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雪花落在我們相貼的唇間,繾綣的吻透著絲絲清甜。
他鎖骨上的霜花紋路綻放時,情絲從手臂延伸至胸口的位置。
夢外,我們被織夢綾綁在一起,肌膚相碰。
夢裡,他染著薄紅的指尖扯開我腰間的絲帶。
雪下了一夜,火燃燒了整夜。
7
翌日。
我和沉風在茶樓會面。
我問他:「你昨晚見到那兩隻風鳴鳥了嗎?」
他悠閒地品著茶,緩緩道:「見到了,兩隻風鳴鳥一隻養在沐寧公主寢宮,另外一隻養在太醫院。」
風鳴鳥能預測氣候,且擅長通過鳴叫聲向人類傳遞氣候的變化。
不論颳風下雨,還是下雪下冰雹。
抑或晴天陰天,它都能提前預知。
再通過不同的鳴叫聲,來向百姓傳遞這些信息。
記錄風鳴鳥習性的古籍已經失傳,再加上風鳴鳥漸漸滅絕,景國如今已經很少有人知曉風鳴鳥能預測氣候。
我悠然自得地問:「那你接下來有何打算?」
「關在太醫院的那隻風鳴鳥,因羽毛可以用來給太后入藥,故每隔幾日便會被拔下一片羽毛,如今已奄奄一息。
「我想進宮,在太醫院謀得一官半職,先將太醫院那隻風鳴鳥救下來再說。」
正說話間。
茶樓來了新客人。
來的人正是景曜寒。
他原本要去包間,經過二樓雅座時,看見我,立刻朝我走來。
我回想起昨夜的夢。
那麼真實,宛如真實發生過的事一般。
以至於我現在看見景曜寒,便心跳加劇,臉紅不止。
昨夜我和他被織夢綾捆了一夜,今早我趁他尚未醒來之際,先行解開織夢綾,逃之夭夭。
眼下我的手腕上還有織夢綾留下的紅痕。
他目光打量著沉風,隨後問我:「他是你未婚夫?」
沉風正要反駁,我悄悄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別出聲。
「是啊,他叫沉風,我們很早就訂了婚約。」
我這麼說,不過是想讓景曜寒別再糾纏我。
景曜寒眸光晦暗,閃過一抹失落。
他試探著問沉風:「只要你肯與鳳旖退婚,孤可以答應你任意要求。」
沉風眸光一亮:「我想進太醫院當差。」
景曜寒微怔:「就這一個要求?」
沉風點頭應道:「嗯,求殿下成全。」
「孤允了。」景曜寒唇角輕揚,迫不及待地說,「你今日便隨孤進宮,孤替你在太醫院安排個差事。」
「好,多謝殿下。」
等等。
你們倆這就談妥了?
我把沉風拉到一邊,聲若蚊蠅般問道:「沉風,你這是何意?」
沉風眼中滿是歉意,輕聲答:「師姐,實在對不住,我此番下凡身負重任,若能借他的力入太醫院,豈不是省卻諸多麻煩?
「再說了,我本就不是你的未婚夫,你胡言亂語,我怕冬神出關,會找我秋後算帳。」
他說到冬神時,露出懼怕的神色。
呃,我暗戀冬神這件事,除了小蛛知道,連沉風也知道了?
我誰都沒說呀。
莫不是小蛛向沉風透露了風聲?
