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沅閉嘴了,親住這張煩人的嘴。
她不是公主,他才是公主。
巨矯情。
「罵你怎麼了?給我閉嘴。」
陳沅膽子大了,直接支棱起來了,把他推入閨房裡,自己一個人瀟瀟洒灑去喝酒。
原來在聖瑪利亞高中上學的同學,聽說她要和裴致訂婚了,一個兩個,非要她出來喝酒。
第32章 32
這也就是變相的同學聚會。
手機那頭的男人,氣哄哄的發消息:「我晚上接你!」
陳沅唇角一勾,嘖了一聲:「好!」
有同學嘖了一聲:「呦,你怎麼回事,不就是訂婚嗎,看把你高興的。」
「就是就是,這麼高興?大小姐終於有人要嘍,哈哈哈哈。」
陳沅一聽,哼了一聲,說得好像她沒人要似的。
她喝了瓶威士忌,然後就有同學問:「對了,當年你追過去的那個謝宴,你記得嗎?」
「對對對,那個謝宴,現在怎麼樣了?」
陳沅臉色十分難看,甚至不願意再提起那個男人,呵了一聲,正打算出口冷場,就被人接住了話頭。
「我在這裡。」
不遠處的男人,一身艷麗的藏袍,臉上的憔悴遮都遮不掉,沒有什麼氣色。
「陳沅在西藏阿里的時候,喜歡我。」
不少人一看到他,只是震驚了一下子,就收回了眼神。
「這就是那個藏區佛子,挺好看的,不過跟裴致比起來,還是差遠了。」
「對,就裴致那張臉,確實帥。」
「……」
幾個人說著,就陸陸續續出了酒廳。
這裡只剩下了陳沅和謝宴。
她看著謝宴的樣子,微微挑了挑眉:「你怎麼來了?」
男人的眼神中都是疲憊,甚至還有說不上來的絕望。
「你不是都要訂婚了嗎?還管我的事兒?」
「難道不應該讓我自生自滅?」
他身上的傷,都是因為那個男人。
他把手中的項鍊,拿給了陳沅。
眼中的神情淡淡的。
「這個項鍊是你的。」
陳沅歪著腦袋笑了笑,笑容中含著幾分諷刺,隨手將項鍊扔在了火中,不假思索的笑:「你別噁心我了,成嗎?別人戴膩的項鍊送給我。」
「最後還問我為什麼不喜歡你。」
這條項鍊,真噁心。
陳沅舉著手中的高腳杯,晃著杯中透明的瑪姆香檳,直接從頭頂澆到底,看到他眼中的狼狽,憤慨,嘖了一聲,笑的得意:「謝宴,你看看你,現在就像一個孤家寡人,你不是喜歡江越嗎?江越喜歡你,你倆要不然鎖死吧。」
陳沅站起身來,依舊優雅,微微歪著腦袋,看著西裝革履的裴致,依舊冷的不行,陳沅卻瀟洒的擺了擺手:「裴致,我在這兒。」
許是喝酒喝的有點多,陳沅把他緊緊抱住。
男人皺著眉,有些不高興的說:「我不是說了嗎?喝少點,你怎麼就不聽,非得我訓你?」
女孩臉上都是瀟洒得意,驕縱的不像話,蠻不講理的勾著他的脖子:「我就不聽話。」
「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第33章 33
陳沅故意跟他作對,很是快意的勾著他親:「親親,你抱我?」
這一夜的風雪之中,有人酒醉春風不醒,有人絕望瀕死,不發一言。
陳沅走了之後,朋友徐一帆剛好在酒吧,少爺坐在他身邊,笑的春風蕩漾:「呦,這不是謝宴嗎?我還以為是誰,陳沅馬上就要和人家結婚了,你現在橫插一腳,未免有點不太合適。」
謝宴的心情明顯有些不太妙,很是激動的看著徐一帆,有些煩躁的說:「可是她以前最喜歡的是我,到底為什麼?」
徐一帆仰頭,喝盡杯中酒,一句話把他點醒了:「因為,你這個人,根本就不值得。」
「裴致,上港出了名的人物,今年都快三十了,可是就算這樣,裴致也能守著陳沅,不結婚。」
「你就不行了,你和那個江越,曖昧不清的,你在阿里的那些事,我沒跟裴致說,我要是跟裴致說了,你根本就走不出上港。」
徐一帆這句話帶著警告。
裴致這樣的人,怎麼會允許,自己的女孩被別人欺負?
