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兩年,徐靖州的白月光離婚回國。
當晚,從不夜不歸宿的他,第一次沒有回家。
當初徐靖州他媽曾開價五百萬逼我離開,我沒答應。
現在我想通了,準備還還價,還到一千萬就離婚。
畢竟,她相中的兒媳婦現在離婚了,自由了,我騰位置,她老人家一定很高興。
早晨六點,我敲響了婆婆的房門。
十分鐘後,整個徐家炸了鍋。
兩個小時後,徐靖州收到了我簽好字的離婚協議。
當晚,我在酒吧和小奶狗弟弟貼面熱舞的時候,徐靖州的人……把酒吧封了?
……
1
「江瑤,一大早你不去準備早餐,跑來發什麼瘋?」
婆婆一臉怒氣,頂著亂糟糟的卷髮望著站在門口的我。
「穿這麼短的裙子成何體統?要把我們徐家的臉都丟光嗎?」
她指著我的短裙,怒不可遏。
徐靖州喜歡女人黑長直,白衣長裙清水芙蓉,他媽說當徐家的兒媳婦就要守婦道,不能穿露胳膊露腿的衣服,以免丟徐家的臉。
結婚兩年,我都快忘了,我江瑤也長著這樣一雙雪白美腿,該拿出來造福世人,免得暴殄天物才對。
見我不說話,以為我又慫了,她開始指著我鼻子訓斥:
「你現在,立刻上樓去把衣服換掉,然後去廚房準備早餐,我們今天早上要吃中式早餐……」
「喂。」我抬起手,將她那根食指撥到一邊:「徐太太,我們談筆生意?」
「你喊我什麼?」她神情古怪地看著我,「江瑤,你中邪了?」
片刻後。
我坐在沙發上,徐太太坐在我對面,依然頂著微亂的發和有些憔悴下垂的臉。
這個往日裡端莊得體的貴婦,已經第三次失態了。
「你讓我給你一千萬?然後你會和靖州離婚?」
小姑子徐靜萱也鄙夷不屑地望著我:「江瑤,就你愛我哥愛得要死,幾乎發狂,捨得離婚?」
我沒搭理她,直接對徐太太說:
「對,兩年前你說給我五百萬讓我離開徐靖州,我沒答應。現在我想通了,只是,徐靖州娶了我之後身價翻倍,那我也翻個倍,不過分吧?」
「我看你是真的瘋了,靖州呢,你把靖州給我喊下來。」
我抱著手臂靠在沙發上,笑了笑:
「您別喊了,他昨晚沒回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林白露昨天回國,他們應該在一起,一整晚。」
徐太太的臉色瞬間精彩無比。
徐靜萱卻一下子驚喜出聲:「呀,白露姐回來了?怪不得我哥昨天心情那麼好……」
徐太太瞪了她一眼,徐靜萱趕緊捂住了嘴。
畢竟婚內出軌,傳出去不好聽。
「您以前就特別喜歡她,現在有機會當母女了,一千萬,不過分的對不對?」
我敲了敲桌子,將擬好的離婚協議推給她看:「只要你答應,我一分夫妻共同財產都不分割。」
徐太太一把抓起離婚協議,果然,上面白紙黑字寫著我江瑤凈身出戶,分文不要。
她卻狐疑地看著我:「江瑤,你耍什麼么蛾子呢?我怎麼就不相信你會這樣輕易放手?」
我搖搖頭,嘆了一聲:「怎麼說呢,就像是你的牙刷,被人拿去刷了馬桶,你還會再要嗎?」
