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總哼了一聲,突然啞了,紅著耳朵來摁我的手,把額頭擱在我的肩膀上,低聲說:「好了好了,不說你了,別擰了……」
我怔了怔。
有個東西????硌得我難受,我伸手往沈總褲子裡塞,想把那硌人的東西拿出來。
沈總僵了片刻,一雙漂亮的眼睛含笑,聲音啞得不成樣子:「你往哪兒摸呢?」
眸色暗了暗:「快鬆開。」
我好奇地捏了捏手裡的東西。
沈總又哼了一聲,喉結滾了一滾,臉和眼紅得很好看。
再捏。
再哼。
嘿嘿,好玩兒。
沈總被我折磨得滿頭大汗,額上青筋直跳,才扣住我的手腕:「這東西不能這麼捏。」
順著我的手腕向下,大手包住我的爪子,跟我耳語:「我教你應該怎麼玩兒。」
喪屍喜歡玩沈總。
喜歡看沈總仰著脖子,因為我眼角殷紅,熾熱喘息。
但是,我不喜歡沈總抱著我叫「阿曜」。
明明是我在玩沈總,為什麼要叫「阿曜」的名字?
喪屍討厭阿曜。
5
沈總最近經常出門。
趁他出門,我會研究怎麼離開這個房子。
沈總的大門我打不開,試圖用爪子把它撓開。
但沈總會趕在我撓開門之前回來。
但這次,回來的不是沈總。
我伸著爪子蹲在門口,看著門外站著的男人,瞳孔緊縮,手腳冰涼,整個人都顫抖起來。
宋醫生……
門外的男人穿著白色西裝,頭髮向上攏起,戴著一副無框眼鏡,目光垂在我身上,仿?ü1佛被我那副畏懼的樣子逗樂了,微微勾唇:「好久不見啊,小狗。」
我抽搐了一下。
鋪天蓋地的疼痛和恐懼湧向我。
渾身上下的傷疤都開始火辣辣地疼。
最開始,是宋醫生說我得了病,需要治療。
我不知道我得了什麼病。
但我害怕治療。
害怕粗長的針頭和刻入骨髓的疼痛。
害怕宋醫生的鞭子和煙頭。
害怕宋醫生的手和眼神。
害怕宋醫生,似乎寫進了我的基因里。
我聽到關門的聲音,「啪」的一聲,幾乎心臟都要嚇停了。
光被擋在外面,客廳里陰沉沉的。
和以前宋醫生的小屋一樣。
宋醫生走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下,沖我勾了勾手:「小狗,爬過來。」
我慌忙四肢並用,爬到宋醫生腳邊,遲疑片刻,討好地蹭了蹭他搭在膝蓋上的手。
宋醫生撫摸我的頭:「乖狗狗,告訴醫生,沈明修,上你了嗎?」
喪屍不懂。
什麼沈明修?不認識。
我搖了搖頭。
「我不喜歡說謊的壞孩子。」宋醫生扣住我的臉,捏開我的嘴巴,鏡片下的目光殘忍而冰冷,「瞧你,嘴巴都被他給吃腫了。」
目光順著我大開的領口往下流,在沈總吻咬出來的痕跡上反覆研磨:「一身被疼愛過的痕跡。」
宋醫生收緊了力道,我的臉頰被捏得很疼。
卻忍著,一聲都不敢吭。
喊疼,宋醫生只會責怪我不乖。
需要被電擊和鞭打。
「跟醫生說說,沈明修親得你爽嗎?你是怎麼勾引他的?他又是怎麼疼愛你的?」
嘴巴被捏開太久,口水順著唇角流下,淌到宋醫生乾淨的手指上。
我看著他冰冷的眼睛,怕得發抖,被他捏得說不出話,嗚嗚求饒。
宋醫生的拇指摩擦我的嘴唇,突然笑了,滿含惡意:「瞧你這副傻樣子,讓人沒有一點慾望。明修到底是怎麼看上你的?」
垂眸向下看:「還是說,你在床上,與眾不同?」
鬆開我,手在我臉上擦了擦,口水蹭了我一臉。
宋醫生細細盯著我,聲音低緩:「五年了,你到底有什麼魔力,讓他念念不忘?我都開始好奇了。」
漫長的打量之後,宋醫生拍了拍我的臉:「站起來,把衣服脫了。」
我站到他身前,抖著手脫衣服。
襯衫。
褲子。
宋醫生說:「脫乾淨。」
最後一件衣服落地,我一絲不掛地站著。
宋醫生慢條斯理地打量我,好像在打量一條魚,我在他冰冷割人的目光下顫慄。
半晌,他嗤道:「也不怎麼樣嘛,看不出來有什麼特別的。」
宋醫生往後靠在沙發上,沖我招了招手:「過來。」
「跪下。」
我跪到他身前,宋醫生倦懶地撫摸我的臉,聲音溫和:「把我的皮帶解開。」
我埋頭,聽話地去解他的皮帶。
聽到身後的開門聲和腳步聲,也沒有停。
不聽宋醫生的話,就要受到懲罰。
就要打針。
喪屍不想打針。
打針很疼很疼。
疼得想要把腦袋砸碎了才好。
「你們,在幹什麼?!」
我突然聽到沈總的聲音,帶著顫抖,幾乎是咬碎了吐出來的。
宋醫生捏了捏我的耳朵,輕慢地說:「明修,你這個小情人活不錯,借給大哥玩兒兩天?」
明修沒有說話,呼吸很重。
