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鬼錄25:人間春色—春神完整後續

2025-10-29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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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春神座下大弟子,掌管人類繁衍。

聽聞景國太子不近女色,能坐懷不亂。

恰逢太子和大臣在青樓商談政事。

我藏在房樑上,準備伺機往他身上撒一滴春之水。

事成後,正欲溜走。

一道寒眸射過來,我落入太子懷裡。

春之水一旦見效,再清心寡欲,都會化身猛獸。

太子眸底染上欲色,摟住我的腰:「今晚你給孤侍寢。」

1

醉仙樓。

八位舞姬正在為景國太子獻舞。

我藏於房樑上,手裡提著一隻竹籃,往舞姬身上撒花瓣。

兩位大臣的目光追隨著舞姬的水蛇腰,眼睛都望直了。

唯獨景曜寒一副不為所動的清冷模樣。

素聞景國太子不近女色。

我偏不信這個邪。

我乃春神座下大弟子,掌管人類繁衍。

今日來人間打工,一來是讓景曜寒沾染情慾。

二來是拿到他的元陽,用來澆灌雪凝草。

我養的那株雪凝草三百年不曾開花。

聽說,以男子的元陽澆灌,興許能促使雪凝草開花。

越是清心寡欲之人,元陽澆灌效果越佳。

收起思緒,我指尖凝聚一絲仙力,將春之水推入酒杯中。

景曜寒握住鎏金酒盞,琥珀色酒液被他一飲而盡。

妥了。

這仙界的春之水比凡間的春藥猛一百倍。

任他再不近女色,只要沾上一星半點……

便會春火燎原,化身猛獸。

醉仙樓八位舞姬個個花容月貌,妖嬈萬千。

我就不信景曜寒能坐懷不亂。

我正欲溜走,怎料一道寒眸射向我。

我腳底一滑,從房樑上跌落下來,恰好落入景曜寒懷中。

侍衛的劍齊刷刷出鞘,一臉殺氣地望著我。

絲竹聲戛然而止,舞姬們跪了一地,大氣不敢喘。

我連忙求饒:「殿下饒命,小女名喚鳳旖,方才在房樑上撒花瓣,腳滑墜落,並非有意衝撞。」

景曜寒怔怔地看著我,眼底不經意間閃過一抹難以言喻的驚艷之色。

是我大意了,我今日不該用我本來的面貌下凡。

他可千萬別被我的美色所迷惑啊。

「不必驚慌。」他示意侍衛們將劍收進鞘中。

我正要從景曜寒懷裡起來。

他眸光一深,用不容置疑的聲音說:「別動,你身上有隻蜘蛛。」

他說的那隻蜘蛛是我養的小寵物,名叫小蛛。

小蛛平日藏在我的袖子裡,此刻卻攀附在我的發簪上。

景曜寒伸手摘掉我的發簪。

我的髮絲散落下來。

蜘蛛順著我的髮絲落在地上,火速逃走。

「護駕!」

侍衛們滿廂房尋找蜘蛛,唯恐它傷到殿下。

大臣和舞姬驚慌之下,退到廂房外。

我瞥見景曜寒指尖纏繞著一根雪白的蜘蛛絲。

蜘蛛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與他的指尖相融。

2

「嘶……」

景曜寒悶哼一聲,指尖一道紅光閃過,消逝於他的掌心。

糟糕。

小蛛吐出來的絲一旦進入人體,若此時動欲,蜘蛛絲就會變成情絲。

小蛛雖然我是養的寵物。

可我並未授意它吐出絲。

景曜寒沾染蜘蛛絲,純屬意外。

