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豐年完整後續

2025-08-12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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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被夫人塞給將軍的妾室。

她試探他有無二心。

他坐懷不亂,命我抄了一夜的經書,以表真心。

而我呢?

手酸,心也酸。

1

鬼知道我為了當一等大丫鬟,付出了多少努力。

老夫人愛吃齋菜,我足足熬了四個月的大夜去學;

老夫人想聽鸚鵡學舌,我天天拎出去教它說話,最後我和鸚鵡都背熟了《心經》;

老夫人嫌新過門的少夫人脾性大,我兩頭說和,腿都快跑細了,如是,才升到了一等。

同時進府的怡雨在眾人面前點我:「瞧瞧這蹄子,吃個飯還要給老夫人繡汗巾,怕不是晚上做夢都在巴結主子呢!」

她向來是這刁蠻的模樣,與我太相熟,胡鬧慣了,所以我只是笑著,接著做我的事。

倒是年長些的另一個一等丫鬟冬桂為我說話:「你們可就酸吧,以為巴結主子好做呢?」

冬桂走過來看我繡花,接著說道:

「就說繡汗巾子這事兒,你們只愛搶那些大件兒繡,覺得出挑。殊不知一年到頭,老夫人用得最多的還是這些眼頭的小物件兒。

「老夫人一用,便念叨這是年豐的手藝,人可不就走到你們前頭去了。」

怡雨也走了過來,不由分說搶走了我手裡的汗巾,笑道:「那今日我也繡條汗巾子,讓老夫人也念叨念叨我。」

我無奈地搖搖頭,索性撂開手吃飯。

怡雨見我興致缺缺的,對我說道:「你可別不言語,你知我是打趣你的。」

我轉過頭,環顧四周,恐人多嘴雜,只向她遞了個眼神。

怡雨心領神會,幫我把飯碗端進裡屋去,一邊走一邊說道:「年豐姑奶奶,我伺候您進屋吃茶總可以了吧?」

進了屋,避開眾人,我才拉住她的手,讓她別忙活了,和我並排坐下。

「年豐,我瞧你都悶悶不樂兩三天了,為著什麼事呀?」

我捋了捋鬢邊的碎發,對怡雨說道:「我上月剛過了十六的生日,少夫人聽了這事兒,說要給我找好人家打發了。」

怡雨眉頭一皺,不自覺提高了音量:「老夫人最捨不得的就是你了,她上趕子……」

我急忙「噓」了一聲,怡雨才將聲音放小了幾分。

「她上趕子急什麼?橫豎你又沒心去少將軍屋裡。」

我搖搖頭,唯有長嘆。

怡雨見狀,只得安慰我:「這事兒還得你多和老夫人說,求她留下你。我們這樣的出身,也就在這府里能有幾年清閒日子了,嫁了人,誰知是什麼光景。」

這個話題,我們這群年輕的丫鬟誰談及都是憂愁。

當年我被老夫人選中帶進府里時,她是去懷安寺捐贈的大善人,我是跟著母親在寺外乞討的可憐人。

只因我把僧人端來的粥飯全給了母親,被老夫人注意到了,她才派人領我近前說話。

那時她問我,都餓成人乾了,怎麼不吃。

我侷促地拽著自己殘破的衣角,低頭小聲回她:「我娘還懷著弟弟,我怕她吃不好,弟弟也跟著挨餓……」

我沒想到,老夫人會那麼和藹地招我坐到她身邊。

她俯下身又問我:「你怎麼知道,你娘懷的就是個弟弟呢?」

我咬了咬唇,回她:「我爹說,生不齣兒子就要我娘一直生,她身子已弱極了,我、我怕她……」

我當時沒忍住,眼淚嘩啦啦就落下了。混著我臉上的塵土,淌成了泥濘。

家裡加上我已經有四個女兒了,我怕我娘再生一個,命就沒了。

老夫人見狀,忙取出她的汗巾,幫我擦眼淚。

我下意識躲了一下,說道:「不敢的,老夫人,別髒了您的物件。」

她慈祥地笑著,拉過我仔仔細細地擦拭,回我:「那你以後就多繡幾條汗巾還我,不就好了?」

我當時愣了好一會兒,還是同行的一個小侍衛沒忍住張口。

那個小侍衛生得粉白,眼睛明亮,不笑時嘴角都掛著甜甜的梨渦:「老夫人的意思,是要帶你回府呢,還不快謝謝老夫人的恩典?」

那小侍衛應當是跟隨少將軍的,他正興沖沖對我說話,就被少將軍厲色喝止:「還不退下去!老夫人面前,豈容你個奴才多嘴!」

天光雲影,禮佛之地都壓不住少將軍身上的戾氣。

他淡淡地瞥我一眼,淡到沒有任何情緒,像看著一隻貓兒狗兒。

所以後來我敬他、怕他、聽他、順他,獨不愛他。

可惜少夫人不這麼認為。

她覺得他是這世上最英武無雙的才俊,是個女子都會傾慕於他。

2

進了將軍府後,我就一直留在老夫人的身邊。

怡雨與我同天進府,她是老管家的外孫女,生活比我好很多。

但她並不恃強凌弱,反而第一天就拉住我的手,和我坐在廊下聽雨說話:

「我外公在府里做了四十年的活了,他最清楚老夫人是個菩薩心腸。

「所以你看,老管家都敢把自己的外孫女送到老夫人身邊,可見這兒是個神仙地方,你便不必再如此謹小慎微了。」

我進府的這天,老夫人給了我比旁人多一倍的賣身錢,讓我寄到家裡去給我娘用。

老夫人長嘆,對我說道:「你們外邊兒的人,只瞧著我家世代武將,皆是些驍勇善戰的武曲星下凡。可那都是造殺業的事,是很折壽的。」

她說這些話時,像極了我們村裡那些盼著當兵的兒子早日歸家的老人:「瞧這偌大府邸,到頭來只剩我這一個白髮老嫗伴著一個孫兒,尊榮是旁人眼中的,我只覺得恓惶。」

每每少將軍出征的日子裡,老夫人的話就變多了。

而我是個能坐得住的,我在她身邊抄佛經,她就絮叨這些事,也不需我回什麼話,聽著就好。

時間長了,她會翻出我剛進府才認字時抄的經書,笑道:「我教了那麼多丫頭寫字,你是學得最好、最快的一個。」

我老實地回她:「老夫人月月給我那麼多錢,連我娘的身子都養好了,我需得做好老夫人交代的事兒,不然我受之有愧。」

我娘仍舊生了個女兒,可我用我的月錢威脅我爹,倘若他再逼迫我娘生子,我便不再給家裡寄錢。

我給的錢,夠我那窩囊了半輩子的爹,蓋新屋、買一圈的牛羊了,他不敢不聽。

而這些,不論是老夫人本心善良還是她想為子孫積福,都是她給我的恩德,我不能不記。

所以在她要把我的原名「招娣」改了時,我主動提說,我想到一個好名字,望她應允。

我寫在紙上,老夫人和一眾丫鬟看著讀了一遍:「年豐。」

怡雨笑我:「少將軍手底下有個小兵叫『瑞雪』的,你倒是和他湊成一對了。」

我知道這個「瑞雪」,我進府的第二天就撞見了他。

那天我去給少將軍送羹湯,路不熟,三轉兩轉,竟堪堪走到了西側門外。

一個小侍衛上前攔住我,正是寺中與我搭話,生得粉白、眼睛明亮的那一個。

他一笑,一對梨渦愈發甜了,他問我:「什麼羹湯,還要端出府轉一圈才給人喝?」

我耷拉著腦袋,眉頭蹙成死結:「唉,老夫人交代的第一件活兒我就辦不明白,可如何是好?」

他見我快急哭了,忙正色道:「你別急,送去哪裡的?我再找個姑娘來幫你帶路。」

一聽我說是少將軍,他立馬展顏:「原是少將軍啊,我幫你帶路就成。」

小侍衛一邊引路一邊幫我端羹湯,留給我一個挺拔如竹的背影。

端到門前人多處,他又遞還給我,小聲對我說:「權當是你自己一路端來的,我不曾進來過,明白嗎?」

我木訥地點了點頭,看那笑眼如彎月的少年郎,躡手躡腳躲進光影里。

後來我每每給少將軍送東西,都會特意從西側門前繞一圈。

一直到我端著件狐氅路過時,聽別的侍衛喚了他一聲「瑞雪」,我才知道那是他的名字。

兜兜轉轉的,除了那條彎路,還有我不可明說的心思。

所以那時怡雨拿瑞雪打趣我,我急忙上前就捂住了她的嘴。

在眾人的調笑聲里,我紅了臉,只得小聲辯解:「不是這樣的,我是年豐,又不是豐年……」

唯獨老夫人漸漸沒了笑容,長長嘆了一聲。

眾人見狀,不再嬉笑,聽老夫人對我說:「年豐,是個有心的孩子。人人都隨我為孫兒祈福,倒是你記掛著我。」

年豐人增壽。

