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過來,把小白扔下去,俯身吻我,「別上網了,那些負面評論,我喊人處理。」
「吵架當然是有來有往才熱鬧。」
我托著腮,「我記得你之前說過,許家今天有個項目要談。」
「嗯,黃了。」
「這就對嘛,談生意,名聲不好誰願意跟他談啊。以後還有呢。」
沈書謹笑著看我,「我家若初這麼凶啊?」
我推了他一把,坐在他腿上,認真地說:「最近我可能要囂張一點了。」
沈書謹一挑眉,「怎麼囂張?」
「就是……無法無天,愛炫耀,還要花你好多錢。」
「嗯。」
「你沒有意見嗎?」
「人都是你的,你說了算。」
14
最近,我認識了一堆貴婦圈裡的「朋友」。
「若初,你這個包,是最新款吧?」
她們圍上來,羨慕道,「很難搶哎,是沈總給你買的?」
「嗯。我以為他不喜歡我,結果……結了婚對我百依百順。」
眾人對視一眼,看了眼坐在角落裡的許妍朝,說:
「以前某些人還總說沈總對她怎麼怎麼樣,現在你看看人家鳥不鳥她。」
大家鬨笑起來。
我給每個人都送了個限量款的包。
唯獨避開了許妍朝。
「以後大家都是自己人了,多多關照。」
據說那天許妍朝回家的路上,發了好大的脾氣。
連跟她玩得好的閨蜜,都被趕下了車。
當天晚上,我洗完澡,趴在沙發打開主頁,粉絲漲到了 80 萬。
沈書謹回來了。
「聚會怎麼樣?開心嗎?」
我翻了個身,曲起腿給他讓出個地方。
「有點累。」
「費錢又費人。」
沈書謹把我拖過去,抱著,「看到了,今天林小姐的消費能力可以啊。」
他身上的味道還是挺好聞的,自從他戒煙後,就一點沒抽過了。
我專心解著他的領口。
沈書謹抬著頭,任我鼓搗。
「你要幹什麼?太早了,乖乖,先吃飯。」
「等一會兒,我要發個朋友圈。」
沈書謹:「?」
我把手搭在沈書謹的脖子上,對著一頓猛拍。
他一把攥住的我手,啞著嗓子問:「你想給誰看?」
我笑眯眯地說:「給許妍朝。」
他認真地盯著我,眉眼帶笑,「你倒是大方。」
我想了想,還是認真地說:「其實我是有個計劃的。」
「嗯?」
我趴在沈書謹耳邊,嘀嘀咕咕說了很久。
沈書謹緊緊皺起眉頭,「不行,太危險。」
「可是,只要她在一天,就是個定時炸彈。我們總不能指望一個犯過法的人,能突然良心發現。」
「我保證,會保護好自己。」
沈書謹在我的堅持下,還是動搖了。
在我的不斷刺激下,許妍朝開始頻繁給我發消息。
「有人撐腰真把自己當塊寶了是吧?沒了沈書謹你算個什麼東西?」
「醒醒吧,年老色衰,沈書謹不愛你的時候,你該怎麼辦?」
她甚至買了水軍,公然抹黑我。
熱度持續了十幾天,都沒有掉下去。
唐編輯有些擔心,「若初,要不我們緩緩……對方水軍有點強啊。」
我拒絕了,放出了許妍朝在別墅推我的視頻,攪黃了許家的第二樁生意。
人家轉頭就跟沈家合作了。
有沈書謹在,搶來的合作夥伴,絕對沒有送回去的道理。
網上的評論又逆轉了。
「我以為她人有多好,這是精神不正常嗎?」
「這個女的還是許家的繼承人呢,不會把家產敗光吧?」
一連丟了好幾單生意,許家父母追在合作夥伴屁股後面解釋:「我女兒真的沒問題。」
不得已,他們拉許妍朝去做了份精神鑑定。
交給了合作的老闆。
在經歷多番炒作後,我粉絲破百萬了。
已經有了足夠的影響力。
我託人給許妍朝帶了個消息。
問她:「你到現在,還是堅持認為自己沒錯嗎?」
我記得有人跟我講過:
曾經踐踏過法律底線的人,一旦嘗到甜頭,就會有第二次。
所以,一個傍晚,我再次見到了那些人。
時隔多年,他們沒變樣。
棍棒換成了砍刀。
身後還有麵包車。
「妹妹,你怎麼就不知足呢?」
為首的男人吊兒郎當的,「當年打了你一次,沒給你打舒服對不對?還要再來一次?」
我一邊後退,一邊說:「我給你們錢——」
「我們不缺錢。」
「不,我的意思是,這張卡,你們拿去,我只要求給你們老闆打個電話。」
他們看見沈書謹的那張金卡,眼睛都直了。
「真的?就打一個電話?」
「嗯,用你們的手機,開免提,我不會亂動……我只想求她放過我。」
幾個人對視一眼,有人抽出手機,撥通了電話。
短暫的幾秒鐘後。
許妍朝不耐煩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怎麼了?人打死沒?」
「老闆,人家想跟你說話。」
許妍朝一頓,突然掛斷了電話。
他們一臉茫然地抬起頭,看向我。
也看到我舉起的手機里,他們自己的臉。
百萬粉絲的直播間,幾乎一開播,就被頂到了榜一。
逍遙多年的犯罪分子,終於在此刻,落了網。
「綁架現場?」
「老闆是許妍朝?我認出她聲音了!!!」
「@網警@警察@XX 日報。」
「我沒聽錯吧,她要把作者……噶了?」
「這不是法治社會嗎?」
一片寂靜中,黑色的皮鞋踩在了那人撿金卡的食指上。
「不好意思,這是我太太的東西,麻煩把你的髒手拿開。」
沈書謹的身後,是成片的紅藍光。
警察從車上下來,兩三下就把幾個歹徒摁到在地。
沈書謹眼神冰冷,「王警官,剩下的事,麻煩你了。」
