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秦拓 18 歲在一起。
22 歲我為了他隻身赴港。
最後卻換來一句:「我又沒打算娶她,你們別瞎起鬨。」
戀愛八年無果,我選擇了放棄。
一走就是三年。
回港那天,朋友問我:
「三年了,你們應該和好了吧?」
他們都以為我是回來求復合的。
卻不想,我是來嫁人的。
1
「你要嫁人了?」
我正整理賓客名單,應道:「嗯,婚禮在下個禮拜。」
朋友在電話那頭靜默片刻,問:「那秦拓怎麼辦?」
時隔三年,再聽到秦拓的名字,我有瞬間的恍惚。
可我和他,三年前就已經結束了。
分手是我提的。
那天他過生日,我出差提前回來,準備給他一個驚喜,卻意外聽到他和朋友的對話。
朋友問他:「26 了,打算什麼時候跟姜希求婚?」
秦拓姿態慵懶,似笑非笑,「我又沒打算娶她,你們別瞎起鬨。」
友人愣了愣,「你們在一起那麼多年,你不娶她娶誰?」
秦拓:「你也說了,都在一起那麼多年了,還有新鮮感嗎?」
說實話,那一瞬間,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明明半小時前我們才通過電話。
電話里,他溫聲細語地撒嬌,讓我回來給他補一個生日。
不過才半小時而已,已經想像不出他剛才的溫柔體貼。
分手的念頭就是那個時候出現的。
那天夜裡,我沒有推開那扇門和他對峙。
而是平靜地轉身回家,收拾行李。
秦拓是凌晨兩點回來的。
一進門,和拉著行李箱的我撞了個正著。
他只愣了一秒,便快步上前把我摟進懷裡,寵溺地蹭了蹭我的頸窩。
「Surprise?我很喜歡。」
我推開他,「秦拓。」
「嗯?」
「我們分手吧。」
我們不是沒有鬧過分手,但每一次都是我先低頭求和。
共同好友說:「秦拓是個缺乏安全感的人,需要一個趕不走的愛人,如果你真的想和他長久地在一起,要多包容他。」
那時是真的喜歡他。
所以我願意哄著他,把他的情緒放在第一位。
從 18 歲到
26 歲,我愛得熱烈又毫無保留。
最後卻只換來一句:「我又不會娶她。」
2
「說什麼呢,就因為沒陪我過生日,要和我分手?」
秦拓的話拉回我的思緒。
他重新把我圈在懷裡,「好了,我又沒生氣,咱不分手。」
其實朋友說得不對。
秦拓並不是個彆扭的愛人。
相反,只要他願意,可會哄人。
表面上我們每一次分手,他負責分,我負責合。
沒人知道,四下無人的夜裡,他總是軟硬兼施地哄我。
他能精準地戳中我內心最柔軟的地方。
讓我心甘情願地原諒他。
包括現在,他又要故技重施。
在他要吻下來時,我使勁把他推開。
他沒有防備,被我推得踉蹌幾步。
堪堪穩住身形,又聽我說:「我是認真的,沒跟你開玩笑。」
一瞬間,他語氣森冷,眼神陰沉可怖。
「你再說一遍?」
也難怪他會生氣,畢竟在一起八年,這是我第一次主動提分手。
所有人都認為我不可能離開他。
就連秦拓自己也這樣認為。
但這一次,我是真的累了。
視線停在他俊逸的側臉,幾秒後,我毫不猶豫地收回,拖著行李箱往外走。
還沒走幾步,行李箱突然拖不動了。
秦拓拽著我的行李箱,死死地盯著我,「為什麼?」
他的眼睛很好看。
那雙深邃內斂的眸子望過來時,總會讓人有種被深情注視的錯覺。
我避開他的視線。
「如果不分手,你會娶我嗎?」
這八年,他理智,有野心,早就規劃好了自己的未來。
唯獨沒把我規划進他的未來。
寂靜的空間安靜得讓人害怕。
這樣的死寂不知道持續了多久,突然,他問:
「一定要結婚嗎?就不能一直談戀愛?」
我迎上他的目光和他對視。
男人黑洞般的眸子頓時更加幽暗了。
如同第一次見面時那般讓人淪陷。
可縱使再捨不得這八年的感情,沒結果的戀愛,繼續下去也挺沒意思的。
我望著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勾了勾唇,「談久了也挺膩的。」
