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消息:甲方是我哥。
壞消息:我是被趕出門的假千金。
上司催促我叫人。
我假裝不認識:「謝總好。」
他嗤笑一聲。
「好?哪裡好?是床上好還是床下好?」
糟!
差點忘了。
我被趕走的前一晚,把他睡了。
1
我也不知當時哪來這麼大的勇氣。
他替我擋酒喝得醉醺醺,想著馬上要被趕出去,我一不做二不休。
上了。
很疼。
誰知他平時禁慾高冷,到了床上這麼野。
妹妹、妹妹叫個不停。
我被連夜送出國。
五年後,學長開了個公司,邀我回國一起干。
就這麼巧,甲方竟然是謝清州。
他神情冷淡。
我侷促地伸手:「謝總好。」
聞言,他看向我,嗤笑一聲。
「好?」
「哪裡好?」
「床上好還是床下好?」
學長瞪大雙眼,目光在我們之間徘徊。
半晌,他出來打圓場:「哈哈哈哈,謝總還真是幽默。」
「哦?」謝清州尾調上揚,「你是第一個這麼說的人。」
場面再次死寂。
一向高情商的學長腦門出了汗。
謝清州握著公司的命脈,得罪不起。
我低頭,想在地上找條縫。
可謝清州沒給這個機會。
伸手碰了碰我的指尖,「挺好。五年不見,成了個小啞巴。」
2
學長的汗流得更多了。
再次乾笑著:「原來謝總跟我們小魚認識呀?」
「小魚你也是,不早說。」
這怎麼早說。
我尚且沒理清,跟他那糊塗的舊帳。
「夏、魚。」
謝清州看著我胸口的銘牌緩緩念出聲。
「名字不錯。」
也不知是嘲諷還是誇獎。
我悄悄抬眼,卻對上了他銳利的目光。
「還行吧。」
我硬著頭皮回道。
「呵。」
「好賴話都聽不懂,方總,我看你們公司在專業度上,也基本為零了。」
一句話,定生死。
學長給我使眼色,試圖讓我調和幾句。
我思索幾番,提議:「要不我走?」
我想得簡單,謝清州容不下我,走便是,省得連累人。
「走?」
「也對,你最擅長的事情就是玩消失。」
他神色淡淡,眼睛裡卻暗藏玄機。
我算看明白了,他今天純粹是來找我麻煩的。
我懶得裝,使出尿遁大法。
……
等我從洗手間出來時,謝清州已經走了。
學長湊上前問:「你以前得罪過這魔頭嗎?」
「算是吧。」
他嘆了口氣:「謝總走時,臉色差得很。」
「小魚,促進合作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你要是拿下,好處絕不會少了你的。」
我?
就謝清州對我的態度,他到底哪裡看出來我能成?
面對我無語的表情,他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看人,從來不會錯。」
「謝總對你,別有用心。」
3
謝清州確實是別有用心。
不過不是學長想的那樣。
而是想狠狠搓磨我一頓。
就比如,我剛到家,門口就傳來他陰惻惻的聲音:「開門,謝清羽。」
我裝死,捧著泡麵吸溜。
「我知道你在家。」
沒聽到,沒聽到。
「你猜,你這門禁得了我幾下?」
真煩!
我沒好氣地拉開門,「幹嘛?」
「干你。」
我?
他側過身,像只巡查的野獸,目光在房子裡掃了一圈。
看到桌上的泡麵,愣了幾秒。
「你就吃這個?」
我從鞋櫃拿出男拖,翻了個白眼:「泡麵怎麼了?好吃又便宜。」
謝清州剛想開口,可低頭看到跟我明顯情侶款式的拖鞋,頓時黑了臉。
「我不穿別人的鞋。」
我懶得解釋:「隨你。」
「不換鞋別進來,省得我打掃。」
可他不聽,將鞋踹得遠遠的。
「髒了我給你換。」
行,大少爺有的是錢。
我不管他,坐在桌前準備把面吃完。
「你就不準備說點什麼?」
我頓了一下,有些心虛:「對不起。」
如果能回去那晚,我一定不鬼迷心竅。
他眸色沉沉:「我想聽的不是這個。」
那還能是什麼?