若他不曾好心幫我趕走蜘蛛,指尖就不會碰到那根絲。

而他剛喝了春之水,動欲是必然的。

春之水起效比我預想中快。

景曜寒突然攥住我的手腕,他掌心燙得驚人。

我能感應到那根情絲在他的血肉之下遊走,從掌心蔓延至手腕。

景曜寒寒眸逐漸染上緋色,他意識到自己中毒了。

當務之急是要掩蓋他喝的酒里有春之水,以免惹禍上身。

我反扣住他的手腕,指尖按在他的手腕上:「殿下,我會些醫術,我幫你把把脈。」

他的脈象跳得飛快。

春之水並非毒藥,只要在情動時圓房,即可化解。

可若是不化解,就會變成毒。

情絲就比較棘手了。

一旦長出情絲,很難徹底斬斷。

當情絲從手腕蔓延至胸口時,他會愛上與他肌膚相觸之人。

「殿下,方才你沾染的蜘蛛絲有毒,毒性堪比三倍春風散,與人圓房可解。」

我指尖離開他的手腕,起身道:「那我就不打攪您解毒了。」

言下之意是讓他在醉仙樓找一位花魁幫他解毒。

怎知,他的掌心卻攬住我的腰,啟唇道:「你替孤解毒。」

3

藏在角落裡的小蛛幸災樂禍:「主人,玩脫了吧?他見了你,怎麼可能再去找花魁?你比花魁美一百倍你不知道嗎?」

我用仙法傳音:「快閉嘴,你亂吐絲的事兒本仙還沒找你算帳呢。」

小蛛氣勢瞬間弱了一半:「主人別生氣嘛,我方才並非故意吐絲,是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吐的。

「在他尚未沾染蜘蛛絲之前,便已對你心動,就算沒有情絲,他恐怕也逃不過這情劫。」

只是一眼,就會心動嗎?

我不以為然:「他那是見色起意吧?」

小蛛心直口快:「那主人對玄曜神君也是見色起意?」

小蛛的話,將我的思緒拉回到三百年前。

我透過景曜寒的瞳孔,看見皚皚白雪的霜寒峰。

霜寒峰是冬神玄曜神君的居住之所。

是六界風雪最盛之地,也是六界最冷的地方。

是一個連梅花都不會盛開的寒冷之地。

我作為春神句芒的大弟子,每年冬季閉關冬眠,立春那日甦醒。

每回我甦醒之時,便是冬神閉關之日。

我們原本沒有交集。

三百年前,我在立春前一日甦醒。

聽聞那日,霜寒峰大雪紛飛。

我騰雲駕霧落在霜寒峰,抬手接著飄落的雪花。

我想去霜寒峰的最高處看雪。

兩位冬神座下仙童攔住我的去路:「鳳旖仙子,您是春神弟子,明日立春方可出關,您此刻闖入霜寒峰,有違天規,仙子請回。」

他們所言不虛。

天庭規定,四季神各司其職,不可破壞四季輪轉的規律。

師傅句芒將我當作春神接班人培養。

我一身春系法術。

春神所到之處,冰雪消融,草木復甦。

提前一日甦醒已是有違天規,更別說私闖冬神住所。

若霜寒峰的冰雪融化,天庭知曉,定會治我個擾亂四季更迭之罪。

可我心之所向,想去霜寒峰山頂,賞一場漫天飛雪。

為了不讓兩位仙童為難,不破壞自然法則,我嘆息一聲:「罷了。」

正要轉身離開,一道寒音從山頂壓下來,對兩位仙童命道:「讓她上來。」

「遵命。」兩位仙童為我引路,「鳳旖仙子,我家神尊請您去山頂賞雪。」

我來到霜寒峰山頂。

冬神玄曜坐在斷崖處撫琴。

他身穿一襲白衣,與白雪融為一體。

大雪在他周遭紛飛,他指尖傾瀉而出的琴音悲涼悽美。

過了今日,冬神就會閉關沉眠。

立春之後的百花齊放,和煦春光,都與他無關。

我想看裹滿寒霜的大雪,他又何嘗不想欣賞春日的溫暖美景?

