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隻喪屍。
咬了沈總三次後,被他揪住頭髮教導:「這樣咬不死我。乖,脫掉我的衣服,往下咬。」
握住我的爪子貼在胸口:「心臟在這裡。」
繼續往下拉:「命,在這裡。」
「記住了嗎?」
輕笑:「來吧寶貝兒,咬死我。」
1
第一次見沈總,我四肢扣著鎖鏈,嘴上戴著止咬器,縮在黑暗的角落。
醫生打開沉重的門,沈總逆光跨進來。
嶄新的皮鞋,平整的褲腳,討厭的人類。
西裝革履的男人在我面前蹲下,我往後縮了縮,警惕又好奇地打量他。
動了動鼻子。
陰濕的空氣里多了一種新的味道。
很好聞。
我喉結滾動,吞了口口水。
貪婪又熱切地盯著眼前的男人。
一個漂亮又好聞的人類。
牙齒很癢。
想吃掉他。
沈總看了我半晌,脫了手套,伸手來摘我嘴裡的止咬器。
醫生在他身後急切提醒:「沈總,那個不能摘!他會發瘋咬人!」
話音未落,止咬器落地了。
同一時間,我蓄力完成,把沈總撲倒在地,趴在他頸間嗅了嗅,一口咬了上去。
利齒刺入皮膚,血液流進喉嚨里,我大口吞咽。
沈總悶哼一聲,手搭在我的腰上,虛虛地環著。
一動不動,乖順地任我吸血,甚至還偏了偏頭,像把脆弱的脖子獻給我一般。
我對他的表現很滿意。
像我這麼凶的喪屍,人類害怕我也是應該的。
醫生在我撲倒沈總時驚叫了一聲,被人捂著嘴拉了出去。
房間裡很安靜,靜到能聽見沈總的血液流動的聲音。
我疑心他是不是被我咬死了,鬆口抬頭,正對上沈總的目光。
他垂著眼,安靜地看著我。
「喝飽了?」
「我的血好喝嗎?」
伸手在我嘴上抹了一下。
指腹沾了血色,被他放在唇邊抿掉,笑了笑:「也不甜啊。」
我被他的笑晃了眼,反應過來時已經被沈總掐住了臉。
沈總盯著我的嘴巴問:「是不是你嘴巴里的比較甜?」
下一秒,我震驚地瞪圓了眼睛。
這個人怎麼敢吃喪屍的嘴巴?
還嘬喪屍的舌頭!
到底誰是喪屍啊?!
這個人類太可怕了!
吃得我嘴巴軟軟的,腦子暈暈的,身體漲漲的,難受極了。
不對勁。
沈總的嘴巴里一定有針對喪屍的毒藥!
要死掉了。
又熱又漲,一定是要死掉了。
我想跑,腰卻被沈總摁著。
我掙扎不開,渾身的力氣都被抽乾了,嘴裡的空氣也被他給奪走了,呼吸不上來,憋得面紅耳赤。
這一定是新的折磨喪屍的法子。
人類的手段簡直太惡毒了。
沈總終於鬆開我,唇蹭著我的唇,說:「怎麼變笨了?以前那麼會親,現在連喘氣兒都不會了?」
我聽不懂他說在說什麼,大口呼吸,不等緩過來,就手忙腳亂地從他身上爬下來,拖著長長的鎖鏈,嘩啦啦、連滾帶爬地滾回牆角。
人類果然很可怕!
喪屍暫且打不過。
下次再打。
我岔開腿癱在角落,低頭看著自己褲子,半晌往中間拍了一下。
什麼東西?快下去,不准起來!
又拍了一下。
下去!
