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自己當小媽的那些年完整後續

2025-09-16     游啊游     反饋
3/3
誰要跟他重新開始,重蹈覆轍?

親了我,抱了我,上了我,轉頭還想當我爹?!

我甩開他:「我說了,我不缺爹!」

易初陽看著我:「那你缺什麼?」

「我什麼都不缺。」

「好,你不缺。」

「那就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你聽我一句勸。這片土地不太平了,往後的日子,戰亂四起,是生是死全看天命。那倭國我打過,事情沒我們想像的那麼容易,我買了去英國的船票,你過幾天就離開,國外那邊我已經託人安排好了……」

我覺得可笑,猛地轉頭,盯住他:「什麼意思?你要送我走?」

易初陽說:「你去避一避……」

「那你呢?」

易初陽頓了頓,語氣不重,卻很堅定:「易逢,我得守在北方。」

「你都不走,偏要我走?怎麼?這片土地上,只有我易逢一個人貪生怕死嗎?」

「易初陽,你少看不起人了。」

16

不歡而散。

我氣沖沖地離開,輕車熟路地回到我的房間。

推開門,卻覺得有些不對勁。

還是那些擺設,物件都沒有動,但總感覺一直被人住著。

床上亂堆著幾件衣物,我從文玩市場淘回來的杯子裡還剩著半碗茶水。

易初陽把我房間給別人住了?

我走到床邊,拿起那兩件衣服,是我的褻褲和襯衫。

打開衣櫃,半邊是我的衣服,半邊是各樣的西服襯衫,深色居多。

是易初陽的衣裳。

從門外經過的僕人認錯了人,叫我:「三爺……」

我回過頭,那老奴怔了一下,眸光閃動:「小少爺,您回來了,我……我去告訴三爺,三爺肯定會高興的……」

「不用去了,我就是易初陽帶回來的。」

頓了頓又說:

「秦叔,易初陽在我房間住了多久?」

「自打小少爺離開,就住著了,三爺他……」

「秦叔!」

易初陽從隔壁衝出來,喝斷秦叔的話,說:「沒什麼事兒就去休息吧。」

秦叔笑呵呵地離開了。

我勾著床上的褻褲聞了聞,揚了揚眉看向易初陽:「爸爸,你拿我的貼身衣物,辦什麼齷齪事了?」

都起球了!

「你真想知道?」易初陽走過來,抽走我手中的褻褲,手放到褲腰上,作勢去解,「你要想看,我給你演一遍。」

我都替他臊得慌。

幾年不見,易初陽的臉皮厚了不少。

眼看易初陽要掏傢伙了,我連忙摁住他的手,「我不看。」

我來這一遭,是辦公事的,沒打算再跟易初陽糾纏。

不能再擦槍走火。

但易初陽執意要續上剛才沒辦完的事。

易初陽反手扣住我的腕子,一手環住我的腰,把我往他身上帶,貼得嚴嚴實實。

在我腰上揉了一把,說:

「早前就想說了,腰又細了一圈兒,就這體格,還帶兵打仗?」

我掙了掙:「放開我!」

易初陽非但不鬆手,還把我剛整好的衣服摸亂了,又趁亂鑽進去。

「你猜錯了。」易初陽將那褻褲塞到我衣裳里,冰涼的布料瞬間就被我暖熱了,「這東西是我咬在嘴裡的,床上那件衣裳,才是被放在這裡,辛苦操勞的……」

順著他的話,剛好摸到關緊處,我攀著易初陽的肩膀一僵。

被他勾起了一股子無名的火。

一半是被摸的,一半是被他的話激的。

易初陽下流起來,我都趕不上。

易初陽看我軟了腰,拿手臂托著我,問:「舒服嗎?」

我爽得打哆嗦:「再快點兒。」

易初陽笑了一聲,側頭來親我。

瞬間就把我點燃了,我抱著他的頭,去追逐他的唇舌。

易初陽紅了眼,越親越凶。

拉著我的手往下摁:「易逢,想要就自己來。」

抱著我坐到床上:

「我喜歡看你坐我身上扭。」

……

「當心點,別把你的小細腰扭斷了。」

我咬牙捂住他的嘴:「你閉嘴!」

17

搞一次跟打仗一樣。

第二天起來,才發現衣服全都報廢了。

我在衣櫥找了一套之前的穿上,襯衫蹭到胸口時,我疼得抽了口冷氣。

對著鏡子一看,都他娘的破皮了。

易初陽畜生玩意兒,逮什麼咬什麼。

什麼喜歡我坐他身上,因為他咬起來方便。

易初陽不在家,衛兵說他去前線了。

這次回來,沒見到張聽河。我隨口問了一句,衛兵說,張聽河一年前被易初陽親手給斃了。

我沒問為什麼。

我也不是傻子,易初陽年少對張聽河或許有幾分雛鳥的情愫。

可張聽河太能作,硬生生把這幾分情愫作沒了。

張聽河那人,後來我都看透了,易初陽能看不透?

打前線回來,易初陽面色很不好。

他坐在書房打了兩通電話,把電話給砸了。

啞聲說:「又丟了一城。」

「再這麼打下去,定北也要丟了。」

「南邊那幫傢伙只想看熱鬧,搞不清楚狀況。人都打到家門口了,還一門心思地搞內鬥。北方要是丟了,他們能有什麼好日子過?」

易初陽把煙頭摁到缸子裡,看著我說:「易長官,我要是答應結盟,義軍能即刻支援嗎?」

我點頭:「可以。」

易初陽說:「那就結盟吧。」

我興奮地揪住易初陽親了一口:「這才對。」

易初陽照我屁股拍了一巴掌,笑:「去復命吧。」

一個月後,我帶領新義軍的 56 師跟北安軍的 73 師在北面霞城聯合作戰。

敵方設備武器要比我們先進太多。

霞城很難守。

但過去霞城,就是定北,難守也要守。

身邊的戰士一個個倒下,根本就是拿人在堵槍口。

我打紅了眼。彼時易初陽正在南方開會,退令發了三條,我連看都不看。

人既死了,就不能白死。

我帶著僅剩的殘部,在山裡打游擊。

打了二十天,敵軍退兵了。

霞城暫且保住了。

那天傍晚,我坐在山頭,身旁渾身血污的士兵們扔掉槍,相互擁抱,歡呼,痛哭。

看著殘陽,點了一支煙。

通信兵說易初陽回來了,援軍很快就到。

我說:「好。」

捂著肚子上的傷口,問:「城裡還有大夫嗎?」

話音剛落,就聽見有人喊我的名字。

我循聲望去,有些恍惚。

娘的。

我看見易初陽了。

他朝我跑過來,但是我快看不清了。

易初陽扶住我倒下的身體,摁著我的傷口,雙目赤紅,眉頭緊皺:「易逢,你撐住。」

「我帶你去找醫生,你別睡,千萬別睡。」

他摁著我的傷口,卻還堵不住血,易初陽惡狠狠地罵:「媽的,別流了……別他娘的流了……」

易初陽抱著我,往城裡走。

我十五歲那年,也是這麼窩在他懷裡,看著他為我奔走,驚慌。

只是那一次,我知道我能活。

這一次,怕是要玩完了。

這輩子的經歷如走馬燈一般在我腦海中過了一遍。

我半數的生命,都由易初陽陪著。

離開那兩年,沒想易初陽,我以為我放下了。

生死面前,卻還是不甘心。

我不想讓易初陽好過,要是我死了,易初陽就該把我埋在心裡,一輩子不得安寧。

我才不想讓他忘了我好好生活。

他要記我一輩子。

我揪住易初陽的衣襟,吃力地說:「易初陽……我死後,你……你不准給我找小媽……」

「你是,我的。」

「記住我,不能忘,不許忘。」

一滴淚砸到我臉上,易初陽低頭,惡狠狠地說:

「做夢!易逢,你要是敢死,我轉頭就給你找小媽!逢年過節帶著她給你上墳,讓你死了也得看著我跟別人過日子。」

「……」

人怎麼能毒成這樣?