我拿出一片玉笛與他和鳴。

他回頭望著我,我們四目交融。

冬神有著精雕細琢的寒玉般的俊美容顏。

鎖骨之下是寒毒沁出的冰魄,綻開霜花紋路。

那一刻,霜寒峰的萬株梅花競相開放,宛如春日桃花。

我們共同看了冬日裡降落的最後一場雪,也共同賞了春日裡盛開的第一場花。

臨行前,他隨手摘下生長在霜寒峰山巔的一株雪凝草送給我。

他說,待到雪凝草開花,每一片雪花般的花瓣,皆可化作一場雪。

我的春旖峰從未下過雪。

屆時,我摘下一朵花瓣,就能讓大雪妝點我的春旖峰。

三百年光陰彈指而過,每一次冬春交替之際,我皆和冬神擦身而過。

我用心澆灌的雪凝草也未曾開過花。

4

小蛛見我面色不對,連忙閉嘴:「咳咳,我去面壁思過,溜了溜了。」

小蛛在侍衛的眼皮子底下溜之大吉。

侍衛們聽見太子說讓我幫他解毒,立刻心領神會,退出廂房,將房門關起來。

房裡只余我和景曜寒。

我眼珠子一轉,婉拒道:「殿下,我已有未婚夫。」

「孤的毒,因你而起。」景曜寒眸光微暗,「把婚約退了,孤不會虧待你。」

有未婚夫是假。

這是善意的謊言。

「我和我的未婚夫深愛彼此,至死不渝,還請殿下不要強人所難。」

「好一個至死不渝。」他鬆開我,「罷了,孤不強求。」

我從廂房全身而退。

身後,傳來景曜寒克制的聲音:「來人,擺駕回東宮!」

我站在夜空中,看著太子的馬車往宮裡疾馳而去。

一道黑影落在我身畔:「說不定他東宮有侍妾,你不跟著去取元陽?」

來人是我的師弟,沉風。

他是師傅的二弟子,掌管動物繁衍。

我微詫:「沉風,你怎麼也下凡了?」

沉風望著遠方的巍峨宮殿,說:「景國皇宮有兩隻風鳴鳥,快要滅絕了,我此番下凡,是為了幫助兩隻風鳴鳥繁衍。」

我點頭:「剛好,我也要去皇宮。」

我們化作一道虛影,往皇宮的方向掠去。

東宮。

我蹲在殿頂偷窺寢宮裡的動靜。

張太醫給景曜寒號脈後,搖頭嘆氣:「稟殿下,燥毒已擴散至任脈,需立刻行房瀉火。」

我正在思考,待會兒怎麼拿到他的元陽。

誰知,景曜寒遣退了御醫。

他吩咐御前總管準備冰水沐浴。

我眉心一跳。

萬萬不可啊。

春之水用冰水壓不下去,強壓只會被寒氣反噬,損傷身體。

如果他身體廢了,我的罪過就大了。

畢竟景國皇帝就他這麼一個兒子。

他要是不能人事,景國的江山就後繼無人了。

我絕不容許因我的一個錯誤,而傾覆一個國家。

5

寢宮內,景曜寒浸泡在寒冰水中。

池水凝結出冰凌,寒氣上升。

蜘蛛絲從手腕延伸至手臂。

在冰火兩重天的浸染之下,變成冰裂紋。

他的眸子像是染了血絲,殷紅中帶著極致的隱忍。

我不理解。

他是太子。

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

理應及時行樂,何苦這樣硬撐?

這不純純沒苦硬吃嗎?

