值觀與企業文化嚴重不符。
當初他們夸卞憐憐誇得有多狠,現在被辭退後, 在公司大群里罵她罵得就有多難聽。
【都是那個卞憐憐害的!什麼狗屁大小姐, 就是個騙子!】
【我早就看她不順眼了, 一天到晚裝模作樣,噁心死了!】
【騙了我們這麼多頓下午茶,不要臉!】
我看著群里那些翻臉不認人的言論, 只覺得可笑。
趨炎附勢,捧高踩低, 這就是人性。
他們不是被卞憐憐騙了,他們只是為自己的貪婪和愚蠢, 付出了代價。
13
⾄於卞憐憐, 和她那個當保姆的媽,⼀起被掃地出⻔,只是最輕的懲罰。
我請了最專業的律師團隊, 對別墅內的所有損失進行了清點和估價。
那張被踩髒的「織星毯」, 清洗和修復費用高達五十萬。
那幾瓶被喝掉的羅曼尼康帝, 總價值超過⼀百八十萬。
再加上被她們弄得亂七八糟的⾐帽間, 那些被試穿磨損的⾼定禮服, 沾上指紋和化妝品的珠寶⾸飾……
對了, 還有那塊價值 500w 的表,雖然被追回了,但也有損壞。
林林總總加起來,律師給她開出了⼀張三百萬的賠償單。
這對她們母⼥來說,無疑是一個天⽂數字。
她們根本賠不起。
但我沒打算就此罷休。
我不僅要她們賠錢, 還要她們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更沉重的代價。
我動用我爸媽的關係, 給國內所有相關的獵頭公司和企業高管都打了招呼。
向全行業下了封殺令。
這意味著, 她們母⼥,再也不可能在這個行業里找到任何一份體⾯的工作。
她們只能去送外賣、送快遞,去建築工地上搬磚,去干那些最辛苦、最沒有尊嚴的體力活, 日復一⽇,年復⼀年,用汗⽔和勞累來償還她們⽋下的巨額債務。
我不缺錢, 要的不是那三百萬的賠償。
我要的是,讓她們為⾃己的貪婪、虛榮和愚蠢, 付出永無寧日的代價。
這,才是我送給她們的,真正的「慶功宴」。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