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瓶芝麻香油完整後續

2025-10-29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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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慧啊,你都好幾天沒打電話了,什麼事啊?」

我的理智已經歸攏。

「媽,我爸在家嗎?」

「在啊,咋了?」

「我這邊朋友想買電動汽車,你拿著手機去對著車轉幾圈,讓我錄個屏。」

我媽突然支支吾吾:「我剛才說錯了,你爸不在家,他開著車出去了。」

我立刻拿起備用機,打給我爸。

我媽那邊傳來我爸的視頻聲音。

我媽臉色突然變了。

然後,我聽到我爸的聲音出現在我媽和我的視頻里。

「啥事兒啊?你不是給你媽視頻的嗎?」

我說:「爸,我給你買的車呢?」

我爸面不改色:「這會兒不在家,你劉叔借去了,下午就還回來。」

我媽:「對,對,現在車不在家。」

我知道電話里已經問不出什麼了。

於是敷衍兩句直接掛斷。

我又打給了我大舅家的表姐。

「姐,我想麻煩你個事兒。」

一個小時後,我接到了表姐的回話。

「慧慧,你給我姑父買的車早就被永霞開到她娘家了。你們十一走後沒幾天就開走了。」

09

我握著電話一言不發。

「慧慧,你是不是在哭?」

我有氣無力地搖搖頭。

半天才反應過來表姐看不到。

「沒,我沒哭。」

表姐嘆了口氣:「慧慧,我知道你心裡不舒服。這種事,換誰心裡都膈應。你不用傷心了,聽姐一句勸,吃一塹長一智吧,以後別那麼實心眼了。」

說著,她自嘲地嘆了口氣:「我也沒什麼資格勸你,你知道的,我之前可比你往家裡貼補得還厲害,最後我落了個什麼?誰家鍋底都是黑的。」

「反正,姐跟你說,以後有點錢多給自己留著,現在錢多難掙啊!」

「你家林凱是個實誠人,可就算人家再老實,再不計較,你們終歸是要一起過日子的,天長日久,難免因為這種事情離心。」

我當然知道表姐說得有道理。

我也清楚她的遭遇。

她初中早早地輟學南下打工,家裡和我一樣有個被溺愛的弟弟。

累死累活幾年,盤了個服裝店。

拿自己一分一毛攢的血汗錢給家裡蓋了新房子。

後來結婚生了兒子。

可月子裡發現老公早在外面養了小三。

表姐是個剛強的人,一氣之下連月子沒出就離了婚。

婆家條件不錯,還厲害得很,不給她孩子。

表姐知道孩子跟著自己也是受苦,也就狠下心沒要。

她拖著虛弱的身體回了娘家,可卻被親弟弟堵在了村口。

而大舅和舅媽根本沒露面。

她弟弟說沒有出嫁閨女回娘家坐月子的道理,太晦氣。

表姐沒辦法,大冷天的,只能在鎮上租了個月子單間。

隆冬臘月,她還得自己照顧自己。

她媽就去看過她一次,沒坐一會兒就走了。

過年也不讓表姐回家。

說村裡風俗不興外嫁女在娘家過年。

更別說她是離了婚的。

總之是嫌她丟人現眼。

表姐天天以淚洗面,我聽說後,特地瞞著我家裡人回去照顧了她一星期。

好不容易熬過了產後四十天。

她想回家看一眼就走,可他們怕她賴家裡,硬是把大門鎖了去外面躲了兩天。

表姐徹底死了心再次南下。

後來遇上了現在的姐夫,是我們那邊縣城的人,無父無母,踏實肯干。

倆人結了婚,在城裡開了家飯店,生意做得很好,還生了龍鳳胎。

「慧慧,剛好你打電話來了,我正說要和你說一聲呢,我和你姐夫準備帶孩子回深城了。」

我有些驚訝:「你飯店生意做得那麼好,怎麼突然要走?」

表姐的語氣很無奈:「都是家務事,說不清的。我在這邊心不靜,不如還回那邊。錢在哪裡都能掙。」

我一下子就聽懂了表姐的欲言又止。

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

之前我就聽說,表姐的日子越過越好,大舅他們又開始聯繫表姐,卻被表姐拒絕。

現在表姐一家忍痛放棄這邊已經做起來的生意,再次南下,恐怕和娘家人的糾纏不無關係。

我弟趙銘雖然懶,可好歹還算顧家。

可那個表弟是個不正乾的傢伙,遊手好閒,狐朋狗友一大堆。

「姐,你們走了也好,到那邊清凈。」

「嗯,那邊我們已經看好了一個店,還做服裝,反正是我的老本行,也能快速上手,等你哪天閒了,帶著林凱和樂樂去深城,姐好好帶你逛逛。」

「嗯,姐,你保重。」

掛電話前,表姐說:「慧慧,別怪姐多嘴,你以後也長點心吧。姐雖然沒文化,可最近學了個詞,叫慾壑難填。那個大坑我是填不滿了,也不想填了。你現在也有家有口,多替自己打算打算。」