沉風落在我身畔,看清寢宮裡的人在硬挨,驚訝道:「他不要命了?」

他當真不要命了。

中了春之水,絕無硬撐過去的可能。

我腦子飛速運轉,在想對策。

沉風突然想到一計:「給他造一場夢,雖不能解毒,卻能暫且緩解,不至於讓他丟了性命。」

我明白沉風話中的意思。

給他造一場春天的夢。

畢竟是神仙,夢可以很逼真,確實能短暫緩解。

我點頭附和:「此計可行,那就有勞師弟了。」

沉風擺手:「師姐,你法術比我高,你造的夢更逼真,還是你去吧。再說了,我只見過動物繁衍,不曾見過人類繁衍,我造不出來。」

我竟無力反駁。

我和沉風各司其職,我掌管的是人類繁衍。

所以,雖然我自己沒有那方面的經驗,不過……咳咳。

沒吃過豬肉,倒也見過豬跑。

觀看人類繁衍,也是我的工作職責之一。

我什麼招式都見過。

以我的見多識廣,哪怕不當神仙,我在凡間,高低也能當個畫師。

禍是我自己闖出來的,是該我去收拾殘局。

「嗯,那有勞師弟幫我支走他的侍衛。」我心一橫,化作一道光影飄進寢宮。

景曜寒坐在浴桶里閉目養神。

我化作人形落在他身後。

纏在我手腕上的織夢綾攀上他的後肩。

我雙手掐「織夢訣」,正要將他拖入夢境。

怎料,織夢綾被他拽住。

他一用力,將我從身後拽進了浴桶。

突如其來的變故,打斷了我掐到一半的織夢訣。

我從水裡鑽出來,目光恰好對上他猩紅的眸子。

6

他神色有一瞬的茫然困頓:「孤是在做夢嗎?」

浴桶的大小只能容納兩個人。

而我就坐在他腿上。

水寒冷刺骨,可他的身體卻滾燙無比。

「嗯,你是在做夢。」我用織夢綾覆住他的雙眼,湊上去將唇貼著他的耳朵,試圖用「織夢訣」催眠他。

嘴唇剛靠近耳畔。

他用掌心捧住我的後腰,將我往他懷裡帶。

唇瓣猝不及防地貼在他的耳垂上。

這個不經意間的吻,讓他耳根燒得通紅。

我的衣料被水浸濕,身體貼在他的胸膛上。

那僨張的肌理,澎湃的心跳聲傳遞至我的胸口。

「夢境為何這般真實?」他在我耳畔低語,含糊的吐息燙得我仙骨發顫。

我顧不得逃離他的懷抱,手忙腳亂用織夢綾將他眼睛綁起來。

在織夢訣和織夢綾的雙重加持下,他的思緒變得飄忽起來。

恍恍惚惚,恍若置身夢境。

可此刻他尚未徹底墜入夢鄉。

我得讓他離開浴桶,避免寒氣入體。

我蠱惑道:「好冷,抱我去榻上好嗎?」

下一瞬,他抱著我從浴桶里出來,徑直往床榻上走去。

我的衣衫出水即干,我用仙法烘乾他身上的水珠。

他將我輕放在榻上。

織夢綾將他和我的身子捆綁在一起,我再次催動「織夢訣」。

我與他雙雙墜入夢海。

夢境鋪成一座被仙霧繚繞的琉璃宮闕。

這是以春旖峰為背景織造的一場夢境。

我站在書案前作畫,畫中是位坐在大雪中撫琴的白衣男子。

硃砂筆在宣紙上畫下一朵朵迎雪綻放的寒梅。

畫中人出現在我身後,胸膛貼上我的背脊,將我圈入懷裡。

男子問在我耳畔問:「畫中男子是何人?」

「是我的心上人。」我放下硃砂筆,轉過身去望著他。

第一眼,他是景曜寒。

第二眼,他是玄曜。

記憶里高冷如九天寒玉的冬神,此刻冰冷的眉眼一點點染上柔情。

我才驚覺。

原來這場夢,不僅是我給景曜寒織造的一場夢。

也是我和玄曜的一場夢。

人在夢中,一切理智被拋之腦後,言行舉止變得隨心所欲起來。

他低頭吻住我的唇。

夢裡,那株雪凝草結出花苞,花苞一瓣瓣綻放成雪花。

花瓣被風吹散,化作一場紛飛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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