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盛則玉唯一的親人。
但很快,我就笑不出來了。
盛家傳出消息,盛則玉要訂婚了。
訂婚對象是秦家的人。
死老頭子定下來的。
盛則玉上大學那年,談過一個男朋友。
這件事被我發現了。
嫉妒沖昏了我的頭腦。
我想也沒想,就把這件事告訴了那個老頭子。
盛則玉被叫回家打了一頓。
兩天後,那個男生退學,全家搬去了國外。
這是我唯一一次背叛盛則玉。
也是從那次開始,他對我的態度冷了下來。
他大概覺得我是條白眼狼,怎麼都喂不熟。
其實我要的不多,我就想讓盛則玉身邊只有我一個人。
但我攔得了一次,卻攔不住第二次。
12
我開車去找我哥。
曾經我跟他住一起。
盛則玉十八歲就從盛家老宅搬了出來,走的時候也帶上了我。
那時候我以為那就是我跟他的家。
直到撞見盛則玉在那個房子裡跟別人接吻。
我搬了出去,對盛則玉的念想卻沒斷過。
我不敢去想他們是不是會做別的事情。
一想到,我就恨不得砸爛那個房子。
我按了門鈴,傭人出來給我開了門。
我上了二樓,在盛則玉的房間等他。
等了半小時,衛生間裡還是水聲淅瀝。
我等煩了,不客氣地打開衛生間的門。
水汽繚繞中,我哥背對著我,一邊喘一邊弄自己。
他的聲音性感得要命。
我想也沒想就上前把人按在牆上親。
冰冷的水打濕了我的衣服,我低頭在我哥脖子上落下一個牙印。
手往下,摸了上去。
盛則玉喘得更厲害,轉過身按住我。
我像狗一樣,胡亂地啃上他的唇。
嘴巴太軟,我還沒怎麼用力,就咬出個小口子。
血腥味瀰漫在唇間。
一個巴掌甩在了我的臉上。
我哥皺眉看著我,下唇還在不斷地沁出血珠。
「發什麼瘋?」
我認真地跟他對視,詢問道:「哥,能不能不訂婚?」
氣氛很沉默,我能聽見自己的心跳。
終於盛則玉嗤笑了一聲:「滾。」
13
我渾身濕透地走了出去,連件衣服都沒換。
我跟我哥變成現在這種不清不楚的關係,源自一次意外。
那時候他剛入盛氏,沒人把他放眼裡。
盛家的少爺太多,混出頭的才能讓人高看一眼。
有次他出去跟人談合作,對方的老總好男色。
那老東西對我哥起了色心,在酒里下了點東西。
我那段時間都跟在我哥身邊,給他當個助理兼司機。
我聽到動靜趕到包廂時,我哥已經面不改色地給人開了瓢。
看著特有黑幫老大的氣勢。
我把人扶住時,才察覺到他身上燙得厲害。
我原本是要把人送到醫院的。
可是我哥靠在后座時,嘴裡叫著我的名字。
叫得那麼騷,是個男人都忍不住。
我腦子一熱,就掉了頭。
那單生意最後還是談成了,我也被盛則玉踹出了盛氏。
此後,我是他弟弟,也是他炮友。
盛則玉說他不愛我,但我脫掉衣服,他也照睡不誤。
但現在,盛則玉不要我了。
14
我喝得爛醉如泥,阿德送我回了金沙灣。
客廳桌上多了個花瓶,裡面插著幾枝百合。
我踹向那張桌子,花瓶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薛昭聽到動靜出來,阿德把我交給他,忙不迭地溜了。
我靠在沙發上,朝薛昭招招手。
薛昭語氣溫和:「我給你拿點解酒藥吧。」
說著他翻出藥箱,又去倒了杯蜂蜜水。
我看著他的背影,太陽穴在「突突」跳動。
這一刻,我幾乎是恨盛則玉的,恨他沒那麼愛我。
所以當薛昭把解酒藥抵到我唇邊時,我想也沒想就踹上了他的膝蓋。
花瓶碎片劃破了薛昭的手。
他默不作聲地站了起來,黏稠的血液不斷地往下滴。
我仰靠在沙發上哈哈大笑,一隻手捏住了我的下巴。
我這才發現薛昭的手勁很大。
兩根手指粗暴地插進了我嘴裡。
粗糙的手指壓著舌根,將那枚小藥片往裡推。
我本能地想吐,舌頭不停地攪動,想吐出作亂的手指。
直到那層薄薄的糖衣被舔化,漫出苦澀的藥味。
我妥協地伸了伸脖子,小藥片終於划進喉嚨。
我朝薛昭笑了笑,舌頭勾著他的手指往下吞咽。
薛昭盯著我,眼神也越來越暗。
那幾十萬,總算沒白花。
我終於發現這兄弟倆的共同之處。
上了床,恨不得把人往死里搞。
15
我在家躺了兩天。
薛昭低眉順眼地伺候我。
好像那晚他是被鬼上身一樣。
我這人吃軟不吃硬,他擺出這種樣子,我也沒地撒氣了。
廚房傳來香氣,薛昭繫著圍裙在做菜,那模樣特賢惠。
我看著他的背影,出聲道:「薛昭,你還想不想繼續讀書?」
薛昭動作一頓,臉上有些局促不安:「哥,我現在這樣,挺好的。」
我點點頭,繼續問:「想不想出國?」
薛昭還是搖頭:「我媽還在醫院呢。」
我沒再說話,他不願意就算了。
吃完飯,薛昭主動坐在我身邊,一隻手摸上我的大腿。