「放心,這次證據確鑿,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王警官讚許地看了我一眼,「小姑娘,做的不錯。」
我眼眶一熱,點點頭,很久沒能說出話來。
許多年前,我離開的時候,王警官曾經塞給我五百塊錢。
他說:「你還小,鬥不過的。走出去,等你什麼時候有自保能力了,再回來幫我們。」
我把許妍朝做過精神鑑定的消息告訴了王警官。
「如果她想用精神病脫罪,請不要放過她。」
15
許妍朝進去了。
聽說警察上門的那天,她嚇得差點從頂樓一躍而下。
許家這些年盤踞在這座城市的勢力也被連根拔起。
後來我才知道,我只是這麼多受害者里的一個。
甚至算得上傷勢最輕的。
沈書謹陪我去看了媽媽。
她住在醫院裡,有的時候,不太能認識人。
沈書謹握著她的手,耐心地重複,「媽,我是你的女婿。」
她被燙傷的地方布滿了疤痕,看人的時候總是會嚇壞小孩子。
「你是女婿?」
沈書謹嗯了聲。
媽媽摸著沈書謹的頭,哭了,她說:「好。」
與其同時,新書因為這件事,熱度攀升。
我每天加班加點地寫作,常常熬到深夜。
算起來已經有半個多月,沒有跟沈書謹一起睡了。
時間很快到了 8 月下,天氣也漸漸涼爽起來。
某天清晨,我被沈書謹拽進了臥室。
「林若初,有時間寫曖昧戲,沒時間跟我睡一覺?」
「我……困。」
「晚了,」他拆掉了我的外衣,「讓我們來看看作者是怎麼寫的。」
我紅著臉,「不行,你不能看……」
沈書謹全然不顧我的阻攔,眼神掃過字裡行間,在我耳邊輕聲說:「你懂得挺多啊,教教我?」
「原來這樣你會更喜歡……」
我聽著他的品鑑,最終軟倒在被子裡。
我難得跟唐編輯請了幾天假,和沈書謹跑出去度假了。
在這裡,我見到了他兄弟。
他恭恭敬敬地喊了我句「嫂子」,「你不知道,買你版權的時候,我哥失眠了三天三夜,愣是沒想明白你到底還喜不喜歡他。」
「要跟你結婚的時候,也是,一宿沒睡。」
沈書謹捂住了他的嘴,「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我呆呆地看著沈書謹,「我以為你當時很討厭我。」
沈書謹板著臉,偏過頭去,耳根都紅了。
他兄弟很健談,「哪兒是討厭你呀。我特別喜歡你寫的小說,我跟他說,男女主在一起了。他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硬說你不會寫。」
「所以我說,你就是脾氣好,要我,至少得晾他幾年。」
「別說了。」沈書謹語氣生硬,「我娶個老婆不容易。」
剩下的時間,我總是笑眯眯地盯著他。
沈書謹一本正經地給我切牛排, 嘴角卻掛著忍不住的笑意。
吃過飯,沈書謹站在不遠處打電話。
他兄弟突然湊過來說:「嫂子, 其實有個事,我一直想跟你說。」
「嗯?」
他瞥了眼不遠處沉迷工作的沈書謹,嘆了口氣, 將一個小盒子遞給我。
「這個是我哥這些年的機票。」
打開盒子,我發現是厚厚一沓,心裡悶悶的。
他撓撓頭,「為了找你, 我哥滿世界跑。沈家是正經做生意的, 跟許家那種歪門邪道比不了。他們想藏一個人, 太容易了。」
「所以我是想說,嫂子,剛見到你那會兒,我哥說話重了, 你別怪他。」
「他跑了這麼多年,任誰發現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寫了本皆大歡喜的書,卻不來找他, 都會生氣。」
「嗯, 我知道。」
我點點頭, 抱著小盒子,眼眶莫名有些發酸。
在我被生活重擔壓得喘不過氣的時候, 世界上原來還有一個人,在努力地尋找我。
「還有保險的事, 他也不讓我告訴你。」
「就是他剛回沈家那一陣,家裡內鬥特別嚴重,他那幾個兄弟,雖然現在都進去了, 之前想偽造車禍把我哥送走。那會兒他就托我買了保險,受益人是你。」
「我說句不好聽的,他那個媽,有跟沒有,沒什麼兩樣。」
「你應該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
周阿姨為了逼他和許妍朝結婚, 三番四次鬧自殺。
自從許家沒了後,周阿姨也不鬧了。
上次還打電話, 小心翼翼地問我什麼時候要孩子。
結果剛說了兩句, 沈書謹就掛斷了電話。
有些話,沈書謹從來不說。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嫂子客氣了。」
我把小盒子塞進背包里, 抬眼,剛好看到沈書謹回來。
「在聊什麼?」
沈書謹笑著問。
「沒什麼。」
我挽了挽被風吹亂的頭髮,拉住沈書謹的手,跟他兄弟道了個別。
沈書謹替我拎起包, 掂了掂, 眉開眼笑,「裝什麼了,還挺沉。」
我神神秘秘的說,「是好東西。」
天邊的夕陽已經落下去, 海天相接,地平線上鑲了層金邊。
我們五指交握。
也跟故事一樣,走到了想要的結局。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