藏在暗處的小蛛打了個冷戰,為自己辯駁:「主人,小蛛發誓,並未向沉風透露過半個字,是他自己瞧出端倪,您對冬神所贈的雪凝草視若珍寶,但凡有鼻有眼之人,均能看出一二呀。」
我冷睨了一眼小蛛,它最近話有點多。
「罷了,你以自己的任務為重吧。」我心中明白,沉風若想偷走太醫院的風鳴鳥,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
可一旦風鳴鳥丟了,太后必定降罪,太醫院負責看管風鳴鳥的人,恐將大禍臨頭。
所以,他並未施展法術相助,而是孤身前往太醫院。
我和沉風達成共識後,回到景曜寒身旁。
沉風為了將戲做足,從袖子裡變出一紙婚書,遞給景曜寒:「這是我與鳳旖的婚書,任憑殿下處置。」
景曜寒從沉風手裡接過婚書,神色複雜道:「你說和他至死不渝,可如今他為了一官半職,便要退掉婚約,這樣的男子,不值得你傾心相待。」
他將婚書遞給我:「這婚書,你自行撕毀,還是孤代勞?」
「男人果然不可靠。」我佯裝嘆息,撕碎婚書。
景曜寒眉眼含著笑意,卻在此時,陡然握住我的手腕。
他目光落在那道紅痕上,問道:「鳳旖,你手腕上這道紅痕,是如何而來?」
8
景曜寒手腕上也有織夢綾留下的紅痕。
和我手腕上的如出一轍。
兩道相似的紅痕,怎麼看怎麼曖昧。
早知道今早,我就應該用仙法將紅痕療愈。
是我大意了。
我機智地答道:「方才我在首飾鋪試戴了一枚玉手鐲,奈何手鐲圈口太小,取下來時頗費周折,將手腕勒紅了。」
景曜寒對我的話半信半疑。
「孤的毒已侵入心脾,你隨孤回宮,照料孤的飲食起居,直至孤的毒解除。」
他這是賴上我了?
不過,我的任務尚未完成。
如果我去東宮當差,還可以撮合他和別的女子。
待他解毒之後,我取得元陽,屆時便可離開。
權衡一番後,我答應了他的提議,隨他入東宮。
入宮後。
景曜寒將沉風安置於太醫院生藥庫,負責管理藥材。
至於我,被他安排在東宮,平日沒事給他奉奉茶。
這日,我給他奉完茶,正欲告退。
他卻突然開口,喚住我:「鳳旖,過來。」
我踱步至他跟前。
他拿出一瓶藥膏,讓我把手伸出來。
進宮後,為了避免他懷疑我的身份,我沒有用仙法療愈紅痕,而是任它自然消退。
眼下紅痕仍未完全消退。
他用指腹蘸取白玉色的藥膏,塗抹在我的手腕,再溫柔地抹勻。
原來外表看起來生人勿近的太子殿下,私下竟也有這麼柔情體貼的一面。
幫我塗抹完藥膏後,他將藥膏塞進我手心:「現在換你給孤塗。」
禮尚往來,我沒多想。
用同樣的法子,幫他塗抹了藥膏。
再抬起眸子時,我看見他耳根泛紅。
他不會是又想到那晚的夢了吧?
夢裡我們曾十指緊扣……
念及此,我的耳根也紅透了。
他勾起手指,有意無意地划過我的耳垂,唇角輕揚道:「耳根怎麼紅了?」
他像是在試探我的反應。
指尖觸碰之處,似有電流划過。
我的目光不經意對上他的唇瓣。
恍惚間,只覺此刻觸碰耳垂的不是他的手,而是……
那是夢裡出現過的場景。
我不禁咽了咽口水,臉頰緋紅,忙躲開他的指尖,起身欲告退:「殿下,若無他事……」
「孤有東西要送給你。」他語氣一頓,旋即揚聲吩咐,「來人,將孤挑選的手鐲呈上來。」
宮女們魚貫而入,一字排開,托盤裡擺放著十幾隻手鐲。
單瞧這些手鐲的品相,便知價值不菲。
我那日不過是為了掩蓋織夢綾留下的痕跡,隨口編了個理由。
他不會要送我手鐲吧?
