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夫藺煬被宴會侍應生扶進房間時。
我忽然覺醒了。
原來我只是一本強取豪奪帶球跑小說里的炮灰受。
進了房間的兩位才是主角。
酒里下了藥,今晚他們會狠狠滾床單。
後來又陰差陽錯滾了一次兩次三次……滾出習慣,滾成本能。
開啟了他逃他追,我提刀狂追的三人糾葛。
當然,我慘敗。
一敗塗地,拼都拼不起來的那種。
想到慘烈死狀……這次我先逃!
可還沒逃出酒店,就被人抓住丟進車裡。
本該在樓上和主角受那啥的藺煬像山一般壓下,難耐輕喘:
「老婆,我好難受,你幫幫我。」
1
他們進房間已經過去足足五分鐘。
這時候才想著阻止,似乎有點晚了。
如果藺煬效率高點,大概都已經去五六七八次了吧。
不過他具體怎麼個水平,我也沒試過。
興許他們還什麼都沒來得及發生呢?
我不死心地靠近了門,如果能阻止今晚的天雷勾地火,說不定能從根源上扭轉我的下場……
手剛握上門把,裡頭悠悠飄出一句:「藺總~我快不行了~」
是扶藺煬進房間的侍應生,我們貧窮堅韌的主角受。
喘得很頓挫,很勾人。
於是我的動作就這麼僵在那裡。
確實晚了。
聽起來已經滾上了。
這次滾完,藺煬就會食髓知味,然後兩人總能因為各種原因滾到一起。
大腦不自覺定位到小說里某些描寫。
什麼低吼一聲。
什麼被燙得一哆嗦。
什麼全身痙攣大腦閃過白光……
噁心!
但更多的,浮現了我的死狀。
和上面的橋段一樣,屬於 R18 限制級內容。
只不過他倆是黃色暴力。我,被迫血腥暴力。
我跑了。
慌不擇路的,連滾帶爬的跑下了樓。
宴會的主人關切地走過來,「藺少還好吧?我看他也沒喝多少,怎麼就撐不住了?」
「嗯。」我胡亂點頭,哆嗦著手掏出手機找助理,「快升天了吧。」
爽得升天。
他呆滯了一下,接著滿臉驚恐,「什麼!竟然這麼嚴重?!」
見他著急忙慌搖醫生,我回過神,趕緊按下他。
「我的意思是他現在睡得很爽,千萬別打擾。」
開玩笑,我作死的後果是拿鑷子都拼不回完整的人,他這會兒去打岔,能吃什麼好果子。
助理去聯繫司機,我縮在酒店後門等。
遠眺一城燈火,滿眼璀璨。
突然無法遏制的悲從中來。
哎,怎麼是個炮灰呢?
我確實有點少爺脾氣,自小驕縱,但我從來沒傷害過別人。
家庭和諧,朋友有愛,事業有成,即將婚姻幸福……
嗯,雖說我和藺煬屬於強強商業聯姻,但我其實挺喜歡他。
真心喜歡,準備認真發展的。
前天約會還親上嘴了呢,激動得我一晚沒睡著。
嗚嗚……
繃不住哭嚎兩聲,一道清冷男聲在一旁響起。
「先生,您還好嗎?」
2
抽噎著扭過頭,擠了擠眼睛,擠掉氤氳水汽,才看清眼前的人。
也是個侍應生,挺帥。
不像藺煬鋒芒畢露,帥得極具侵略性,讓人不敢直視。
他屬於巍峨群山或者幽暗深海那一類,忍不住多看幾眼,看久了就移不開目光。
視線掠過他利落的下頜線,落在他胸口的銘牌上。
閆斯。
有點兒眼熟的兩個字。
他認出了我,微微頷首,「殷少爺。」
頓了頓,垂眸自然地避開了我臉上的淚痕。
「需要我聯繫人來接您嗎?」
不媚態,也不冷漠。
侍應生里這樣不卑不亢的,還挺出挑。
我盯著他的銘牌苦思冥想,是誰來著。
絕對在哪裡見過……
我湊上前,仔仔細細打量一番,單刀直入:「我是不是在哪裡……」
話音未落,肩膀忽然被扣住。
「殷路。」
下一秒,肩頭的手猛一收勁,我措手不及,踉蹌撲進一個炙熱的懷抱。
熟悉的辛辣香調撲面而來。
艱難仰起頭,目光攀上男人喉結,下巴……
「藺煬?」
我呆住了。
這個時候,他不應該在樓上和主角受翻雲覆雨嗎?怎麼會在這裡?
難道說,就這麼一會兒功夫,結束了?
……靠,真高效啊!
