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池逆三年。
直到他死後,我才從日記中發現了他對我病態偏執的渴望。
「好羨慕大小姐的狗,我也想被大小姐套上項圈。
「夢見大小姐,醒來……又濕了,我有罪。」
帶著日記,我重生到了十年前。
池逆最落魄潦倒的日子。
看向我的眼神冷淡,像只野性難馴的凶狗。
我笑吟吟勾起手指:「笑一個,不然把你嘴親爛。」
他臉上刻意維持的冷漠突然悉數崩塌。
1
我坐著勞斯萊斯抵達學校時,池逆正在門口賣雞蛋灌餅。
一米八六的身高,清瘦頎長,廉價的圍裙勾勒出勁瘦的腰線。
光看背影,人夫感極強。
似乎察覺到什麼,池逆抬眸。
淡漠的厭世眼看向我。
「加蛋五塊,不加蛋四塊。」語氣平靜得像一潭死水。
我笑著亮出手機。
「加好友,多少錢?」
他握著鍋鏟的手緊了緊,肅著臉警告:
「程知意,這裡不是你玩樂的地方!」
聲音冷冰冰的,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
我有些恍惚。
這和記憶里的池逆不一樣。
2
上輩子,父親在我二十五歲那年破產去世,未婚夫入獄。
我從富家千金跌落深淵。
為了還債,簽約進了一家網紅公司。
公司給我安排每天 12 小時的直播任務。
不想干,就得賠付巨額的違約金。
我以為這輩子就這樣完蛋了。
公司突然被某位大佬收購,壓榨人的合同全部作廢。
重簽合同時,我才知道新老闆是池逆。
我的高中、大學同學。
他沒了少年時的落魄沉鬱。
氣質從容,一身剪裁高級的定製西裝,襯得他貴氣逼人。
已經是我可望不可及的存在了。
我忍著酸澀低頭。
他抽走我手中的筆,溫吞的目光落在我的臉上。
帶著隱隱的灼熱。
池逆問我願不願意和他結婚,所有欠債他會替我還清。
見我怔愣,他淡淡解釋,我在高中幫助過他,大學時我父親也資助了他。
算是他的恩人。
我絞盡腦汁想了想。
他所說的幫助,無非是高中時曾在我家做過一段時間兼職。
「不願意也無妨,那些錢你不用擔心。」
我只思考了一秒便乾脆地答應下來。
池逆沉默了一會兒,垂下漆黑的眼眸:
「我不是什麼好人,這算攜恩施報。
「我可以給你時間好好考慮,不必勉強。」
我搖搖頭。
「池先生,我願意的。」
為了表現出不勉強,我小心翼翼地勾住他的小拇指。
池逆的手忽地一顫,全身都緊繃了。
像一頭破籠而出的野獸,眼裡涌動著濃烈的情緒。
目光灼灼得像要一口把我吞下。
看著有點發怵。
但瞥見他通紅的耳廓,我一點也不怕了。
大著膽子往他懷裡撲。
婚後池逆很尊重我。
照保姆的話來說,就差把我當祖宗捧著了。
可是……池逆從不肯碰我。
我害羞地主動撩撥。
他眼尾瀲灩著薄紅,明明連呼吸都紊亂了,卻克制地把我塞進被子裡。
「抱歉,我那裡……不行。」
他聲音嘶啞地給出解釋。
我往下瞄一眼。
撒謊。
明明激動得西裝褲都快撐破了。
我以為池逆不喜歡我,娶我只是為了報恩。
直到在他死後,我無意找到了他的日記本。
打開後,心臟狂跳不止。
【大小姐好香啊,怎麼也聞不夠。】
【好嫉妒那條丑狗,可以被她抱在懷裡,為什麼我不能是狗?因為我不夠丑嗎?】
【夢見大小姐,醒來……又濕了,我有罪。】
【我死了,大小姐會哭嗎?我還是悄悄地死吧,大小姐笑起來最好看了。】
……
我沒想到,清冷溫柔的池逆,內心竟然對我有這麼瘋狂的渴望。
狗男人,害我守了三年活寡。
這輩子,不信撬不開他硬邦邦的嘴!
