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和我丫鬟有私情。
為此,三皇子來我丞相府提親時,提出讓丫鬟陪嫁做妾。
可丫鬟卻自覺屈辱,⾃殺⽽亡。
⻅心愛的人⾝死,三皇⼦隱忍不發,仍十里紅妝娶我回府。
卻在我進門那日起,日日折磨我致死。
「若不是你,她也不會死,你就該下地獄去償還罪孽。」
他竟認定是我善妒,逼死了丫鬟。
死後,我卻看到假死的丫鬟復生,助三皇子登基。
又看著我全族,被三皇⼦滿⻔抄斬。
再睜眼,我回到他來我家提親時。
1
「呼。」
我⼤口喘著⽓,瀕臨窒息的感覺即使睜開了眼依舊擺脫不了。
我看著眼前的銅鏡,想著臨死前冰涼河水灌入全⾝的刺⻣,只覺得⼼怎麼也熱不起來了。
我以為我會作為⼀縷冤魂生活很久很久。
我看著白瑤芝死⽽復⽣成為裴晏的助力,看著裴晏登基,看著我沈氏⼀門被滿門抄斬,只覺痛徹心扉,而後便沒了意識。
再睜開眼,我竟回到了裴晏剛來提親的這一天,上輩子一切的惡果皆由今天而起。
經過上一世的種種,對他,我早已沒了執念,留下的只有恨。
這輩子我一定要保護好自己,保護好家人。
「沈相,母妃一直為我的皇妃之位憂心,本王對綾初亦是有情。今日本王帶著誠意特意來求娶。」
他的態度很有誠意,父親滿意地點頭,可他一向寵我,並未直接應允。
「下官感謝三皇子對小女的厚愛,雖說兒女的婚事一貫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我這個女兒從小就被我寵壞了,此事還得問問她自己的意願才好。」
父親轉向我,用眼神示意我表態。
一直以來,對於裴晏我是有好感的,這段時間以來他也是多次以各種理由來府。父親不知他是來與丫鬟白瑤芝私會,以為我倆兩情相悅。
我看了一眼身後緊張不安的白瑤芝,嘆了一口氣。
上輩子,在裴晏要誅我沈氏滿門時,她還幫著阻攔,雖然最後未能成功,可她能為我沈氏求情,這份恩我是記著的。
她對裴晏情根深種,這輩子我倆註定要成為敵人。
可現在,我願意成人之美,也算還了情。
「白瑤芝,到了現在,你不必躲著了,出來吧。」
白瑤芝恍然地走出來,神色更加緊張了。
「三皇子,你多次來我沈府,其實相約的一直都不是我吧。」
「你和白瑤芝既然兩情相悅,我願意成全你們倆。這個王妃之位可以讓給她。」
2
白瑤芝聽見後一臉欣喜,可裴晏卻像沒看到一般神色嚴肅。
不過須臾他又恢復了面色,看向了我父親。
「沈相,我心有所屬的只有沈小姐。我來王府見綾初時確實與這個丫鬟多說了幾次話,可我與她確實是清清白白,從無私情。」
「現在,沈小姐這樣誤會我,我真是百口莫辯啊。」
我震驚地看著裴晏的說辭,對上臉色發白的白瑤芝,思緒忽然就通了。
原來上輩子逼白瑤芝去死的,根本不是我,而是裴晏他自己。
他將責任推給我,不過是想以我為威脅,讓父親為他賣命,待到他日他登上龍椅之後自可過河拆橋。
現在他矢口否認,無非是不想失去我父親的助力。
他的野心很大,僅僅是皇子可滿足不了他。
對於白瑤芝,他又能有多愛呢?