我這個比喻,成功地噁心到了她。
她一臉厭惡地望著我:
「果然是小門小戶出身的,就是言語粗鄙上不得台面,怨不得靖州結婚兩年也不喜歡你,你哪配和白露比?」
「所以現在我不是給您機會了嘛,您好好考慮。」
「媽,還考慮什麼啊,這可是好事兒,您趕緊答應啊。」
徐靜萱連聲催促,她和林白露感情特別好,所以連帶著,就看我怎麼都不順眼。
但無所謂,以前看在她是小姑子的份上我不計較,但以後是路人,我可不管不顧了。
十分鐘後,我就拿到了錢。
然後,我就上樓拎了早就收拾好的箱子。
下來時,幾乎徐家所有人都在客廳里。
包括一向嚴肅不苟言笑的公公。
他對我其實還算不錯,從來沒有刁難過,對我娘家,也算是照顧。
所以走的時候,我就只對公公打了招呼:
「爸爸,這是最後一次這樣喊您了。以後您多保重身子,您腿不好,冬天記得保暖,讓傭人多燉湯喝。」
我看到鬢髮微白的公公輕嘆了一聲,然後他招招手,讓我過來。
當著所有人的面,給了我一張卡:「這也是一千萬,不多,你收著吧。」
我心想,挺好的,愛情沒了老公沒了,可我有 20000000!數 0 我都能數半天。
我親爹得二十年才能掙到這個數呢。
我沒有推拒,大方地接了:「謝謝爸爸。」
「厚顏無恥……」
徐靜萱小聲罵了我一句。
這會兒我心情好了一點,不想和她計較,收好卡,和公公道別,我就拉著箱子直接離開了。
兩個小時後,我簽好字的離婚協議,被徐靖州的秘書送到了他辦公室。
「徐總,太太讓人送過來的,說您簽好字的話,給她回個話。」
徐靖州忙得頭也不抬:「先拿一邊去,我這會兒沒時間。」
「徐總,您還是先看一看吧。」秘書又小聲說了一句。
徐靖州有些不悅,只是,在看到那白紙上碩大的離婚協議書五個黑字後,握著鋼筆簽字的手,就頓住了。
薄薄的幾張紙被他拿起來,翻動了幾下,視線最後定格在江瑤的簽名上。
只是,片刻後,徐靖州就把離婚協議丟給了秘書:
「去給她打個電話,告訴她我今晚八點回去。」
「可是您今晚不是要給林小姐接風洗塵……」
徐靖州眉眼一倏:「去打電話。」
秘書不敢遲疑,趕緊應了。
只是很可惜,我不但把徐靖州拉黑了,還把他身邊的人都拉黑了。
甚至,如果他養的德牧有社交帳號的話,我都會一起拉黑。
「那個,徐總,太太好像把我拉黑了……」秘書的聲音有點抖。
2
徐靖州臉色更沉了幾分,他伸手拿了手機,直接按了江瑤的名字。
好可憐,他都不知道,他是第一個被拉黑的呢。
徐靖州撂下手機,摸出煙盒點了一支煙。
「你出去吧。」打發了秘書,抽完煙,徐靖州斂了思緒準備工作。
但徐靜萱的電話卻打了過來。
「哥!超級好消息!你總算能甩掉江瑤那個舔狗,和白露姐修成正果了!哥,你以後再也不用因為討厭她不想回家了!開不開心,驚不驚喜!」
「徐靜萱,你給我說清楚,到底怎麼了,江瑤又在鬧什麼?」
徐靖州站起身,有些煩躁地扯開了領帶。
他就一個晚上沒回去,江瑤這女人竟然就能鬧到這樣的地步。
她難道沒想過,如果他真的在離婚協議上簽字了,她該怎麼辦?