景曜寒牽起我的手,去看手鐲:「這些手鐲都是孤精挑細選的,你往後可每日換著佩戴。」
我搖頭拒絕:「不必了,我其實不愛戴首飾。」
他目光巡視了一遍所有手鐲。
從中挑出一隻泛著清冷月光的白玉手鐲。
握住我的手,親自替我戴上。
手腕剛塗抹完藥,滑溜溜的,很容易就戴進去了。
圈口大小剛剛合適,仿佛為我量身定做的一般。
我想把手鐲取掉,他卻霸道地說:「未經孤的允許,不許隨意取下。」
行吧。
誰讓他是太子殿下。
暫且順著他,等到任務完成,我離開皇宮後,再摘下來也不遲。
9
轉眼過了半月。
這日,景曜寒去上朝了。
沐寧公主來東宮找我。
她打量著我:「你便是我皇兄從宮外帶回來的鳳旖姑娘?」
我微微欠身行禮:「鳳旖見過公主殿下。」
「在我面前無須這般拘禮。」沐寧公主說著,親昵地牽起我的手,絲毫沒有公主的架子,「以後喚我寧兒便可。」
她一眼便瞧見了我手腕上的手鐲。
眸光頓時一亮:「這隻手鐲,我先前向皇兄討要,他都不肯給我,說是要送給未來太子妃呢。」
「寧兒若是喜歡……」我作勢便要摘手鐲。
沐寧制止我,擺了擺手:「不必不必,我方才不過隨口一提。我還從未見皇兄對哪家姑娘這般上心,依我看,恐怕不久後,我就得改口叫你皇嫂咯。」
我垂下眸來,含笑道:「寧兒可莫要打趣我了。」
沐寧話鋒一轉:「對了,我聽聞太醫院負責管理藥材的沉風,曾是你的未婚夫?」
「嗯,寧兒認識他?」
「遇見過兩次,不知他品行如何?」沐寧談到沉風時,眉眼儘是小女兒情態,顯然對沉風心生好感。
沉風長相英俊,氣度不凡,在仙界也算排得上號的美男子。
沐寧看上他,不足為奇。
我心中暗忖,沉風和我一樣,下凡是為了執行任務而來。
若招惹情債,終究不會有圓滿的結局。
將來只怕是會傷了公主的心。
「他呀,品行端正,又積極上進,不過……」我正想說沉風不是一個值得公主託付終身的人。
沐寧卻打斷我,欣喜道:「沒想到阿旖對他評價如此之高,看來本公主眼光不錯。」
沐寧不等我插話,追問:「阿旖,若本公主想招他為駙馬,你會介意嗎?」
「我自然不介意。」我在心中默默補上一句,不過沉風恐怕不會留在人間當駙馬。
「你不介意就好。」沐寧喜笑顏開,與我愈發親近,「阿旖,你人真好,難怪我皇兄會喜歡你,我等著喝你和我皇兄的喜酒哦。」
正說話間。
沐寧的手下匆忙來報:「公主,大事不好啦,沉風在喂風鳴鳥時,那風鳴鳥竟飛走了,太醫院此刻正在處罰沉風呢。」
沐寧臉色一變,悄聲對手下吩咐了一句。
隨後,叫上我一同前去太醫院。
我知道沉風是故意放走風鳴鳥的。
他不忍心風鳴鳥被關在籠中,被生拔羽毛,所以放它自由。
我與沐寧匆匆趕至太醫院時,只見太醫院院使正命人責罰沉風。
沐寧疾步向前,高聲制止道:「住手!」
院使連忙恭敬行禮:「公主殿下,風鳴鳥的羽毛是為太后娘娘入藥所用,容不得絲毫差池。沉風方才已然招認,是他蓄意放走風鳴鳥。下官正打算即刻稟明太后娘娘,靜候她老人家發落。」
沐寧在趕來太醫院之前,便已吩咐手下,前往她的寢宮取風鳴鳥。
此刻,手下提著鳥籠,一路小跑上前,將鳥籠呈上。
沐寧將鳥籠遞給院使:「太后鳳體欠安,此等瑣事便莫要再去驚擾她了,沉風放走的那隻風鳴鳥,恰巧飛到了本公主的寢宮,如今本公主將它歸還於太醫院。」
院使目光微微一凝。
眼前這隻風鳴鳥羽毛豐盛,一看就不是沉風放飛的那隻。
要知道,沉風放飛的那隻,身上羽毛所剩無幾,已然奄奄一息。
太醫院原本就因風鳴鳥羽毛即將被拔光而發愁。
此刻見公主送來一隻,心中自是求之不得。
「多謝公主慷慨相助。」院使將鳥籠遞給沉風,叮囑道,「沉風,這次你可要好好養護這隻風鳴鳥,切莫再讓它跑了。」
怎知,沉風竟伸手打開鳥籠,放飛了風鳴鳥。
他口中說道:「去吧,去尋另外那隻風鳴鳥。」
眾人臉色驟變。
沐寧驚愕道:「沉風,你瘋了嗎?這是最後一隻風鳴鳥了,若是太后怪罪下來,連本公主也護不住你。」
