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不說愛你完整後續

2025-09-15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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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聯姻後,我把江序當狗羞辱。

摔了他的琴,火燒祠堂,甚至去青樓找小倌私奔。

可我被劫匪綁架時,是他自挖雙眼,換我一命。

「阿雪,若有下輩子……你能不能試著愛我一次?」

我哭得嘔血而亡,陪他葬身於火海。

再睜眼,我回到了逃婚這天,滿心歡喜去找他。

誰知,他卻抵著一個女子深吻,那臉與我有七分相似。

1

府外,女子臉色緋紅地推開他。

「相爺……夫人還等著您去拜堂。」

江序卻抵著她的腰,皺了皺眉,「怕什麼?她昨日落水後失了憶,不會記得你我的事。」

「阿雪,明日我就去下聘,納你進門。」

望著這一幕,我眼眶發燙。

上一世,我心有所屬,怨恨這樁婚姻把我困在高牆,對他百般折磨。

但他卻從無怨言。

我生病時,他連夜從塞外趕回來為我熬藥,累死了三匹馬。

我隨口一句喜歡荔枝,他親自去江南,不眠不休運回來,舊疾復發差點死掉。

那次我被劫匪綁架,那些人威脅他挖了眼睛。

他毫不猶豫地把手指插進眼眶,只為拖延時間,救我一命。

我沒想到他竟這般傻。

援兵趕到時,我哭著抱著他的屍體葬身火海,誰知陰差陽錯重生了。

可當聽到這句「阿雪」時,我才明白。

原來我不是他的偏愛,只是因為我長得像她,把我當替身。

難怪這一世,他冷眼看我落水,卻無動於衷,縱容阿雪挑釁我,對我冷漠疏離。

「夫、夫人?」

那個叫阿雪的女子假意惶恐,給我下跪,卻故意給我一個挑釁的眼神。

江序攔腰抱起她,視線有意無意地掃過我,語氣微涼。

「我說過,我只認你一個夫人,何須向她下跪?」

我對上他的眼睛。

那雙眼睛對我毫無愛意,也沒有任何波瀾。

我喉間發澀,「江序……」

江序卻微微一凜,眸光沉沉地推開我。

「我不是。」

他隨手指著倒在路邊的一個落魄乞丐,「他才是江序,娶你進門的夫君。」

2

我的指尖不由地攥緊,聲音發啞。

「什麼?」

上一世,他愛我那樣深刻,在我面前悽慘死去。

那樣心痛的畫面,以至於讓我差點忘了,我是個替身。

而他,真的會把我推給一個陌生的乞丐。

江序眼底沒什麼耐心:

「我說,那才是你夫君,別再死皮賴臉地跟著我,讓人厭煩。」

說完,他就抱著阿雪進了相府,府門很快關緊。

寒冬臘月,大雪深數尺。

我只穿著薄薄一層單衣,他竟然真的就這麼把我扔在門外,不管我了。

我凍得渾身打顫。

街頭的乞丐倒在路中央,一動不動,大雪落了滿身。

也不知道死沒死。

不遠處,一輛馬車就要疾馳而來。

我連忙過去,費盡全身力氣拖開乞丐,把他拖到角落。

乞丐的模樣長得極好。

他睫毛上落了雪,奄奄一息。

他傷得很重,身上全是刀傷劍傷,肋骨斷了,手指被折得變形。

我甚至懷疑他不是乞丐,而是一個逃犯。

乞丐緩緩睜開了眼,如墨的眸子讓我呼吸一滯。

雖然臉上傷疤遍布,甚至發膿發腫,有些可怖。

但我從他的五官就敢確定,他比上一世我見過的所有小倌都貌美。

甚至有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我落水失憶了,剛才有個人說,我是你娶進門的妻子。」