「嗯,我知道。姐,你多保重。你放心,我不會和別人透露你的消息的。」

掛了電話,我心裡空落落的。

可也為表姐感到慶幸。

不是誰都有和至親徹底斷聯的勇氣的。

那種把自己撕裂揉碎後,再一點點重塑的過程。

是混合了血淚,以及數不盡的委屈,才得以成形。

客廳里傳來說話聲,我收起電話出門。

「大哥,大嫂,趕快坐。」

林凱招呼林峰夫妻倆進門。

林峰把兩大兜的土特產放下。

大嫂胡麗娜還是潑潑辣辣的。

「慧慧,還是你會收拾,屋裡整得這麼乾淨!就是比咱們農村好。」

我笑著給她倒了茶:「哪有,你屋裡也收拾得可好。你們來就來了,還帶這麼多東西。」

林凱問他們今天來是不是有啥事。

林峰笑說:「沒啥事,就是你大嫂想要個鐲子,我帶她來看看。」

大嫂一臉喜色地掏出手機。

「我就相中你們家永霞手上這款了,我也不好意思問她,就想著繞你這一趟,讓你問問她,看看多少錢。」

我看著大嫂手機上的那張照片,一股氣血直衝腦門。

10

大哥大嫂是什麼時候走的,我完全沒印象。

晚上,林凱把樂樂哄睡後,推開書房的門。

我的電腦上一片空白。

看到他進來,我心虛地擦了擦已經乾涸的眼淚。

林凱什麼都沒說,他走過來,遞給我一杯熱牛奶。

看著我喝下去後。

他把我抱在懷裡。

我在他的懷裡哽咽:「林凱你知道嗎?我好像生病了,我的心裡破了一個大洞,其實它早就存在了。以前我假裝看不到,今天我才發現,那個被我刻意掩埋的洞早在我察覺不到的時候,爛成了一個堵不上的大窟窿。」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也想過像我表姐那樣,狠狠心不再管他們,反正他們有吃有喝,日子也過得可以。」

「可他們是我的父母啊。」

「那年我上初中,冬天特別冷,下過雪後,路上結了厚厚的冰層。我家裡很窮,我爸跟著建築隊去工地打工不在家。我媽和村子裡的嬸子大娘們一起坐著燒柴油的那種敞篷三輪,到六十里外,去公路兩邊挖樹坑。」