沉風神色坦然,不卑不亢道:「這世間僅余兩隻風鳴鳥,它們本應在天際自由翱翔,而非被困於籠中,遭受生拔羽毛之苦。公主殿下無須為下官求情,下官一人做事一人當。」
沉風說這番話時,沐寧眼中滿是傾慕與欣賞之意。
院使望著風鳴鳥化作一個黑點,消失在天際,急得來回踱步:「這可如何是好?」
沐寧對院使說:「院使無須驚慌,太后那邊,本公主親自去向她請罪,定不會牽連太醫院。」
院使和一眾御醫紛紛朝沐寧拱手行禮:「多謝公主殿下。」
10
沐寧前往太后宮中,將事情原委細細道來:「皇祖母,那風鳴鳥實在太過可憐,整日被困於籠中,飽受拔毛之苦。
「寧兒實在不忍心,便讓沉風放了它們。皇祖母若要責罰,就罰寧兒吧。」
太后向來最是寵溺沐寧公主,哪裡捨得罰她。
她目光如炬,一眼便看穿其中真相,笑嗔道:「你莫要誆騙皇祖母。且不提太醫院那隻風鳴鳥,單說你養的那隻風鳴鳥,每日錦衣玉食,哪裡可憐了?想必是沉風自作主張,放走了兩隻風鳴鳥,對嗎?」
沐寧有些心虛,撒嬌道:「哎呀,真是什麼事都瞞不過皇祖母的火眼金睛。」
沐寧話鋒一轉,神色認真道:「不過沉風不顧自身安危,執意放掉兩隻風鳴鳥,足見他心地純善,勇敢無畏。
「皇祖母不是總問寧兒,心儀何種駙馬嗎?寧兒如今便告訴皇祖母,寧兒就想尋沉風這般的駙馬,還望皇祖母成全。」
太后微微頷首,欣然道:「若你們二人情投意合,皇祖母便讓你父皇替你們賜婚。至於放走風鳴鳥一事,皇祖母便不再追究,讓太醫院另尋藥引便是。」
沐寧聞言,喜不自勝,忙不迭謝恩:「皇祖母最好啦,謝皇祖母。」
太后輕輕嘆了口氣,笑道:「倒是便宜那小子了。不過,你能招個心儀駙馬,總好過遠嫁和親。」
太后出面,讓皇帝替公主和沉風賜婚。
皇帝起初並不願意,架不住太后一再施壓,終究還是應下。
皇家賜婚,並未問過未來駙馬的意見。
在他們看來,沉風有幸被選為駙馬,實乃幾輩子修來的福分,歡喜還來不及。
可沉風並不想當駙馬。
賜婚聖旨頒布後,他來向我告別:「師姐,如今兩隻風鳴鳥皆已重獲自由,可它們尚未找到彼此,我要去幫它們指引方向。」
我微微點頭,面露擔憂之色:「可你就這麼一走了之,公主怎麼辦?」
沉風坦然道:「她或許會傷心一陣,但想來很快便會將我忘卻。」
沉風給沐寧留下一封書信後,逃婚了,離開了景國。
沐寧看完書信,喝得酩酊大醉,抱著我痛哭。
「嗚嗚,他說他如同風鳴鳥一般,嚮往自由,不願意被鎖在籠中。
「當駙馬又不是被鎖在籠中,還能保他一世榮華富貴,他怎麼說走就走?」
我安慰沐寧:「寧兒,別傷心了,或許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無心兒女情長,既然你們有緣無分,便由他去吧。」
沐寧醉眼惺忪,神志迷糊地說道:「阿旖,雖說本公主無法與心愛之人長相廝守,可你一定要與我皇兄在一起呀。
「只要你跟了我皇兄,日後他定會將世間最好之物都捧到你面前,你以後肯定會成為他的太子妃。」
我沒告訴沐寧,我和沉風一樣,都不會為了凡人而停留在人間。
他不願留下來當駙馬,我亦不願留下來當太子妃。
因為,我們都肩負著各自的使命。
這日,我在書房給景曜寒奉茶。
他放下筆,突然提到沉風:「沉風既非你未婚夫,亦非你心上人,對嗎?」
我心中一虛,不禁問道:「你怎麼知道?」
景曜寒緩緩分析:「起初,孤以為他為求官職,可隨意與你取消婚約,後來他放飛兩隻風鳴鳥,又逃了婚,可見他並非貪戀權勢富貴之輩。
「你們之間的情誼,也絕非男女之情。」
「嗯……」我含糊應了一聲。
景曜寒並未追究此事,他凝視著我的眸子,試探著說道:「你的心上人,莫不是叫玄……」
我頓時臉紅,連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巴:「殿下莫要胡說,我並無心上人。」
咳咳,這可是我的秘密,萬一被冬神聽見怎麼辦?
