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異無娃的我在北城買了三百萬的學區房後。01
高朋滿座的升學宴。
親戚們的恭維聲中,我的父母盡情享受高光時刻。
二伯突然開口:「老三吶,我咋聽說家耀去北城上學,學費貴得很啊。」
我爸一聽,大手一揮:「怕什麼!我家燕兒在北城有房,好幾百萬呢!家耀的所有花費,燕兒都包了!」
親戚們都看向我。
「喲,還是燕兒大氣!」
「親姐姐扶持親弟弟,這才是家和萬事興!」
「燕兒一向懂事,知道對家裡人好。」
他們嘴上給我戴著高帽子,可探究的眼神里卻滿是令人不適的意味不明。
一個農村女人,沒有學歷,沒有靠山。
全身上下能拿得出手的,就是這張還算可以的臉。
怎麼就能在寸土寸金的北城買下幾百萬的房子?
那這錢也來得太容易了些。
女人能靠哪些路子掙到快錢大錢?
我從眼前這些打量我的人的表情里,已經看破他們自以為精準的答案。
人的偏見是一座沉疴積重的高山。
知道解釋了他們也不信,於是我很識時務地閉嘴不言。
對牛彈琴,不如不彈。
我現在在乎的是我爸剛才說的那句「燕兒都包了」。
於是,我看向我媽。
我媽臉色驀地微僵。
她一把奪過我爸手裡的酒杯。
笑著和親戚說:「喝點酒就胡說八道!家耀自己有錢。」
我爸剛要反駁,對上我媽警告的眼神,頓時訕訕:「對,對。」
我看向一旁的我弟李家耀。
卻見他若無其事地別過臉。
這一刻,我突然意識到,這場家族的熱鬧是針對我一個人的殺豬盤。
02
今年夏天我家發生了一件喜事。
讓我爸媽足足在街坊四鄰親戚朋友面前念叨了倆月。
我老弟李家耀自考本科,上岸二本了。
老兩口喜不自勝,到處宣揚是他們教導有方,祖宗顯靈。
話里話外還跟我暗示,要讓我表示表示。
「燕兒,家耀這次可給咱們老李家爭臉了,你這個做大姐的,可不能讓人失望啊。」
我正忙著,隔著電話隨口道:「家耀確定要去上學嗎?」
我發誓,我說這句話就是正常詢問。
因為據我所知,我弟弟考上的那所二本院校,每年的學費都得三萬五,還不說其他花銷。
可誰料到,一句話捅了馬蜂窩了。
我爸劈頭蓋臉就開罵:「瞧你說的是人話嗎?啊?我看你就是嫉妒!」
「你沒上過大學,文化不高,就嫉妒家耀有本事能上大學!」
「我們老李家出個大學生容易嗎?」
「你是怎麼問得出口『要去嗎』這種混帳話的?」
我被罵得一頭懵。
「不是,爸,我說什麼了?我就是出於關心問了下,畢竟那學費挺貴的。」
「李小燕!」我爸強勢開麥。
完了,一句話我又闖禍了。
「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心理這麼陰暗呢?」
我:……我怎麼了?