謝宴突然怔住了,突然就想起了在阿里的時候。
女孩一個人在寺廟門口,等了他很久很久。
有時候自己還會問她:「你就不怕我不理你?」
陳沅嘟著小嘴不高興,纏著他嘻嘻笑:「怎麼會呢,我最喜歡你了。」
在阿里的時候,自己第一次見到陳沅的時候,就被那張臉驚艷到了。
那張臉,有點像狐狸精。
他當時心裡狠狠的悸動了一下,只不過自己不知道。
因為想著江越,所以自己從來不回應。
直到,她把自己撲倒在地。
那個時候,他心裡緊緊繃著的一根線,徹底斷了。
啪嗒一聲,好像理智也隨之崩斷。
但是,江越呢?
江越很喜歡他,他總不能辜負江越?
一條不太美妙的線緊緊拉扯著,讓他慢慢的喘不過氣來。
後來,為了讓陳沅注意到他,坐了很多自己都不明白的事情。
直到,陳沅走了。
自己才知道,一切都遲了。
第34章 34
陳沅身後,有一個比他更好的男人。
自己現在只不過是一條喪家之犬。
可是,怎麼就那麼不甘心呢。
陳沅,如果能重來,該有多好。
他回到自己的小出租房的時候,看到了江越。
她依舊是滿臉擔心,好像從始至終,心裡好像就只有一個叫謝宴的人。
謝宴笑了笑,微微一笑:「江越,你走吧,讓我好好靜靜,好不好?」
江越把他扶進來,身上的酒味有些難聞,她只是問:「你還想要她嗎?」
她說話的時候,沉默了很長時間。
好像在漂亮的眼睛裡,做出了一個盛大的決定。
江越長得很漂亮,跟陳沅是一種類型的美人,又辣又勁。
難怪自己當年會喜歡上江越。
只是到頭來,硃砂痣和白月光,都沒有得到。
他粗喘著氣,醉醺醺的說:「隨你的便。」
江越走出了這件老破小的出租屋。
在上港的謝宴,可以說是滿身淤泥,鮮血淋漓。
但是她就是喜歡他。
但是既然他有喜歡的人,自己總不能阻擋他奔向更好的人吧。
哪怕陳沅不喜歡他。
融融月光 ,有些雄渾,灑在腳下,訴說著少女的心事。
江越看著上港的風景,昏黃的夜景下,給她渲染上了一抹悲憫。
她向著陳家走去。
陳沅合著醉醺醺的,孩子不知死活的勾引裴致。
裴致今天不知為什麼,又被陳九爺罵了一頓,心情也不好,氣性有些大。
看著小姑娘勾引人的死樣子,火氣立馬就上來了:「不准碰我。」
「你沖我發火?不結婚了。」
陳沅看著他的時候,哇哇哭了起來。
又不是她罵的,有本事罵她爹去。
裴致就是個慫包蛋。
裴致悶聲憋著氣,然後才把她摟在懷裡,嘖了一聲:「我錯了,還不行?」
裴致從沒給誰道歉,聽到這破天荒的道歉。
陳沅只覺得稀奇,點著他的脖子,耶了一聲:「你再說一遍?」
裴致冷著眼:「不要得寸進尺。」
大概是夜晚的氣氛太好,客廳的致愛麗絲曲還在播放,陳沅還嬌嬌俏俏的撒嬌,讓裴致都有些心猿意馬。
陳沅小臉微微一紅,白了一眼裴致。
只有一小段聲音,打破了:「小姐,你不能進去。」
「你這是私闖民宅,小姐,你不能進去。」
樓下的管家,還在勸著闖進來的女孩。
可是江越聽都不聽,走路帶風,走到樓下,聲音在風中有些沙啞:「陳沅,你能不能看一下謝宴。」
第35章 35
江越是生來驕傲者,很少會這樣不要臉的,作出這麼丟人的事兒來。
樓上的男人,臉色有些不好看。
陳沅微微歪著腦袋,湊在他耳邊,呵了一聲:「還敢來?你看,是她壞了你的事兒?」