聽完我這些話,他沒有反駁。

大概是真的以為我失憶了,見我無家可歸,虛弱地點了點頭。

「宅子……東郊,可住。」

他說了幾個字,而後猛地吐出一口血,徹底暈了過去。

我看了一眼他血肉模糊的傷口,神色複雜。

都傷成這樣了,還有心思大發善心,真是個傻子。

我用了兜里僅剩的二兩銀子,雇了馬車把他拉到東郊。

這裡果然有一處荒廢的私宅。

府前長滿兩米高的雜草,遍布的蜘蛛網和灰塵,讓原本氣勢恢宏的宅子看上去頹敗不堪。

我倒是不嫌棄,比起我以前住的柴房,這裡寬敞又清凈。

「咳,咳咳……」

乞丐的傷勢很重,半夜一直在咳嗽。

也許是被他吵得煩了,我起身拿了他的玉佩,去醫館抓藥。

我剛讓坐堂郎中配好藥,準備回去。

不料,身後卻傳來奚落的聲音。

「嘖,竟然跟到了這裡?可真夠死纏爛打的。」

我轉過身。

只見江序站在不遠處,嘴角帶著一抹譏諷的笑。

3

他漫不經心道,「為了跟蹤我,也真夠煞費苦心的,蹲守了一夜?」

如今他這副模樣,實在和前世為我拚命的樣子判若兩人。

「我沒有跟蹤你,我是來給我夫君抓藥。」

「夠了!」

江序的臉色沉了下來,「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我說得很清楚,我不是你夫君。」

「若是再糾纏,我就找人把你揍一頓,打到你聽懂為止!」

上一世,我蹭破點皮他都心疼得不得了,連夜進宮求御醫為我診治。

可現在……

「夫人,你別生氣,相爺只是心情不太好。」

阿雪嬌滴滴地走過來。

她表面和善,卻在挽著我胳膊的時候,狠狠揪緊我的小臂旋轉擰動。

猝不及防的一下,痛得我眼冒淚花。

我也不是好欺負的,一巴掌狠狠甩在她臉上,她的臉腫了起來。

「啊!」

她尖叫起來,捂著臉誇張地往後跌倒在地上。

阿雪哭哭啼啼,「相爺、相爺……您可要為我做主啊!」

江序望著那張被打腫的臉,臉色陰沉,「沈銀雪,你做什麼?!」

我自嘲地笑了笑:

「她剛才擰我的胳膊,你看不到嗎?」

挽起袖子,上面露出青紫色的痕跡。

江序眸光一頓,視線落在了那傷痕上,沉了沉。

「不是我!」

阿雪哭泣著,指著我道,「是她自己弄傷的,想嫁禍給我!」

「相爺,您一定要為我討個公道!」

他恢復了冰冷的神色:「沈銀雪,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我淡淡道,「沒什麼好說的。」

反正無論我說什麼,他也不會信的。

而後從腰間抽出一柄長鞭。

他平常從不攜帶防身的器具,經歷過上一世的劫難,這次倒是長記性了。

只是這鞭子,竟然第一次就要落在我身上。

我想躲。

但我的腳卻像是生了根,怎麼也挪不開。

上一世,我欠他太多。

這一鞭子,就當是還清了。

我微微閉了閉眼,聽著那鞭子破空的聲音正要落下時——

忽然,停在了半空中。

一隻粗陋可怖的手攔住,手指折斷變形。

我愣了愣,才發現是那個乞丐。

4

他的身體搖搖欲墜,像是風中的落葉。

明明都虛弱成這樣了,竟然還跟了過來。

是擔心我出去這麼久,發生意外嗎?