「早上七點,到晚上七點。十二個小時,掙十五塊錢。還不管飯。」

「那些嬸子大娘,條件稍微好點的,帶的是保溫飯盒,有肉菜,再不濟的也有點土豆絲。中午吃的時候,還有點熱乎氣。」

「可我媽帶的是那種三塊錢的塑料杯子,早上六點多出門,裡面的水不到二十分鐘已經冷了。中午她吃冷饅頭就冰水。」

「她就那樣乾了七天,掙了一百零五塊。」

「我從小怕冷,腳總是凍傷,拿到錢後,我媽花了一百塊給我和趙銘一人買了一雙棉鞋。我的那雙七十五塊,趙銘的二十五塊。」

「那雙棉鞋,我一直穿到高中。穿到腳後跟都磨掉還不捨得扔。」

「林凱,你說,我是不是也是被我媽愛過的?」

林凱嗯了一聲。

「我不是不知道這些年我給他們花了多少錢,也知道他們把我貼補給他倆的都給了趙銘。」

「我有時候也會生氣,失望。可是,我總是想到那個最冷的冬天。」

「我媽頭頂一條紫紅色的舊圍巾,抄著手,指頭都凍裂了,還笑著和我揮手,讓我趕緊回家。她說她不冷,幹活時候還熱呢。」

「我只要一想到那個時候,我所有的氣都沒了。」

林凱輕輕拍了拍我的後背。

「我都懂。」

「爸媽不是壞人,他們只是習慣凡事以兒子為先了。」

「你嫁給我這些年,你做什麼我都支持你。」

「就像當年你說彩禮你要留給家裡,我沒有意見。到現在,無論是你給咱媽買金鐲子,還是你給咱爸買電動汽車,我還是支持你。」

「我是你老公,你信任我才這麼遠嫁給我,我自然要尊重你。」

「可是,慧慧,我不希望你每天不快樂。」

「你說你羨慕你表姐,可你卻不忍心也那樣對待咱爸媽。我都能理解。」

「中秋回家之後一直到現在,你心裡一直結了個疙瘩。這個疙瘩不解開,你什麼時候都不自在。」

「不如這樣,你再給他們一個機會,如果他們的表現讓你滿意,那以後你該怎麼樣還怎麼樣。我這邊你不用操心,我絕對沒意見。」

「可如果他們的表現讓你失望,那以後你就好好正視你和他們的相處方式。」

我沉默了片刻,點頭答應。

「你說得對,這件事必須要解決了,我不想讓自己一直陷在內耗中。」

最近這段日子,我無時無刻不在想我和我娘家人之間的種種。

那些點點滴滴,像是摻了針的麵包。

被我勉強吞下,卻又被一遍遍反芻。

這樣的結果就是,我根本消化不了這種情緒。

我知道林凱是對的。

這件事必須解決。

不然我會被拖垮。

我的家庭也會被腐蝕。

大病還得猛藥醫。

我已經想好了這劑藥該怎麼下。

11

我媽推開門,看到推著行李箱的我時,大吃一驚。

「這咋回事?怎麼突然回來了?」

「我和林凱離婚了。」

「什麼!」

我媽和我爸大驚失色。

我爸黑著臉:「你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這樣不懂事?婚姻大事,又不是兒戲,你說離就離了!」

我媽看了看門外:「樂樂呢?」

「我失業了,樂樂跟著他們家比跟著我好。」

關於失業,我的確沒撒謊,只不過是兩年前。

我為了不讓家裡操心,一直沒和我媽說。

他們不知道我現在的工作是自由撰稿人,收入還可以。

「為啥啊?上次回來不是還好好的,怎麼說離就離了?」我媽一臉焦急。

「三觀不合,他看我不順眼,我也懶得跟他磨嘰,就這麼離了。」

我媽和我爸對視一眼。

「媽,我餓了,給我做點飯吃。」

沒再看他們複雜的表情,我拉著行李箱進了屋。

弟弟弟媳不在家,圓圓在沙發上看電視。

「你怎麼又來我們家了?」

我說:「圓圓,這也是我家,姑姑以後就住回來了。」

小姑娘到底是小,沒那麼心眼兒。

「你說的不對!這是我家!我不讓你住!」

我笑了下:「那不行,我爸媽都在這呢,蓋這個房子我也出錢了,我還出了好多呢,我現在沒地方住,所以我必須要住這裡。」

圓圓眼睛轉了轉,拿起電話手錶跑進了他們的房間。

「你逗孩子幹什麼?」我爸沒好氣地說。

我拿起遙控器,換了個台。

「說著玩呢。對了,爸,車鑰匙給我,我一會兒出去一趟。」

我爸臉色微僵。

「車不在家。」

「咋回事?這次又是誰開走了?」

我爸狠狠瞪我一眼。

「你一聲不吭把婚離了,我還沒問你呢,你倒是質問起我來了。你不是要吃飯嗎?讓你媽趕緊給你弄飯,吃了你趕緊走。」

我看向我爸:「爸,我才到家,你就讓我走?為什麼?」

「哪兒來那麼多為什麼?你現在不該回去好好求求林凱,讓他別不要你嗎?你住娘家算什麼?我和你媽能養你一輩子?」

「爸,我也沒說要你養我啊?你急著把我趕走,是不是因為你把車弄丟了?還是你撞了誰,把車賠給人家了?或者,還有什麼其他原因?」

「怎麼說話呢?」我爸瞬間瞪眼。

「好了,別吵吵了,先吃飯吧。」我媽給我端來一碗麵條。

我不想逼他們太緊,給他們留出時間想理由,於是沒再理會,低頭吃飯。

「對了,媽,你把鐲子拿出來,我拍個照片,我朋友也想買個,想看看我給你買的式樣。」

「行,你等著。」

我媽答應得很爽快。

這讓我有些納悶。

可是,她很快拿了那個首飾盒子出來。

「這麼貴的東西,我平時都捨不得戴出去。你拍吧。」

我放下筷子,打開了首飾盒。

一個金燦燦的手鐲好好地躺在裡面。

的確是我買給她的那個款式。

奇怪。

難道是我看錯了?