「過兩天就結婚了,到時候在說,行不行?」
裴致臉上不悅,不過還是很聽陳沅的話,懶洋洋的抱著她:「都聽你的。」
都聽你的。
陳沅抿著唇,哼笑一聲,隨手打開了手邊的花窗,看著江越越來越漂亮,吹了一聲口哨:「呦,是個美人。」
江越本來想上去把陳沅叫下來。
但是看著花窗中,探出的兩個人影。
直接怔住了,是陳沅和那個男人。
聽謝宴說,這個男人,確實很好。
秋水翦瞳中,都是笑意。
陳沅無疑是很喜歡這個男人。
自己再次懷疑了,自己這麼做對嗎?
她微微緩了緩神,才對樓上的陳沅說:「你能不能去看看謝宴,他現在很不好。」
陳沅只是漫不經意的,打量著樓下的女孩,嘖了一聲:「不好意思,這我對象,好看嗎?」
「謝宴是誰,跟我已經沒有什麼關係了。」
陳沅依舊冷漠,歪著腦袋看著她:「江越,我不討厭你,真的。」
「一直依附在一個男人身上,真的沒什麼出息。」
「如果他愛你還好,江越,他根本就不愛你。」
一句話,就好像采中了江越最痛最深的地方。
整個人臉色蒼白,對她說:「你原來不是喜歡謝宴嗎?為什麼現在不喜歡了?」
陳沅微微一笑,牽著裴致的手,笑的好看,好像銀鈴似的:「因為,我現在有了喜歡的人。」
「你說的謝宴,不過是我人生中,最不重要的過客。」
只不過是一個過客,僅此而已。
陳沅突然對她笑笑:「江越,你這樣的女孩,還有更好的未來,謝宴配不上你。」
謝宴這樣的男人配不上。
來的時候,信誓旦旦。
但是,回去的時候,失魂落魄。
謝宴真的不值得嗎?
江越在路燈的照耀下,踩了一個又一個腳印。
看著這一年來,男人給她發的消息。
屈指可數,有一半的時間,都是在惦記這陳沅。
哪怕自己說過,並不喜歡陳沅。
但是,他總是那樣。
除了這點消息,他從來不給自己發多餘的消息。
她一大堆的消息發出去,男人只是輕飄飄的笑著說:「在忙。」
每次的託辭都是在忙。
少女在路燈下突然爆哭,好像要把委屈難言的淚水哭乾淨。
後來,直到路燈落下,手被冷風凍的通紅。
她才站起來,搖搖晃晃的站起來,笑著說:「江越,你該走了。」
「你不能為了一個什麼都不是的男人,畫地為牢。」
回到男人的出租屋,江越看著他醉醺醺的樣子,不過人是清醒的。
他還在喝酒,江越突然覺得沒勁兒透了,笑著說:「謝宴,我要走了。」
離開上港。
她的家鄉,紹興,是個挺好的地方。
謝宴,祝你年年歲歲都好。
有一句詩說得好,眾里尋他千百度,暮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江越眼中燈花瀲灩,這一刻,叫離別。
謝宴手中煙蒂落下,只是皺著眉,然後突然說:「好,你走吧。」
「我就不送你了。」
第36章 36
江越下了樓梯,突然給哥哥打了個電話:「哥,我想回家。」
家,是最好的港灣 。
時間匆匆如流水,謝宴就聽到了陳沅和裴致,打算結婚的惡人了。
突然走出了自己這個老破小的出租房,想起了那天在酒吧,徐一帆說的。
自己本身就是個不值得的人。
陳沅穿了身婚紗,他們在影樓拍照。
徐一帆也跟過去看。
更是高興的拍手,被裴致白了一眼,立即竄了個沒影。
他突然湊近了陳沅,嘖了一聲,看上去愉悅至極:「寶貝真好看。」
