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當吃醋,想知道她所謂的男神到底是什麼人,又開不了這個口。
因沈屏的原因,我和許慕夏莫名其妙鬧了段時間的彆扭。
她知道我在生氣,又猜不到原因。
最終想了個辦法將我灌醉,我借著酒勁傾吐醋意。
許慕夏又好笑又得意,抱著我嘆氣:「以前不懂事的時候的確有過朦朧好感,但什麼都沒發生過。 」
「而且早放下了,我要真喜歡的話只會苦苦暗戀?他只是去國外又不是上天了,一張機票才多少錢。」
「我沒跟你解釋,是覺得八字都沒一撇的事,特地拎出來和你講太奇怪了。」
我被說服了,卻沒想到最終是這個八字都沒一撇的沈屏,給了我致命一擊。
暮色四合,燈光逐步亮起,在沙發淺眠的許慕夏被推椅子的聲音驚醒。
她睜開睏倦的眼,望了下窗外撐著沙發坐起身,打了個哈欠揉揉眼睛,伸手要我牽:「我怎麼睡著了,老公晚上吃……」
伸出的手沒有回應,她眨了下眼似乎才回歸現實,停頓了下,將手收回身側。
「西西呢?我們不去接孩子,這麼晚了?」
她跟在我身旁,努力尋找話題。
已經過下班時間了,公司里安安靜靜。
我按下電梯:「西西托給朋友照顧了。」
「許慕夏。」我目光落在她身上:「你不是想知道,我們為什麼離婚?」
「剛好,我也需要確定這個答案。」
她意識到什麼,臉色沉下:「什麼答案?我不想去。」
10
我們比約定時間晚半小時到。
推開門時,裡面坐著的兩個人同一時間站起身。
我向於珊頜首致意,目光落到邊上的男人身上。
第一眼印象,很有氣質,斯斯文文帶著無框眼鏡。
是從前許慕夏會喜歡的類型。
他著急而期待地看向我身後,目光落空時瞬間變了臉色:「慕夏呢?你不是說她人在你這?」
於珊也看著我。
我回身看向門口:「不進來?都是你的熟人,於珊和沈屏。」
許慕夏如同怕生的西西一樣,躊躇地踏進包廂。
身後的男人衝過來一把推開我,在距離許慕夏一步之遙時停住了腳。
「慕夏?」他激動地衝過去,緊緊抱住眼前的許慕夏。
失而復得般地捧住她的臉,急切地去撫她的眉眼,她結痂的傷口:「你去哪裡!你嚇死我了知不知道!」
「你為什麼一聲不吭的離開?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快瘋了!」
沈屏再次緊緊抱住許慕夏,像擁著失而復得的寶貝:「你嚇死我!以後不准這樣了!」
「你知不知道我要擔心死了!」
一通炮如連珠的關心,換來的卻是許慕夏極度驚嚇的表情。
她使勁掙扎,抬手推拒:「沈屏哥,你瘋了嗎?快放開我!」
沈屏不肯放,雙手緊緊環在她腰間。
好一對苦命鴛鴦,我抱臂冷眼旁觀。
許慕夏兩手並用,急切地想擺脫身上沈屏,甚至開始厲叱:「沈屏!你放開我!你這是在做什麼?」
「簡行洲!你傻了嗎?過來啊!」
我沒動。
同樣傻了一會兒的於珊慌忙上前,幫著拉開沈屏。
沈屏激動的情緒仍未平復下來,眼睛仿佛長在許慕夏身上般。
許慕夏抿緊唇,警惕且地退到我身旁,她拍拍身上被沈屏抱過的地方,拉著我袖子,低低的聲音裡帶著一絲顫抖:「這到底怎麼回事?」
