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行:御風歸來不見人完整後續

2025-08-12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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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幼便不被父皇喜愛。

他將我賜婚給一個傻子,將妹妹賜婚給了新科狀元。

妹妹在我耳邊輕笑低語,「姐姐,我真心疼你,不過,對於一個剋死自己母親的孩子來說,也不錯了,是不是?」

後來,我逼著父皇退位,將傻子送上了高位。

傻子卻不傻了,他拉著妹妹,用劍指著我。

「將龍珠給朕,朕饒你不死。」

1

我回京那日,去拜見父皇。

他讓我跪在勤政殿外反省。

我的妹妹——文安公主蕭嬙拖著長長的裙擺,自我面前迤邐而過。

她進入殿內,與父皇閒話,聲音清晰的傳入我耳中。

「姐姐雖跪著,脊背卻挺得筆直,不知道已故的皇后娘娘是否也這般風姿?」

她語調天真嬌柔,讓人生不出絲毫怨氣。

可我還是感覺到殿內的冰冷似傳到我身上,隱隱發寒。

不多時,一雙明黃鞋子停在我面前。

我目光上移,看到了一根馬鞭和一張憤怒的臉。

那張臉滄桑卻俊美,布滿歲月饋贈,眸子威嚴宛若能殺人。

原來我的父皇長這樣?

母后生的極美,獨得父皇寵愛。

她生我那日,血崩而死。

我被父皇厭棄,送入真仙觀十八年。

我十八年未曾見過父皇,卻也曾想過他的模樣。

今日初見,似曾相識又陌生的緊。

他看著我愣了一下,接著便滿面怒氣,馬鞭一下下的抽下來。

我挺直了脊背,硬生生受著,不曾讓自己彎一點腰。

宮女太監大氣也不敢出,蕭嬙發出一聲驚呼,又極快的捂住了嘴。

我感受到血一點點流下來,疼痛讓我咬爛了下唇,卻一聲不發。

他恨我。

可我也怨過他。

他想讓我服輸,我卻偏偏不想如他所願。

他打累了,將馬鞭一扔,一言不發,轉身進入殿內。

我滿懷不滿,輕聲的問出了誅心的話。

「父皇,您若真愛母后,為何不能愛屋及烏?」

他腳步踉蹌,差點摔倒,還是身邊的大太監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他驚愕的回眸看我。

那一眼,眸中帶淚。

他很快扭過頭去,聲音冰冷森寒,透入骨髓。

他說,「憑你也配!」

我一直挺著的脊背在那一刻差點兒塌了下去。

2

醫女為我敷藥。

透過銅鏡,我看到背上累累鞭痕。

蕭嬙捂著嘴,瞪大眼睛,發出一陣陣「嘶」的聲音,仿佛疼的人是她。

「姐姐有這般好肌膚,打爛了真是可惜,也不知道寧王的傻兒子會不會嫌棄?哦,他是傻的,應是不會嫌棄的。」

「姐姐,我真心疼你,不過,對於一個剋死自己母親的孩子來說,也不錯了,是不是?」

她抿著嘴兒笑,難掩譏誚。

父皇一道聖旨宣我回京,將我許給了寧王的傻兒子明啟。

而蕭嬙則被許給了今年的新科狀元。

她有得意的本錢。

我淡淡道,「你恨我?」

她愣了愣,笑道,「不呀!」

虛偽!

3

蕭嬙的母妃本是皇后,可我母后來了,她的母妃便退居貴妃之位,被人笑話多年,早早逝去。

可那個始作俑者,是我母后嗎?

我母后孤身一人出現在宮中,無人知她來歷,也無人問過她是否情願?

蕭嬙為什麼不敢恨坐在高位上的那個人呢?