縈繞在心頭的不甘與悲傷默默消散了那麼一點,都有力氣推開他了。
一推開,才發覺他的狀態不對。
雙眸赤紅,額角凸起的青筋上泛著一層薄汗,胸口起伏,呼吸急促。
這根本沒結束啊!
「你和他,在做什麼?」
他?
我愣了一下,扭頭看向閆斯。
他在說閆斯?
我能和他做什麼?
藺煬重重喘了口氣,壓抑著聲線,「我好像聽到,你在哭。」
我呆呆仰起頭,掃了一眼上方的窗戶。
瞬間頓悟了。
天吶——
我他媽早不哭晚不哭,竟然陰差陽錯,打斷了主角攻受美好的第一夜!
人嚇傻了,嘴也跟著哆嗦起來。
「我不是,我沒有,我不是故意的,嗚嗚……」
慌亂中,我家車徐徐開進視野,我頓時如蒙大赦。
nice 司機,回去給你發獎金。
奮力掙開藺煬,拉開車門,看到熟悉的熊貓屁屁靠墊,差點喜極而泣。
只要坐進去,讓司機開回家,收拾細軟,隨便找個理由退婚,遠離這對……
暢想到一半,整個人被一道大力按進車裡。
粗魯,急不可耐。
我懵圈抬頭,只看到藺煬神情黑沉地斜了一眼閆斯,隨即也坐進來,重重關上了門。
傻眼。
不是,你跟著坐進來是什麼意思?
不繼續和主角受滾嗎?
「藺煬,你上錯車……」
「老婆。」
他秒變臉。
欺身壓過來,委屈地嘟噥?ú?一聲,「我被人下藥了。」
司機默不作聲,啪的把隔板拉上。
我:?
狗司機。
3
「我知道,你不同意婚前行為,也一直尊重你的想法,不勉強你,但是……」
他難耐地喘了幾下,氣息滾燙。
燙得這小空間????都快燒起來了。
我艱難地推他,巋然不動。
「藺煬,你、你先鬆開我。」
他抱得更緊了一些,簡直要把我揉進身體里。
「但是殷路,我好難受啊。」
……確實能清晰感覺到他哪裡難受。
臉頰迅速發燙,我也快燒起來了。
嗎的,主角受吃真好啊……不對。
我轉念一想,他快。
內心平衡了。
「真的好難受。」
藺煬又開始哼唧。
我偏過頭,「我幫不了你。」
「可以的!你可以的!」
他急切地抓住我的手腕,摸索探下。
「你幫幫我。」
我被燙得一哆嗦,猛地甩開。
他愣怔一瞬,迷離眼神暗淡兩分,聲音沙啞艱澀:
「不願意嗎?」
這是願不願意的事嗎?
這他媽我摸不得啊!小說里說這玩意兒認主人。
被我玷污,事後不得先剁了我的手。
「那個侍應生,沒幫你嗎?」
聞言,藺煬身體兀地一僵,原本就斷斷續續的聲線,更是結巴。
「什、什麼侍應生……我不不知道。」
我默了默。
「你頭暈時,送你上樓的那位,皮膚很白,眼睛很大,腰和蒲柳一樣軟……」
小說里關於主角受的描述有一大串,我報菜名似的說到半道,被藺煬倉皇打斷。
「噢噢他啊……他、他幫我叫了醫生,但我沒等住,就來找你了。」
藺煬偷摸瞄了一眼我的表情,繼續磕磕巴巴:「我會給他一筆感謝費。以後兩清。」
他說謊了,並且在心虛。
很奇怪。
為什麼劇情沒按原先設定發展?
……但我明白,它不可能一直這麼怪下去。
終究會回到他倆一做起來就發狠了,忘情了,然後我沒命了的原軌上。
想活下去,唯一的辦法是遠離他倆。
我抬起腳,費勁地將隔板重新打開。
「去醫院。」
4
確認藺煬被藺家的人接走後,我火速撤離。
回到車上,不忘教育自己的司機。
「下次遇到這種事,不可以把隔板拉上,明白嗎?」
他遲疑兩秒,點點頭說明白。
開出去好幾公里,又忍不住問:「少爺,那我是坐車裡聽呢,還是蹲車外等?」
我一噎,臉燙起來。
什麼啊!