我都快要死了,他都不肯哄哄我!

18

我做了一場很長很長的夢。

夢見我二十一歲,那年過年,易初陽帶著我回大院。

易老爺子的幾房姨娘在客廳里打牌。

易初陽打外面回來,抖落了一身雪,脫了大衣,問僕人:「易逢呢?」

「小少爺在樓上。」

易初陽便跑著來找我。

六姨娘打趣他:「回來就找你那寶貝兒子,又給他帶什麼好吃的了?」

易初陽懷裡捂著一個烤紅薯,笑著說:「好姨娘,快別打趣我了,饒了我吧。」

逃到樓上,推開門,瞧見我趴在桌面上睡覺。

易初陽就噤聲了,把烤紅薯放在火盆邊,擦了手來抱我,輕手輕腳地放到榻上,脫了鞋,跟我鑽到一起。

貼著我,輕輕叫我的名字。

我睡得沉,易初陽就無聊地來撥我的睫毛。

摸摸睫毛,摸摸鼻子,再摸摸嘴巴。

手指在我嘴唇上摩擦了半晌,臉湊過來,喉結滾動。

低聲說:「易逢,你再不醒,爸爸就要親你了。」

我根本聽不見。

易初陽咽了口口水,慢慢逼近,剛碰到我的唇,外面突然傳來一聲輕響。

那門半開著,門口倒著一支拐杖。

是易老爺子的。

夢境一轉,易老爺子的書房,易初陽跪在地上,被他拿拐杖抽。

「你是養兒子,還是養情人?明天就把他給我送走。我們易家,還沒出過這樣的醜事!」

易初陽低著頭說:

「易逢還小,就是要送走,也要等他從講武堂畢業,有安身立命的能力。」

「你放心吧,我只把他當兒子。我的心在誰身上,您也清楚。」

易老爺子不好糊弄:「洪老爺前幾天還提起你,洪小姐人不錯,你找時間去見一面。」

「你要是不見,我就讓你那好兒子見,要是成了,我做主讓他們結婚。」

易初陽垂著頭說:「我見就是了。」

易初陽見洪小姐之前,把許庭生高調帶回家裡,儼然一副被許庭生迷痴了的樣子。

氣走洪小姐,氣病了易老爺子。

易老爺子只顧跟許庭生那狐狸精鬥法,倒是不提我的事了。

自那以後,易初陽刻意疏離我,有時候要摸我的頭,手抬起來了,卻又放下。

我想起來許庭生說,易初陽帶他回去是要護一個人。

我當初以為,易初陽要護的是張聽河。

恐怕連易老爺子和張聽河,也這麼認為。

易初陽,騙了所有人,包括我。

19

我沒死成。

拼著一口氣,要回來問一問易初陽,夢中的虛實。

我睜開沉重的眼皮,就瞧見易初陽的肩章。

醫院的床不大,易初陽硬是擠上來,側身攬著我,和衣而眠。

我抬頭,看到易初陽的臉之後愣了愣。

鬍子像是幾天沒刮過了,冒著青茬。

嘴唇乾裂,眼下的黑暈很重,眉頭皺著,睡覺也松不開。

他很累。

睡得也不安穩,眉頭越皺越深,突然驚醒,坐起來,驚恐地喊了一聲:「易逢!」

我說:「在呢。」

易初陽猛地轉過頭,對上我目光的那一刻,眼眶瞬間紅了。

我笑著說:「易初陽,我活了。你別想給我找小媽了。」

易初陽抬手,摸了摸我的臉,說:「易逢,你他娘的嚇死我了。」

我在醫院住得難受。

易初陽還像只開屏的花孔雀一樣,第二天來的時候,颳了鬍子,梳了大背頭,還噴了香水。

迷得小護士換藥都手抖。

我蓬頭垢面,面無表情。

騷東西,勾引誰呢?