我淡淡道,「出去!」

「我關心姐姐,要在這裡看著姐姐。」

「……」

我盯著她,笑了。

「你這般姐妹情深,應是不介意與我感同身受的。」

我拿出一張符紙,輕輕撕了。

蕭嬙猛地跳了起來,去摸自己的後背。

「好痛!你使了什麼妖法?」

我盯著銅鏡里疼到面目扭曲的蕭嬙,微微一笑。

「將我的疼分一半給你,你可滿意?」

蕭嬙愣了愣,旋即怒不可遏的痛罵。

「蕭御風,你瘋了,你怎麼這麼狠毒。」

她橫眉怒目,毫無形象。

卻莫名地比剛才順眼幾分。

4

蕭嬙急吼吼的離去,去找宮中養著的道士解除禁制。

我屏退醫女,輕輕吹了一聲口哨,窗外撲稜稜飛來一隻烏鴉。

烏鴉叫小白。

小白與人不親,只親我。

它落在我面前,嘴巴一張,吐出一隻玉髓,不斷的推著玉髓,示意我快快吞下去。

它明明不會說話,可眼神動作卻滿是心疼。

我天生帶病。

每到月圓之夜,便全身血液如沸,必要放掉一些血才能好些。

可放血之後,又會大病一場。

全靠它銜來玉髓助我療養身體。

可今日的玉髓,明顯比往日的更大一些。

我吞了下去,玉髓入腹,後背傳來一陣清涼。

我掀開衣服,照向銅鏡,後背的鞭痕在以極快的速度癒合。

而小白猛地揮開翅膀,捂住自己的眼睛。

「……」

我忍不住笑了。

有時候,真的人不如物啊!

5

父皇宣我回京,其實給了我兩道旨意。

他說,要麼將宮中九龍壁上丟失的真龍找回來,要麼嫁給寧王的傻兒子。

寧王的傻兒子暫且不提,我倒很想去瞧瞧九龍壁。

九龍壁是壽寧宮前的一塊影壁。

傳聞太后年老力衰,夜不能寐。

父皇便命工匠建造了一塊影壁,彙集四方道士將天下龍氣全部注入到影壁之中,為的是壓邪晦,匡正道。

壁成之日,上面自動顯現了九條真龍,栩栩如生,宛若天龍下降。

自那以後,皇太后重煥青春,神采奕奕。

一直到後來,真龍丟了,皇太后日漸衰弱,直至薨逝。

至於真龍什麼時候丟的,沒有人能說的清楚。

有人說,十八年前,看到天上二龍搶珠。

又有人說,十四年前,還看到八龍起舞。

還有人說,不久前聽到真龍低吟,似在哀悼同伴。

謠言惑眾,難辨真假。

只能親自去看看。

我來到影壁前,手指觸摸上九龍壁,感受到其中涌動的力量,仿佛一陣陣龍吟就要從影壁上傳出。

我陡然間明白,或許傳聞不是假的。

我的父皇當年真的捉了九條龍關在這影壁里。

真是豪氣啊!

我閉上眼睛,慢慢感受龍氣流逝的方向,動用法力追隨著龍氣遨遊天地間,希望可以查出真龍下落。

忽然,一聲慘叫自勤政殿的方向傳出,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和小白相視一眼,不約而同的向勤政殿奔去。