「我看你是真的不盼著你弟一點好啊!」
「真是長大了,翅膀硬了,心也硬了!」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麼長時間不回家,不就是在躲嗎?」
我徹底無語了。
推開鍵盤,我按了按發懵的太陽穴,說:「爸,我躲什麼?」
我爸冷哼一聲:「你不就是覺得你弟考上大學了,你心裡不舒坦,所以才連點表示都沒有。」
「做大姐的,弟弟有了個好前途,將來也能讓你沾點光。你不說主動提出幫襯,還裝聾作啞這麼久,要不是我和你媽跟你開口,你是不是連個紅包都不準備了?」
「你就是心眼小,嫉妒!」
我真的是體會到什麼叫無語到失笑。
縱然我知道從小到大,父母對待我和我弟的態度一直都是不一樣的,可此時也難免傷心。
再怎麼說,他們也是長輩,在我過往的三觀里,被灌輸了太多「家和萬事興」這種思想。
忤逆父母就是大不孝,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於是,平復了一下心情,我儘量溫和地說:「爸,家耀是我弟,我又不和他爭考試名額,我用得著嫉妒他嗎?」
「再說了,我已經工作了,至於因為家耀自考個二本就心理扭曲到巴望他不去上嗎?」
「至於你說我躲,這個還真沒有,上次打電話我就說了,我最近很忙,暫時回不去。」
「您別生氣了,這樣吧,既然家耀決定去上學,那我做大姐的,紅包肯定是有的。放心吧,少不了。這些年我也沒虧過他,您說是不是?」
「李小燕……」
我爸大概是還想說什麼,電話被我媽接過。
「燕兒啊,你爸就那脾氣,你別和他一般見識。你是我們親閨女,我們還能不知道你做事妥帖,一心顧著家?」
「主要是你都一個月沒回來了,我們都挺想你的,貝貝也說盼大姑回來呢。」
對,我弟已經成家了。
有老婆有女兒。
而且我弟媳王艷茹已經又懷上二胎了。
聽我媽話里話外喜滋滋的語氣,這個二胎還是個男孩。
在我看來,一個 31 歲的男人,老婆沒工作,家裡馬上要有倆孩子,再去上一個高價的自考二本,有點本末倒置。
「家耀來北城上學,那艷茹和貝貝怎麼辦?」
「她們自然是也跟著……」我爸接話。
我媽打斷了我爸:「哎呀行了,就你多嘴,閨女忙著呢,好了,燕兒你先忙吧,下周一,家裡給家耀辦升學宴,你可一定抽空回來啊。我們都想你了。」
我當時手邊還有事,也就答應下來,掛了電話。
後來這幾天我趕快把手頭上的事情忙完,和老闆請了假,便帶著大包小包的禮物回了老家參加升學宴。
我還貼心地給我弟準備了一個兩萬塊的大紅包。
我爸我媽都挺高興,小侄女抱著我給她買的樂高積木一個勁兒地說大姑好。
就連平時對我不怎麼熱情的弟妹也對我熱絡起來。
本來一切都挺祥和的。
誰知道,我爸竟然在宴席場面上說出那句話。
03
熱鬧了一天,送走賓客後,我媽忙著收拾一屋子的亂七八糟。
「燕兒,別坐著了,趕緊把地拖一遍,怎麼那麼沒眼色!真是的!烏泱泱一群人,又是抽煙又是喝酒嗑瓜子的,髒死了!」
我瞥了眼坐在沙發上忙著數紅包的弟弟弟媳。
不像平時那樣趕緊去衛生間拿拖把。
「李家耀,趕緊的,拖地去。」
我弟和弟媳瞬間抬起頭看向我。
目光里都是錯愕。
他們倆還沒說什麼,我媽拿著抹布,快步走過來對著我的後背拍了一巴掌。
「死丫頭!你喊家耀幹什麼!拖地這種活是大老爺們乾的嗎?」
如果是以前,我根本不會在這種小事上較真。
干點家務,動動手而已。
可是今天不一樣。
今天宴席上我爸的那句話好像扎在了我某個穴位上。
我好像某根筋一下子通了。
於是,我笑著看向弟媳王艷茹。
弟媳神色微微一怔,隨即狠狠地瞪了她老公一眼,就扶著肚子回了臥室。
我媽白了我一眼:「李小燕!你著魔了是不是!艷茹懷著孕呢!」
「算了算了!我使喚不動你,我自己來,反正我就是天生伺候人的命!」
她嘟囔著去了衛生間。
李家耀皺著眉看我:「姐,你有病吧?」
我下巴沖那一堆紅包點了點:「收多少錢?滿意嗎?」