於珊深吸口氣,拉開椅子:「我們坐下談吧,我也想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當初許慕夏和我離婚後,就跟沈屏出國了,聽說是因為沈屏患上了抑鬱症。
他自殺了好幾次,這些年許慕夏一直陪著他在國外治療。
在座對許慕夏目前情況清楚的,只有沈屏。
他情緒激動得有些失常,深情款款地看著許慕夏,將事情一點點道來。
不久前沈屏抑鬱發作同許慕夏不告而別,回國探親。
許慕夏百般尋找之下才知道她回國了,於是跟著搭乘飛機追回來。
至於中間怎麼出現差錯,許慕夏又是怎麼發生車禍失去記憶,她也一概不知。
整個過程被沈屏闡述得很戲劇,甚至有些地方說得模糊不清。
激動過後,他臉色有點蒼白,客氣地沖我笑笑致歉:「對不起簡先生,給你造成麻煩了。」
他起身走向許慕夏:「慕夏,我們……」
許慕夏如見洪水猛獸,快速推開椅子起身避開沈屏的手,她臉色極差很不好,額頭冒出一片細密的汗,嘴唇微白。
「我不信你的話,我不可能為你和行洲離婚,更不可能為拋下他和孩子。」
「我……可這就是事實啊,你只是忘記了。」沈屏又上前一步,卻遭許慕夏厲呵驅趕:「你別過來!我看見你就很不舒服!」
我當在他們二人之間,忍不住皺眉:「沈先生。」
話還沒說,慕夏一把攥住我的腕著急道:「我們走,他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信,你也別信!」
沒走兩步,許慕夏身形一晃,突然在我眼前倒下去。
11
醫生說她是情緒起伏太大,大腦受不了刺激才昏迷的。
沈屏守在許慕夏床邊,寸步不離。
於珊也不知道怎麼解決這個局面,勸了倆句,見勸不動索性不管出來透透氣。
我本來要走,她說想跟我聊兩句。
我們並肩站在樓下花台旁,於珊向我遞來一根煙,她問我:「這些年,你和慕夏有聯繫嗎?」
當年打趣許慕夏沒放下沈屏的人就是她。
我勾了勾嘴角,反問:「你覺得她可能主動聯繫我?」
她全身透著一股煩躁,見我不收煙,手收了回去自己也沒點上:「我總覺得很奇怪。」
「還有事?沒事我走了。」
「沈屏說慕夏這幾年,都和他在國外。」
於珊思忖片刻,聲音低了些:「她和沈屏出國以後,跟所有人都斷了聯繫。」
「這五年她一次也沒回來過,也不告訴我們她在哪裡。」
我說:「當時和我在一起 ,不也這樣嗎?」
「只要她想得到的東西有阻礙,那就斬清一切牽絆。」我壓著心底細密的痛,冷聲質問:「不和我們聯繫有什麼奇怪的,那麼愛沈屏,都為她出國了,再為他拋棄所有不很正常?」
沈屏卻擲地有聲地反駁:「她不是這樣的人!」。
「你是她老公,你比我們所有人都了解她。」
我忍不住反問:「那你覺得是什麼原因?」
「她當年和沈屏一起離開,我找過你幫忙遞話,你親口跟我說她確實跟沈屏走了,現在再來跟我推翻這一切,不顯得很搞笑嗎?」
不歡而散,在我等電梯準備離開時,有個人影跌跌撞撞追出來。
「行洲!」
是許慕夏,她扶著牆胸口劇烈起伏,目光緊緊鎖在我身上,臉色極白,黑色的眼珠像蒙上一層朦朧的水霧。
「行洲!」她又喊了聲帶著哭腔,向我伸出手,像即將溺斃的人,想抓住最後一根浮木。
不知為何我竟心如刀割。
沒等我有所動作,沈屏已追出來到她身邊:「慕夏!你別激動」
我定定地看著許慕夏,一秒、兩秒三秒,她沒有推開沈屏。
呵,到底在期待什麼?