勤政殿亂紛紛。

父皇怒不可遏的摔著東西,侍衛們大叫著捉拿刺客。

我抓住一個宮女問到了真相:父皇遇刺,丟了至寶。

至於什麼至寶,父皇不肯說,也無人敢問。

父皇回頭一眼看見我,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齒的吩咐。

「給朕找到刺客,將東西拿回來,那東西你不可看,不可問,不然……朕殺了你。」

一股冰冷殺意向我襲來,將我的心瞬間擊中。

那一刻,我明白,他說殺我,是認真的。

他不喜我。

我也從未指望過他對我多好。

但我也曾幻想過,骨肉親情,總該有一絲情誼。

如今看來,是我妄想了。

我淡漠的應了一聲「是」,便祭出一道符紙,符紙很快朝著一個方向飛去。

小白追著符紙而去,我緊跟其後,許多宮衛跟來,但很快被我遠遠甩下。

沒多久,符紙掉落下來。

我停下,仔細觀察四周,便在一個隱蔽的山洞中,看到一個極美極美的宮女。

那宮女手中拿著一件五彩斑斕的羽衣,不停的往自己身上披了又披。

她滿臉焦急,口中念念有詞。

「不管用,為什麼不管用?」

她的焦急深入骨髓,整個人焦慮到仿佛一點就著。

驀地,她扭過頭,惡狠狠的瞪我一眼。

「是不是要你的血才行,那我就殺了你,你這孽障!」

她向我撲來,帶著不死不休的刻骨恨意。

她的手指如爪,長長的指甲是瑰麗的紅,驚艷奪目。

我側身避開,幾次過後,她失了力氣,沒來得及再反擊,就被趕來的侍衛牢牢的壓住跪倒在地。

她目光死死的盯著我,恨不能將我生吞活剝。

那目光,宛若獸。

我感到難言的窒息,明明素不相識,為何她這般恨我?

羽衣被氣喘吁吁趕來的大太監立刻用一件紅布牢牢的罩住,不露出半分。

大太監鬆了一口氣,淡漠的命人將宮女押入大牢。

他搶先我一步開口道,「公主殿下,陛下給了您旨意不可看,不可問,還請殿下遵旨,不要讓奴才們為難。請您和奴才一起回去復旨吧。」

他小心翼翼的抱著羽衣離去。

我垂眸,悵然若失。

那一刻,我感覺到自己弄丟了很重要的一樣東西。

6

勤政殿。

父皇的手指撫摸著那紅布包著的羽衣。

他沉默不語,我一言不發。

大太監簡略的說了事情經過。

父皇擺擺手示意他閉嘴,他冷漠的看著我。

「你看見了!」

我無法否認,只能說「是」。

他額上青筋暴起,狠狠的將茶杯砸了過來。

「孽障,你有沒有將朕的話放在心上?」

我微微側身,躲開了杯子,卻沒有躲過水,淅淅瀝瀝的水珠從我發梢、額間散落下來,模糊了我的眼睛。

錐心的難堪緊緊包裹著我。

我鼓足勇氣問道,「一件衣服而已,父皇為何這般生氣?」

父皇愣了愣,那股撲面的怒氣忽的散了。

他語調痛恨又帶著難掩的悲涼。

「你給朕滾出去,以後無召不得來見朕。」

我沉默的轉身。

我不得不承認,雖然我並沒有想時刻來煩他,可他不許我來的那一刻,我還是被深深的刺痛了。

既然不喜我,為什麼又要我回來呢?

難道僅僅是為了讓我嫁給那個傻子嗎?

我走出殿外,一群人匆匆而來。

「陛下,不好了。」

「文安公主為了救人被刺客刺中,眼下性命垂危,還請陛下示下。」

「叫太醫,快宣太醫。」

父皇快步奔來,他步履匆匆,焦慮之心不言而喻。

我想了想,也跟上去。

大太監伸手將我一攔。

他皮笑肉不笑道,「殿下,陛下不願見您,文安公主想必也是,您去了反而不好,還請殿下留步。」

他的手攔的輕飄飄的,我可以輕輕鬆鬆的將他打趴下。

可攔住我的不是他,是我的父皇。

他明明聽到了,卻連一個眼風也不曾丟給我。

蕭嬙的宮殿處忙碌了一夜,關於她的消息也一點點傳回我耳中。

蕭嬙的確受傷了。

不過,她受的傷並不重。

真正受傷重的人是寧王府的傻子明啟。

昨日,原本寧王帶著明啟入宮商量婚儀之事,誰知,遇到宮中刺客。

我捉住了那宮女刺客。

而另一群刺客逃竄時遇到了明啟,蕭嬙替明啟擋了刀,而明啟也投李報桃,死死的護著蕭嬙,最後反而傷的更重。

如今,他正躺在蕭嬙宮中,被人仔細照顧著。

嬤嬤和我說此話時,小心翼翼的看著我的臉色。

「只因明公子無法移動,才出此下策,殿下不必介懷。」

整個大殿中,一片寂靜。

所有人都知道,如此這般,打的是我的臉面。

可父皇不覺得不妥,底下人更不會說出來引人不快。

我一個初回宮連封號也沒有的公主,如何與如日中天嬌寵著長大的蕭嬙比?