李家耀一愣,隨即嘿嘿一笑:「好幾萬呢,還行還行。」
他拿起其中最厚的那個:「大姐你給我的最多。謝謝了哈。」
我淡淡地勾唇:「家耀,開學時候艷茹和貝貝怎麼辦?」
李家耀低頭查著紅包,順嘴應道:「帶著去唄,還能怎麼辦?」
我盯著他:「那你住宿舍,她們娘倆呢?」
「你那房子不是空著呢,到時候我們住你……」
「家耀!」我媽提著拖把從衛生間沖了出來。
被打斷的我弟先是一懵,隨後有些尷尬地說:「哎呀媽,我大姐又不是外人,這事兒遲早得和我大姐說。」
我看向我媽有些氣急敗壞的臉,目光很冷。
「媽,你們是不是需要和我說點什麼。」
我媽提著拖把看向我弟的眼神里,都是恨鐵不成鋼。
我爸這時候從裡屋走了出來。
「行了,吵吵什麼。家耀說得對,有什麼說不得的?都是一家人,沒必要藏著掖著。你們不說,我來說。」
他看向我:「燕兒,家耀考上大學不容易,這對咱們老李家來說,那是光宗耀祖的大事。」
「所以,咱們全家人都得鼎力相助。」
「我、你媽,還有你,都必須全力支持家耀的學業!」
「所以,我們已經商量過了,等開學時候,家耀一家三口都去北城,他們就住你那房子裡。」
「反正你一個離婚女人自己一個人住也空落落的,家耀一家住進去,剛好能給你添點人氣。」
「事情就是這麼個事情,很簡單嘛,又沒有什麼說不出嘴的,都是你媽,遮遮掩掩!」
我看向面前的幾人。
理所當然的老弟。
義正詞嚴的老爹。
遮遮掩掩的老媽。
以及主臥門縫後鬼鬼祟祟的弟妹。
這一刻,諷刺感無限度地拉滿。
屋裡一派詭異的寂靜。
我的視線在我幾個至親的家人臉上逡巡幾個來回。
然後,我冷笑一聲:「合著你們全家人都商量好了,要住我的房子,卻還瞞著我一個人?」
04
我爸瞬間沉下臉:「住你房子怎麼了?」
「你是做大姐的,弟弟住姐姐的房子,那是天經地義!」
「別說只是暫時住住,就是你的房子給你弟,那也是應當應分的!」
我媽急得給我爸使眼色:「好了!別說了!」
我冷冷道:「說,繼續說。」
我爸被我的態度氣到不行。
他指著我的臉說:「李小燕!我說的不對嗎?我們辛辛苦苦養你幾十年,你回報給我們什麼了?」
「現在你弟弟給咱們老李家爭了臉,不就是到你那破房子裡住住嗎?你至於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
「我問你,你在北城都乾的什麼營生才買了那麼貴的房子?」
「我都不稀得說你,我們全家為了你被多少人背地裡吐口水。」
這一刻,我早就涼了的心瞬間冷透。
原來我的至親也是這樣想我的。
我看向我媽:「媽,你不知道我為什麼買房子?你不知道我為了買那套房子借了多少錢?你不知道我每個月還多少房貸?」
我媽一邊推我爸進屋,一邊安撫我:「燕兒你彆氣,你爸胡說八道的,媽怎麼不知道你為了那套房子吃了多少苦?」
可我爸也不知道是對我真的嫌棄,還是喝了酒發酒瘋。
他梗著脖子說:「李小燕,我看出來了,你就是見不得你弟弟好!連住幾天你的房子你都沒個痛快話!早知道你這樣,我們還不如養條狗!」
「不對!狗都比你通人性懂感恩!」
我看向我弟:「李家耀,你怎麼不說話?」
我弟有些尷尬地笑了下:「我說什麼?我有什麼好說的?」
我看向我媽:「媽,你也是這樣想的?我不通人性不懂感恩?」
我媽有些為難地看了看我,說:「燕兒,你工資高,在北城買了房子站住了腳,家耀條件不如你,艷茹又懷著孕,要是家耀自己走了,把艷茹和貝貝留在老家,他們一家三口分隔兩地終歸不合適。」
「我們是想著,你自己在北城也孤苦伶仃的,你弟一家去了,你也有個靠山不是?」
「你們可是血濃於水的親姐弟啊!」
「都怪我和你爸沒本事,給家耀找不來個好工作,讓他三十一了還得拖家帶口還得去上學。都是我們沒用!」
我媽說著說著,眼眶突然紅了。
她拿圍裙抹著眼淚,渾身透著期期艾艾的委屈。
一瞬間,我有種感覺,我是不是真的太過分了?
家耀畢竟是我弟弟,就是想借住下我的房子,我這樣不鬆口是不是太沒有人情味了?