宋醫生垂眸看我:「小狗,跟你的主人說,要不要跟我走?」
我被他看得頭皮發麻。
在明修的沉默中,木然地說:「……跟你走。」
宋醫生笑了,獎勵似的揉了揉我的頭:「真乖。」
我繼續低頭去解宋醫生的皮帶。
皮帶被解開時,一隻手扣住我的手臂,強橫地把我從地上拉起來。
溫暖的外套披到我身上,沈總將我打橫抱起,大步往臥室走。
他乍一看沒什麼表情,但牙是咬著的,眼圈是紅的。
宋醫生起身,慢條斯理地系腰帶,笑說:「這麼小氣?一個玩意兒都不捨得給哥哥?」
沈總停住腳步,站了幾秒,突然轉身急走兩步,一腳把宋醫生踹出去幾米遠,倒在地上。
「宋明遠,你知道我這人,向來是,六親不認的。」
沈總走過去,踩住宋醫生的脖子,平聲說:「你再來惹我試試。」
宋醫生憋紅了臉,扣住沈總的腳踝,試圖掙扎,卻被牢牢壓制。
直到宋醫生臉色漲紫,沈總才鬆開他:「我想了五年才又把人弄回來,你說要就要?不想死就滾遠點,我什麼都做得出來。」
說完,不管拚命咳嗽的宋醫生,抱著我往臥室走。
我偷偷瞟了一眼沈總的表情。
覺得現在的沈總,比宋醫生還要可怕。
6
沈總把我扔到臥室床上。我打了個滾,爬起來就要跑。
沈總探手,扣著我的後頸把我扯回來,摁在床上,解了領帶把我的雙手綁到背後,壓住我的腿抽皮帶。
「衣服是誰脫的?宋明遠還是你自己?」
我拚命掙扎,努力扭頭去咬他,卻徒勞無功。
「啪」的一聲,沈總手中的皮帶落下,抽在我屁股上,火辣辣地疼。
沈總加重了語氣:「說話,衣服是誰脫的?」
我咬著牙,不肯開口。
冰冷的皮帶划過我的脊背,在我後腰上威脅性地拍了拍。
等待疼痛比疼痛本身更加難熬。
「是不是你自己脫的?」
皮帶再次揚起來,我瞳孔緊縮,仿佛看到宋醫生對我揚起鞭子。
緊張地大喊:「是,是我。」
我努力想把自己縮起來:「不要,不要打我。」
沈總垂視我,面容隱在光影里,語氣很輕:「為什麼?」
「我碰你一下,你就要咬死我。宋明遠要你脫衣服,你倒是聽話。」
「你跪在他面前……你就那麼光溜溜地跪在他面前!」
沈總神經質地笑了一聲:「我把你捧在手心上疼,就是讓你這樣脫光衣服,爬到別人面前,任人糟蹋的嗎?」
「你把你自己當什麼?又把我當什麼?!」
「你是在糟蹋自己嗎?你他媽的是在糟蹋我。」
沈總的每個字仿佛都帶著徹骨的疼痛。
「竟然還當著我的面去脫宋明遠的褲子,你當我是死的嗎?」
「別以為你傻我就不敢抽你,再敢隨隨便便任人欺負,我抽死你。」
沈總渾身充斥的戾氣讓我害怕。
手腳被壓制,我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仿佛又回到陰暗的研究院,拖著沉重的鎖鏈,被拴在角落。
醫生會像沈總一樣大吵大叫地用鞭子打我,然後把我摁在地上,給我打針。
或者把我拖上電椅,用冰水從我頭上澆下去……
會有人不停地告訴我,我有病,我有罪。
我很冷,也很疼。
於是把顫抖的身體拋出去任他們折磨。
然後,我就感覺不到疼了,我變成了喪屍。
沈總終於察覺到我的顫抖,掰過我的臉,看到我臉上的表情後,怔了怔。
「你在害怕?」
那一身戾氣如洪水般褪得乾乾淨淨,餘下的只有沉重而窒息的痛苦,遲疑地問:
「你,害怕我?」
他仿佛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手跟著我一起抖。
那雙漂亮的眼睛裡有什麼東西在碎裂,鋒利的邊角,刺紅了他的眼眶。
我想去摸摸他悲傷的眼睛。
但是疼痛和冰冷包裹著我,在我和他之間隔開了一層屏障。
我在心裡說了一百遍不怕他。
可軀體卻如此麻木冰冷。
有時候喪屍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和情緒。
我被鎖進了自己的皮囊。
沈總仿佛被什麼打敗了,捧住我的臉,擦去我臉上的淚:「別哭了,我走。」
抖著聲音:
「我走好嗎?」
「你別怕我,我這就走。」
沈總把綁我的領帶解了,拉過被子給我蓋上,撿起地上的皮帶踉蹌離去,沒再看我一眼。
我趴在床上,看著他頹然離去的背影。
張了張口,想叫他,卻發不出聲音。
別走啊。
拜託抱抱我吧。
我好冷。
7
一覺醒來,我腦袋暈暈沉沉的,身體軟塌塌的,又重又熱。
大概是要毒發身亡了。
我有點傷心,慢吞吞地下床,敲了沈總的門。
對他說:「喪屍要死掉了。」
沈總:?