見他幾乎要倒下,我連忙攙扶著,「夫君。」

江序不可思議地望著我,聲音發顫,「你叫他什麼,夫君?你瘋了?他是個又髒又臭的乞丐!」

「乞丐怎麼了?」

我對上他的眼睛,「只要是我夫君,我都認。」

我在等他開口。

等他親口說其實他才是我的夫君,其實一切都是誤會。

他愛的從來都是我,我就是他心心念念的阿雪。

只要他說,這些我都不在乎,我們一起彌補前世的遺憾。

可是他沒有。

江序只是冷冷嗤笑一聲,「行啊,有本事你就跟這個臭乞丐回去。」

「你是禮部侍郎的庶女,不受待見,我倒要看看你要是嫁了乞丐,他們會怎麼看你?」

我靜靜地望著他,而後牽起謝長晏的手。

「我們回家。」

謝長晏發著低燒,臉色慘白如紙,「……好。」

「沈銀雪!」

江序氣得臉色鐵青,正想上前攔我,卻聽見阿雪哭著喊了一聲。

「相爺,我好像扭到腳腕了,好疼。」

他腳步一頓,連忙挽起阿雪的腳腕,查看傷勢。

他就這麼順其自然地看一個未婚女子的腳腕。

我的心口像是堵了一塊石頭。

沈銀雪,你真蠢。

他愛的只是阿雪,你只是個替身而已。

5

我從小就是個缺愛的人。

生下來就是庶女,小娘生下我就死在了產房,池子裡的金魚全死了。

所有人都說我是個災星。

我爹不待見我,犯一點小錯就要動輒打罵,關進祠堂。

他的正室見到我就抹眼淚,說我受委屈了,背地裡卻故意往我枕頭裡藏針,不給我飯吃。

餓得慘了,我會跟院子裡的狗搶吃的。

冬日不給我炭火,家僕故意把我推進冰湖,看我笑話時,我竟也不覺得天冷了。

所以,如果有人突然對我好,我第一反應不是感激,而是縮起來當個刺蝟。

我警惕又多疑,怕那些善意是裹著蜜餞的砒霜,隨時會要了我的命。

可是我又無法抗拒。

上一世,江序寵了我整整三年。

我以為自己鐵石心腸。

可是在他自挖雙眼的那一刻,我才發現,其實早就慢慢對他動了心。

燒了他的琴,隔日就尋了更好的。

去青樓找小倌後,他生氣了,我會偷偷給他塞一隻繡得歪七扭八的荷包。

在他日復一日的偏寵下,我逐漸生出了一顆會愛人的心。

可是我愛上了他後,才猛然發現,原來他愛的卻是別的女人。

我只是可憐的替身而已。

想著想著,滾燙的眼淚就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

攥著我的手緊了緊。

漫天大雪裡,乞丐眸底擔憂地望著我。

沒說一句話,卻勝過千言萬語。

他伸出雙臂,虛虛地攏了攏我,像是在給我一個止於禮節的擁抱。

我感激地望了他一眼,而後拉過他的破衣服,擦了擦鼻涕。

我拍了拍他的肩,「走吧,回去給你熬藥。」

大雪紛飛,落到我們的肩上。

我們的腳印一路延伸,不知走了多遠。

6

回到荒宅,我撿了一堆破爛陶罐熬藥。

正煮著,卻看見乞丐不斷吐著血,黑色的。

這是中毒的症狀。

我神色複雜。

難怪他大雪天一動不動,是根本沒有力氣,準備在外面等死。

剛才走的那些路,或許已經耗盡了他的力氣。

我端起破罐子,把藥灌進他的嘴巴,但是藥卻不停地從嘴角流出來。

他在下意識地抗拒喝藥。

我這才開始仔細端詳著他。

雖然穿著破舊的乞丐裝,舉手投足間卻流露出一股矜貴的氣質。

而且剛才腰間的玉佩,一看就不是俗物。

我不由得想,如果這是一位落魄公子,被人打斷手腳,砍了這麼多刀,還中了劇毒。

毫無尊嚴地在街上乞討,被人踹被狗追……

巨大的落差,是誰都會想求死的吧。

我望著他的臉,輕聲道:

「我及笄那年,我娘故意把我弄丟,結果我被一個老畜生綁了。」

「他把滾燙的烙鐵摁進我的身體,興奮地看我尖叫……我差一點就死在他手裡。」

「後來,我用斧頭把那個老畜生砍死,活了下來。」

他的手指動了動,有了反應。

我繼續道。

「如果你死了,那些報復你的人只會拍手叫好,讓你死後也不得安寧。」

「沒有人可以放棄你,除了你自己。」

我接著把藥喂給他時,他終於肯喝了。

那藥似乎有抑制毒性的效果。

他沒再吐血,我終於鬆了口氣。

可是他的毒不是一般的毒,我曾親眼見過,這毒的厲害。

我小娘死的時候,就是這樣的症狀。

當初尋來的大夫都搖頭,說這是噬心散,要去岐山上找一種叫紅雪花的草藥才能治好。

但是岐山那地方,凶獸環伺,各種奇毒蛇蟲,沒人敢去。

說實在,我沒那麼心善。

即便知道解藥,我也不會孤身前去。

但是在聽到他意識模糊間,喊著「朝朝」時,我愣住了。

朝朝是我的小名。

除了我小娘,這世上只有一個人知道。

那就是我上一世心心念念的白月光,少年將軍,謝長晏。

我剛才講的故事裡,那個老畜生是當朝宰相。

我砍死他後,陛下震怒,將我關進了天牢。

是十八歲的謝長晏殺出一條血路,斬斷我的鎖鏈,救了我。

他搜集證據還我公道,成為我少年時的救贖,可他的家族後來卻被宰相之子報復,滿門抄斬,流放漠北。

我全身都在發抖。

上一世,我被迫奉旨成婚,嫁給江序後,再也沒了謝長晏的音訊。

沒想到,他竟然曾經這般落魄,甚至尋死。

7

我的眼眶微微濕潤。

如果他當初沒有救我,也不會被連累抄家。

這是我欠他的。

第二日,我就收拾好了包袱,準備獨自前往岐山。

不巧,卻剛好撞上了江序。

他手裡拿著瓶舒痕膏,不知道在等誰。

手指凍得通紅,肩上落滿了雪,應該站了很久。

看見我,他皺了皺眉,「你背著包袱,去哪?」

我語氣很冷淡,「與你無關。」

江序攥住我的手腕,咬了咬牙,「你是想去給他找解藥?」

「你瘋了嗎?為了一個乞丐,你要做到這個地步?」

我平靜地望向他,「他不是乞丐,他是我的夫君,這位公子,請你自重。」

他雙眼猩紅,「夠了!」

「沈銀雪,你還真以為他是你夫君?你也不想想,禮部尚書怎麼可能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乞丐?!」

我有些好笑,「不是你親口和我說的嗎?」

「我……」

江序猛地一愣,而後攥緊了手指,忍無可忍。

「我那是氣話!」

「你叫沈銀雪,你喜歡櫻桃酥,最愛臘梅紅,每次生辰時都要為你小娘點一盞長明燈……你還不明白嗎?我才是江序!」

我嘴角扯了扯,勉強道,「那又怎麼樣?」

江序這才反應過來,「你沒失憶?」

他沉著臉,就要拉我的手。

「走,跟我回去拜堂成親。」

就在這時,我看見了角落裡的謝長晏。

他的身體單薄清瘦,像是一陣風就能吹倒,不知道在那站了多久。

看見江序攥著我的手,他眸色暗了暗,轉身離去。

我卻急了,「謝長晏!」

聽見我叫他的名字,他整個人都顫慄起來,指尖抖得厲害,更加不回頭地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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