我輕嗤一聲,不置可否。

我轉身去看了蕭嬙。

她披散著頭髮,歪歪斜斜的坐在美人榻上,白衣如雪,盈盈弱弱。

她看見我,放下手中書卷,眸中閃過一絲得意和放縱。

「姐姐來了,我對父皇說,我傷的不重,可父皇不聽,偏要我臥床休息,我只好謹遵父命。」

「還有姐姐那傻夫君,寧願自己中刀,也要護著我,真是令人感動啊,沒想到傻姐夫還是個重情重義的人,姐姐你有福了。」

她口中說著,目光卻不屑。

她大概清楚自己的話是一把尖銳的刀,正刺在我的軟肋上。

她等著看我軟弱難過。

可惜啊,我不會如她所願。

我輕笑一聲,並沒有理會她,而是伸手在她手腕上一搭。

她中氣很足,不像受傷,反而有進補過多,虛火旺盛的跡象。

我平靜道,「你想從父皇那裡偷什麼?」

蕭嬙有一瞬間的慌張,但很快又變成了一副懶散的樣子。

「姐姐你說什麼,我聽不懂呀!」

「你偷到了嗎?」

蕭嬙有一些難堪,她目光冷冷的盯著我。

「姐姐既然不是來探望我,那便請出去吧。」

我伸手抓住她手腕,一把將她臂上的白布扯下。

白布下的傷口淺淺一點,不像是被刺客劃傷,倒像是自己劃傷玩了一出苦肉計。

難為太醫肯配合她。

「那刺客倒是憐惜你,真刀真槍的在明啟的身上來了幾刀,反倒你身上的寥寥無幾。」

「這點小傷,捂住傷口反而影響癒合,不如敞著吧。」

蕭嬙的臉徹底冷了下來,她擺擺手屏退左右,似笑非笑的看著我。

「你想怎樣,向父皇告密嗎?呵,你連父皇的宮殿都進不去。」

「不如,你幫我保密,我告訴你,你親手抓進去的那個宮女是誰,怎麼樣呢?」

7

蕭嬙得意的告訴我,那宮女和我淵源很深。

她是我母后的族人,也是唯一可以告訴我母后身世的人。

她說這話時,笑的眼淚都飛了出來。

「蕭御風,她歷經千辛萬苦而來,是為了找你,可你親手將她抓了進去。」

「你猜猜父皇會怎麼對付她?父皇會逼問出她族人的下落,然後,將她一刀刀凌遲處死。」

「這就是你乾的好事,哈哈哈哈哈哈。」

我心中一片冰涼。

蕭嬙的話真假參半,但我相信那宮女的身世來歷一定是真的。

那宮女說要殺我,其實手下容情,並沒有真的傷我,大概只想要一點兒我的血。

而我親手將她抓了進去……

我轉身就走,蕭嬙猛地站起來,伸手拉住我。

「蕭御風,你去做什麼?」

「與你何干。」

「父皇會懲罰你。」

「不正好如你所願?」

她拉著我衣袖的手緩緩鬆了,咬了咬唇,終究沒有說話。

8

我以最快的速度去了勤政殿,

在大太監攔我之前,閃身進了殿內。

我剛剛落下,兩側侍衛的刀劍已經指在我身上。

父皇正在發獃,他被驚動,待看清是我,滿腔怒意都似找到了發泄的目標。

「你還敢來見朕,你給朕的是件假的羽衣,真正的羽衣到底在何處?」

他毫不憐惜的將那件曾經視若珍寶的羽衣重重的砸在我身上。

那五彩斑斕的羽衣,將我全然覆蓋,輕盈的羽毛拂過我面頰,細密的刺痛從心底蔓延。

我忍著滿腔澀意,撿起羽衣,將它抓在手中。

「我要那宮女,將那宮女給我。」

父皇怒不可遏。

「孽障,無半點教養禮數,真仙觀教你如此大逆不道?」