易初陽坐在旁邊,把梨子削成一塊一塊地喂給我。

給我吃一半,來我嘴裡搶一半。

我躺在床上,像個廢物一樣被他摁著親。

動也動不了,易初陽每次把我親到情動就撤手。

我懷疑他在故意報我把他扔在佛堂的仇。

易初陽很忙,但他有空就來看我。

只要他來,就沒護工什麼事兒了。

他一手伺候我的吃喝拉撒,拿著尿壺往我被子裡伸,說:「乖兒子,別弄爸爸手上。」

我閉著眼睛不想看他。

易初陽沒事就打水給我擦身子,他給我擦完,我渾身皮子都滾燙。

他就是故意折磨我。

靠著易初陽的特權,我單獨住一個病房,被易初陽折磨了小半個月後,我實在憋不住了。

易初陽再給我擦完身子,我摁著他的腦袋往小腹上摁,盯著他說:「易初陽,你幫幫我,我難受。」

易初陽看了我一眼,順著我的力道埋下頭。

「行,三爺伺候你。」

我正爽呢,突然聽見門外的聲音,在門被扭開之前,我眼疾手快地拉上被子,把易初陽蓋到被子下面,屈腿擋住被子上的起伏。

門果然一扭就開了。

易初陽進來沒鎖門!

看到來人,我整個人都懵了。

易老爺子。

易初陽還在我被子裡努力呢!

易初陽動了一下,我嚇了一跳,死死摁住他的腦袋,不讓他出來。

易老爺子看向我,一雙鷹目直勾勾地盯著我,問:「易初陽呢?」

我說:「他不在。」

易初陽也聽出來外面的動靜了,在我小腹上咬了一口。

我差點叫出來。

易初陽還在作弄我。

我一邊忍著,一邊應付易老爺子。

緊張地盯著他,他再往前走幾步,就能看到擋在床那邊的易初陽。

好在易老爺子不太喜歡我,知道易初陽不在,轉身打算走。

我剛舒出一口氣,他又扭了回來。

冷笑:「易初陽的車還在下面,不在這兒能在哪兒?」

看了我一眼,突然走上來,沒等我反應過來,一把扯開了我的被子。

我絕望地捂住臉。

聽見易老爺子怒吼:

「易初陽!」

娘希匹,全完球了。

20

易初陽把我被子蓋上,跟著易老爺子走了。

走之前還安慰我:「沒事,他遲早要知道的。」

我問:「他會不會一槍崩了你?」

易初陽笑了:「不至於。」

雖然不至於崩了易初陽,但一頓打肯定是少不了的。

不知道易初陽跟易老爺子說了什麼,易老爺子出發去南邊那天特意來看我。

「我早該知道是你,那小子藏的嚴,障眼法使了一招又一招,連我都給他騙了過去。現在他翅膀硬了,見我老了,管不到,也不怕了,就擺到明面上來。」

「易逢,別的我不管,但你得讓易初陽給易家留個後。」

易老爺子前腳走,易初陽後腳就來了。

「剛剛老頭子來了?他跟你說什麼了?」

「他讓我勸勸你,叫你給老易家留個後。」

易初陽眼睛冷了,面上卻笑著:「你答應了?」

我含糊其辭,給他擺利害:「易家這一支只剩你一個了,你不留種,這一支就絕戶了。」

易初陽說:「你想讓我跟誰生?」

我回嗆他:「你想跟誰生?」

易初陽冷笑:「我想跟你生,你生得出來嗎?」

「我們老易家絕不絕戶,跟你有什麼關係?要你來操這份心?」

帶了幾分火氣,冷冰冰地問:

「易逢,你老實說,你真願意我跟別人生?」

我說:「我不願意。」

我看著他,突然笑了出來:「你激動什麼?我什麼時候說要你跟別人生了。」

易初陽悟過來,俯身捏我的臉:「小崽子,你詐我。」

我勾著他的頭去親他:「易初陽,咱們回家吧,我想要你了。」

21

出院之後,我在家裡養了一段時間。

北邊再次開戰,三個月後,霞城被攻陷。

我在家坐不住了,說我傷好了,要上前線。

霞城得奪回來。

霞城沒了,接下來就是天河和定北。

易初陽又摁了一支煙,聲音嘶啞地說:「再過一陣子吧。」

歇了小半年,戰略布局,我也不是全部都知道,易初陽不告訴我。

煙灰缸已經滿了,整個書房都瀰漫著煙味,很嗆人。

我看著易初陽說:「你幾天沒睡了?」

易初陽沖我勾了勾手,我走到他身邊。

他一把攬住我,將我抱到懷裡,將頭放在我肩膀上,瞌上眼睛。

聲音倦啞:「睡不著。」

「定北,是易家在北方落居後改的。」

「易逢,我不能讓北面這塊土地丟在我手裡。」

「但是,我好像,快守不住了……」

我把易初陽的腦袋摟在懷裡,說:「沒事的,易初陽,我會幫你。」

「咱們守得住,一定守得住。」

易初陽沒說話。

他就靠著我,閉著眼睛,不知道睡沒睡著。

只是剛歇一會兒,就被一通電話叫走了。

三天後,易初陽夜裡回了一趟家。

我在睡夢中,感覺有人抱住我,在我嘴裡爭奪氧氣。

睜眼,看見易初陽鑽進被子裡,壓在我身上親。

他一邊脫衣服,一邊親我。

衣服扔到床下,將我翻過來,沿著脊背往下吻。

被翻紅浪。

易初陽叫著我的名字,凶得厲害。

兩個人的汗融在一起,冷了又熱,熱了又冷。

到早上,我已經撐不住了。

易初陽還趴在我身上親。

從頭到腳,一遍又一遍。

不肯停下,不肯起來,不肯鬆開。

我困得眼皮都撐不住了,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再醒來,身下的不是我的床,旁邊也沒有易初陽。

輪船的笛鳴傳進來,我瞬間清醒了。

我在海上。

守在門外的是一個平頭的便衣北安軍,我在易初陽身邊見過他。

我揪住他的衣領問:「我在哪兒?易初陽呢?」

那小平頭任我怎麼問都不說話,只遞給我一封信。

上寫——【吾妻易逢親啟】

【易逢,展信安。你現在應該是在輪船上,隨船去英國,會有人安頓你。我知道你不願意走,你想罵我,盡可以大罵。那日你問我,只你易逢一人貪生怕死?不是你貪生怕死,是我貪生怕死。就當我自私卑鄙,給自己留份念想。易家兒郎,出我一個就夠了。不必憂心,你且安心等些時日,來日家國大定,我便去接你。】

落款人:易初陽。

我氣得手抖。

混蛋。

混蛋!

我忍了忍,終是不忍心撕,把信折好了放進懷中的口袋,抽出槍,抵著那小平頭的腦袋:「我再問你一遍,易初陽現在哪兒?!」

「是不是在定北?」

那小平頭盯著我,就是不說話。

我驟然睜大的眼睛:「……他們是不是,打到定北了?」

小平頭眸光一動,紅了眼睛,卻還是咬死了不說。

騙子,他根本沒打算來接我!

我衝上甲板,船已經開出去一段距離了,還能隱約看到岸。

我翻過欄杆,跳入水中,往岸的方向游。

想送走我?

做夢!

老子游也要游回去!