這是我們鄉下每年貼春聯時,常見的半聯。

我希望老夫人多福多壽、長命百歲,雖然很久以後,我才明白她的那聲長嘆——

眼睜睜看丈夫與兒子馬革裹屍,幾十年間白髮人送黑髮人,這長壽未嘗不是一種折磨。

3

少夫人是當朝何太傅的嫡女,帝都頗負盛名的才女。

她與少將軍,結的是娃娃親。

少夫人自幼跟著她爹飽讀詩書,原本一聽要嫁的是個武官,怎麼都不肯。

她說少將軍是府里的獨苗,肯定是讓老夫人寵壞的粗人。

何況操戈殺伐,做的是朝不保夕的活,她不願整日提心弔膽的。

但少將軍只登門了一次,她就變了心意。

那次登門拜訪,老夫人恐少將軍禮數不周,特命我跟隨。

所以我知道,少夫人是如何對少將軍一看傾心,再看淪陷的。

她聊詩詞歌賦,他對答如流;

她談經國緯政,他的眼光較她還要長遠。

「我的父兄皆戰死沙場,他們不為虛名,為的是太平。」

少將軍從不會在府里對著我們說這些話,但他會說給她聽。

在他的心中,如太傅嫡女的身份,才配與他談論家國天下。

而她的神情亦真摯:「那不去做將軍,不就沒有這些殺戮了?」

他接過她遞來的茶:

「四國虎狼環伺,他們只會因為我們沒將軍,而欺人更甚。

「一場仗戰死千個將士,保的是邊境萬萬百姓,何三小姐聰慧,算得清這樣的帳。」

少將軍向後靠在椅背上,竹影透過窗,落在他雲淡風輕的眉眼上。

善戰卻不好戰,這樣的本事和眼界,放在一個二十剛出頭的男兒郎身上,自然是讓人動心的。

所以她看他的眼神,不再是戒備與鄙夷。

美人展顏,說她淺學過射箭,要與他比試。

她射中將近靶心的位置,謙虛地說:「將軍不必讓我。」

「三小姐想贏?」少將軍如此一問,我便知他胸有成竹了。

而她落落大方,任清風浮動裙與釵,說道:「固然想贏,卻更想輸得光明磊落。」

少將軍的眼中,也多了幾分賞識的神色。

他拉弓引箭,在我以為他要射中靶心時,卻是射穿了少夫人的箭,落在了相同的位置。

他回眸,高束的髮帶,甩在了胸前的玉帶上——

那是他在父兄戰死後,獨自領兵破敵,追回陷落的三座城池後,皇帝親手為他佩戴的。

而年輕的將軍並不自負於功名,只是沖他心儀的姑娘溫柔地笑著:

「如此,便算三小姐與我平手了。」

何三小姐失神了許久,只此一面,成了佳話,更成了良緣。

那天回府,老夫人向我探聽情況。

我想了好一會兒,才說道:「少將軍有些禮數未能周全,可勝在何三小姐歡喜。」

老夫人與何三小姐的祖母曾是閨中密友,她極看重這門親事,聽我此言,方放下心來。

「她教養過的孫女,不會差的。」提及老友,老夫人開了話匣子。

銀髮之下,她的一雙眼睛依然黑白分明,神思飄遠,她望向窗外的青梅枝頭。

「我與她幼年同學於尚善堂,她背書那樣快,真真是應了那句『過目不忘』。」老夫人淺笑了聲。

「我就不一樣了,」那雙蒼老的眼中,仿佛透出了少年人的華光,「我慣愛和男兒郎們混在一起,學騎馬、玩長劍,我有回扮成個小子,還被老侯爺認成了他家的二公子。我後來見了那位二公子,恍惚看去,當真與我長得像。許是因著相像,我打第一眼,就覺得他親近,像是許久未見的故人。」