「我有父生,無父教,天生不知禮紀綱常,陛下不是今日才知。」

「你怨朕!」

「難道不可?」

我直視著他,不讓自己的眼睛泄露一絲軟弱。

父皇滿含怒意的眸子凝住了,忽而,他冷笑一聲。

「很好,你對朕不孝,朕對你也不用顧念父女親情,朕要抄了真仙觀,再殺了你。」

「你殺了我,誰替你嫁給寧王的傻兒子?」

我說的很慢,卻很篤定。

父皇愣住了,他右手不由自主的抓在玉璽上,身子微微抬起。

這一刻,我知道,我賭對了。

父皇不敢殺我,他千里迢迢將我宣召回來,是有用的。

他憤怒的看著我,似要將我身上看個洞出來。

「誰告訴你,是紫陽那妖道?」

紫陽真人是我的師父。

我在真仙觀十八年,全靠他看顧才能平安長大。

在他教導下,真仙觀上下待我如親人。

他不是我父,卻勝似我父。

我蕭御風,從不缺愛。

並不是非要高位上的那個人愛我不可。

我冷聲道,「陛下和蕭嬙暗示的還不明顯嗎?」

「陛下千里迢迢宣我回來,還掩人耳目用九龍壁做遮掩,為的是我順理成章不引人注目的下降明啟。」

「蕭嬙自以為遮掩的很好,卻太過心急,不顧清白名聲,將明啟接到自己宮中療養。」

「你們如此,不是在明明白白的告訴我,明啟來歷非凡?」

「您看破蕭嬙計謀,卻不說破,您如此寵愛她,卻不能如她所願,看來我的來歷也很不凡,是不是,陛下?」

「我母后到底是誰?那宮女又是誰?」

我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父皇。

眼見他神色變幻,一點點落實我的想法,我的心也一點點沉了下去。

半晌,他才冷聲道,「你很聰明,和你母后一樣聰明。」

「想要那宮女,答應朕一個條件。」

「嫁給明啟,一年內生一個兒子出來,朕會將皇位傳給你的兒子。」

「完成這件事,你就自由了,朕會放了你,也會放了真仙觀。」

這番話在我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將皇位傳給外孫,這史無前例。

我忍不住問,「為何?」

父皇目光譏誚,冷笑道,「你看不出來麼?你的好母后詛咒了朕,詛咒了整個蕭氏一族。蕭氏已經十八年未曾誕下一個男兒了。」

9

十八年前,蕭氏皇族枝繁葉茂,嫡系旁支興興向榮。

可後來,情況變了。

無論是嫡系還是旁支,只能平安順利誕下女兒,若是男胎,必是死胎。

十八年來,已經有了五十四位公主郡主,卻無一個皇子世子。

整個蕭氏皇族的確被詛咒了。

即便父皇封了旁系的世子為太子,那太子也會因各種災厄,早早亡故。

故而,這太子之位竟然成了一把懸在頭頂的利刃,沒有一個旁系的世子願意被選為太子。

這些事情帶來的後果,便是整個蕭氏皇朝搖搖欲墜,惹人覬覦。

民間傳聞,蕭氏觸犯天規,已被上天厭棄。

父皇急了,才會想到唯一可以解開詛咒的人,大概只有我這個不討他喜歡的女兒。

父皇冷聲道,「你母后為了你煞費苦心,朕已決意將皇位傳給你的孩兒,你滿意麼?」

我低低一笑,心中一片淒涼。

我滿意嗎?