22

我往定北走。

一路上,都是往南逃竄的難民。

定北城被圍了。

易初陽守城不退,已經十三天了。

新義軍調不出多餘的隊伍去支援,南邊的新政權坐山觀虎鬥,猶猶豫豫不出手。

定北城被圍的第二十七天,南邊派人北上支援。

沒有走到定北,城就破了。

定北,淪陷了。

他們沒有找到易初陽的屍體。

易初陽失蹤了。

他們說易初陽死了,我不信。

我覺得易初陽還活著,我沒看見他的屍體,他就還活著。

一個月之後,全面開戰。

面對強敵,人們終於反應過來,停止了內鬥,各勢力相互合作,擰成了一條繩。

我作為新義軍的師長,在北面戰場打了幾次勝仗。

每到一個地方,就拿著易初陽的照片到處問。

每次得到的答案都是否定的。

直到在某個山溝里,一個老農民說:「長官,你問這個人,是不是個瘸腿傻子啊?」

我怔了怔:「你說什麼?」

「半年前,村頭花兒她娘,撿回來一個死了一半兒的瘸腿傻子,看他可憐,把他安頓到家裡了。跟你問的人,長得挺像的。」

我沿著村民說的路,找到那花兒她娘家裡。

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坐在門口搓衣裳。

後頭一個高壯的男人,一瘸一拐地往屋裡挑水。

雖然瘸了,但那個背影,我死都不會認錯。

我找了張口,眼眶瞬間紅了,聲音乾澀地喊:「易初陽。」

那人沒回頭,好像沒聽見。

小姑娘抬頭,警惕地看著我:「你找誰呀?」

我咬了咬牙,又喊了一聲:「易初陽!」

小姑娘悟過來了:「你是在喊傻大個兒嗎?再大聲些,他聾了一隻耳朵,你不大聲些,他聽不見。」

心臟像是被誰狠狠捏了一把,疼得我差點掉眼淚。

我說:「謝謝你啊,小姑娘。」

把身上的錢都拿出來,擱在地上:「這個給你。那傻大個兒是我哥,我得把他帶走,謝謝你們照顧他。」

上前兩步,摁住易初陽的肩膀,又叫:「易初陽。」

他才遲鈍地轉過頭,用陌生的眼神靜靜地看著我。

「你是誰?」

23

易初陽被炸壞了一隻耳朵,瘸了一條腿,腦門上多了一道疤。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腦子壞了,什麼事都不記得。

其實這也不重要,只要易初陽活著就好。

變傻的易初陽很乖,你牽著他,他就跟你走。

你給他吃飯,他就吃飯。

你讓他睡覺,他就睡覺。

你親他,他就瞪著眼睛不動。

我坐在床上,親完了,鬆開他,問:「學會沒?」

易初陽吞了口口水,看著我的嘴唇,點了點頭。

「那試試?」

「過來親我。」

易初陽雙手支著床湊近,小心翼翼地把嘴唇在我嘴唇上碰了一下,看了我一眼。

我說:「就是這樣,你把舌頭伸過來。」

易初陽再次貼上來,先是輕輕地試探,然後越親越重,把身體往我身上壓,最後我撐不住他的體格子,被他壓到床上親。

他抱著我,青出於藍勝於藍。

把我的舌頭都親麻了。

後面叫他放,他又不肯。

本來是想跟他親兩口過過癮。

結果易初陽親上癮了,我睡到後半夜,渾身發熱。

睜眼看見易初陽捧著我的臉,貼著我的嘴巴啃。

喘著粗氣,無意識地在我身上蹭。

我很累,又被他勾得一身邪火。

推開他的臉:「大半夜的,你作什麼妖呢?」

易初陽睜著狗眼,很誠實地說:「親親。」

「喜歡。」

又湊上來,要舔我的嘴巴:「要親。」

我手伸進被子裡,摸了摸他,易初陽呼吸重了,僵著身體不敢動。

我抬眼問他:「把自個兒親成這樣,你不難受嗎?」

易初陽悄悄貼著我的手蹭:「難受。」

「長官,我熱。」

他聽別人叫我長官,也跟著叫。

到底捨不得他難過。

我去解他的褲帶,親親他的嘴:「不難受啊,長官救你。」

又拉著他的手往我小腹上貼:「你跟著學,也救救長官。」

最後互相救了各自的命,才算安生。

我找不來好的醫院和醫生。

也沒錢給易初陽治病。

但是易初陽的腿和腦子都等不了。

叫易初陽傻一輩子,別說易初陽自己。

我都受不了。

傻易初陽確實很乖,很可心。

但是他曾經那麼耀眼過,誰捨得讓他就這麼當個傻子?

