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執一臉憤懣:
「可是,他騷擾哥,我不能不管。」
我氣得口不擇言:
「那也是我的事,我自己會處理,不需要你多管閒事。」
我也是氣糊塗了,說出來的話都不經大腦,可陳執聽進去了。
「我多管閒事,江硯,你憑良心說,我要是不出手,你怕是會被他的信息素勾出發情期,你現在怪我動手。」
他後退兩步,話語越發尖銳:
「我不動手,他能當場標記你,手都摸上你的腰了。還是說,這原本就是你想要的,你喜歡他是嗎?所以你怪我打擾到你們了,我要不來,你們能在那做是吧?!」
「陳執!你發什麼瘋?!」
我揪住他的衣領,呼吸急促,眼睛氣出了紅血絲。
他怎麼可以這麼想我。
陳執猩紅著一雙眼,情緒激動:
「江硯,你要為了他打我嗎?我和你朝夕相伴,比不過一個才認識幾年的 alpha。行,你不讓我管你的事,那你也別來管我。」
5
大吵一架後,陳執氣得好幾天都不理我,我以為過段時間他氣就消了。
結果三天後,我收到消息說陳執要和我斷絕關係,託人找了個打黑拳的工作,簽生死狀的那種。
嚇得我立馬跑去學校把人堵了,和他解釋了我那時生氣的原因,他才乖乖地跟我回家。
那件事後我總是依著他,生怕他一怒之下又干出什麼事情來。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怒火,儘量語氣平和地開口:
「小執,你先來哥這裡把抑制劑打了,其他的事我們待會兒再說,行嗎?」
陳執現在處於易感期,稍微一點不對都能讓他暴躁,我只能儘量放軟語氣哄他。
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腺體,隱隱有些發燙,剛打的抑制劑,很快就要不起作用了。
等抑制劑失效,我絕對會被勾出發情期,到那時場面會更加混亂。
我拿著抑制劑試探地向前走了兩步,確定陳執不抗拒我的接近後,我大膽地走到他面前,剛要摘除針帽,手腕被一把握住。
陳執目光黑沉幽深,眼裡翻滾著滔天的慾望,我被他看得頭皮發麻。
到這一刻,我才真正意識到陳執對我不是簡單的兄弟情,誰家弟弟看哥哥的目光這麼直白露骨,我仿佛快被他的眼神剝光了。
我吞了下口水,掙了掙手,假裝沒察覺此刻的危險,輕聲道:
「小執,你抓著我的手,我沒辦法給你打針。」
陳執拉著我的手腕,把我拽得更近了些,我的胸膛緊緊貼著他的。
陳執微抬眼皮,低頭嘴唇覆在我的抑制貼上,聲音沙啞:
「有哥在,為什麼我還要打抑制劑,哥幫我不就行了嗎?」
一瞬間,一股冷意直攀脊背。
我下意識握緊了手中的抑制劑。
我和陳執信息素匹配度很高,在他易感期打完抑制劑後,我會適當地給予他一點信息素進行安撫,當然是在我絕對安全的情況下。
現在這種情況完全不適合這麼做,尤其是在知道陳執喜歡我後。
我毫不懷疑如果我散出一絲信息素,他會當場撕碎我的衣服,進入我的生殖腔完成終生標記。
這太危險了。
我耐著性子溫聲勸他:
「小執,你現在不太冷靜,先把……」
陳執不滿地眯了眯眼,抬手,奪過我的抑制劑,一把扔了出去,清脆的聲音在靜謐的房間響起。
看著碎成玻璃渣的試劑,我心裡怒火噌噌往上漲。
我猛地推開陳執,厲聲呵斥道:
「陳執,這種時候你能不能不要再鬧了,出了人命,你後半輩子就毀了。」
陳執眸色莫名,皮笑肉不笑道:
「哥,我的實力你不清楚嗎?你到底是擔憂我,還是在擔心陸鳴?」
說完,他又狠狠踹了陸鳴一腳,陸鳴痛得悶哼一聲。
我攥緊拳頭,那根繃緊的名為理智的線斷了,我終於忍無可忍給了陳執一下。
明明知道不應該激怒陳執的,可是我真的沒辦法在當下心平氣和地和他講道理。
這是我第一次動手打陳執。
當年,哪怕是他剛分化成 alpha,控制不住自己將我的腺體咬傷,我都沒能狠下心打他。
長久的緘默中,陳執突然低聲笑了起來,他往後退了一步,靠在牆上,歪了歪頭,意味深長地看了我很久,才說:
「哥,我是真愛你啊。」
說完,他甩出小刀,拽起陸鳴的胳膊利落劃拉一刀,慢悠悠地接著道:
「所以,就算你因為他打我,我也不會生你的氣,我只會讓他承擔後果。
「哥打我一下,我就在他身上劃一刀,很公平。」
陳執語氣輕飄飄的,聽得人脊背發涼。
6
我氣得腦袋發矇。
好在進來之前,我讓助理做了兩手準備。
等全副武裝的私家醫生進來時,我快步上前一把握住陳執的刀,他瞬間慌了,手忙腳亂地抬手將刀抽走。
陳執的速度已經很快了,可還是沒能避免將我的手心割傷。
他抓住我的手,一臉陰沉地朝那群正在往外搬陸鳴的醫護人員嘶吼:
「先救我哥,他手都出血了,你們沒看到嗎?」
情緒波動導致他信息素更加不穩,暴戾失控的信息素裹挾著我,我也快要撐不住了。
我猛地掙開陳執的手往門口跑,快出門時,我聽見他在我身後低聲問:
「哥,你包紮好會回來陪我嗎?」
我沒有回他。
陳執這件事做得太過火了,我必須得給他一點教訓,這次易感期我不會安撫他,我要他深刻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不接受懲罰,他永遠都記不住事。