「哥,我想你。」
這感覺挺奇異,好像我才是出來賣的那個。
這小子之前沒跟人搞過,開過葷之後變得特別黏人。
我按住他的手,抬了抬下巴:「跪下,張嘴。」
薛昭聽話地跪下,張開了嘴。
我伸手在他嘴裡攪了幾下,薛昭的臉就紅透了。
我收回手指,在他眼睛上落下一個吻。
16
阿德是來接我去參加拍賣會的。
卻站在外面等了一個多小時。
薛昭給他開門時,阿德對我露出一個「果然如此」的表情。
我面上掛不住,踹了他一腳。
剛伸腿就感覺身後扯著痛,只能收回腳,瞪了薛昭一眼。
我換好衣服出門,襯衫領子卻遮不住脖子上的痕跡。
我對著鏡子瞅了半天,最後放棄抵抗。
上車後我拿過拍賣品名冊翻了翻,有幾樣看著還行。
盛則玉訂婚宴定下日子了,我得送件像樣的禮物。
很巧,在門口就遇見了盛則玉的助理。
林助理跟我打了招呼,目光在我脖子上掃了一下。
我無所謂地笑笑,帶著阿德進去了。
拍賣會沒什麼意思,一長串的拍賣品介紹聽得我昏昏欲睡。
來之前折騰太狠,我靠在柔軟的坐墊,怎麼坐都不舒服。
拍下幾件珠寶後,就提前離場了。
林助理正在打電話,目光卻一直看向我這邊。
外面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了雨,我等著阿德開車過來,低頭看了眼手機。
醫院那邊傳來消息,許瑩的病情惡化了。
許瑩是薛昭的媽媽。
也是我生物學上的親媽。
我面無表情地收起手機,阿德正好開車過來。
我打開後車門,看見了坐在裡面的盛則玉。
17
阿德把車停在一個無人的角落,然後識趣地下車抽煙。
盛則玉的手指不停地摸索著我身上的痕跡。
外面大雨瓢潑,我坐在他腿上差點哭出來。
他爹的,老黃牛還有休息的時間呢。
縱使我對我哥濾鏡再深,這時也得承認一點。
他確實挺不是個東西的。
我在盛則玉肩膀上咬了一口,又被他捏住後頸,親了上來。
脖子上落下一點冰涼的觸感。
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低頭看發現是一串祖母綠的項鍊。
那是女款,掛在我身上顯得不倫不類。
璀璨的寶石在鎖骨上不停顛簸,最後歸於平靜。
我懶懶地扯著脖子上的東西。
「一碗水端得挺平啊。」
盛則玉的手指撥弄著那串項鍊,看了我一眼。
「放心,我會給她更多。」
懂了,大的跟小的,得區別開。
我費力地解開項鍊,掛在了盛則玉腦袋上。
挺有異域風情,像個公主。
我有點好笑,穿衣服的手都笑到有點發抖。
「嫖資,以後咱們兩清。」
盛則玉想得太美了。
他想結婚,想借秦家的勢。
還想繼續跟我不清不楚。
天底下沒這麼便宜的好事。
我被盛則玉趕下了車。
大雨絲毫沒有減弱,阿德打傘蹲在遠處,活像只毒蘑菇。
阿德一臉懵逼地看我擠到傘下,引擎聲響起,身後那輛車消失在雨幕中。
我無視阿德詢問的目光,故作高深地抽了口煙。
到底是公主,一串項鍊不夠,還得搭輛車。
18
回金沙灣時,薛昭竟然不在家。
我有點煩,給人打了個電話。
薛昭接了,聲音里有點哽咽:「哥,我媽快不行了。」
許瑩得的是胃癌,熬了這麼多年,胃都切了大半。
死亡對她來說,應該是解脫。
我洗了個澡,最後還是開車去了醫院。
病床上的女人瘦得厲害,跟我見過的照片區別很大。
薛昭坐在床邊,肩膀不斷聳動著,看著是真的傷心。
我拉了把椅子坐下,女人虛弱的目光挪到我臉上。
很細微地,亮了一下。
大概是認出了我。
我查過她,她的丈夫薛丞曾經在盛氏當財務。
後來六伯家裡那個不爭氣的小兒子挪用公司資金出了事,就拿薛丞頂了包。
薛丞被判了刑,家裡的錢都交了罰款。
沒多久,人就不明不白地死在了牢里。
也是命,她生孩子時在小診所里遇到了性命垂危的盛二夫人。
大約是心存報復,又或者是因為盛家很有錢。
無論如何,也不重要了。
許瑩看著我的目光閃爍著,最後費力地吐出一句話。
「幫我……照顧……好……薛昭……」
我看著她渾濁的眼睛,沒點頭也沒搖頭。
但她還是欣慰地閉上了眼。
當天夜裡,許瑩就沒了。
薛昭難過了一段時間,之後還是乖乖地待在金沙灣。
很省心,像只聽話的小狗。
19
盛則玉的訂婚宴辦得聲勢浩大。
宴會上,我那七個伯伯、六個姑姑、十二個表哥全都強顏歡笑。
跟秦家聯姻,那盛則玉就是板上釘釘的繼承人。
盛家除了老頭子,沒人想看到這樣的局面。
我喝了口香檳,興致勃勃地等著看熱鬧。
熱鬧沒看到,我自己先碰到了麻煩。
前一秒我還在上廁所,下一秒就有塊毛巾捂在了我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