老夫人提到的老侯爺,是已仙去的輔國侯。

而那位老侯爺的二公子,便是老夫人後來的夫婿、少將軍的祖父。

4

那段姻緣之於老夫人是很美好的舊憶,泛黃的書頁始於兩人的妙緣。

但只有十幾年,就停在了將軍戰死沙場的一刻。

那時她尚年輕,三十多歲,膝下兩位公子,教導得都很好。

府里的老嬤嬤說,得知將軍的死訊後,老夫人痛哭了幾天幾夜,熬得飯都吃不下了。

兩個少爺忍著喪父之痛,輪番照顧著,才讓她強打起了幾分精神。

「那會兒老夫人就問了一句話,她問:『兩個哥兒是不是也要打仗去。』見他們皆不言語,她便不再說話了。」

老嬤嬤長嘆,她與老夫人是同歲的,可她的頭髮只是灰了一層,老夫人的卻全白了。

「一夜之間,老夫人就如同變了個人一般。從前她最煩管家管帳這些瑣碎事。那之後,她親力親為,儼然是家主模樣,讓孩子們只管放心帶兵打仗,她絕不讓將軍府的威儀塌下來。」

一品正儀將軍的匾額高懸府門,不知愁的女子沒了笑臉。

正襟危坐的是將軍遺孀,是撐起偌大府邸的誥命夫人。

她太明白那種陡然失去的痛苦了。

所以她常勸少夫人,靜心養性,別花太多心力在少將軍身上。

「人不能在年少時太過無憂無慮,否則所依之枝摧折,也會覺得如天塌地陷一般。」這句話,老夫人只在我們幾個一等丫鬟面前說過。

冬桂說:「少夫人聰慧,若老夫人同她說,她該一點即通的。」

老夫人思忖了好一會兒,緩緩搖了搖頭。

「她起初不願嫁,是不想嫁給一個武將,如今願嫁了,又豈會不明白這個。」

老夫人心善,心善之人向來看得到旁人體察不了的細微處。

所以她那一聲長嘆,聽得我很心疼。

她難過地接著說,嗓音都打著顫:「這樣長的光陰,一院子都是盼不到歸人的可憐女子。她今年才多大呢,她以後的路又該怎麼走呢……」

那一瞬間,老夫人眉塌眼陷,「我是不是做錯了,不該牽累人家好生養大的姑娘……」

秋風止息,光陰寂靜。

我驀地想起出了家的大夫人與遠走他鄉的二夫人。

那年兩位將軍兵分兩路,一個平西疆叛亂,一個南下剿匪。

平西的馬革裹屍,臉被野狼撕咬,送回帝都時至親難辨;剿匪的被萬箭穿心,死時盔甲下還穿著大紅喜服。

平西的是長子,膝下尚留了個兩歲的孩子,那便是後來的少將軍。

而剿匪的是次子,時年剛滿二十一歲,才娶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姑娘,便在大婚夜領命出征了。

兩位夫人都那樣年輕,喪夫時連二十歲都沒有。

老夫人好心,讓她們自行改嫁去,說將軍府絕不扣人。

可傷透了的心留在了這深牆大院裡,兩位夫人前腳踏出將軍府,一個進了佛門,一個遠離帝都,誰都不願再沾染這片傷心地。

大夫人將幼子託付給了老夫人,老嬤嬤說,那一晚她倆緊閉房門,抱著一個稚子,誰也不知道她們說了些什麼。

只知道老夫人一夜白頭,送走大夫人後,一病不起,足足躺了一個多月。

還能說什麼呢,一個喪夫、一個喪子,皆是眼中淚、心頭血。

聖上惦念將軍府子孫凋零,特許少將軍成婚一年後再領兵出征。

如今少將軍與少夫人成婚也將近一年了,眾人口裡不說,心裡都放不下。

但老嬤嬤年紀大、糊塗了,當著老夫人的面,一邊挑彩繩一邊說道:「莫不是咱這院裡有什麼邪風,怎的好好的兒郎,到最後都爭著搶著要打仗去?到頭來,沒一個……」

冬桂給我使眼色,她給老嬤嬤敬茶,我搶下老嬤嬤手中的彩繩,忙道:「打絡子這樣的事,最熬眼睛的,您該早些吩咐我們做的。」

老夫人始終低頭看著手中的一卷佛經,她不言語,但我知道她聽到了。

她向來不為難下人,尤其是像老嬤嬤這樣,從年輕的時候就伴著她的老人。

所以在我們勸走了老嬤嬤,氣氛一度很低沉的時候,老夫人笑著張口:「你們聽她說的,可是氣人了。她自己嫁了老帳房,兒孫繞膝的,如今便來我面前顯擺了,你們這群丫頭向來有主意,快想個法子幫我治治她。」

如是,我們也跟著笑了起來。

我正想著說幾句討巧話,讓老夫人舒舒心,沒想到少夫人走了進來,張口便是要人。

「祖母院裡妙人兒多,平日裡我坐在西院都聽得到一陣一陣的笑聲,」她半蹲在老夫人身邊,給老夫人捏腿,「祖母若疼我,便讓我挑一個去做伴吧?」

老夫人自然應允,我當下便有了不好的預感,怡雨也抬頭看了我一眼,滿目的擔憂。

沒想到少夫人纖纖玉指一伸,果然指向了我。

更沒想到,她不單是要我伺候她,而是——

「我知道老夫人最疼的便是這位年豐姑娘,所以我可不敢怠慢她,總要讓少將軍將她納進屋裡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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