「哥,就是江瑤找媽要了一千萬,然後同意和你離婚啦。她人都走了,不過還算識趣,只帶走了自己的貼身物品,徐家的東西都沒碰。」
「哥,我得趕緊把好消息告訴白露姐……」
徐靜萱樂滋滋地說著,電話卻忽然被人掛斷了。
徐靖州抄起西裝外套向外走。
「江瑤這會兒在哪?」他問秘書。
「抱歉徐總,我們都不知道。」
「抱歉徐總,太太把我們號碼都拉黑了。」
徐靖州只覺得一股怒氣直往上涌,可他到底持重,很快穩住了心神:
「她不是說簽好字給她回話?」
秘書瞄了一眼徐靖州的臉色,
「太太說,您簽好字,周一上午九點直接和她在民政局見面就行,她絕對不會遲到的。」
徐靖州站在那裡,面容越發陰翳,片刻後方才抬起手,摘了眼鏡遞給助理:
「去查一下太太的行蹤,有消息了通知我。」
「是,徐總。」
「準備會議吧。」徐靖州說完,折身又回了辦公室。
今天這個項目極其重要,關係著徐氏未來五年的發展前景。
他已經連軸轉了好幾日,昨夜又在公司加班了一個通宵才搞定。
江瑤胡鬧,他卻不能陪她玩,對徐靖州來說,工作永遠是第一位。
徐家怎麼地震我不管,徐靖州怎麼想我也不想考慮。
此時,我正在婚前我爹給我買的公寓里,抱著我的小熊哭個不停。
「瑤瑤,你哭夠了吧。」閨蜜安暖實在是有點忍不住了,抽了張紙巾遞給我。
我接過紙巾,擦了擦眼淚,繼續抱著小熊哭。
我離婚了,我才二十五歲,可我江瑤已經變成了失婚少婦,身價大跌。
我以後肯定還要再嫁人的,但如果找不到一個比徐靖州更有錢的,整個蓉城的名媛都要笑話死我。
「晚上去喝酒散散心吧,我姐的酒吧剛開業,聽說聚齊了整個蓉城的帥哥呢。」
我抬起哭得紅腫的眼望著安暖:「真的很帥嗎?有徐靖州帥嗎?」
「妹妹,就算沒他帥,但至少比他年輕比他精力旺盛比他會哄你開心啊!」
安暖有點恨鐵不成鋼,把我從地上拽起來:「你現在,立刻去換一條漂亮裙子,然後跟姐姐我出去好好放縱一次!」
我扭捏了一下,就答應了。
我已經兩年零一個月沒穿過性感的裙子了。
和徐靖州相親見面那天,是被我爹的人給硬薅過去的。
我那時才二十二,徐靖州馬上就三十了,所以我特別不樂意。
果然,見面的時候,三伏天他穿著西裝,打著領帶,一副剛從談判桌上下來的精英模樣。
而我,挑染了粉色頭髮,穿的是抹胸小背心和熱褲,我爹看見我頂著粉頭髮進來,差點沒一口氣背過去。
想幫我在徐燕州跟前美言幾句,都磕磕巴巴不成樣子。
徐靖州倒沒什麼反應,起身紳士地幫我拉開了椅子。
我本來就不想嫁人嘛,所以也就我行我素,該吃吃該喝喝,沒一點淑女的樣子。
我爹給我使眼色使得眼珠子都要飛出去了,我只當沒看見。
吃完飯,徐靖州出於禮貌送我回去。
他是不苟言笑的性子,我卻正年輕愛玩,所以自然而然覺得沒戲。
但我沒想到,後來徐靖州又約了我幾次。
我爹也喜滋滋地說,他對我印象挺好的,這件婚事說不定能成。
我就沖我爹嚷嚷:「他看上我,我可看不上他呢,老牛還想吃嫩草。」
我爹一句話就把我制服了:「你看不上,你的死對頭周彤,巴巴兒地要嫁過去,正託人說媒呢!」
我一聽立刻急了,周彤喜歡啊,想嫁啊,那我一定得搶。
我開始和徐靖州約會,原本我是打算騎在周彤頭上揚眉吐氣的,卻沒想到幾個月後我一頭栽了進去。