對她,怕也多是利用吧。
我看向裴晏冷笑:
「裴晏,堂堂三皇子竟連承認所愛的勇氣都沒有嗎?我既已說出口,怎麼會毫無依據。」
而後,我轉向白瑤芝,溫柔地詢問:
「白瑤芝,你自小跟著我,我的個性你最清楚,我既然說成全,那便是真的。你與三皇子的事我已經知曉,現在我就問你,你可願意嫁給他?」
她聽了我的話,臉上已經淚流滿面了。
只見她「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將頭深深地埋了下去。
「白瑤芝感念小姐的厚愛。可這世道,門第太重要了。我知道我的身份皇家不會瞧得起。有情也好,無情也罷,這輩子都無緣了。」
說完,她起身就要往外沖,我早有預感,連忙大喝喊人:
「快,給我攔住她。」
看著在侍從手裡掙扎的白瑤芝,再看看始終不發一語的裴晏。
我心頭湧起陣陣寒意。
上輩子,我因愛慕他,同意了當正妃,導致白瑤芝去尋死。
現在我拒絕,白瑤芝亦是這個結局。
也許,白瑤芝尋死這件事本就是他預料到的,或者說這就是他計劃中非常重要的一環。
畢竟上輩子他可是偷偷將其救起藏起來,最後還利用她賺得盆滿缽滿。
這樣他就太可怕了,為了那個皇位,什麼都能算計。
3
「裴晏,你當真要看著白瑤芝去死嗎?」
我怒不可遏,顧不得儀態了,起身質問。
裴晏這才認真地看了白瑤芝一眼,他的臉色已經僵了,可仍舊不慌,只是狀作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道:
「綾初,如果你不願意嫁給本王,本王不會勉強你,你何必拿一個丫鬟做筏子。」
他的話語太鎮定了,就連父親都猶豫了,他雖知我的性子不會這般行事魯莽,可倒也不是從未有過這種情況。
「初初,這......」
「要是真不願意嫁給三皇子,你放心,為父不會勉強你。」
幸好,從重生回來的那一刻我從未輕視過裴晏,否則今日之事當真成了我的無理取鬧了。
「裴晏,從今日起,你在我心裡連這世間普通的男子都不如。」
「敢做不敢當,當真是噁心。」
「沈綾初,注意你的言行,不要再挑釁本王的耐心了。」
見我當著眾人的面罵他,他終於繃不住發怒了。
我冷哼一聲,緩緩道:
「裴晏,你知道白瑤芝懷孕了嗎?」
裴晏愣住了,可很快就事不關己地開口:
「她懷孕,和本王有什麼關係?」
白瑤芝此刻因為他的否認猛然看了過去,見他依舊一副冷漠的樣子,身子沒力氣般滑落在了地上,傻愣愣地盯著地板,如同行屍走肉一般。
果然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我示意丫鬟白玉,她會意後,到了白瑤芝身邊,伸手從其胸口掏出一枚玉佩。
「這玉佩想必三皇子很熟悉。是你和白瑤芝發生關係時落下的。若你不承認,那我奇怪了,這麼重要的東西,怎麼丟了不聲張呢?哦,我還有人證,只是我想三皇子畢竟是正人君子,不至於還抵賴吧。」
「再者說了,白瑤芝雖為丫鬟,可她肚子裡的孩子可是真正的皇室血脈。我想此事若捅到了聖上面前,三皇子也會很難自圓其說。」
現在的裴晏雖然心狠、有計謀,可畢竟還沒有達到上輩子那般的實力。此時皇位角逐正激烈,這樣的事無論真假都不能鬧到皇帝的耳中。
更何況,誰知道到了那一步,白瑤芝會不會反咬他一口,他們可是真實在一起過的呀。白瑤芝又能抖摟出他多少東西,他並不全部知曉。
只見他沉默了良久後,終於妥協了。
「本王確實有一次喝醉了,綾初,你將這玉佩拿出來本王才恍然原來是認錯了人,做了錯事。」
「你說得沒錯,她肚子裡的孩子是皇室血脈,不容閃失。只是,今日本王也是真心地求娶你,你能原諒本王一次的過錯嗎?」
到了此刻他還在狡辯,可我清楚,再糾纏下去已經毫無意義。
「承蒙三皇子厚愛,只是小女子這輩子只想一生一世一雙人,恐怕要讓三皇子失望了。」
「白瑤芝從小陪我一起長大,說是丫鬟,更像是姐妹。這是她的賣身契,今日我便撕了它。希望三皇子將她帶回府後能夠善待她和肚子裡的孩子。」
4
那日白瑤芝是垂著淚走的。我看著她上了裴晏的馬車,知曉從今往後我們便是敵人了。按照上輩子的軌跡,她很快就會相助裴晏,而我也需要尋找一個盟友了。
裴晏走後,我來到書房找父親。他正因為我拒絕裴晏的事生我的氣呢。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三皇子和丫鬟有染的?為何不告訴為父?你可知此事牽扯皇室,稍有不慎,會影響你的聲譽啊。」
我知父親的顧慮,可此事我能知曉皆因上輩子,這我如何能說?