不對,我不會看錯。

張永霞對我屏蔽了她的部分朋友圈,可卻忘了屏蔽我婆家大嫂。

如果她心裡沒鬼,為什麼這條手鐲的朋友圈不給我看?

張永霞手腕上的那個和我買給我媽的那個鐲子一模一樣。

我不信她只是借了戴戴又還給我媽。

我媽的東西要是她拿走了,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三萬多的鐲子呢,我不信她會不想據為己有。

我裝模作樣地拍了好幾張照片。

還把鐲子戴到我手上試了試。

雖然外觀看著差不多,可我總感覺哪裡不一樣。

「媽,你把碗收了吧,我去洗個手。」

一分鐘後。

「媽!你快來!」

我媽和我爸慌裡慌張地過來。

「你!你這個敗家女!好好的鐲子,怎麼給我剪斷了?」

我媽心疼地一把奪過我手裡剪斷的手鐲。

我爸也是黑著臉:「你到底想幹啥!不回來了不回來,一回來就找事!」

我拿起手機按下了報警電話。

「咱們家出小偷了,車也沒了,三四萬的鐲子也被掉了包,我要報警。」

我爸眼看我已經撥通,迅速搶走了我的手機往地上一摔。

手機螢幕瞬間四分五裂。

他怒吼一聲:「車沒丟!」

我媽嚇得張口結舌。

我冷冷地看著我爸:「車沒丟,那在哪?還有真手鐲呢?這明明是鍍金的。」

12

「你這個壞人!滾出我家!」

小腿傳來鑽心的疼。

我一個趔趄差點栽倒。

低頭一看,不知道什麼時候圓圓把我剛才絞手鐲的老虎鉗給拿到了手裡。

她揮舞著鉗子還要打我,被我媽趕快拉到一旁。

「這是姑姑,不能打的。」

這時候門開了。

趙銘和他老婆張永霞一起走了進來。

張永霞手腕上並沒有金鐲子。

不過我猜她肯定是收到圓圓的通知,提前收起來了。

趙銘:「幹什麼呢?」

我爸媽都沒說話。

圓圓跑到她媽媽懷裡。

「姑姑把你給奶奶買的新鐲子剪壞了!」

小姑娘這句話一出,輕鬆打臉了我爸媽的嘴犟。

我很平靜。

因為本就在預料之中。

可,我爸媽還有趙銘夫妻倆同時臉色微僵。

張永霞冷著臉拉起她閨女直接進了房間。

門被摔得震天響。

趙銘皺著眉岔開話題:「姐,你這時候回來幹什麼?」

我還沒開口,我爸氣急敗壞地說:「她離婚了!還失業!被人家掃地出門了!」

趙銘瞬間瞪眼:「你幹嘛離婚?離婚了你住哪?」

我半笑不笑地說:「這也是我的家。」

趙銘輕嗤一聲:「不是,姐,你是有病吧?好好的,你離什麼婚啊?你離就離了,回來折騰我們幹什麼?」

「要我說,你現在也別耽擱了,趕緊回去和林凱道個歉,讓人家原諒你。」

「你都三十多了,孩子都那麼大了,離了婚還沒工作,誰要你?」

我看著急於把我往外撇的親弟弟,五臟六腑驟然升起一股濃濃的寒意。

「趙銘,你年紀不大,記性好像卻不怎麼樣啊。你要不要讓我給你算算這些年我往你身上貼了多少錢多少東西!」

「你真是有病!愛咋咋地!我不和你說。」

趙銘要進房間,我擋住了他的路。

「趙銘,你站住。既然你趕我走,那有些話,咱們不妨攤開說。」

趙銘吊著眉梢:「你想說什麼?」

我看著他:「從你上高中開始,你的學費都是我出的。那時候我還是個學生,勤工儉學供了我自己,還供了你。」

「你上大專,我上班,不僅你的學費,連生活費都是我包的。」

「後來,家裡蓋房子,我把省吃儉用的錢全都拿回來給了爸媽,蓋了這所院子。」

趙銘梗著脖子:「蓋房子你不該出錢嗎?要不是為了給你結婚長臉,用得著蓋房子嗎?」

我冷笑一聲:「你別把自己摘得那麼清。這房子到底是為誰蓋的,你門清,我葉門清。」

我看向臉上一言難盡的父母。

「爸媽,你們也心知肚明。」

「咱們誰都不是傻子,如果這房子真的是為我蓋的,那為什麼我今天回我的房子,還要受盡你們的白眼?」