我愛上了徐靖州,年輕女孩兒的愛意如火炙熱滔天洶湧。
把我自己燒得面目全非。
他氣定神閒地掌控了我的一切,甚至把我變成了我爹夢裡都想把我改造成的樣子。
黑色的長頭髮,永遠的長裙子。
因為他喜歡,所以我樂滋滋地改變。
直到後來,我在他電腦里發現他和林白露上學時的合照。
照片上的林白露人如其名,白裙黑髮,清純得要命。
明明照片上還有另外一個男生,林白露站在兩人中間,但我根本看不到第三個人的存在。
我的視線,都被林白露羞怯望著徐靖州笑的樣子給釘住了。
原來徐靖州不是喜歡我江瑤黑長直和白裙子。
原來徐靖州心裡也有個惡俗的白月光啊。
可那時候愛他愛得如痴如醉的我,卻連質問的勇氣都沒有。
我怕我一問,我的幸福就像肥皂泡,被我親手戳破了。
更何況,我和徐靖州結婚之前,林白露就嫁人了。
所以我心裡其實一直很慶幸。
但現在林白露離婚了,回來了。
我想到徐靖州昨天晚上哄她的樣子,陪她一整夜的情景,忍不住又要哭。
安暖趕緊把我拽到了衣帽間,扒拉出一條特別緊身的小黑裙,直接塞給我。
又神秘兮兮地拿了一件新內衣:
「換這個,你看你這段時間瘦的,都要成飛機場了……」
我捧著衣服,抽抽噎噎看向安暖:「這不好吧,我現在的年紀是不是要稍微端莊一點?」
3
安暖恨不得一個白眼翻死我:
「江瑤!你才二十五歲!二十五歲的妙齡女子一枚,你要端莊,也等五十二的時候再說好嗎?」
好吧,兩個二十五歲的妙齡女子,一黑一白,裹胸緊身裙,細跟高跟鞋,搖曳生姿地扭進了酒吧。
最初我還有點害羞,都端莊得體兩年了,忽然這樣熱辣性感,就覺得有點不自在。
但一杯酒下肚後,我的想法就變了。
我已經在離婚協議上簽字了,徐靖州肯定也迫不及待地簽了字。
下周一,民政局一去,我倆就徹底沒關係了。
當初他忽然相親結婚,其實也是因為林白露嫁人刺激的吧。
我癟了癟嘴,忍住想哭的衝動撒開手,甚至將衣領又往下拉了拉,腳步有些虛浮地拽著安暖直接進了舞池。
舞池裡貼面熱舞的男男女女很多,很快我就找到了放縱肆意的感覺。
有小帥哥湊過來搭訕,我睨了一眼,覺得長得還不錯,莫名眼睛有點像徐靖州,伸手拽住了他的衣領。
他的手立刻就攬住了我的腰,像舞池裡其他人一樣,與我貼面熱舞。
我還不太習慣和陌生男人貼這麼近,下意識要拍開他的手。
音樂聲卻戛然停了,眾人都訝異地看過去。
酒吧里忽然湧進了很多穿著黑色西裝保鏢模樣的男人。
服務生和酒吧保安都被攔在了角落裡。
保鏢直接過來,將舞池團團圍住。
「搞什麼啊。」
「是啊,怎麼回事啊,他們要抓誰?」
我的酒勁兒都被嚇醒了,他們要抓的……大概就是我。
因為,我已經看到了人群之後,長腿闊步走來的徐靖州。
他沒戴眼鏡,臉色十分的冷肅,我的心瞬間縮成了一團。
下意識就想往人後躲。
但徐靖州的目光已經銳利地穿過人群,落在了我的臉上。
我慌亂得根本不敢和他對視,轉身就要跑。
「江瑤。」
徐靖州喊了我的名字,我有點了解他的,他越是生氣,聲音就會越平靜。
4
剛結婚的時候,我偷喝酒,他逮住我時,也是這樣喊我名字。
那個晚上讓我記憶猶新,後來,我在家躺了整整兩天才能下床。
但也長了記性,很長一段時間我都又軟又乖,徐靖州好似很滿意,送了我一大堆的名貴珠寶哄我。