「爹,我也是碰巧知曉,沒能及時告知爹爹,讓爹爹擔心了。」
「可我們現在已經把三皇子得罪了,爹爹可有什麼想法?」
父親看著我,不解地試探:
「初初這話是什麼意思?」
「爹爹,現在奪嫡激烈。三皇子一直不願承認和白瑤芝有染,不就是希望我嫁給他,爹爹能站隊嗎?」
「眼下,此事已然不成,以三皇子的個性,爹爹覺得他會不多想嗎?」
爹爹雖為丞相,可一貫保持中立,可他也明白,眼下的局勢必須站隊,否則就會成為奪嫡最先犧牲的炮灰。
「此事容為父好好考慮考慮。」
「爹爹不必憂慮,我想好了。沒有比他更合適的人選了。」
我伸出手指沾上茶水,在書桌上寫下了「太子」二字。
上輩子到最後也一直是他和裴晏競爭,只可惜裴晏的母妃余貴妃不僅盛寵多年,還母家強大,早早就拉攏了朝中重臣暗地裡支持裴晏,太子最終技不如人,被暗殺。
爹爹驚了,他自是想到能跟裴晏競爭的唯有太子,只是我一個閨閣女子這般篤定,倒是叫他有些訝異了。
我這個女兒出乎他的預料了。
「我府往日與三皇子來往密切,就算此刻我們向太子投誠,他也不一定會相信。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這點我自然知曉,可也早就想好了接下來的計劃。於是對著父親輕輕一笑:
「既然他有疑慮,那我就送他一份見面禮。」
5
上輩子白瑤芝被救活後,我飄在她身邊這才知曉,原來她根本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8 歲那年,她不慎跌落水中,醒來後身體就被一縷幽魂占據了。
被裴晏救下偷偷藏起來後,她就成了裴晏的錢袋子。
她發明了肥皂、口脂在京市盛行,為裴晏建立了最堅固的錢銀後盾。
這才讓裴晏能夠拉攏和收買那麼多的江湖人士。
現在我既已知曉,自然不會讓此事成功。
果然沒過多久,新型的肥皂和口脂就在京市貴女之中受到追捧。
裴晏也因此賺得盆滿缽滿。
我還聽說白瑤芝因此被余貴妃請去了宮裡,受到了讚賞和優待。
當我以為裴晏會因此娶她時,卻發現她依舊只是以侍妾的名頭在三皇子府中養胎。
果然,裴晏對她多是利用。
只是可惜,她看不清啊。
上輩子我成為遊魂之時,親眼看到白瑤芝是如何做肥皂口脂的,那些方子和製作的方法,我也早就熟記於心了。
於是,我拿著改良過的肥皂口脂的秘方,秘密約見了太子。
6
太子見到我果然一臉防備。
「沈大小姐見孤,不知所謂何事?」
我知他是試探,對於裴晏的動靜他比我清楚。
「三皇子提親帶走了我的丫鬟,此事太子殿下定然知曉。我沈府和三皇子不說結仇,也確實不可能再幫他了。」
「為了保全自個兒,所以今日特地來向太子殿下投誠。這,也是我父親的意思。」
太子打量著我,而後微微一笑道:
「孤如何相信於你?」
我沒多做解釋,而是掏出秘方,遞了過去。
「這是我改良過的肥皂和口脂的方子,太子可著人試驗生產。相信會比現下流行的更招貴女們的喜愛。」
「這不僅能夠給殿下帶來不菲的收益,更能打擊勢頭正猛的三皇子。」
「這是我的誠意。」
那天之後沒多久,市面上就流行了一種新型肥皂和口脂。
更新疊代,很快,白瑤芝的產品就被取代了。
裴晏見自家財路被斷,急得不行,讓白瑤芝研發新的品類。
白瑤芝在現代只是一個美妝博主,所了解的也都是跟美貌有關的,於是又相繼發明了一些特別的髮飾、服裝。
可因為她的一些發明我在上輩子都知曉,故而總是在她產品推廣沒幾天,就推出了可以替代的新品,因為我更了解貴女們的喜好,做出的東西反而更受歡迎。
也許是前期花了不少銀子都打了水漂,裴晏不甘心,竟又讓白瑤芝涉足吃食,於是京市相繼出現了火鍋店、串店。
可這種店本來就容易被模仿,都不需要我出手,太子直接派了大廚偽裝成食客吃了幾次,就大概將方子搞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