景曜寒掰開我的手,語氣中夾雜著一絲醋意:「可孤在夢中,聽見過你叫他的名字,他叫玄曜。」
那夜的夢,他竟然記得如此清晰。
其實那晚在夢裡,他時而是景曜寒,時而是玄曜。
連我自己都分辨不清,我究竟是將他當作玄曜,還是把玄曜當作了他。
我心中明白,景曜寒身上的毒,不久便會再度發作。
在宮裡這段時日,我發現他除了我之外,當真是不近女色。
若他執意不肯碰別的女人,那下次毒發,難道又以織夢拖延?
春季很快就會過去,若我沉睡之後,誰又來幫他織夢?
這不是長久之計。
所以,我得想辦法,幫他解了春之水的毒。
11
傳聞生長在霜寒峰的冰魄花可以化解春之水。
這夜,我向景曜寒辭行:「殿下,我要回家一趟,順便幫你尋找解毒藥引,等我找到藥引,便會歸來。」
景曜寒握著我的手:「孤陪你一同前去。」
我搖頭:「我的族人世代隱居,不想被外界打擾,不帶外人入內,是我們的族規。」
他眼中滿是不舍:「能別回去嗎?孤捨不得你。」
「我許久未曾歸家,家人甚是挂念我。」我放柔聲音,輕聲哄道,「聽話,等我回去看望家人後,便回來找你。」
他深情望著我:「那等你回來,就嫁給孤好嗎?孤以太子妃之位迎娶你。」
我怕直接拒絕他,就沒那麼容易脫身了。
所以,先行緩兵之計:「現在我還不能回答你,等我回來後,你再問我一次,到時我再給你答案,好嗎?」
「好。」他將我擁入懷裡,「那孤等你回來。」
臨走前,我去見了沐寧,叮囑她:「寧兒,若是在我歸來之前,你皇兄毒性發作,勞煩你找位女子送去他房裡,可好?」
沐寧被我的話逗得撲哧一笑:「我倒是能找位女子送去他房裡,可也得他願意碰才行呀?阿旖,你快去快回。」
離開景國,我直奔霜寒峰。
眼下是春季,冬神尚在冬眠。
我避開守山的仙童,溜進後山。
冰魄花長在霜寒峰的深淵裡。
我來到深淵入口,看見一隻冰魄獸守在結界外。
這是冬神的坐騎。
冰魄獸瞧見是我,張口說道:「我主人尚在沉眠,鳳旖仙子請回罷。」
我客氣地說:「我進去找一朵冰魄花,絕不會打擾冬神,還請行個方便。」
冰魄獸卻道:「即便我想給你行個方便,你也未必能破除入口結界。」
我抬眼望了望結界,提議:「那不妨讓我一試?」
冰魄獸說:「不可強行破除結界,若結界為你開放,我便不再阻攔你。」
「好。」言罷,我自半空朝深淵飄落而下。
我的身體落到洞口時,冰藍色的結界自動開了。
待我下去之後,結界再度閉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