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執是條瘋狗。
他的眼裡只有自己人和別人。
而他劃為自己人領地的只有我。
好友曾提醒我:
「一個頂級 alpha 成天把一個 omega 護得死死的,對你進行領地標記,你說他對你沒意思,鬼才信。」
我覺得好笑,我可是陳執他哥。
後來,他易感期當著我的面扔掉抑制劑,按住我想要逃離的腳踝,痴迷又病態地開口:
「哥,你是我的。」
1
剛下班就看見等在公司門口的陳執。
他雙手插兜懶懶地倚靠在車門上,面色冷淡,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見我出來,陳執眉眼間的冰冷迅速消融,化為一抹明亮的笑意。
他大跨步朝我走過來,張開雙手用力抱住我,低頭將腦袋埋進我的後頸,貼著我的腺體肆意嗅著。
直到聞到我身上只有熟悉的茉莉花味他才鬆懈下來,語調輕鬆地問我:
「哥,今晚想吃什麼?」
在此之前我並不覺得陳執的行為彆扭,但今天中午和好友林嶼聚餐時,不知怎麼地聊起了陳執。
林嶼有些猶豫地開口:
「阿硯,你沒覺得你弟弟對你的心思不純嗎?」
我一臉疑惑:
「他有自己的公司,而且他公司比老江留給我的大多了,不至於惦記我這點財產。」
林嶼輕嘖一聲:
「我不是說他惦記你的財產,我說的是人,你沒覺得陳執他或許喜歡你?」
我實在沒忍住笑出了聲:
「林嶼,你是不是腦子出問題了?他可是我弟啊,你想什麼呢?」
林嶼不贊同地搖了搖頭:
「你們又沒有血緣關係,而且他一個頂級 alpha 成天把一個 omega 看得死死的,對你進行領地標記,你說他對你沒意思,鬼才信!」
林嶼這麼一說,我不由得開始回憶,陳執是什麼時候有這個習慣的。
好像是從他十八歲分化成 alpha 開始。
陳執分化很慢,大概是頂級 alpha 的緣故,他到十八歲才開始分化。
從聞到信息素味道那天起,他就習慣性地每天湊過來像小狗一樣嗅我身上有沒有沾染別的 alpha 的味道。
如果有,他會立刻散發自己的信息素將我身上的味道覆蓋。
那時他會和我說些什麼。
他說:
「哥,我不喜歡這些味道,我的信息素是你喜歡的雪松味,比他們的都好聞。
「你以後不要沾上其他 alpha 的味道,好不好?」
陳執爸媽在他十三歲時遭遇飛機失事不幸去世。
他爸是我爸的人生導師,也是他爸給我爸介紹的我媽。
聽到這個消息後,老江將人領養,成了我弟弟。
毫不誇張地說,陳執是我帶大的。
我憐惜他小小年紀就失去親人的庇護,什麼事都縱容他,於是任由他對我進行領地標記。
以至於很多人都覺得我家裡有個占有欲極強又特別愛吃醋的 alpha。
陳執也確實討厭我身邊出現的所有人。
他就像條護食的瘋狗一般,把企圖接近我的人統統趕走。
仔細想想林嶼的話不無道理。
陳執今年也二十六了,已經到了要找對象的年紀,總黏著我也確實不妥。
2
我抬手捂住自己的後頸。
這個動作太過突兀,陳執難得顯出幾分茫然:「哥,你……這是幹什麼?」
我退後一步,和陳執稍微拉開一點距離,才慢吞吞地開口:
「小執,以後不要再聞我的腺體了,也不要再對我進行領地標記了。」
陳執的臉色從我往後退時就沉了下去,聽完我的話,臉黑了個徹底。
「為什麼?」
我看了眼周圍看好戲的人,沒有說話,牽著陳執的手往車旁走。
等坐到車裡,我看著陳執一副風雨欲來的模樣,斟酌用詞:
「小執,你今年都二十六了,我呢,已經二十九了,我們兩個都沒對象,我還是個 omega,很容易引起別人誤會的,傳出去影響也不好。」
陳執沒說話,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是因為陸鳴嗎?」
陸鳴,我大學時的 crush,真是好久都沒有聽到這個名字了。
不過……
「跟他有什麼關係?」我疑惑。
陳執面上平靜,手指卻焦躁不安地攥緊:
「他回國要參加你三十歲的生日派對,你要和他在一起嗎?」
陸鳴,他是我第一個心動的對象,後來我發現他這人仗著自己是 alpha,自覺高人一等,從骨子裡透出來一股不知道哪兒來的優越感。
我當時瞬間下頭。
難受得像是吞了一隻蒼蠅,我連忙否認。
「不是,我不喜歡他。」
陳執目光冷冽,帶著點咄咄逼人的意味:
「那為什麼之前可以,現在不行了?我想不通唯一的變數就是陸鳴,哥,別騙我。」
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思索再三,我決定把屎盆子扣在陸鳴頭上,反正他也經常裝深情人設,說此生最愛我,那給我噁心的。
還在外造謠回來是為了參加我三十歲的生日,他真實目的其實是為了方便尋找獵物。
於是我毫不愧疚地承認:
「不騙你了,就是因為陸鳴。」
陳執深深看了我一眼,過了很久,他才冷冷開口:
「知道了,我會按照哥想的那樣做。」
我直覺不太對勁,但也沒細想。