我正走神,突然,後腦勺突如其來地一疼。
我扭頭一看,是一臉憤怒的貝貝。
「你不讓我們住你的房子,你是壞人!以後我再也不喊你大姑了!」
「你滾!這裡是我家,不歡迎你!」
我看著這個被我疼愛了五年的小侄女,渾身像是被潑了一大盆冰水一樣。
徹骨的冷。
我媽一把抱起貝貝:「不能這麼說大姑啊。燕兒啊,貝貝童言無忌,她和你鬧著玩呢。」
誰知道我爸直接來了一句:「連孩子都能看出來你的薄情寡義,李小燕,你自己還不知道反思反思嗎?」
「那年你離婚,被人家凈身出戶趕出門,要不是家裡收留你,你能有翻身的今天?」
「要我看,你就是忘恩負義,心術不正。」
我弟臉色微怔,我媽趕快看了我一眼,快步走到我爸身邊。
「行了,都過去的事了,還提那些幹嘛?」
「咱們燕兒一向顧家,她就是氣咱們沒和她商量,說開了就好了。」
「都是一家人,哪有那麼外道?燕兒,你說是不是?」
我沒有接我媽遞過來的台階。
「對,我心術不正,所以,我的錢也不配給你們的兒子花,那我就拿回去了。」
說完,我從正查紅包的弟弟手裡抽走最厚的那個。
兩萬塊呢,既然我的熱臉貼不上人家的冷屁股,我把錢花我自己身上不香嗎?
05
「行了,你們忙吧,我走了。對了,以後沒什麼事,也別聯繫了。」
說完,我背起包就往門口走去。
李家耀站了起來。
「不是,李小燕,你什麼意思啊?送出去的禮還有收回去的道理?」
我回頭沖他笑了下:「剛才你一言不發裝聾作啞,我還以為你是啞巴呢,還真是鞭子不打到自己身上,就不知道疼啊。」
李家耀惱羞成怒:「你罵誰啞巴呢?難道爸說的不對嗎?」
「我考上大學了,帶著你弟媳你侄女去住你房子裡,難道不應該嗎?」
「我好了,你不也能跟著沾光?」
「就這一點理所應當的小事,你就把全家人鬧得雞犬不寧,李小燕,你可真有意思!」
「你別忘了,你現在站的地方,可是我家!」
人在無語的時候真的會笑。
我抬起手對著家裡的大物件挨著點了點。
「吊燈,電視,沙發,冰箱,空調,熱水器,包括這屋裡的暖氣開通費,都是我出的。」
「還有,這套房,首付二十萬,裡面十二萬是我的彩禮,八萬是我之前打工放在咱媽這裡的錢,都被你們一聲招呼不打地用到了這套房子裡。」
「還沒算我之前給家裡面還有你們身上花的錢。」
「李家耀,你老婆現在手腕上還戴著我的三金換的鐲子。」
我走到李家耀面前,同樣用手指點著他的鼻尖:「李家耀,我也只比你大了不到兩歲,可你卻是吸著我的血才結了婚成了家的。你有什麼資格數落我?」
我看了眼主臥門口黑著臉的弟媳婦王艷茹。
她下意識地把左手往背後藏了藏。
我冷笑一聲看向我媽:「媽,我爸那年在外地幹活,他不知道我離婚那天回到家發生了什麼,難不成你也不知道?」
我媽眼神躲閃。
我又看向我弟。
他的臉色瞬間難看的不行。
我輕嗤一聲:「差不多得了,把我惹急了,這屋裡我買的東西,我都拿走。」
「包括你老婆手腕上我的金鐲子。」
撂下這句話,沒再管他們的臉色,我離開了家。
06
我很牛氣哄哄地離開了家。
可是,當我坐在回北城的高鐵上時,眼淚還是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人真的是種很奇怪的生物。
面對外來的詆毀、施壓,都能很好地應對。
可,若持刀捅向你的是你最在乎的人。
便能瞬間把你打入地獄。
我的確有過一段短暫的婚姻。
開始得潦草,結束得也倉促。
我極少向人提及。
因為過程難堪。
是我提出的離婚。
凈身出戶,也是我提出的。
平心而論,我的前夫趙宣是個很不錯的男人。
我娘家提出的十二萬彩禮、價值六萬的三金,體面的婚禮。
他都應承並做到。
並且他們家在縣城給我們全款買了一套婚房。
婚後,他也很顧家,工資卡給我,每天下班都按時回家,還親自下廚。
而且他在體制內工作,在我們那個小縣城,算是很好的條件。
按說,我該慶幸能嫁給這樣一個男人。
因為我只有高中肄業的學歷,家裡還是農村的。
婚前我在北城一家電商公司上班,工作也不算怎麼樣。
陪嫁除了六床棉被,什麼也沒有。
而趙宣並沒有因此看低我。
一切都很完美。
除了趙宣不愛我。
他有個白月光,是他的大學同學,深城本地人。
白月光家裡看不上趙宣這個小鎮青年,逼著他們分了手,還讓白月光火速嫁給一個富商。
趙宣一蹶不振,我恰好出現。
他很坦誠地告訴我他心裡有人。
我說沒關係。
我沒說我心裡也有人。
和他情況幾乎雷同。
只不過被嫌棄的那個人,換成了我這個沒學歷沒本事,空有一副還算過得去的皮囊的我而已。
「小燕,對不起,我做不到。」
新婚夜,黑暗中,大紅喜床上。
他這樣和我說,言語滿是愧疚。
我理解他。
因為我何嘗不是也在應付。
如果不是心灰意冷,我也不會倉促答應我媽的催婚。
自那次之後,我們分房而居。
表面和諧,其中疏離卻不足為外人道。
而平靜的日子是怎麼被打破的呢?