天知道,自己覬覦她枕邊人的位置有多久了。
此刻,夢想成真,得償所願。
不枉費多年等待。
他罕見的笑了笑,在銀色雪光中,笑顏如花。
「走啦,我們回家。」
這一次只是來拍婚紗照。
婚禮還得過兩天。
裴致這兩天被訓了,也挺高興。
陳沅聽說了江越回紹興了,而且接管了他家的公司,大小是個副總。
陳沅喜上眉梢,對電話那頭的江越說:「沒想到你這麼快就回去了?我和裴致旅行的時候,一定要去紹興。」
視頻中,江越整個人容光煥發。
也是,有些人只配她哭一次。
不可以哭第二次。
裴致和陳沅結婚的時候,是個大晴天。
兩個人約定好了在教堂結婚,上港的教堂浪漫神秘。
陳沅隨著牧師的話,看著對面的男人笑顏如花。
渾身上下寫滿了幸福。
只是在不遠處,有個人悄悄的躲避著,看著她獲得了自己的幸福。
微微紅了眼眶,
如果不是自己犯賤,那麼現在陳沅的身邊人就應該是他。
但是,一切都晚了。
謝宴回到了家裡,看著亂糟糟的出租房。
一種深入骨髓的痛,直接讓他痛不欲生!
為什麼沒人願意為他留下來?
為什麼?
他真的不值得嗎?
陳沅也好,江越也好,他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幸福生活。
只有自己,像個孤家寡人一樣,喪家之犬,狼狽不堪。
第37章 37
他拿出抽屜里的那把槍,這是之前裴致抵在他腦門兒上的那把槍。
他突然想,自己要不然就這麼死了吧。
死了也就解脫了。
這種糾纏不清的感覺讓他懊惱,自己真是活該。
看著陳沅最後留下來的紅繩手鍊。
這是她之前在寺廟裡,專門為他求的紅繩,編織而成的手鍊。
每次這裡顫了線,她都會給自己重新編一個。
她當時說:「這是上天賜給我們的好福氣,一定要接收好。」
自己當時總是嫌棄的扔了,十八條手鍊,只留下了這麼一條。
他直接把她的東西,全部扔在火中。
她給自己寫的情書,在火中燃燒殆盡,就好像連著四年的感情,燃燒殆盡。
他看著女孩疊的星星紙,也在其中燃燒,上面是她寫的小紙條。
每個字,都寫滿了謝宴。
訴說著少女最隱秘的心事兒。
直到那一把手槍穿透頭顱,血濺三尺。
終於死啦,真好。
終於解脫了。
而上港依舊是紙醉金迷的上港。
裴致和陳沅結婚的時候,盛大又恢宏,剛結完婚,就要蜜月旅行了。
陳沅有些賴床,男人把女孩抱在懷裡,嘖了一聲:「起床啦,公主。」
她窩在被子裡,嬌嗔一眼,眉眼含情,特別好看。
讓裴致有些心動,又吻上她的唇,嘖了一聲:「寶貝兒,睡吧,到了地方,我叫你。」
兩個人蜜月旅行的第一站,就是新疆阿勒泰。
草原上駿馬奔馳,身後是落日餘暉,日照金山。
她坐在馬上,依偎在男人身上。
在日照中,金色的餘暉將兩個人的人影拉的特別長。
有詩,吟作,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一雙漂亮的丹鳳眼微微撩起,帶著情意纏綿。
一個綿長而熾熱的吻,在草原上蕩漾著。
寺廟中有位小沙彌說過,這是一樁金玉良緣。
「公主,謝謝你。」
謝謝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