我不滿意!

那皇位很高貴麼?

我不稀罕!

以我的終身大事為要挾,還要我感恩戴德,這算盤打得太過響亮。

我抬頭,看著這個陌生的男人。

「我母親為何詛咒你?」

父皇愣住了,旋即湧起滔天巨怒。

「孽障,你敢質問朕?」

「有何不敢?」

我冷冷看著他,心中無喜無悲。

若說剛回來的時候,我還因他愛著母后憐憫他,體諒他,試著理解他。

此時,這種心思已經淡了。

我母后詛咒他,一定是他不對。

他對我母后,如今看來,也不過爾爾。

我母親都不認可的人,我又何必自作多情?

他怒了。

他抬了抬手,兩個侍衛壓著一個宮女過來。

他冷笑道,「朕一時間拿你沒辦法,但殺她卻易如反掌,不要去違逆朕,按照朕的旨意做,三日後下降給明啟,另外,將羽衣找回來給朕,別想騙朕,朕能抓住她一次,就能抓住她第二次。」

那宮女低垂著頭,被人架著,渾身狼狽,卻依舊難掩風姿。

我看著面前的男人,忽然發現,和他是說不通的。

我冷笑道:「那如你所願。」

我轉身就走,那宮女猶豫了一下,還是跟在我的身後。

走到無人的僻靜之處,她忽然用尖利的指甲是摁上了我的喉嚨。

「羽衣給我,不能給他。」

她說話的語調不自然,仿佛一個異域人。

我不由得問:「你到底是誰?我母親又是誰?」

她的手指鬆了,後退一步,看著我,滿面悲憫。

10

我花了一點時間去了解她,她除了肯吐露自己的名字叫阿難外,再不肯多說別的,反倒是攛掇著我去找羽衣。

「找到羽衣,我告訴你,不然,我什麼也不會說的。」

她脾氣執拗的緊。

小白氣的哇哇大叫,她回答小白的也是哇哇鳥叫。

我愣住了。

情況好像有點兒不對頭。

末了,我和小白還是去了蕭嬙的宮殿。

我仔細的推算過,這一場刺殺本就是蕭嬙策劃,得利之人只能是蕭嬙,恐怕只有在蕭嬙殿中才能找到羽衣的下落。

我悄無聲息的潛入其中,在所有可能的地方翻了個遍。

到了一處宮殿,卻聽到了一陣嘈雜的聲音。

「明啟,你幹什麼?」

「不要,我只是為你上藥,你不可以這樣對我。」

「啊,求求你放了我,你這樣我怎麼對得起姐姐?」

明啟……

那個傻子?

小白搶先飛了進去,我顧不上多想,也立刻闖了進去。

一進去,便看到那個明家的傻兒子,披頭散髮,眼睛猩紅的撕扯著蕭嬙的衣裳。

嬌弱的蕭嬙自然不是對手,衣衫凌亂,肩膀半露的躲閃著,無比可憐。

而另一側的門,呼啦啦湧進了一群人。

宮女立刻拉開明啟,用被子遮住了蕭嬙。

人群讓開一條道,父皇怒氣沖沖的進來,盯著蕭嬙、明啟和我,半晌沒有說話。

蕭嬙「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父皇,不關明啟的事,他喝藥糊塗了,什麼都不知道,您若覺得此事不好收場,女兒願意代替長姐嫁給明啟,只求父皇饒過他,他畢竟是我的救命恩人,女兒願以身相許報答他的恩情。」

大殿中一片沉默。

我靜靜的看著蕭嬙。

她哭得楚楚可憐,無比嬌弱。

有情有義,又令人動容。

可這一幕明明是她費盡心機算來的。

她這計劃不算周祥,只要父皇查一查明啟喝過的藥,用過的膳,盤問一下伺候的宮女嬤嬤,自然會真相大白。

我抬眸看向父皇。

父皇也看著我。

他冰冷的眸里划過一絲不自然。

「御風,你妹妹清白已沒了,不如,你與她同日下降明啟。」

我以為自己幻聽了。

我不敢置信的看著他,他扭過頭去,不再看我,而是安撫蕭嬙。

蕭嬙明顯鬆了一口氣。

她可憐兮兮道,「姐姐,此事古來就有,不是什麼稀奇事,以後還能和姐姐一起閒話家常,姐姐也很高興吧?」

我笑了。

他們當我是傻子還是大善人?