我媽到趙宣的單位鬧了一場。
起因是她讓趙宣給李家耀安排一份司機的工作。
趙宣說沒這個權限。
領導讓趙宣閉門反思一周。
趙宣的母親上門,對著我一頓數落。
我迅速回了娘家。
「燕兒,你弟弟談對象了,沒個體面工作說出去不好聽。趙宣明明有那個能力,他就是不想辦。你再給他吹吹枕頭風。」
我沒辦法和她說太多,可已經有了想離婚的想法。
我說:「我的彩禮呢?還有,我打工時候存在你這裡的八萬塊錢呢?」
我媽不敢看我的眼睛。
我一下子就知道我的錢被她花了。
我衝進屋子找我的三金。
那是我結婚後某天,我媽說鄰居嬸子想看看我的金飾式樣,就讓我拿回來了。
果然沒找到。
「我的三金呢?」
07
那會兒我倆正說著,李家耀帶著王艷茹進門了。
李家耀沒看到我,低著頭換鞋:「媽,鐲子打出來了,你看怎麼樣?我姐那幾樣金飾克數還怪足的,打了鐲子,還打了個墜子。艷茹可喜歡了。」
我一下子就看到王艷茹手腕上戴著一個沉甸甸的金鐲子。
「那是我的三金?」
李家耀猛地看到我,瞬間閉了嘴。
他拉著王艷茹一溜煙跑了。
我媽拉著我的手就要下跪。
我趕忙扶起她。
她眼淚婆娑地說:「燕兒啊,都是媽對不住你,媽沒本事,給你弟弟娶不上媳婦。」
「人家艷茹家裡說要在城裡買房子,要五十克的金鐲子,媽是沒辦法,才動了你的錢的。」
我有些絕望:「那這二十萬誰還我?我婆家可不知道我的彩禮和三金都給李家耀用了。他們要問起來,我怎麼辦?」
我媽瑟縮著說:「現在家裡也沒錢還啊,家耀結婚還得一大筆錢呢。再說,那是你的彩禮,我們養你一場,好不容易把你養得如花似玉,你去了他們家了,這彩禮本來就該給娘家留著。至於三金,那是你的私產,你給自己弟弟花,也在情理之中。你婆婆也說不出什麼的。」
「趙宣那孩子看著實在,你努努力,趕緊給他們家生個兒子,這事兒就過去了。」
我雖然心裡氣得慌,可想到我爸一把年紀為了李家耀結婚還跑到南方打工,這錢也花出去了,我再計較也是回不來的。
也就不再多說。
「以後你們不要再去找趙宣鬧了,對他影響不好。」
我媽嘴上答應了。
我也以為這件事過去了。
誰知道,沒過一個月,我婆婆又上門了。
「我們趙宣倒了八輩子霉才找了你當媳婦,回去告訴你那亂七八糟的七大姑八大姨,趙宣只是個小職員,他不是宰相,能管你那一家子的爛事!」
婆婆走後,趙宣回家了,神色很疲憊。
我問了之後才知道,原來是李家耀的准小舅子打了人,卻打著趙宣的名號,說他們家上頭有人。
趙宣被舉報了,領導讓他停職一個月。
與此同時,我得知趙宣的白月光離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