沈總從地上起來,看到我的動作,笑了一聲:「喂,你在幹什麼?」
我迅速合上腿,警惕地盯著慢慢逼近的男人,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惡狠狠地沖他呲牙,試圖嚇跑他。
沈總壓下來,伸手摸了摸我的尖牙:「還想咬我?」
我一口咬住了他的手指。
抬眼,對上沈總沉靜晦暗的眼睛,看到他喉結滾動了一下。
怎麼看,都是想把喪屍吃掉的樣子。
嗚……這個人類好變態。
我遲疑地在他的傷口上舔了舔,把他的手指吐出來,往後縮了縮。
不咬了。
不要吃我嘴巴。
2
沈總親手打開了我身上的鎖鏈,帶我離開了研究所。
我不想跟他走的,可是他問我:「你想不想曬曬太陽?」
喪屍很想。
自從被送進研究所,我就沒有見過太陽了。
整整五年,我不知道我是誰,叫什麼,從哪裡來,要到哪裡去。
我好像,把自己給忘了。
隱約覺得,我好像要去見什麼人。
但記不起來是誰,也不記得見了沒有。
走出大門,看到研究所的門牌上寫著「戒毒」兩個字。
我對著漫天烏雲找了半天,才發現自己被騙了。
沒有太陽。
沈總是個騙子。
喪屍不能跟他走。
我抬頭看了一眼沈總的背影,趁他不注意,拔腿就跑。
跑出兩條街後,被沈總給摁住了。
他解了領帶,將我的手腕扣在一起綁起來,恨聲說:「都被人糟蹋成這樣,還他媽想跑?」
「跑去哪兒?你有地兒去嗎?這副傻樣子,除了我,誰會心疼你?」
「沒良心的東西!」
「就憑你離開我之後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你就該跟我道個歉!」
「要不是看你傻,我早就揍你了。」
將領帶打了死結,把我從地上撈起來:「再敢跑,打斷你的腿。」
我看著沈總通紅的眼睛,覺得我應該哄哄他。
張了張口,卻卡殼了。
自從我變成喪屍之後,就沒有再說過話了。
我認真想了想要怎麼說話,終於用沙啞的聲音,斷斷續續地說:
「不跑了,不斷腿。」
沈總牽著我手上的領帶,拉著我慢慢走,沒有回頭,聲音嘶啞地說:「敢騙人就把你嘴巴親爛。」
!
好歹毒的人類!
竟然要親爛喪屍的嘴巴!
讓喪屍感到害怕。
3
假的。
其實我不怕沈總,我可是個喪屍,沈總只是個脆弱的人類。
勇敢喪屍,不怕人類!
我死死拽著自己的衣服,給自己加油打氣。
沈總火了:「浴缸里的水都快涼了,不脫衣服你怎麼洗澡?!」
我捂著衣服說:「我們,喪屍,不用,洗澡!」
沈總咬了咬牙:「不洗澡你就臭了!」
「我們喪屍,就是,臭臭的。」
沈總:「……」
我不喜歡清洗。
在研究院,醫生會剝光我,放在一個小房間裡,用水槍沖洗。
水很冷。
我不喜歡被剝光,不喜歡被水槍沖。
我說我是喪屍,可以不用清洗。
可是研究院的醫生不信,他們說我瘋了。
沈總被我氣笑了:「做我的喪屍,就要香香的。」
扣住我的臉壓近,目光落在我的唇上,惡狠狠地說:「洗不洗?不洗就把你嘴巴親爛。」
我迅速捂住嘴巴。
不好!好像被邪惡沈總抓到了喪屍的弱點。
我看看沈總的嘴巴,又看看那邊的浴缸。
狠了狠心,掙開沈總,噠噠噠跑到浴缸邊,撲通往裡一跳,瞪著眼睛看他。
沈總:「……」
他嘆了口氣,問:「自己會洗嗎?」
我搖了搖頭。
沈總走過來,蹲在浴缸邊,低頭給我洗澡。
撩起我的衣服後,瞳孔瞬間緊縮。
我感覺到他瞬間壓抑暴戾的情緒,跟著緊張起來,警惕地盯著他,隨時準備在他發起攻擊時,一口咬死他。
可沈總只是伸手,輕柔地撫摸著我肚子上交錯的傷疤,眼睛裡有水流出來。
我好奇地看著他。
沈總垂著眼,臉上的水低落,一滴一滴往浴缸里砸。
他問:「方曜,你疼不疼?」
我歪了歪頭:「方曜,是誰?」
沈總怔了,用那種我看不懂的目光撫摸我。
稀碎殘破,顫顫巍巍,搖搖欲墜。
被他那麼看著的時候,我胸口好疼好疼。
沈總牽強地勾唇,用沙啞的聲音說:「方曜是我的愛人。」
我木木地捂住胸口。
那裡像是被人刺了一刀,彎著身子喊疼。
沈總手忙腳亂地來幫我揉。
「乖,不疼啊,不疼。」
他幫我揉一揉,我竟然真的好了許多。
更加確定了。
邪惡沈總一定用嘴巴給喪屍下毒了。
毒藥讓喪屍疼。
只有他揉一揉,喪屍才不疼。
解藥一定在他身上。
我要找到解藥,然後再一口一口,吃掉美味的沈總。
計劃通!