他嘆了口氣,用手摸了摸我的額頭。
那隻手涼涼的,很舒服。
我下意識在他掌心蹭。
沈總收手時,我還仰著腦袋去追。
他摁住我的後頸,額頭抵住我的額頭,輕笑:「發燒了而已。放心吧,不會讓你死掉的。」
醫生是沈總叫來的。
我聽到他跟沈總說:「打一針退燒快。」
我猛地精神了,看著醫生取出針管,裝上我熟悉的針頭。
立刻從床上蹦起來,拔腿就跑。
沈總眼疾手快地摁住我:「跑什麼?」
我緊張地盯著醫生手裡的針管,抓著沈總的手臂搖頭:「不要。」
「不要打針。」
「別怕。」沈總安撫我,「你生病了,打一針會好很多。」
我生病了。
我怔怔地看著沈總的臉。
他的臉變成無數人的臉。
宋醫生的,何醫生的,叫不出名字的所有醫生。
他們的眼神永恆冰冷,對我說:「你生病了,你有罪……」
最後他們都變成宋醫生,拿著針管對我笑:「生病了就要治療。」
沈總把我摁在他腿上,把我的褲子拉開一點,針頭扎在我的屁股上,我疼得一僵。
等針頭抽走,我掙開沈總,捂著屁股從他腿上跳下去,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壞人!喪屍討厭你!」
轉頭「噔噔噔」往樓上跑。
嗚嗚嗚,再也不跟沈總好了。
他和宋醫生他們是一夥兒的。
沈總也覺得我生病了,我需要治療。
我討厭治療。
我沒辦法跟他解釋我是一隻喪屍。
所以趁沈總不在,打開那扇門跑了。
在大街上晃了一天,還是沒有吃到人。
那些人類的味道雜亂無章,喪屍沒有胃口。
他們都沒有沈總聞起來好吃。
晚上又晃到了沈總的大房子旁邊,怔怔地盯著他的窗戶。
低頭捂著癟癟的肚子,開始想念沈總給我吃的大雞腿。
餓。
別墅的門開了,我偷偷往樹後面躲了躲。
8
做飯的王媽扔出來一個盒子,大聲說:「唉,先生今天又不回來吃飯了,這麼多好吃的扔了真浪費。」
說完,關上門回去,別墅里的燈滅了。
我吞了吞口水,等了兩分鐘也沒有人出來,興沖沖地跑到門口,撿起盒子跑回綠化帶。
蹲在地上搓著手小聲說:「不浪費,不浪費,喪屍把它吃掉!」
黑暗中似乎傳來一聲短笑。
我警惕地四處看看,發現沒有人,安心地坐在地上吃美味的食物。
哈哈。
還是熱乎乎的。
晚上,我縮在綠化帶旁邊睡覺。
剛準備閉眼,別墅的門又開了。
王媽扔出來一個睡袋:「唉,這睡袋也沒人用,放著占地方,扔了算了。」
我「骨碌」一下爬起來,等王媽回去關了燈,才去把睡袋撿回來。
坐在綠化帶邊翻騰了半天,才鑽進睡袋裡,舒服得嘆了口氣,跟自己嘀嘀咕咕:「喪屍好暖和呀~」
「喪屍喜歡睡袋。」
我睡得不安穩。
總覺得臉上痒痒的,還夢到有狗來舔我的嘴巴。
大狗舔完還張著狗嘴說人話,罵我「傻子」。
可把喪屍氣壞了。
9
沈總每天都在閒逛。
我悄悄跟著他,隨時撿拾他身上掉落的東西。
比如,一顆糖,一袋餅乾,一包濕紙巾,還有一張照片。
照片上有兩個人,一個是沈總,一個不知道是誰。
沈總穿著藍白色的衣服,胸口別著的小牌子上寫著「明誠高中」「三一班」「沈明修」。
另一個人的小牌子上寫著「三一班」「方曜」。
我把照片揣起來,抬頭,看到沈總的背影消失在明誠高中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