「我的意思是,你要審時度勢,必要時刻把他趕下去。」
嚇得他差點兒闖紅燈。
從後視鏡瞄來好幾眼,幾度欲言又止,最後緊緊閉上了嘴。
他看起來很不理解。
我家人也不理解。
「下個月就結了,現在要退婚?」
「嗯,不合適。」
「當初這麼多人選擺面前,是誰死活只要他?」
「……是我,但是……」
我爸打斷我,「那你說說,哪裡不合適?」
年齡相仿,外貌相配,家產相當……
合適極了。
我扭捏半天,吞吞吐吐擠出一個理由:「他快。」
「快又怎麼了,快……」
他反應過來,頓時也變得吞吞吐吐,「噢……這樣啊。」
話音落下,客廳陷入尷尬的沉默。
良久,我爸艱難出聲,「其實這個呢,對我們這種家庭啊,也不是非常重要。主要還是看兩個家族商業合作的深度和持久度……」
可能覺得這話越說越不對勁,他連忙剎住車,輕咳一聲。
「誰選的誰退,你自己當面和藺家那孩子說清楚。」
可惡。
思來想去,我聯繫助理挑了藺煬行程最滿的一天,準備直接去他公司,趁他忙得頭昏腦漲,把這事兒提了。
「對了,順便幫我查個人。」
閆斯。
隱約覺得,他對我可能還挺重要。
5
助???理的調查報告還沒出來,我就知曉了他是誰。
藺氏的高級會客室里,主角受正在為我泡茶。
「小心燙。」
閆斯將茶杯接了過去。
他是主角受的竹馬,兩人一塊兒在孤兒院長大,?ù?相依為命。
一路默默守護主角受,可謂深情。
可惜,再深情也沒用,炮灰攻一枚。
覺醒劇情時我只掃了與我相關的內容,他的部分沒太在意,但結局……應該慘得不相上下。
我看向此時小口小口呼呼手指的主角受……
嗎的,怎麼就忘了呢!
人來人往的公司,於我是安全感。
對我們精力超絕的主角攻受來說,那是刺激加倍!
逼仄的辦公桌下,無人的茶水間,隨時有人到訪的會客室……
啊啊啊,撞槍口了。
想逃,一杯熱茶遞到我面前。
閆斯放下後直起腰,「殷少爺,藺總開完會馬上來。」
我瞄瞄他,嘀咕一聲,「真是哪哪都有你們。」
如果沒記錯,今後還變成會所服務員,俱樂部招待,高爾夫球童……
「窮人有窮人的活法。」他淡淡回應。
天真得讓人想笑。
一切都是為了讓主角攻和主角受有機會滾起來而已。
他還傻乎乎地守著,保護著,結果他最珍視的人在幾步之外和別的男人換了八百個姿勢。
或許因為同病相憐,我的心軟了下來。
「你要不要……」
門突然被推開。
藺煬大步流星走進來,飛快掃了一圈,看到主角受後,整個人肉眼可見變緊張。
「殷路,他他他不是我招的!」
我一頭霧水,莫名其妙。
怎麼突然說這個?
當然不是他招的,這會兒兩人還沒睡熟呢。
「殷少爺。」
主角受看著我,委屈又倔強地挺起背脊,「我是憑實力進公司的,您可以看校招記錄。」
……特麼。
我說話了嗎?我說話了嗎!!!
就按頭走劇情是吧!!!
沒記錯的話,待會兒藺煬就該莫名心頭煩躁,滿腦子只想按著腰軟叫聲更軟的實習生狠狠……省略一些肉汁四溢的描寫。
然後一通發泄完畢,他意猶未盡打量主角受身上的痕跡,才後知後覺意識到,那種情緒,叫做心疼。
嘔。
果然,藺煬微微蹙起眉,對主角受抬了抬下巴,「你,跟我出來一下。」
要去肉汁四溢了。
我瞥了一眼隱忍擔憂的閆斯,默默在心裡嘆口氣。
「別看了。再看也留不住。」
閆斯微怔數秒,沉下聲,「殷少爺,他是我最重要的……弟弟,我只是擔心他。」
「弟弟。」
我重複一遍,笑了。
可能這意味不明的笑聲讓他會錯了意,他本淡然的神情變得分外嚴肅認真。
「我不知道您和藺總之間出現了什麼問題,但我們只想過簡單普通的生活,無意介入,也不會介入。」
簡單普通啊。
閆斯可能確實是這麼想的,但他的好弟弟攀上高枝後,就再也簡單普通不了了。
我想起剛才被打斷的半截話,微微朝他傾身,凝視著他漂亮的眸子,真誠邀請:
「你要不要跟我?」
閆斯愣住了。
看到他剎那空白的表情,我自己也愣了一下。
等等,這話好像不大對,聽起來像要包養他。
我想了想,委婉提醒。
「我的意思是,你儘早離開你的弟弟比較好。」我抿抿唇,壓低聲線,「如果不想死得很慘的話。」
他的臉色陡然黑沉。
眉眼凝起厲色,垂在身側的手攥得青筋暴起。
死死盯著我,緩慢擠出字眼:
「這是,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