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木珠完整後續

2025-10-09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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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馬厭惡我木訥無趣,在生辰為花魁一擲千金。

我終於答應母親,代替嫡姐嫁給暴君。

秋獵場上,陸灼與花魁同騎一馬,貴女們掩唇譏笑。

「江沅,聽聞你娘也是花魁出身,怎的卻爭不過那花魁?」

我笑說花魁貌美,理當更受歡迎,恭賀世子爺喜得佳人。

陸灼卻臉色陰沉,摔了杯中酒,怒斥。

「與花魁爭風吃醋,這是誰教你的?

見我不語,他緩了語氣:

「明日我就去你家提親,莫要給我丟臉。」

他還不知道,明日是我入宮的日子。

1

「我嫁。

「既然你不想江芷入宮,我便替她入宮。」

我渾身濕漉漉地敲響母親房門,聲音在雨幕中放大。

母親雙眼瞪圓,驚喜地握住我的手,一口一個好女兒。

她從前只會叫我狐媚子、小賤人。

「沅兒,你當真願意替芷兒入宮,伺候那位?」

那位,是當今天子。

他命中帶煞,生來不祥,性情殘暴,連殺三位兄弟,震懾群臣,登基為帝。

每回選入宮中的皇后,撐不過三個月就暴斃。

達官顯貴都不願將女兒送入宮中,這入宮名額兜兜轉轉便落到微末的江家頭上,指名要江家嫡女入宮。

我輕輕點了點頭:「對,我嫁。」

她奇怪問:「你不是只願嫁那鎮南王府世子爺?」

我喜歡他,想嫁給他,所有人都知道。

可他喜歡的,不止我一個。

我攥緊手心:「現在不願意了。」

她忙招丫鬟來為我換身衣裳,臉上堆滿笑意。

「你願意,這是極好的,日後你就是江家嫡出的二小姐。」

我木然點頭。

她拿來一隻質地溫潤的玉鐲,塞給我:

「你乖乖入宮,母親自然不會虧待你,也會照顧好你姨娘。」

我溫聲道:「有勞母親了。」

她笑意深了些:

「只是可惜,你對陸灼一片痴心,他卻迷戀一個花魁,真是錯付啊。」

我淡淡勾起一個笑,苦澀道:

「母親放心,他不會知道。」

更不會在意。

2

今夜本是陸灼的生辰。

我在上京最好的酒樓點上一桌他最喜愛的飯菜。

到了約定的時辰,陸灼遲遲未到。

聽人說鎮南王府的世子爺驚了馬,摔到了腿。

我連傘也沒撐,冒著急雨,一路小跑,摔了好幾回,慌慌張張到鎮南王府尋人。

守門的小廝卻道:

「世子爺確實是驚了馬……」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但他說:「但世子爺可沒摔到腿,他呀,正在春風樓為花魁一擲千金,要買下她的初夜呢!姑娘還是請回吧。」

雷聲轟鳴,這是陸灼第多少次為姑娘豪擲千金了?