陳執答應了保持距離,我達到我的目的,這就夠了。
3
從那天起,陳執不再對我進行領地標記,所有行為都知禮守節。
和我相處像個熟悉的陌生人。
看著陳執一天天地和我越來越生疏,我心口莫名有些沉悶,像是喉嚨口卡著根魚刺,不上不下的。
一直到我生日當天,我倆都是這種怪異的氛圍。
我和商業夥伴聊了兩句,轉頭,一直不遠不近跟著我的陳執突然就不見了。
我有些著急地四處巡視,林嶼一臉不理解:「你老媽子上身,他都成年了,又不是個小孩兒,能出什麼事?要有事也是別人有事。」
我剛想反駁,就聽見院外有人大喊:「不好了,出事了,有 alpha 進入易感期了。」
同一時間,我聞到一股熟悉的雪松味,味道濃烈,差點誘發出我的發情期。
我心裡隱隱有些不安,趕緊沖了出去。
宴會外的人一個兩個全都圍堵在雜物間門口,可沒一個人敢進去。
易感期的 alpha 攻擊性太強,何況是最高等級的 S 級 alpha。
我艱難地推開人群擠進門口,越靠近,alpha 暴戾的信息素就越濃。
下一秒,我愣了一下,信息素里透出來一絲似有若無的血腥味。
心頭頓了頓。
我並不擔心陳執受傷。
他學過好幾年的自由搏擊,一般人根本傷不了他。
我霎時想起消失的陸鳴。
陸鳴那個招搖的性子,說要來就絕對會來,可宴會開始到現在,我始終沒見到人,這不是他的作風。
我迅速冷靜下來,給助理打電話,讓他安排客人去二樓宴會廳。
很快,人群散了。
我做好防護,拿著抑制劑進了房間。
屋裡沒有開燈,黑漆漆一片。
即便看不太清,我也本能地察覺到有兩道危險的視線一直牢牢鎖住我。
我動,它便隨著我動。
我知道那是陳執的目光。
「啪」一聲,我打開了雜物間的燈。
燈光亮起,待看清眼前的景象時,我冷不丁打了個寒戰。
陸鳴滿臉是血地癱倒在地,眼裡滿是恐懼,見到我像是見到救命稻草一般無聲地向我求救。
我望向陳執,他似乎是沒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不以為意地擦著手上的血,看著我輕笑一聲:
「哥,你看,他連我都打不過,根本沒辦法保護你。
「他不值得你喜歡。」
我氣得眼眶通紅。
「陳執,你是不是瘋了?如果這件事被報道出去,你會被關起來的,還不趕快把人放了。」
陳執不為所動,更用力地用腳碾了下陸鳴的手,語氣森寒:
「哥剛剛是為了他罵我嗎?」
陳執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聲音壓得極低:
「哥,兩次,你唯二的兩次同我生氣都是因為陸鳴!
「他就這麼重要嗎?!」
4
陳執的話讓我想起大學畢業那年。
大學,我以好朋友的身份待在陸鳴身邊,偷偷喜歡著他。
終於在大學畢業這年,我下定決心準備向他表白,卻聽見他和朋友閒聊,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還是當 alpha 好啊,一生可以標記無數個 omega。而 omega 被標記了,除非洗去標記,否則這輩子都只能是自己的。」
他笑得惡劣,繼續道:
「幸好我他媽的分化成 alpha,不然我都想一頭撞死,被信息素支配的 omega 和那發情的母狗一樣,看見個 alpha 就往上湊,不知廉恥。」
他的朋友笑道:「那你還不是來者不拒。」
陸鳴喝了杯酒大言不慚:
「我那是樂於助人好嗎?他們又買不起抑制劑,只能靠像我這種好心的 alpha 相助,我和他們上床,他們應該對我感恩戴德,讓他們免受信息素的折磨。」
很難形容我當時的感覺。
陸鳴在很多人眼中都是溫文爾雅的形象,甚至大家有什麼事都會第一時間找他幫忙,而他從不拒絕。
怪不得我成為陸鳴的朋友後,他從來不讓我參加他們 alpha 的聚會。
那時他說:
「我不希望你沾染一身 alpha 的信息素,容易招惹非議。」
我居然信了,我真是太蠢了。
我將準備好的情書撕碎,一臉陰沉地回了家,那之後,我開始疏遠陸鳴。
陸鳴不知出於什麼心理,一直粘在我身邊,哪怕我戳穿他的嘴臉,他也無所謂地聳聳肩,繼續騷擾我。
又一次,他將我堵在回家的巷子裡,拽著我的手讓我跟他和好。
我不同意,他就拿信息素逼迫我。
這一幕正好被放學回家的陳執看見了。
那時他還沒有分化,只會握緊拳頭往上沖,速度快到我壓根攔不住。
「住手,陳執,你這樣會鬧出人命的。」
我衝過去抱住陳執,可他跟瘋了一樣,我的力氣根本攔不住,好在家裡的保鏢接到消息很快趕了過來,這才把陳執縛住。
我那時候太生氣了。
陳執還有一個月就高考了,要是陸鳴執意要追究責任,陳執該怎麼辦?他的人生才剛剛開始。
從醫院出來,我把陳執罵了個狗血淋頭。
「陳執,我讓你停手你為什麼不聽,下手這麼狠,你知不知道這麼做會有什麼後果,誰叫你這麼衝動行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