沈總還在揉我的胸口,越揉越悲傷:「以前這裡還有胸肌,揉起來彈彈的,現在只剩一層皮了,我都能摸到你的骨頭。」
喪屍不明白。
「什麼???是,胸肌?」
沈總拉著我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說:「摸摸。」
我摸了摸。
沈總問:「感覺怎麼樣?」
我又抓了一把。
感覺……好極了。
沈總賣力給我洗澡時,我的手沒有離開他的胸口。
又揉又搓。
軟軟的,彈彈的。
喪屍覺得很棒!
喪屍喜歡胸肌!
洗完澡,沈總的胸口都被我搓紅了,忍無可忍地拉開我的手,聲音嘶啞地說:「摸兩下得了,你還沒完了。」
握住我的爪子捏了捏:
「再搓要出血了。」
哼!小氣的人類!
晚上,我躺在沈總旁邊,睜眼看著天花板。
沈總的手蓋在我的眼睛上:「睡覺。」
我幽幽地說:「喪屍,要摸著胸肌,才能睡覺。」
「……」
沈總嘆了口氣,抓著我的手貼到他的胸口:「摸。」
我捏了捏他的胸肌,心滿意足地閉上眼睛。
4
沈總除了給喪屍下毒之外,人還是挺好的。
給喪屍穿香香軟軟的衣服,還給喪屍摸胸肌。
最重要的是,沈總沒有把喪屍鎖起來,沒有給喪屍打針,也沒有讓喪屍坐電椅。
只有一點不好,沈總老是想給喪屍喂人類食物。
打翻了三個碗後,沈總捏住我的臉問:
「你一整天都不吃東西,是打算把自己餓死嗎?」
我跪坐在床上仰頭看他,嚴肅地跟他科普:「喪屍,不會餓死。喪屍,要吃人。」
「要吃人是嗎?」
沈總笑了一聲,捏緊了我的臉,附身貼上我的嘴巴。
我瞪大眼睛,被迫承受,嗚嗚地掙扎。
沈總扣住我的手摁在床上,繼續吃我的嘴巴。
我承受著他的入侵,往後仰著,腰都要折斷了。
人類,太可惡了!
是喪屍的究極敵人。
沈總把喪屍親得倒床不起。
喪屍感覺不太好,????身體又麻又軟,捂著嘴憤怒地指責他:「欺負喪屍!壞人!」
沈總揚了揚眉,沒有一點要悔過的意思。
端????過那碗白乎乎的人類食物,舀了一勺遞到我嘴邊:「吃飯,還是吃我?」
我看看勺子,再看看沈總邪惡的嘴巴,委屈地張開嘴,抿掉勺子裡的食物。
厭惡地皺眉,人類的食物果然很難吃……嗯?
不難吃?
我好奇地看著沈總手裡的碗,在他喂我下一口的時候,張大嘴巴,一口吃掉。
滿足地眯起了眼睛。
好吃!
甜甜的,糯糯的,熱熱的。
不是臭的,酸的,苦的。
人類竟然也有這麼好吃的食物?
我跪坐在床上,張大嘴巴等待著沈總的下一次投喂。
美味的食物遲遲不來,反倒是等來了沈總的唇舌。
我推著他胸膛,急切地說:「喪屍吃飯,不吃嘴巴。」
沈總在我唇上舔了一下,撤身輕笑:「不好意思,我還以為,你張嘴,是在等我親你。」
我氣壞了,狠狠在他的胸肌上擰了一把,兇狠地露出可怕的獠牙。
「再親,我吃掉你!」
沈總只是想給喪屍下毒,慢慢毒死喪屍罷了。
沒有人喜歡喪屍。
人類只會欺負喪屍,只想讓喪屍去死。
喪屍要吃掉人類!
沈總伸手摸了摸我的獠牙,嗤笑:「牙齒不大,口氣不小。還吃掉我……嘴巴這麼小,吃得下嗎?」
我怔了怔。
感覺自己受到了蔑視。
又惡狠狠地在他胸肌上擰了一把。
可惡的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