我收回目光,邁進打開的電梯廂。
12
周五我帶著西西郊遊,回來時她非常開心。
路臻給她買了個玩具,一路上西西愛不釋手。
玩具有個開關,一摁就會唱歌,正好是西西最愛的那首兒歌。
從電梯里出來,她又摁了下玩具的開關。
隨著兒歌響起,西西走在我們前面也跟著邊唱邊跳,手舞足蹈。
她回過身來,向路臻張開雙臂:「路阿姨,我唱得好不好聽?」
「好聽!」路臻笑著俯下身抱起她。
孩子笑個不停,我跟著忍俊不禁:「西西過來,讓爸爸抱吧。」
路臻說:「沒事,我來就行,可稀罕這個小傢伙了。」
走出拐角,看到那個門口的熟悉身影,我停下腳步。
許慕夏不知在這裡待了多久,靜靜地看著我們三人。
我從路臻懷中接過孩子:「抱歉,今天就不請你進去坐了。」
「沒事。」她善解人意,對許慕夏點點頭,隨後同我說:「有需要幫忙的再給我電話。」
待人走後,我抱著西西看向許慕夏:「有事?」
「我、我想來看看你們。」她目光落到我懷裡的西西身上。
許慕夏眼眶微微發紅,她聲音低啞:「可以讓我抱抱她嗎?」
我用眼神詢問西西,她猶豫片刻朝許慕夏張開雙臂。
許慕夏沒抱過孩子,她很緊張,肢體僵硬不知所措。
我在心中嘆口氣,把著她的手調整仔細
她摸了摸西西頭髮,看她的小臉,又捏捏她的小手指,轉頭看我眸中帶淚。
「行洲,她好可愛啊。」
許慕夏輕聲問西西:「你知道我是誰嗎?」
西西捧住她的臉,看了又看:「媽媽,你是媽媽。」
許慕夏破涕為笑:「嗯,我是媽媽。」
「我們西西寶貝長這麼大了。」
我心口發悶,轉過身抱臂看向通道窗戶外。
「行洲。」許慕夏躊躇地問:「我能進去坐坐嗎?」
進門時,她像第一次來,用陌生的目光打量室內,掃視一圈最後停在電視柜上的相框。
那是我和西西的合照,拍的時候她剛滿周歲,肉乎乎的坐在我腿上十分可愛。
許慕夏拿起那張相片,纖細的手指輕輕撫摸著:「你們這幾年,過得好嗎?」
我倒水的手頓了下,心底冒出猜測,她……恢復記憶了?
13
西西主動邀請許慕夏和她玩,許慕夏跟她一起拼拼圖。
二人頭對著頭研究圖紙,我站在旁邊看著。
忽然發現,其實西西不止眼型像她。
母女二人坐一起時,驚人的神似。
西西第一天見到她,既好奇又害怕,想靠近不敢靠近。
生疏有禮同對待陌生人沒兩樣,現在第二次見面,短短時間裡和許慕夏熟絡起來。
第一聲媽媽喊出口後,第二聲第三聲便喊得熱切又自然。
小小的拼圖拼完,西西想起什麼。
她跑進房間拿出自己的畫板,展示給我們看:「你們猜我畫的什麼!」
筆觸幼稚可愛的畫稿,色彩飽和度很高。
藍天白雲,綠草地上一朵朵小花。
太陽當空照,房子門口,一男一女中間牽著個雙馬尾的小女孩。
她指著上面的小人,認真地介紹:「這是爸爸,這是西西,這是媽媽你!」
許慕夏看得很認真,邊笑邊掉淚。
西西抬起手幫她擦:「媽媽別哭啊。」
她小腦袋微微歪,從許慕夏身上看到地板,西西有點歪疑惑:「媽媽,你很冷嗎?」
「不冷。」
「那為什麼你身上都是水?」
哪裡有水?我見許慕夏下意識打量自己,摸了摸身上,她臉色微微發白。
西西張開雙臂:「我抱抱你,給你暖暖。」
我不想再看,轉身到陽台透透氣,看著夜景里的燈火思緒萬千。
許慕夏待了好幾個小時,陪西西睡覺,給她讀睡前故事。
西西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看著她,絲毫沒有睡意,她問:「媽媽,等我睡醒後你還會在嗎?」
許慕夏幫她掖了掖被子,給了孩子一個晚安吻,親在額頭。
她沒給承諾。
我靠在門邊等孩子睡著。
關上燈,準備掩上房門時,床上的西西忽然又睜開眼。
她抓著被子,稚嫩的小臉上滿是擔憂:「爸爸,你不要和媽媽吵架,你們好好說話可以嗎?」
我走過來,摸摸她的小腦袋:「好,你放心睡覺。」
等關上房門,我轉身面對許慕夏。
「恢復記憶了?」
她面色不大好,神情怔怔,就看著我不說話。
我有點不想同她對視,許慕夏神情讓我很不舒服。
明明無數發誓不該再對她心軟,可她一在我面前露出這樣脆弱的神情,便叫我心口窒痛。
許慕夏在沙發上坐了會兒,又重複問了我一遍:「行洲,你這幾年過得還好嗎?」
不好,一點都不好。
但我不願叫她知道,特意說反話:「很好啊。」
「有錢有房有孩子有事業,人生圓滿。」
「哦。」許慕夏有點呆呆地點了點頭。
哦什麼哦,久違的怒火衝上來,我煩躁地伸手向口袋想摸煙盒,遲疑了下,還是沒拿出來。
兩兩相對無話,時針一點一點地走向午夜十二點。
很晚了,她還沒要走的意思,是想故技重施留下來?