手是我自己故意劃到的,我要他明白,他不計後果的行為會傷害到自己最親近的人。
林嶼跟著我來到醫院,他小心翼翼問我:「你不怕他出去作死?」
我有些疲憊地按了按眉心。
「別墅外我找了一群保鏢守著,大門也換了只能從外面打開的系統,我不相信這樣他還能跑出去惹事。」
從醫生那裡看完陸鳴的情況,我火氣又上來了。
小兔崽子,下手挺狠。
看著那一張張檢查報告,我都不知道這次要怎麼賠罪。
上次要不是找到我表白前找人錄製的視頻,陸鳴一定不會放過陳執的,現在再想找陸鳴的黑料,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了。
好歹摸爬滾打這麼多年,狐狸尾巴不是那麼容易露出來的。
我深吸一口氣,扯了扯嘴角,帶著幾分笑意進了病房。
陸鳴手裡拿著蘋果,目光一直跟著我轉,臉上勾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容。
「小硯啊,你這次還有什麼招數可以讓我不追究嗎?」
這話是不打算好好解決了,我心裡嘆息一聲,走到他病床前,說道:
「開個數吧,要多少錢你才肯放過我弟弟?」
陸鳴臉上笑意更甚,他將蘋果核扔掉,隨意擦了擦手後,摸上我的手,表情曖昧。
「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很喜歡你,只要和我睡一晚,你弟弟的事,咱們一筆勾銷。」
他的手從我的手腕划過,放在我的大腿上,不輕不重地摩挲著。
「硯總,怎麼打算?」
我忍著噁心,維持臉上得體的笑容,按住他作亂的手:
「陸總,這畢竟是大事,能否給我幾天時間考慮。」
陸鳴收回手,單手枕在後腦,好整以暇地看著我:
「當然,不過硯總,今時不比往日,就算給你再多的時間,你也沒那個本事挖出我的黑料了。」
我還沒說話,他的助理推門進來,神色嚴峻地將手機遞給他。
「陸總,老爺的電話。」
不知道電話那頭說了什麼,陸鳴的表情越來越凝重,時不時瞥我一眼,滿含不甘,最後憤憤道:
「爸,我知道了。」
掛完電話,他咬了咬牙,冷嗤一聲:「你可真是有個好弟弟。」
看樣子是陳執那邊做了些什麼事,讓陸鳴他爸給他施壓了。
我點頭,假裝沒看到陸鳴眼底的怒火問他:「陸總打算給我幾天時間考慮呢?」
陸鳴氣得不行,他咬牙切齒道:「你們給我等著。」
我笑著回應:
「會等的。」
壓在心頭的大事解決,我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就接到保鏢的電話。
「老闆,陳少爺他……」
7
保鏢說陳執回到別墅後一直不肯打抑制劑,把自己鎖在我房間。
誰勸都沒用。
誰要是靠近那扇門,陳執的信息素瞬間就進入攻擊戒備狀態。
我磨了磨後槽牙,怒火噌噌往上漲。
我真是把他慣得太驕縱了。
打通陳執電話那一刻,我聽見他的悶哼聲,似乎是難以忍受。
可他沒有像以前一樣撒嬌示弱,只是沉默地等著我開口。
我問他:
「陳執,你這副做派是打算威脅誰?」
那頭低聲笑了起來,他反問我:
「哥,你覺得我能威脅誰?
「哥嗎?可哥不是做出選擇了嗎?兩次,你都在第一時間選擇陸鳴,還來管我做什麼?
「我不打抑制劑,我折磨我自己,那是我的事,我哪怕燒成一個傻子,也用不著哥管。」
頂級 alpha,靠自己是熬不過易感期的。
他們的信息素本身就太過強大,易感期時更是在短時間內達到頂峰,人類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住那麼濃烈的信息素。
頂級 alpha 要麼打抑制劑進行調解,要麼就找一個匹配度高且體力好的 omega,如果兩種方法都不用,真有可能燒成一個傻子。
我怒斥:
「陳執,不要胡鬧了。」
電話那頭冷笑一聲:
「哥,別裝作一副關心我的樣子,我對你來說也沒那麼重要,你去陪陸鳴吧,我會為我自己的行為負責。」
說完,他掛了電話。
我再撥過去時,電話已經關機。
「淦!」
我沒忍住爆了句粗口,生氣歸生氣,但也不能任由陳執這麼任性妄為。
我當即猛踩油門,往別墅趕。
到家時,管家早就準備好抑制劑和可以稀釋信息素的口罩。
我打了一針,想了想又多貼了幾層抑制貼,然後戴上口罩走了進去。
房門沒關,我推開門就看見陳執蜷縮著身子,睡在我的衣服堆上,為了抵禦身體暴走的信息素,手指用力到青筋直跳。
都難受成這個樣子了,愣是不打抑制劑,真想把他的腦袋掰開看看裡面裝了些什麼東西。
我緊了緊手裡的抑制劑,這次一定不能讓陳執打碎了,最好是能一步到位,抓起他的手臂找准位置直接紮下去。
但我低估了易感期 alpha 的警覺程度。
在我打開門的瞬間,陳執似有所感迅速轉過臉來,目光幽深銳利,一錯不錯地盯著我,像蟄伏在黑暗中的猛獸。
看見是我,眼神剎那間柔和,但語氣依舊冷硬:
「哥來做什麼?
「如果是給我打抑制劑,那就回去吧,我不需要。」
我立馬上前兩步揪住陳執的領子,將他壓在床上,惡狠狠道:
「你他媽到底在鬧什麼?」
陳執目光很平靜地任由我壓著,臉上帶著一貫的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