「此事休想,有她沒我,有我沒她。」

「蕭御風,你休得猖狂。」

父皇震怒。

大概這世上還無人敢如此忤逆他。

我冷笑一聲,轉身就走。

「這個男人已經髒了,將他在溫泉里洗洗乾淨再給我送回來,我大發慈悲,還願意要他,否則……整個蕭氏和我一起陪葬吧!」

話音剛落,我肩上的小白莫名腳軟了一下,差點兒從我肩膀上掉下去。

蕭嬙在我身後喊。

「姐姐,你是想逼著我去死麼?」

「那你就去死好了。」

我頭也不回,心裡一片荒蕪……

明啟一定來路不凡,父皇為了他,竟然肯同嫁兩個女兒,連臉面都不要了。

可我還是要臉的。

父皇不愛我,我卻很想好好愛自己。

他想讓我卑躬屈膝,尊他敬他以他為天,也要看他有沒有那個本事讓俯首稱臣。

11

回到寢宮,我一夜未眠。

第二日一早,父皇的報復就來了。

一群侍衛呼啦啦闖入宮殿,奉旨搜宮。

宮女太監被趕了出去。

我冷眼瞧著一群侍衛在一處無人居住的宮女房間裡搜出來一個包裹。

那包裹只打開一角,一道華光已經沖天而起。

「羽衣!」阿難面色大變。

她剛一動,無數柄長劍已經對準了她。

我緊緊攥住她的手腕,心裡冰涼如水。

這宮殿是蕭嬙安排的,能將東西輕易的放在這裡,只能是蕭嬙。

她利用阿難去偷羽衣。

又假借著刺客之名,刺傷明啟,將他留在宮中。

最後,將真正的羽衣放入我宮中。

如此一來,父皇自然會恨我入骨,與我反目,而她卻可以漁翁得利,依舊楚楚可憐,弱不禁風的小美人兒。

真是好手筆!

我不得不承認,蕭嬙比我想像的聰明的多。

步步為營,環環相扣。

可那又如何?

在絕對的武力面前,所有的陰謀詭計都脆弱不堪。

大太監抱著羽衣,得意一笑。

「殿下,您和奴才一起到陛下面前解釋吧。」

無數侍衛就要上前捉拿我和阿難。

小白氣的渾身顫抖,毛都炸了。

我輕輕摸了摸它的小腦瓜,慢條斯理的祭出一張符紙,伸手撕了。

一股強悍的力量將我周圍三米處盪開,無數的侍衛倒飛出去。

我拉著阿難,快速朝著蕭嬙宮中去。

我如一道長風,穿過無數宮女太監,悄無聲息的靠近蕭嬙的寢宮。

蕭嬙正氣定神閒的對鏡貼黃花,她神情嬌媚,看起來是清美絕倫的好女兒。

我長劍指在她脖頸的時候,她的花鈿貼歪了。

她有些害怕,面色慘白。

「蕭御風,你又怎麼了?」

「羽衣是你放在我宮中?」

我聲音冰冷,毫無溫度。

蕭嬙愣了一下,旋即笑得張揚肆意。

「呀!被你發現了,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你喜不喜歡?」

「看來,你沒有拿到那份禮物,父皇搶先一步拿到了是不是?真可惜啊!」

「姐姐,那可是你母親留在這世上唯一的一件遺物呢,偏偏姐姐無緣瞧見。」

「那羽衣還是你身邊這個小宮女回家的唯一的路,你可真沒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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