我的腳步被釘住了,而直到這時,我才想起,小帥哥還攬著我的腰。
一瞬間,我只覺得汗毛倒豎,整個人都抖了起來。
徐靖州皺著眉,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他走上前,保鏢強硬地分開我面前幾人。
然後,他的視線一寸一寸從我的臉,細白的頸子,羸弱的鎖骨滑落在我細得不盈一握的腰上。
確切地說,是那個帥哥的手上。
我預感到不妙,剛要開口。
徐靖州卻驀地伸出手,直接攥住小帥哥的手腕將人推到了一邊。
人群里發出小小的低呼。
我縮著脖子,眼神慌亂,像個怕死的鵪鶉。
我怕徐靖州生氣,確切地說,因為太愛他,所以我格外關注他的情緒。
他不高興的時候,我就覺得天都塌了一樣。
但是現在……
我們離婚了啊。
想到這裡,不知哪裡來的勇氣,我倏然抬頭看向他,與他對視。
舞池裡只有頭頂的一束光打下來,我裸露的肩背單薄而又雪白,一覽無遺。
徐靖州身邊的助手保鏢都十分識趣,沒一個人敢看我。
但我今晚真的被很多男人看到了。
我沒見過徐靖州這樣可怕的臉色,讓我有了一種錯覺。
他憤怒的,好像是被人偷了最寶貝的東西一樣。
但我江瑤,從來都不是他的寶。
眼睛一點點紅了起來,我忍住心裡的刺痛,倔強地抬高下頜:「徐先生,你找我有事?」
徐靖州眸光沉厲看了我幾秒鐘,忽然抬手摘了西裝,上前一步直接用西服裹住了我。
甚至還拉緊了衣襟,將我整個人都裹得嚴絲合縫。
我扭著身子想要甩掉他的西服,可他單手就將我牢牢箍在了懷裡。
「江瑤,有什麼事,先跟我回家再說。」
我能感覺到徐靖州在耐著性子和我說話。
可這讓我更委屈。
他來找我,大約也只是覺得我這樣丟了他的臉。
畢竟我們還沒走完離婚程序,我還算是他的太太。
「徐先生,我不會跟你回去的。」
我不肯走,使勁的從他懷裡掙出來。
徐靖州眉宇蹙了蹙,隔著西裝按住我的肩,不讓我脫掉他的外套:「江瑤,你還要鬧到什麼時候。」
「我沒有鬧,我已經決定了,離婚協議也簽好字了,徐先生,你不認字還是看不懂?」
周遭是死一樣的靜。
甚至徐靖州的幾個貼身助理都訝異無比地看向我。
我再次甩開他的手,又將他的外套拽下來狠狠扔給他:「所以,我們沒關係了,你少來管我。」
這一舉動,無疑惹怒了他。
他面色越發沉寒,我心裡其實很害怕。
我怕我下了他的面子,他會失控對我動手。
雖然結婚這麼久,他其實一句重話都沒對我說過。
我咬著嘴唇,硬撐著不肯低頭。
只是眼淚開始不爭氣地往外涌。
都怪安暖,給我化這樣濃的妝,我都不敢讓眼淚往下掉,生怕自己妝花了變成鬼。
但我不敢再看徐靖州,我看到徐靖州就覺得委屈。
我看到他,就會心軟,就會捨不得。
他長得太好看了,尤其是生氣的樣子,完完全全踩在我對男人所有的幻想和喜好上。
其實現在想來,我之前老愛故意惹他生氣,也是有原因的。
每次他冷著臉解襯衫扣子單手將我摁在牆上,掐著我的下頜狠狠親我,說:「江瑤,你就是欠我收拾你。」時。
我都會如懷春少女一般心臟亂跳。
5
嫁給徐靖州兩年了,我還像是沉醉在熱戀中。
對他的迷戀更是日復一日地加深。
他性子寡淡,不愛言笑,我爹說這是沉穩,成熟男人的象徵。
但我知道,他只是不喜歡我。
哦,也不是完全不喜歡我。