我猶豫再三,還是聯繫了易老爺子,讓他派人來把易初陽帶走。

易老爺子會給易初陽找最好的醫院治病。

我就是怕。

那易老頭總想讓易初陽給易家留種,我怕到後頭易初陽的腦袋治好了,兒女也雙全了。

那我真就白折騰了。

可是在訓練場,易初陽聽見槍炮聲就發抖,驚恐地往牆角鑽。

看見他那副樣子,我的心像刀剜了一樣疼。

守城二十九天,我不知道易初陽經歷了什麼。

不知道他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也不知道他如何輾轉到了那個小村莊。

我只能蹲在他面前,握住他顫抖的手說:「不怕,易初陽,不怕。」

易初陽怔怔地看著我,好像又不是在看我。

他喃喃自語。

我湊上去聽。

瞬間,熱淚滑落。

他說:「定北,守住定北。」

24

易老爺子派來的人,隨南邊北上的軍隊一起。

聯合作戰的軍長是老熟人,柳鳳眠。

他早前被易初陽斷了一隻胳膊,看見易初陽傻了,比誰都高興。

用那隻健在的手臂攬著我的肩膀,笑說:「易初陽變成這個傻樣,你還要他幹什麼?」

貼著我,嘴唇子都要碰我臉上了。

「易逢,別太死心眼兒,你回頭看看我,我還等著你呢。」

易初陽在樹底下打鳥,瞥到這邊之後,直勾勾地看過來。

然後對著柳鳳眠,舉起彈弓。

石子擊中柳鳳眠的肩膀,他疼得大叫一聲:「哪個王八羔子偷襲我?」

我樂了,趁勢推開柳鳳眠:「你真不知道易初陽為什麼斷你那隻手嗎?再動手動腳的,另外一隻也別想要了。」

柳鳳眠嗤笑:「就憑現在這個只知道打鳥的傻子?」

話音剛落。

易初陽拿著石子一顆一顆地往柳鳳眠身上打,次次都中,打得柳鳳眠上躥下跳地躲。

柳鳳眠被惹毛了,黑著臉去掏槍。

我摁住他的手:「不至於。」

易初陽又一個石子飛過來,正中柳鳳眠的腦門兒。

「……」

「……」

柳鳳眠:「別攔我,我殺了他!」

易初陽不高興了。

一下午都在盯著我,我走哪兒他跟到哪兒。

但你跟他說話,他又別開頭不搭理人。

還拿鼻子哼我。

一見柳鳳眠就往我身邊湊,就學上午柳鳳眠的樣子,來攬我的肩膀。

等柳鳳眠走了,他就鬆開,臉扭到一邊,又不理我了。

柳鳳眠看不上他:「幼不幼稚?」

我對柳鳳眠說:「你別欺負他。」

柳鳳眠咬牙切齒,指著腦門上的大包:「你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誰他娘的欺負誰啊!」

「你不惹他,他也不會打你。」

柳鳳眠氣笑了,指著我半晌說不出話,甩手走了。

晚上吃過飯,我靠在床上看地圖,易初陽湊過來,盯了我半晌。

把我的地圖拿開,湊著腦袋來親我。

我推著他的頭說:「干正事兒呢,別搗亂。」

不推還好,一推易初陽更來勁了,扣著我後腦勺,往死里親。

口水都來不及咽。

他學東西快,還會延伸。

我沒教,他都知道順著下巴往下親。

我被他毫無章法地親吻弄得又爽又不得勁。

張嘴指揮他:「別那麼重。」

「別用牙齒,用舌頭。」

「對,那裡多親一會兒。」

最後,易初陽拉著我的手說:「長官救我。」

我笑了一聲,把半脫的褲子蹬開:「別急,長官今天換個法子救你。」

25

易初陽是被易老爺子的人綁走的。

他不願意走,用了五個人才摁住他。

易初陽被摁在地上的時候,抬頭看我,嘴裡叫著:「長官,救我。」

我的臉紅了一下。

站在原地沒動。

易初陽喊了幾聲,好像悟過來了,被薅起來後,灰頭土臉地看著我,執拗地說:「我不要走。」

「我要跟著你。」

我沒說話。

易初陽眼睛紅了:「你怎麼不理我?」

「他們要抓我走,你也不管。」

我還是沒說話。

易初陽開始落淚,嘴角下拉,委屈地說:「我是不是做錯事了?」

「是昨天太重了嗎?」

「以後你叫我停,我就停……我真停。」

我咬了咬牙,覺得臊得慌:「閉嘴,別說了。」

這是能往外說的嗎?