就在我猜測時,許慕夏抬手抵在胃部,有點拘謹問:「可以煮個夜宵給我吃嗎?」
「我餓了,胃有點疼。」
她淺淺一笑,有些無奈語氣溫柔:「只是回來看看你們。」
「行洲,不要這麼排斥我。」
14
我自嘲,如今自己還是沒辦法拒絕許慕夏。
刻意對她豎起滿身防備和敵意,卻被她一個笑就輕易化解。
有種奇怪的本能,在驅使我此刻對她好些。
許慕夏安安靜靜地吃完夜宵,自己去把碗洗了,然後拿上外套準備走。
我的心一點點往下沉,抿了抿唇,送她到門口。
她沒有任何解釋,也沒有道歉的意思,更不是來重修舊好。
我不明白恢復記憶後,她特地來走這趟是什麼意思。
確定我和孩子過得好不好?
我心煩氣躁,忍不住對她冷言冷語:「既然想起來了,以後就別再來煩我,和你的沈屏一起趕緊滾。」
她抬手抵住要關上的門:「行洲。」
「如果我說,這五年……離開你是有原因的,你會原諒我嗎?」
「什麼理由?」我盯著她,嘲弄地問:「是天塌了,你去補天嗎?」
許慕夏突然撲進我懷裡,緊緊地抱著我。
我沒動,也沒抬手回應。
一秒、兩秒……十秒過去。
她慢慢放開手,退到門外:「你先關門吧。」
她彎起唇角:「不要看著我走,你先進去吧。」
我猶豫片刻,合上門,在關上的最後一秒,仿佛聽見她低低的告別:「簡行洲……再見。」
這瞬間我心口像被挖空,驟然襲來的陌生絞痛,疼得我不得不彎下腰捂著胸膛。
西西忽然抱著玩偶從房間裡跑出來,她哭著說:「媽媽走了。」
「對,媽媽回去了。」我緩一緩才能蹲下來抱她:「寶貝不哭,媽媽……也有自己的生活。」
「媽媽走了。」她一直搖頭,越哭越厲害。
我的心揪痛,眼眶一熱,抱著她哄很了久都不管用,只好打開門。
外面已沒有人影,西西抱著我的脖頸哭到快喘不過氣,她反反覆復地講:「媽媽不回來了,爸爸,媽媽不會回來了。」
直到下半夜,她才安靜下來睡過去,入睡時眼角還是時的。
我想不明白,西西為什麼會對見了兩次的許慕夏有如此強烈的感情,難道是血緣天性?
我們這輩子,註定虧欠孩子一個的完整的家。
我失眠了整夜,第二天醒來的西西卻像忘了昨晚的事,一切恢復如常。
許慕夏從我生活徹底消失,就像她突然回來那樣,離開時也無聲無息。
連帶著於珊、沈屏等人都跟著離開我的世界,仿佛不曾出現過,沒人再對我提起他們。
生活又恢復了往常的平靜,直到一個多月後,一條新聞在網絡上炸開了鍋。
《許氏總裁涉嫌謀殺親侄女,已被警方依法逮捕》
剛看到這條消息時,我掃了眼沒點進去。
直到去了趟洗手間回來,手機多了數通來自路臻的未接電話,這兩天西西在幼兒園患上流感,我沒去公司在家陪著她。
還以為是公司出了什麼事,回撥過去,路臻接通的第一時間卻是問我:「行洲,你還好嗎?」
「我還好?」我在電腦桌前坐下:「怎麼問這麼奇怪的話?」
路臻遲疑地試探:「許慕夏的事情……」
在她話落的瞬間,面前的平板忽然跳出一條新聞推送:《許宅湖心挖出人骸》
我下意識點進去,看到熱榜上掛著數條新聞,後面都跟著爆字。
#許芳意被指控涉嫌謀殺#
#許氏總裁許芳意被警方逮捕#
#許宅湖心挖出人骸,疑似許氏千金許慕夏#
#屍首死亡時間約五年#
15
仿佛有人拿錘子,在我太陽穴重重一擊。
手機從掌心滑落,路臻在那頭著急地喊:「你在聽嗎?行洲?喂?行洲?」
我無暇顧及路臻,眼睛死死盯著螢幕,頭痛欲裂,眼花了般,所有字體變得模模糊糊。
眼鏡拿起來戴都不管用,我急切放大螢幕,黑字體在白底螢幕變得扭曲,忽大忽小奇形怪狀,滿眼只剩腥紅的爆字。
我拿著平板起身跑向門口,每一步都像踩在雲端,打開門,正好看到鄰居回來。
他見到我,嚇了大跳:「你怎麼了?臉色這麼差?」
我將平板塞進他手裡,聲音發顫:「你幫我看看,這新聞在講?什麼我眼睛看不清……」
他接過去:「你也在關注這件事?真是太慘了對吧!