我記不清。

只是常常從街巷傳聞中聽見,陸灼又抱著姑娘踏馬縱花,泛舟湖上,夜不歸宿。

我總是告訴自己,他以前只喜歡我一個。

鬼使神差下,我走進春風樓。

一眼便尋到陸灼的位置。

二樓的正中央,向來只坐春風樓的貴賓。

要想坐上這位置,財力與權力缺一不可。

陸灼一襲明藍錦袍,高坐樓上,美婢環伺。

兩名為他扇風,兩名給他喂酒剝葡萄,還有一名容貌如花的姑娘依偎在他懷中。

那就是春風樓的花魁,容月姑娘。

底下的人紛紛慫恿,要他們擁吻。

容月端起一杯酒,仰頭喝下,將酒喂到陸灼唇邊。

而陸灼,閒閒地吻住她,手掌落在她的腰上。

一旁的美婢爭先恐後貼上他,想要吸引陸灼的注意力。

有人起鬨問:「世子爺不是有個小青梅,比之容月姑娘如何?」

他勾著容月的臉,笑得肆意。

「木訥無趣、不解風情的小古板,連個吻都接不得,哪裡及得上容月善解人意、風情萬種?」

又有人問:「可我怎麼聽說,世子爺將她視如珍寶,還要娶她?」

陸灼晃著杯中酒,沉聲道:「早就膩味了。

「娶她,也是為了小時候的諾言。不然就憑她的身份,也配嫁入我鎮南王府?」

眾人笑道:「看不出來,咱們世子爺還是個重情重義的情種啊!」

我聽著,心涼了半截。

一時失神,踩到一人的腳,被橫推在地,腦袋撞上桌角,磕得頭暈眼花。

那人笑嘻嘻指著我道:

「哪裡來的姑娘?這般失魂落魄,是發現情郎鬼混了?

「也是,單論風情萬種,上京誰人能及容月姑娘?」

引來一陣鬨笑。

他眯著眼,目光自上而下掃視我。

「只是姑娘的容貌,比那九天玄女更仙,叫人心猿意馬。」

我反手拍開他。

在陸灼望過來之際,撐起身體,決然離開。

3

淋了一夜雨,我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

姨娘說我染了風寒,說什麼都要我臥床靜養。

我讓紅藥替我拒了陸灼的邀約。

半夢半醒間,卻聽到陸灼問:

「額頭燙成這樣,你莫不是跳到湖裡遊了一遭?」

我愕然驚醒,他竟翻牆進來了。

隨口道:「昨日忘記帶傘了,淋了雨。」

陸灼將手覆在我額頭上。

我狠狠拍開他。

陸灼擰眉:「還是這麼木訥無趣,除了我,還有誰喜歡你?」

他拿起一旁的藥碗,溫柔地喂給我。

後又伸出手,無賴問:

「昨日忘了帶傘,總不能忘了我的生辰禮吧?」

他沒有解釋昨日的失約,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放在心上。

我搖搖頭:「抱歉,我忘了。」

陸灼唇邊的笑意冷凝。

我曾答應每年都會陪他過生辰,給他送生辰禮,這個承諾堅持了十年。

以後,就不打算堅持了。

他定定地看著我,笑聲有點諷刺:

「昨日,你在酒樓足足等了我三個時辰,怎麼可能沒給我準備生辰禮?

「快些拿出來,再不給我,往後求著我收下,我也不要的。」

我堅持道:「我沒有準備。」

他嗤笑一聲,從懷裡拿出一條鑲金的玉腰帶,在手裡轉了轉,頗有炫耀的意味。

「你猜猜這是誰送我的?」

腰帶,是女子贈予情郎之物。

我挪開眼,疲憊道:「我不知道。」

他目光漸冷:

「容月與我相識不過數月,卻也記得我的生辰,為我備了生辰禮。而你與我相識十載,竟連一份生辰禮都捨不得。」

原是備下了一串佛珠,那是從靈山佛寺一步一跪拜求來的,聽說很靈驗,能護佑心上人平安喜樂。

但昨日為了尋他,我摔了好幾回。

佛珠也不知道掉到哪裡了。

我盯著他半晌:「容月姑娘善解人意,我自愧不如。」

陸灼眼裡的怒氣倏然散了,伸手撥開我臉側的碎發。

眼底浮上笑意:

「怎麼我聞到一股子酸味?吃醋了?放心,我既然答應要娶你,便不會食言。

「等日後,我挑個好日子,便來江家下聘,你就等著風風光光出嫁吧。」

他的聲音在耳邊浮浮沉沉,模糊成一團。

恍惚間,我記起幼時,他也是這般說的。

4

我生母原是花魁,後入了江家做妾,極不受待見。

母親將我當成奴婢使喚。

七歲那年,要我跑到最遠的城東買桂花糕,給嫡姐解饞。

我就是在那裡遇見陸灼的。

那時,他流落在外,與一位無兒無女的老婆婆相依為命,還不是如今的鎮南王府世子爺。

老婆婆身染惡疾,昏迷時念叨著要吃桂花糕。

家中沒有銀錢,買不起桂花糕。

陸灼把心一橫,仗著身量小,混入人群中,伸手去偷錢。

他第一次行竊,就盯准一個富商。

伸手去夠錢包時,動作很重,一下子就被抓住了。

我買完桂花糕折返時,撞見他被人按在一棵海棠樹底下毆打。

他的眼睛很黑,像是溪水裡洗凈的黑石子。

被打得那麼狠,硬是一聲不吭,倔強地盯著富商,像只野性未馴的狼崽子。

那富商走後,我怯懦地蹲在他三尺遠,小聲問:

「你還好吧?」

他鼻青臉腫,猛地用袖子捂住臉,卻又很快放下。

又凶又狠朝我說:「桂花糕!給我桂花糕!」

我嚇得一個趔趄,仰倒在地。

他衝過來搶走我懷中的桂花糕,扭頭飛一樣跑了。

望著他的背影,我哇地哭出聲。

帶不回桂花糕,嫡姐便會哭鬧,她要是哭鬧,我就要挨打。

陸灼身形一頓,扭頭跑到我跟前,將我扶起,又凶又狠對我說。

「我會還你的!你別哭了!」

當日,我被母親抽了三鞭,火辣辣地痛。

她罵定是我偷吃,想和嫡姐搶東西。

再次見到陸灼時,他手中緊緊握著一粒碎銀子,硬要塞給我,說是賠我的。

我時常跑去城東買桂花糕,陸灼每回都會給我塞零嘴兒吃,說是替人搬米掙來的錢。

一來二去,我與陸灼變得越發熟稔。

他與人鬥毆受了傷。

我陪在他身邊,給他上藥。

相依為命的老婆婆溘然長逝,他哭得絕望。

我握住他的手說,會一直陪在他身邊。

城東王家為小公子大辦生辰宴,他滿臉艷羨,又滿眼落寞。

我為他做了一碗雞蛋面,許諾年年歲歲,歲歲年年都會陪他過生辰。

那時,他稚聲稚氣地說:

「阿沅,等以後,我要挑個好日子,去江家下聘娶你!

「婚事比王家的生辰宴更熱鬧,比天子出行的儀仗更隆重!

「我要讓你比皇后更幸福,比公主更快樂,你就等等著風風光光出嫁吧!」

我羞紅了臉,他偷偷在我臉頰上親了一口。

那日的海棠,絢爛得不可思議。

後來,陸灼被鎮南王府尋回,成了鎮南王府的世子爺。

他無需與人鬥毆,他不高興時,自有人替他去出氣。

他不再孤身一人,招招手便有丫鬟小廝圍著他轉,鎮南王爺對他疼惜入骨。

他每年的生辰宴總是無比熱鬧,府門前停滿達官顯貴的馬車,院子裡堆滿禮物,古董名畫、珠寶玉石,數不勝數。

但陸灼每年都會笑著跑到我跟前,歡歡喜喜地接下我送的禮物。

或是親手做的靴子,或是親手做的荷包,不名貴,但他總會得意揚揚地炫耀。

世人皆知,鎮南王府世子爺有個放在心尖尖上的小青梅。

可惜,那位小青梅只是個七品小官的妾室所生,那妾室還是個花魁。

一時之間,滿堂唏噓。

我怔怔看著陸灼,俊美如玉的臉一如昔年。

他笑著敲了敲我的腦袋。

「怎麼?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想我娶你?」

我搖搖頭:「不是,我不想嫁了。」

「你說什麼?」

他神情愕然。

陸灼,其實無須麻煩,我不會嫁你。

我默默將話咽下。

「沒什麼。」

他皺眉:「你不想嫁我,還能嫁誰?