當他妹妹的時候,他最煩我。
厭惡到我叫聲「哥哥」都得冷半天的臉。
除了那晚,我們之間還能有什麼好聊的。
他突然俯身,雙手撐在桌邊,壓迫感十足。
「不如就好好跟我說一說,這些年你去了哪。」
「為什麼不跟我聯繫,又為什麼,敢做不敢當。」
我側頭,避開他凌厲的視線。
「你不是都知道嗎?」
「我是假的,謝清州。」
「你真正的妹妹,不在這。」
4
被趕出去那晚,實在狼狽。
大雨傾盆。
我踉蹌著從他房裡出來。
大門被拍得啪啪作響。
夏晚晴拿出準備好的親子鑑定,聲淚俱下。
說她這些年過得如何艱辛,說我生母如何惡毒。
說她哥哥對她如何凶暴。
謝氏夫婦一臉震驚,可看著極度肖似的五官以及鐵證如山的鑑定。
他們當機立斷,將我送出國。
前三個月,我還能收到他們給的生活費。
後面,我被丟在常年冰寒的俄羅斯。
雪落無聲。
但貧窮與飢餓,足以壓斷骨氣。
我沒資格去怪誰。
只想離他們遠遠的,過好自己的生活。
可天不遂人願,偏偏就遇上了謝清州。
而且看樣子,他並不打算放過我。
我嘆了口氣。
謝清州捏住我的下巴:「我當然知道。」
「真的如何,假的又如何。」
「如今謝家掌權的人是我,我說你是真的,就是真的。」
我眼皮一跳:「你瘋了?」
「瘋?」
他笑了笑。
手指緩緩摩挲著我的嘴唇。
「我瘋不瘋,你不是最清楚了嗎?」
「妹妹。」
手指一路往下,帶起陣陣顫慄。
他勾了勾我的弔帶。
「哥哥自瀆那晚,你不是都聽到了嗎?」
5
是聽到了。
還聽完了全程。
我以為瞞得很好,可謝清州竟然知道!
我僵硬地推他。
企圖在滿是他侵略性的包圍圈裡尋一絲生路。
時間好像又回到了那個夜晚。
不同的是,這次是謝清州在主導。
呼吸相纏,他目光繾綣地盯著我的眼睛,緩緩下滑,固定在我的唇瓣,低頭。
我連忙捂住嘴巴。
不行。
我太清楚他那個階層,富家公子只會與富家千金結合。
像我這種,只配當雀兒。
吻落在手背,謝清州皺了皺眉。
「躲什麼?」
手被強硬地掰開,隨之而來的,是侵略性極強的吻。
「不,不行。」
我試圖掙扎,卻被他握住手腕向後拉。
整個人像一把拉滿的弓,而他還覺不夠。
另一隻手抵住我的後頸,不斷往前送。
真的不行了。
在我窒息前一秒,他終於放開。
「以後,再躲一次,我就多加一分鐘。」
「敢亂跑,我就給你打一副漂亮的腳鏈。」
「你不乖,我就做到你乖。」
瘋了。
謝清州一定是瘋了。
我狠狠咬住他的手腕,留下一圈齒痕。
「憑什麼?」
我不想當金絲雀。
更不想跟謝家的人有瓜葛。
「就憑是你先招惹我的。」
我噎住,半晌才回過神。
軟著聲音求饒:
「我錯了,謝清州,我知錯了。」
「那時我才十八,年紀小不懂事,你大人有大量,放過我行嗎?」
「不行,阿羽。」
他撫過我額頭的碎發,語氣溫柔:
「哥哥不是教過你嗎?」
「人要為自己的行為買單。」
6
吵到最後不歡而散。
謝清州這個混蛋,簡直是鐵石心腸。
臨走時,他冷冷看向地上的拖鞋。
「你那男朋友,趁早斷了。」
「阿羽,這是提醒,也是警告。」
第二天,我頂著黑眼圈上班。
學長一臉神秘:「好消息和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
我不說話。
只要是關於謝清州的,在我這沒一個是好消息。
「謝總答應出資了,這個數。」
他邊說邊比了個五。
我冷淡回了個「哦」。
他面露難色:「但謝總說,要你全程跟項目的事。」
我就知道。
「小魚,你幫幫我吧?」
俄羅斯很冷,我在的那個地方更冷。
他是學校里唯二的華人,在凜冽的寒風裡,給我做過不止一頓熱飯。
如今他這麼懇求我,我做不到拒絕。
「我盡力。」
臨下班,我收到謝清州的消息。
【來公司找我。】
我回覆:【我下班了,謝總。】
謝清州:【哦,那一起吃飯。】
我?
我是這個意思嗎?
我沒回。
五分鐘後,他發了張圖片。
是項目合同。
我將他罵了一百遍,咬牙回覆:
【我現在就過去,謝總。】
7
謝清州的秘書我不認識。
可他好像認識我,遠遠便迎了上來,態度頗為諂媚。
「夏小姐,謝總在辦公室等你。」
我推開門,謝清州坐在沙發里,雙腿交疊。
「叫我過來什麼事?」
我問。
他鬆了松領帶,神情慵懶。
「著什麼急。」
「叫你過來,當然是因為公事。」
他指了指合同。
「甲方義務第八條,不合理。」
我瞪了他一眼,翻開合同。
裡面的條例雙方法務都看過,不可能有錯。
「哪裡不合理?」
我篤定他在無理取鬧。
「因不可抗力導致的項目損失,甲方需酌情增加投入資本且無權追責。」
「阿羽,你覺得合理嗎?」
我抿唇,說:「我拿回去重新改。」
「都說了不著急。」
他給我倒了杯茶,「嘗嘗,你最喜歡的龍井。」
我搖頭:「我不喜歡了。」
這種一克頂我幾個月工資的東西,消遣不起。
「那你現在喜歡什麼?」
他連同茶具,都扔進垃圾桶里。
站起身,踱步過來。
「紅茶?綠茶?還是花茶?」
「哥哥都能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