「好恐怖啊!這個許芳意竟然把侄女給殺了,就拋屍在後院的湖裡,沒想到有錢人里也有這麼變態的殺人狂!」
「網上爆料許芳意一直住在那幢別墅里,臥室窗戶就對著那片湖,她侄女的屍體在裡面沉屍五年,她不怕半夜鬼魂爬上床頭索命嗎?」
「我還刷到這個大小姐的照片,特漂亮?」
許慕夏穿著黑白職業西裝,肩披長發微微淺笑的照片出現在眼前。
耳邊的聲音喋喋不休:「又漂亮又年輕,竟然死得那麼慘!!太可憐了。」
「網上有小道消息說,警方抽乾了湖水,找了兩天才從淤泥里湊齊她的骨頭。」
我下意識後退,想捂住耳朵逃離這個聒噪的男人。
可聲音卻無孔不入:「被先殺後拋屍,手腳都捆著,還綁了大石頭……網上有模糊的照片,我看了眼嚇得整晚睡不著……」
「別說了!」我聽到自己發出嘶啞的怒吼聲,世界天旋地轉。
空間扭曲了般四面牆仿佛會移動,齊齊壓向我,似要將我碾得粉身碎骨。
我想逃,腳卻不聽使喚整個人往前撲去,男人驚慌來扶我:「簡哥!你怎麼了?」
他嘴巴在我眼前一張一合,【許芳意殺了她侄女。】
【屍體在湖裡五年了……】
【太慘了,先殺後拋屍……手腳都捆住,還綁了大石頭……】
喉間湧上一股鐵鏽氣息,我低頭張口嘔出來,看到地面濺了一灘猩紅的液體。
男人失措大叫,我推開他大吼:「我讓你別說了!」
無邊的黑暗攏住我。
失去意識前,我看到那天站在門口要走的許慕夏。
她眼底蓄著水光。
行洲……
16
我做了一場漫長的夢。
我有個很愛很愛的女人,她叫許慕夏,是我的妻子。
她在我們結婚第二年八月徹底失蹤,所有人都告訴我,她陪著白月光出國了,並舉列出種種證據。
我找遍所有地方,問過無數人都找不到她。
最後跟我聯繫的,是她視如母親的姑姑。
許家宅子裡,許芳意坐在沙發,冷漠又高傲地對我說:「當初我就不同意你們在一起,像你這樣的窮小子能給她什麼?」
「當時她要跟你走,我就料到遲早有天會自己回來。」
「沒吃過苦的小公主,對外面的世界總是充滿不切實際的幻想,以為有愛就可以填滿世界」
「她現在回頭是岸,現在選擇門當戶對的沈屏才是對的,。」
「我很支持她,你們本來就不是一路人,壓根不該走到一起。」
「不信?不死心?那就讓她親口跟你講。」
許芳意當著我的面打了通越洋電話,對方很快接通,聽筒里傳來我多日聯繫不上的許慕夏的聲音。
「我知道自己這麼做對不起你,之前年輕氣盛時覺得愛大過於一切,真吃到苦頭了,才明白物質是最重要的。」
「別糾纏了,放過我吧。」
「簡行洲,我沒辦法-陪你吃苦。」
我被許家的保鏢強行壓回江城,許芳意最後警告我:「別再糾纏不休,這幾年你得的好處夠多了,不識相別怪我翻臉無情。」
許芳意的話我怎麼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