趙銘:「你真是瘋了!誰家出嫁女回來和兄弟爭宅子的?你打聽打聽去!怪不得林凱不要你!就你這樣的,胡攪蠻纏,換成我,倒貼錢我都不要!」

「哦,原來蓋房子要我出錢時候就是應當應分,我回來住了,那就是我不配?既然說到林凱,那就說說我的彩禮,林家給了我八萬八,我一分沒帶走,全部給了爸媽。」

「就因為爸媽說家裡蓋房子欠了好多錢,我體諒家裡不容易,我空著手就走了。」

「哦,不對,我還有點嫁妝。六床被子。我結婚就給了我六床棉花被。」

我爸怒不可遏:「你現在來跟我們算帳了!給你被子怎麼了?你問問村裡哪家閨女出嫁不是給幾床被子就打發了事的?我們供你吃供你喝,彩禮本來就該留下。」

我媽扯我爸的袖子。

「別說了。」

她抹著眼淚。

我卻沒有一點心疼。

對他們的心疼,好像都奇怪地消失了。

我拿起旁邊柜子上趙銘的車鑰匙。

「你這輛車是我出嫁後不到半年買的,全款九萬八。」

「趙銘,你別說這是你自己的錢買的。」

13

得到偏愛的人是沒有感恩之心的。

趙銘瞬間惱羞成怒,一把奪過鑰匙。

「你管得著嗎?」

我看向我爸:「這不就是用我的彩禮買的車嗎?還藏著掖著,我早就知道了。以前不說,是覺得都是一家人,糊裡糊塗過著就算了。可你們是怎麼對我的?」

「這些年,我往這個家裡,往你們身上貼了多少!」

「媽你說三嬸的鐲子好看,爸你抱怨出門騎兩輪電動車冬冷夏熱,我和林凱商量了,中秋節剛好趕上你倆生日,就給你們買了車子和鐲子。」

「現在車呢?鐲子呢?」

「鐲子還好歹拿個假的糊弄糊弄,那車呢?」

趙銘的臉被我說得一陣紅一陣白。

我爸突然破罐破摔:「車我給永霞了!你給我買的,就是我的,我可以隨便決定給誰,你管不著!」

我冷嗤一聲:「終於說實話了是不是?」

我媽過來扯我袖子。

「慧慧,別說了,都是我的錯,是我不好,我不該眼氣人家的金鐲子。我不要了,再也不要了。」

我看著她眼淚汪汪、委曲求全的模樣,第一次心裡升騰起一抹厭惡。

「媽,東西我已經給過你們了,現在不是你要不要的事兒,是你們上墳燒報紙糊弄鬼,拿我當冤大頭騙!我三十大幾的人了,也不是傻子!」

趙銘突然抓起我放在旁邊的行李箱就往門口扔。

我跑過去抓住我的行李箱,卻被氣頭上的趙銘一把推倒在地。

「懶得聽你逼逼!」

「趕緊走!想去哪去哪!你這麼厲害,咋不上天啊!我們家不歡迎你!」

「要我說,林凱和你離晚了,就該早點休了你!」

我的手磕到磚塊,一下子出了血,火辣辣地疼。

我爸媽都看著我,卻沒有一個人把我扶起來。

張永霞領著圓圓也走了出來。

他們一家人同仇敵愾,冷冷地看著我。

像是在看要喝他們血、吃他們肉的仇敵。

做錯事情的人是沒有愧疚之心的。

我媽抹著眼淚:「造孽啊!造孽啊!慧慧你說你咋這麼不懂事啊!」

我心裡一片惡寒:「是,我是不懂事。我懂事的太晚了!」

「你們不是想知道我和林凱為什麼離婚了嗎?」

「我告訴你,因為你給了我半瓶香油!」

我爸媽的眼神剎那間愣怔。

這本來就是一場戲,我原本不想流淚的。

可此刻卻再也忍不住。

因為這場戲裡,我這個演員是真的。

「我們一家三口興沖沖地回來看你們,又是買禮物又是干農活,我閨女說想吃點香油,你們答應的好好的。我還給林凱炫耀,我爸媽心裡惦記著我!」

「可是你們是怎麼對我的?」

「我連家都沒回,直接到了我婆婆家,想給她和我大嫂炫耀,我爸媽給我裝了一後備箱的土特產。」

「沒想到,竟然是一堆爛蘋果、空殼的花生,還有你們吃剩下的半瓶香油!」

「你們想不到吧?」

「就是這麼一件小事,我和林凱鬧翻了!」

「他說咱們家就是個無底洞!還是個不知好歹的無底洞!他填不滿了!也不想填了!」

「我們中秋節回來一趟給你們花了小十萬塊,只開口和你們要點香油,我不在乎那點東西,只是想證明下,你們多少在乎我這個女兒。」