他握著拉杆的手青筋暴跳,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你膩了?」
「是。」
秦拓連說了三個「好」,說到最後,眼都紅了。
我不敢再看他,怕自己比他更狼狽。
轉身,拖著行李箱繼續往外走。
寂靜的夜裡,只有行李箱在地板上碾壓過的沉悶聲。
走到玄關時,身後傳來一道冰冷的嗓音:
「你今天要是走出這個門,以後再也別回來!」
我頓了頓,只覺得喉間乾澀。
半晌,留下一個「好」字,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3
那天之後,我們還見過一面。
在我離開港城的前一個晚上。
發現有份重要文件落在他的書房。
回去之前,我跟他打了聲招呼。
客廳沒人,我徑直往書房走。
途經主臥時,裡面傳來聲音。
我下意識望去,就見秦拓躺在床上,一個女人正細心地給他擦臉。
我認得她。
宋語,秦拓父親好友的女兒。
也是秦拓家裡給他安排的聯姻對象。
發現了我,宋語紅著臉解釋:
「希姐你別誤會,秦拓哥喝多了,我們……我們什麼事都沒有。」
我點了點頭,無意多聊,去了書房。
返回時,主臥的門已經被關上。
儘管如此,我還是清晰地聽到秦拓喊了聲:「老婆~」
嗓音繾綣,溫柔又曖昧。
即便早已分手,可那一刻,酸澀感依舊不受控制地蔓延胸腔。
我不敢多聽,加快腳步離開。
走到玄關時,被秦拓叫住。
「以後就別再過來了,小語會介意。」
他倚著主臥的門,神色慵懶。
襯衣扣子解到第三顆,露出喉結處的唇印。
我的視線在他衣領處停留幾秒,點了點頭:「好。」
踏出門口的那一刻,身後驀地傳來花瓶落地的聲音。
以及宋語的驚呼聲:「你流血了!」
我沒回頭,走得飛快。
那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
期間三年,我們沒再聯繫過。
所以至今他還不知道,我要結婚了。
4
我要結婚的消息傳出去後,第一個給我打電話的是梁晉安。
我和秦拓的共同好友。
「姜希,聽說你要結婚了?」
我沒有隱瞞,「婚禮在下個禮拜,我就不給你們發請柬了。」
我的未婚夫已經給他們發了請柬,我再另外給他們發就不合適了。
話音剛落,電話那頭就傳來其他人的嘲笑聲:
「我就說嘛,她要是結婚怎麼會不邀請你,擺明就是個回港城的藉口啦。」
「她也是沒辦法了吧。秦拓月底就要訂婚,她不得爭取一下?」
「就是!在一起八年,她怎麼能甘心看著秦拓娶別人呢?」
我愣了愣,很快意識到秦拓的朋友都在。
他們在等著看我怎麼挽回秦拓。
這是他們一貫的做派。
以往每次我和秦拓吵架,他們都會下賭注,賭我能熬幾天才低頭求和。
他們篤定我捨不得秦拓。
且不說秦家的家底有多厚實,光是憑這八年的感情,誰也做不到說放就放。
這次大概也是一樣。
這個念頭剛出來,電話那頭就有人喊道:
「拓哥,她要是求復合,你還吃回頭草嗎?」
過了好一會兒,秦拓的聲音才悠悠傳來:
「我都要訂婚了,說這個幹嘛?」
有人笑罵道:
「你當拓哥傻啊,放著宋家小公主不娶,去娶一個毫無背景的女人,換你,你娶嗎?」
鬨笑聲中,我想起一件往事。
剛來港城時,秦拓的朋友們對我恭恭敬敬的,我以為他們都接納了我。
直到梁晉安的生日宴上,宋語丟了一條天價項鍊。
她的朋友們把我圍了起來,讓我交出項鍊。
秦拓到的時候,我被拉扯得狼狽不堪。
宋語對秦拓說:
「秦拓哥你別生氣,她們就是太想幫我找到項鍊了,所以才會用了極端的辦法……」
「等找到項鍊,我再給希姐道歉好不好?」
秦拓笑了笑,走到我的面前,寵溺地摸了摸我的頭頂。
「好了,多大點事。」
我揪著他的衣角,所有的委屈在他出現的那一刻,全都涌了上來。
正要訴說委屈,就聽到他說:
「你想要,跟我說一聲就是了,何必呢?」