易初陽抿了抿唇,又說:

「我以後不錯了。」

「你別叫他們抓我走,我聽你的話。」

我心裡酸澀,怕我再聽下去,改變主意,把易初陽強留下來。

走上前,給易初陽拍了拍身上的灰。

「走吧,等你病治好了, 再來找我。」

「易初陽, 你記住, 我等著你呢。」

「別再把我忘了。」

我轉身離開。

易初陽恨恨地對著我的背影喊:「我討厭你!」

「我不跟你好了!」

「我才不找你呢!」

「除非現在讓我回去……」

「長官!」

「你回來!」

「回來……」

「放開我, 我不走……」

26

一年後,我輾轉到西南作戰。

南方援軍遲遲不到, 人倒下了一批又一批。

仗好像打不完,人卻死得完。

到後頭, 隊里最年輕的兵已經徵到了八歲。

我一腳踹到副官身上:「我他媽讓你徵兵, 沒讓你征娃娃。」

「誰家領的, 給人送回去。」

沒等副官說話,那娃娃出列:「報告長官, 沒家了,人死完了,就剩我一個。」

我喉頭堵著:「那就更不能死, 回去, 給你們家留個後。」

「不留了長官, 我要報仇,我要吃他們的肉,喝他們的血。」

我看著小孩眼中閃動著的仇恨,把痛苦熬乾了, 只剩下尖銳的恨在支撐著這殘敗而又年輕的生命。

我問他:「叫什麼名字?」

庭生也聽見了,猛地抬頭,紅著臉看我,像只被驚了的鳥:「三爺……」

「(遲」「黑蛋同志,入列!」

我只記得, 那場仗打了很久, 黑蛋殺了十八個人, 肉搏的時候, 被敵人刺穿了肚子, 他說賺了。

天空黑茫茫的一片, 不知道什麼時候會亮。

也不知道, 還要再死多少人。

援軍來的時候, 正值破曉,寂靜的大地被一聲響亮的吆喝喊醒:「援軍,援軍來了……」

我上前去問:「哪支隊伍?」

「是從東南來的, 領隊的司令拿了根手杖。」

我皺了皺眉:「哪家的司令員, 出門打仗還帶拐?」

外面傳來一聲響動, 有人走進來:「東南軍區,易初陽。」

我猛地轉頭。

易初陽摘下帽子, 含笑看我:「易長官, 好久不見。」

我猛地衝過去抱他。

易初陽差點被我衝倒, 到底穩穩噹噹接住我。

輕聲說:「小崽子, 久等了。我來找你了。」

27

西南守住了。

用戰士們的軀體,鋪滿這土地。

但是戰爭還在繼續。

軍隊明天就要開拔,奔赴下一個戰場。

我看著曠遠的山脈,夕陽依舊血紅。

黑夜將再次降臨。

我問易初陽:「我們會贏嗎?」

易初陽抽了一口煙, 拿出來,塞進我嘴裡,在我腦袋上擼了一把,說:「會贏。」

我側頭看他, 沖他伸出手:「走吧,易初陽。」

走吧。

明天太陽會照常升起。

遲早,照耀這片大地。

(完)
游啊游 • 94K次觀看
游啊游 • 1K次觀看
游啊游 • 1K次觀看
呂純弘 • 980次觀看
游啊游 • 560次觀看
游啊游 • 1K次觀看
呂純弘 • 640次觀看
喬峰傳 • 1K次觀看
呂純弘 • 1K次觀看
游啊游 • 460次觀看
游啊游 • 780次觀看
游啊游 • 1K次觀看
游啊游 • 610次觀看
游啊游 • 390次觀看
游啊游 • 460次觀看
游啊游 • 550次觀看
游啊游 • 540次觀看
游啊游 • 820次觀看
游啊游 • 820次觀看
游啊游 • 620次觀看
喬峰傳 • 8K次觀看
舒黛葉 • 800次觀看
喬峰傳 • 4K次觀看
喬峰傳 • 2K次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