「可事實證明,你們就是拿我當大傻子!!」

「永霞回娘家,你給裝二十斤香油,可你只給我半瓶,連三百克都不到!」

「你們要不要看看我婆家人那天的表情!」

「因為你們,我沒家了!也失業了!我的女兒也不跟我!現在你們開心了吧?」

我媽表情複雜地看著我。

院子裡一片寂靜。

突然圓圓撿起一塊石頭打到我的腦門上。

「香油是我家的,就不給你!」

我的額頭被打出了血。

鮮血流到我的眼皮上,蟄得我生疼。

14

我到底還是被我弟弟趕出了門。

「趙慧慧,我們全家都對不起你。眼看要過年了,離婚女人住娘家對娘家人不好。你走吧。以後也別上門了。」

「這話是你說的,還是爸媽說的?」

趙銘不耐煩道:「誰說都一樣,我們都不同意你回來住。這是我的家,你可著全村打聽下,誰家閨女離了婚死皮賴臉住娘家的?你自己日子過得稀爛,難不成還要禍害我們家嗎?」

我冷冷道:「趙銘,現在是我最難的時候,你就這麼不講姐弟情義?你就這麼篤定以後用不上我?」

「趙慧慧,在你和我算帳前,我還認你這個大姐,可是你不仁在先,那就別怪我不義。你把我們說得跟吸你血的螞蟥一樣,難不成我還要對你高接遠送?趕緊走!」

「趙銘,你別後悔。」

「你放心,我絕不後悔!哪怕以後你富得流油,我窮得要飯,我絕不麻煩你!」

他砰的一聲把大門上了鎖。

我擦了把眼淚,拉著行李箱一瘸一拐地穿過村子走到鎮上。

開了間房,我住了進去。

林凱的視頻電話打過來的時候,我剛處理好傷口。

不想讓他看到我的狼狽,我切換了語音。

「怎麼樣?」

我想了下,雖然很難堪,可還是選擇告訴林凱實話:「我被趕出來了。」

林凱在那邊安慰了我好一通。

我說:「沒事,意料之中的。只不過沒想到他們這麼急切,連裝也不裝了。」

「你別太傷心,也別把爸媽氣著了,他們年紀大了,要他們有個三長兩短,你落埋怨。」

「放心吧,他們現在沒空讓自己生病。行了,掛了吧,我累了。」

林凱又囑咐了我好幾句才掛斷電話。

我不是空口白話。

我知道趙銘為什麼那麼有恃無恐地和我撕破臉皮。

還急切地把我趕走。

因為我們村要拆遷了。

這件事還沒有大範圍公布,可在周邊村裡已經多多少少傳開了。

表姐和我打電話的時候,說了一嘴。

當林凱勸我再給他們一個機會時,我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在這個節骨眼以離婚的身份回去。

我想賭一把。

賭我真心對待的至親,還會對我保有一絲親情。

顯而易見。

我賭輸了。

當他們發現失業離婚的我再沒有可榨取的價值,還大有可能是回來分割財產。

他們便毫無顧忌地和我翻了臉。

還把矛盾激化的罪魁禍首安到我頭上。

我們的確是血濃於水的至親。

可,張著獠牙大口吞噬我的。

也是他們。

15

我在鎮上住了下來。

我媽在第一天給我打了個電話。

「慧慧,你別怨媽,這次是你做得太過分了。你說那些話傷了你爸和你弟弟的心。」

「我們是一家人,你是我的親生女兒,我自然不會害你。我把鐲子給永霞,你爸讓她把車開去給她爸用,是她弟弟答應帶著小銘做生意了。」

「小銘要是有出息了,你不是也有靠山了?媽都是為了你好。」

我沒有再像之前那樣為她這些話無腦感動。

「既然我這個好弟弟是我的靠山,那為什麼還打我,把我趕走?」

「你別胡說八道!你弟弟什麼時候打你了?」我媽立刻反駁。

我聽到她聲音都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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