「整個上京除了我,還有誰敢娶你?」

他傲慢且自信。

我沉默以對。

陸灼臉色軟了幾分,絮絮叨叨說著,什麼時候要與父親提及婚事。

5

我的病才好,姨娘又病倒了。

母親覺得晦氣,怕病氣過給嫡姐,遣我到靈山佛寺上香。

寺內有一片湖,各色錦鯉在裡頭遊動。

我抓了一把餌料,丟入池塘中,游魚紛紛上涌。

遠遠地,身後傳來一道柔軟的聲音。

「江姑娘,好巧啊。」

她走近,肩膀撞了下我,手裡的餌料盡數飛了出去。

我抓住身前的圍欄才勉強站穩。

來人正是那位花魁容月。

她毫無歉意:

「江姑娘,你也是來為世子爺祈福的?」

我搖搖頭,不欲與她說話。

容月眼底一片炫耀與挑釁,笑吟吟道:

「世子爺生辰那日,為我在春風樓豪擲千金,又花重金將我從樓里贖出,被王爺狠狠打了三十家鞭,傷重臥床。

「世子爺待我情深意切,我憂心他的傷,前來靈山上香,求了串佛珠。不承想這麼巧,遇到了江姑娘。」

我微笑道:「陸灼待花樓女子一向情深意切,叫得出名字的就有花鈴、鳳仙、明秀,姑娘可莫要失了一顆心,落得肝腸寸斷的下場。」

陸灼的身邊,總是環伺著數不清的女子。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他成了上京有名的風流子、浪蕩種。

我總記著他以前的好,想等他回心轉意,卻把自己等成了笑話。

容月的笑僵在臉上。

「江姑娘說笑了,能得世子爺一份恩寵,已經是容月莫大的榮幸,容月不敢奢求別的。」

她抓住我的手,不許我離開,將一串佛珠攤在掌心給我瞧。

「江姑娘瞧瞧這佛串,是否真的能讓人稱心如意,得償所願?」

我幾番想甩開她的手,都甩不掉。

察覺她眼底的深意,我不再掙扎,輕聲問:

「你想誣陷我推你落水?」

她滿目驚詫,抓住我的力道一時鬆懈。

我卻反握住她的手,微微笑道:

「這串佛珠能不能讓你稱心如意,我不知道。

「但我定叫你得償所願。」

竟是直接將她推入湖中。

容月驚叫一聲,眼裡是遮掩不住的錯愕。

她摔入湖中,驚散一池錦鯉,在水裡不斷掙扎著,嗆了好幾口水。

她預先備好的丫鬟從假山後跑出,適時尖叫:

「來人哪!我家姑娘被江小姐推下池塘了!」

前來上香的遊客紛紛佇立在岸邊,注視著這一幕。

會水的婆子猛扎進水裡,抱著容月游上岸。

丫鬟為她披上毯子。

容月窩在丫鬟懷裡,小臉煞白,瑟瑟發抖。

她雙目含淚,顫聲道:

「容月不知道哪裡得罪了江姑娘,容月只是來為世子爺求平安的……」

我慢條斯理地蹲在她身前,捏起她的臉。

「說完了嗎?

「回去記得告訴陸灼,你是我推的,他要是不高興,儘管來尋我。」

6

我與春風樓的花魁爭風吃醋,將她推進池塘一事,很快便傳到母親耳中。

她不滿地將我叫去,怒斥我丟了江家臉面。

手中的團扇朝我面門上砸來,我側身躲過。

「母親,我都是半隻腳邁入棺材的人,不叫我出口氣,我怕是難以安心入宮,屆時怕是會連累嫡姐。」

她滿腔怒火堵在心中,狠狠摔了手邊茶碗,心腹丫鬟忙勸她消氣。

母親盯著我,冷哼一聲:

「入宮的日子定在秋獵之後的第三日,你好自為之。」

我剛出門,紅藥就急急忙忙跑來,說鎮南王府的人來請,陸灼要見我,地點在靈山佛寺。

我抬腳要去,紅藥卻攔住我。

「小姐,世子爺怕是在氣頭上,還是稱病不去見吧?」

我笑了笑:「有什麼好怕的?他還能吃了我不成?」

馬車的軲轆聲在耳邊響徹。

帶路的小廝將我引到一方池塘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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