那一瞬間,我大腦「嗡」地一聲。
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你不信我?」
秦拓看著我,一個字沒說,但嘲弄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我渾身抑制不住地發抖,手腳冰涼。
在一起這麼多年,我以為他早已了解我的為人。
沒想到,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問都沒問一句,便站到了我的對立面。
一時間,所有人都看向了我。
有鄙夷的。
有嘲諷的。
有漠視的。
唯獨沒有信任我的。
不知怎的,讓我想起了來港之前爺爺對我說的話:
「丫頭,你想做的事爺爺不阻攔你,但你要記得,階級不是那麼好跨越的。」
「就算他心裡有你,但他的家人,他的朋友,就一定是真心接受你的嗎?」
我拍著胸膛跟爺爺保證:「放心吧爺爺,秦拓不會讓你和我失望的。」
曾經年少輕狂,不懂什麼是無法跨越的階級。
被推到風口浪尖孤立無援的時候,我才深刻意識到,我和秦拓之間存在一道看不見的鴻溝。
5
電話那頭的鬨笑聲持續了好久。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晉安,問問她在哪裡舉行婚禮,好歹朋友一場,怎麼也要去隨個禮吧。」
好一會兒,梁晉安的聲音才傳來:
「姜希,你在哪個教堂辦婚禮?」
「港島區。」
我的話音剛落下,那頭就有人接話:
「你們聽聽,我就說她痴心妄想。周家公子大婚就在下個禮拜,也在港島區,她待會兒是不是要說她老公是周律啊?」
眾人笑得更歡了。
就連梁晉安都忍不住小聲提醒我:「周律你還記得吧?他也是下周結婚……」
「梁晉安。」我打斷他的話,「那天是我和周律的婚禮。」
電話那頭突然沒了聲音。
不知道過了多久,爆發出一陣大笑。
「她怕不是得了失心瘋吧,都把主意打到周律身上了。」
「為了讓拓哥吃醋,她真敢說啊。」
「拓哥,你就當可憐可憐她,跟她見個面吧,再怎麼說,人家也是因為跟你分手才受到的刺激……」
我沒再繼續往下聽,掛了電話。
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簡訊緊隨而來:
【把我加回來。】
熟悉的口吻,熟悉的語氣,幾乎是一瞬我就明白過來,對方是秦拓。
我面無表情地刪掉簡訊,關機睡覺。
第二天醒來開機,收到了梁晉安發來的視頻。
是昨天掛了電話之後發生的事。
秦拓點著煙坐在單人沙發上,那抹猩紅照亮了他薄情的眉宇。
他笑聲低啞:「跟我分手的人多了去了,難道我每個都要見?」
「拓哥威武!不過你要是不見姜希,難道要讓她空手而歸嗎?」
有人反駁道:「誰讓她當初要分手!現在後悔了又想來求復合,還是三年後,慣的她!」
「就是咯,你看她連跟周律結婚這種不著調的事都編得出來,還是拓哥對她太好了。」
秦拓沒說話,低頭把玩著手機,不知道在想什麼。
這時,梁晉安開口了:「姜希不是會說謊的人,也許她說的是真的。」
「不是,梁晉安,你這麼護著她是收了她什麼好處嗎?還是你看上她了?」
梁晉安深深地看了那人一眼:
「你們是不是都忘了她被誣陷偷項鍊的事?都是因為你們的偏見,讓她平白無故地遭受了那麼多冷眼。」
包間裡有片刻的沉默。
突然有人說:
「要證明姜希有沒有說謊也簡單,你們都收到了周家的請柬了吧?」
「我打個電話回家,讓人把請柬拍照發給我。」
等待了大概一分鐘,那人笑了:
「我就說嘛,周律怎麼可能和姜希結婚呢,新娘也姓姜,姜禾。」
「拓哥,你就放心好了,她肯定是回來求復合的。」
……
視頻到這裡就結束了。
他們說得沒錯,周律的新娘叫姜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