只要他在家,只要我不是生理期,他幾乎每個晚上都會要我履行夫妻義務。
但這又能代表什麼,他是個三十出頭的男人,正值盛年呢。
我這個妻子,不過是他合理合法的工具而已。
我一邊沉淪一邊卻又悲哀地清醒著,知道自己是在往懸崖邊走。
到那一天,他若是不要我了,我立刻就會摔得粉身碎骨。
我怕疼,也怕死,更何況我現在還有了兩千萬,更不能死。
所以我得遠離他,不能再被他蠱惑了。
我忍住淚意,長長舒出一口氣,移開視線:
「徐先生要是沒事的話就請先離開吧,這種地方配不上徐先生的身份。」
是啊,我嫁給他,穿衣,打扮,妝容,說話的口吻和笑容的尺度,出入的場合等等等等。
一切都有嚴苛的限制。
稍有差錯,他媽就會斥責我小家子氣,配不上他,丟了徐家的臉面。
酒吧,我已經兩年半都沒進過了。
但現在我不是他老婆了,他也就管不著我。
也許是我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讓徐靖州也多少有些無奈:
「江瑤,你和我慪氣,總要讓我知道原因吧。」
原因?
他還好意思問我原因?
他電腦里保存著和白月光的合照。
他借徐氏的法務部金牌律師給林白露打跨國離婚官司。
去年我生日那天他飛國外,聲稱是有重要會議必須要去,結果徐靜萱刷到了林白露發在朋友圈的合照。
我一個人孤零零過生日的時候,他正陪著林白露下午茶呢。
他把我改造成第二個林白露,解他的相思之苦。
他心裡裝著別的女人,還要每天晚上要我折騰我。
結婚兩年不肯讓我懷孕,說我年紀還小,自己都是小孩子,不用著急當媽媽。
其實就是為了免除後顧之憂,他可以乾脆利落甩掉我,娶他的心頭肉。
林白露離婚回國第一天他就夜不歸宿。
現在我如他所願了,他卻來問我原因。
我心裡塞滿了委屈,可那些委屈從心口一直哽到了喉嚨眼,除了掉眼淚,我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也許是我哭得太悽慘,徐靖州的態度好似稍稍和緩了一點。
「瑤瑤,先跟我回家。」他再次上前,將西裝披在我身上。
我哭得整個人都在抖,最後一次狠狠推開他:「徐靖州,你別碰我,你碰我我就覺得噁心,噁心!」
他沒有再說話,臉色很沉地看著我,眼底的情緒更是陰翳可怖,彷佛我才是那個背叛婚姻有了第三者的罪人。
我哭得一塌糊塗,實在不想再看到他,轉身拽著安暖跌跌撞撞離開。
徐靖州沒有再追過來。
走的時候我聽到了他的手機鈴聲響,他接起來『喂』的那一聲,格外溫柔,刺耳。
是林白露找他的吧。
所以,他們今晚可以沒有負擔地約會了。
晚上我住在了安暖那裡。
洗完澡我就把自己扔在床上,關掉手機痛快哭了一場後,睡了個昏天暗地。
安暖懂我,知道這時候我不想被打擾,除了按時給我送點吃的進來,什麼都沒說。
周一早上,我早早起床,洗澡護膚,換了一條細肩帶的紅裙子。
安暖本來要送我去民政局,但我沒讓她送。
這是我和徐靖州最後的一點交集,雖然我們是去領離婚證的。
但我還是想自己處理好。
我看起來那麼洒脫,化的妝都充滿了元氣,嘭嘭的少女感,但誰都不知道,我心裡多難受。
走之前我打開手機,有很多的簡訊微信和未接電話。
但徐靖州只在前天夜裡給我發了一條微信:
【江瑤,周一九點,我在民政局等你。】
看到這條微信的一瞬,我情緒差點失控,攥著手機的手抖得厲害。
但我忍住了沒哭,我不想重新化妝。
我是必定要美美地去離婚的。
死對頭周彤現在肯定等著看我笑話。
還有徐靜萱那個小賤人,一定也摩拳擦掌等著呢。
就算成了失婚少婦,我也要做蓉城最美的離異女人。
6
其實我和徐靜萱最開始關係也沒那麼糟糕。
嫁給徐靖州後,我們倆還偶爾一起逛街,我也會送她一些衣服首飾。
有一次她看上了徐靖州送我的翡翠耳環,軟磨硬泡讓我送她,我拗不過,只能忍著肉疼送了她。
孰料徐靖州看到她戴了那對耳環,卻說了一句:
「耳環還給你嫂子,你沒她皮膚白,翡翠不適合你。」
得了,一句話,我和徐靜萱就徹底掰了。
女人之間要成死敵很容易,只需要一句你哪個地方不如她,再好的閨蜜,背後也能恨對方咬牙切齒。
這兩年徐靜萱沒少明里暗裡給我穿小鞋,我都忍了。
但從現在開始,她要是敢來惹我,我一定要她好看。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下樓開車。
開車到了民政局,剛剛八點四十。
徐靖州性子刻板又老舊,說的九點,就絕對不會誤差一分鐘。
果然,九點整的時候,他的賓利座駕準時到了民政局門口。
他下車,徑直往我的車子邊走過來。
我也戴上墨鏡下車,陽光下,我黑髮紅唇雪膚紅裙,美得像是一團火。
我下車就往民政局裡面走,看也不看他一眼。
徐靖州跟我走進大廳,我才發現今天民政局只有我們這一對要離婚的夫妻。
徐靖州……不會又龜毛的,清場了吧?
我想起安暖早上和我嘀咕,說她姐的酒吧被暫時查封了,理由是:涉嫌破壞公民家庭和諧!
真是要冤枉死了,但徐靖州背後施壓,誰都沒辦法,只能先關門休整。
安暖和我嘀咕,說徐靖州這一手很有點衝冠一怒為紅顏的意思,看起來他對我不是沒感情。
我心裡不屑,他和徐家人,只是誓死都要維護徐家的臉面而已。
「簽好字了?」我揚起下頜問他。
徐靖州看起來氣色稍稍有點差。
「為什麼忽然要離婚?」他沒答,卻問了我一句。
「不是忽然,我已經想了很久了。」我現在已經可以平靜的面對他了。
「江瑤,你喜歡上別人了?」
我:「??」
這就叫惡人先告狀吧?
明明他先和舊情人不清不楚夜不歸宿,怎麼到頭來卻成了我先出軌了?
「徐靖州,你少血口噴人?」
他氣定神閒的望著我:「既然不是,那為什麼要離婚。」
「你非要我把你的醜事揭出來?」我氣得狠狠跺腳。
「我什麼醜事。」他微挑眉,聲音仍然很淡。
厚顏無恥,厚顏無恥!
我恨不得咬死他。
「因為林白露?」
我像是被掐住了七寸,瞬間安靜了。
我抿緊了嘴唇,眼圈泛著紅望著他:「是,因為林白露。」
「和她有什麼關係?她和老公鬧離婚回國,你也跟著不學好?」
我:「???」
7
「江瑤,我可以縱容我的妻子任性,偶爾胡鬧,甚至在外面惹是生非,都可以,但是,是有限度的。」
他似乎有些疲憊,抬手按了按眉心:「你鬧夠了,現在還可以跟我回去。」
我仿佛看著自己的心,被人不屑地扔在地上,然後一腳踩了上去。
所以,還是我在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