3
沒開玩笑,池逆每天比總統還忙。
早上賣雞蛋灌餅,白天兼職,晚上創業熬夜寫代碼。
被評為 A 大最貧窮校草。
據說得知自己被評為校草,池逆連眼皮都沒掀一下。
只問了一句:「校草,能折現嗎?」
大家都說他想錢想瘋了。
這直接導致,我只花了兩百塊錢就僱傭到了池逆做美術模特。
他踏進教室看見我的那一瞬,腳步頓住。
我不給他反悔的機會。
啪的一聲關上門。
「池逆同學,收了我的錢,想跑嗎?」
他好似才反應過來,從我臉上收回目光。
自覺地坐到椅子上,兩膝併攏,手僵硬地搭在大腿上。
唇線緊繃:「可以開始了。」
我笑吟吟看著他。
「衣服脫掉。」
「什麼?」
他微微抬眼。
很像一隻被嚇到的凶狗。
我理所當然道:「美術模特,當然要脫衣服啊!」
「這點職業操守都沒有嗎?」
僵持了很久。
池逆閉了閉眼,屈服了。
抬手,慢慢解開襯衫的第一顆紐扣,露出性感的喉結。
接著是漂亮的鎖骨。
再往下……
「唔,」我誠懇誇讚:「很好看呢!」
「池逆同學是粉色的。」
十九歲的池逆沒有十年後處變不驚的沉著冷靜。
僅僅被調侃了幾句,連白皙的肌膚都泛上一層薄薄的粉。͏
骨節分明的手按在褲腰間,像是隱忍到了極致。
「閉嘴。」他羞惱地輕斥。
空調溫度打得高,汗水順著他的腹肌蜿蜒而下,隱入漂亮的人魚線以下的位置。
我好心捏著紙給他擦汗。
池逆和他兄弟都直挺挺站了起來。
「好有禮貌喔!」我點評道。
順著我的目光,池逆渾身僵硬,臉色難看極了。
反射性地抓起背包擋住。
手背鼓起青筋,張力十足。
上輩子也是這隻手,在無數個夜晚溫柔地輕拍後背替我趕走噩夢。
池逆反覆強調他攜恩施報不是好人。
但世上再找不到比他更好的了。
那麼愛錢的一個人,卻把數億身家毫無保留贈予我。
真是個傻子。
十九歲的池逆並不溫柔。
「畫好了嗎?我要走了。」
他板著臉,語氣十分不客氣。
我很清楚,這只是他虛張聲勢的偽裝。
我踮起腳尖,在他唇角親了一口。
「真乖,今天就到這裡吧!」
他臉上兇巴巴的表情再也維持不住,捂著被親到的臉往後退了一步。
「你做什麼!」
漆黑的眼睛露出不可思議。
像個被惡霸強迫的良家美少女。
我眨眨眼,很無辜。
「給你的獎勵呀!不喜歡嗎?」
「你把我當什麼了?」
池逆捏緊了書包帶,額前垂下的碎發擋住了眼底的情緒。
「程知意。」
他略帶沙啞的嗓音,一字一頓道:
「我不是那種不三不四的人。」
他氣得臉都紅溫了。
腳步飛快,仿佛身後有惡鬼在追。
沒多久,手機收到池逆退回來的兩百塊錢。
鐵了心要和我劃清界限。
我故意倒打一耙。
【池逆,那是我的初吻,兩百塊不夠。】
【我也是初吻。】
消息剛發過來,他又慌慌張張撤回。
對話框一直顯示正在輸入中。
等我洗完澡回來。
二十分鐘時間,手機里哐哐哐全是池逆發來的消息。
他大概終於平復了心情,和在畫室里一樣,硬邦邦的語氣:
【那你想怎麼樣?】
又過了五分鐘。
【提示:您的新朋友池逆已向您帳戶轉入 3527.24 元。】
池逆:
【手上只有這些了。】
【剩下的我存了理財,明天取。】
又過了一會兒。
【程知意,我沒有生你的氣。】
【這種事情只有男女朋友之間才能做,你已經有未婚夫了。】
我收下錢,給他發了條語音。
【池逆同學,我會當這件事沒發生過,不會影響你的清白。】
一句話打斷了對面施法。
又過了一會兒,池逆發來乾巴巴兩個字。
【好的。】
我趴在床上,想像池逆現在會是什麼表情。
突然看到徐靜發來的消息。
4
徐靜是我表姐,舅舅舅媽去世後,爸媽可把她接到了家中照顧。
我一直將她當作親姐姐。
直到程家破產,我才發現這麼多年來她一直嫉恨我們一家。
嫉妒我家有錢,嫉妒我被父母寵愛著長大,恨我和她暗戀的男生訂婚。
她故意泄漏了公司機密文件,又在病床前和我的未婚夫大秀恩愛氣得我爸心臟驟停。
手機里,徐靜聲音甜美:
「你是不是又和周陽吵架啦?我晚上在酒吧定了位置,順道喊了周陽,這次我一定押著他給你道歉!」
又是這樣。
每當我和未婚夫鬧矛盾,徐靜總會充當知心姐姐的角色在中間勸說。
可是她越勸,我和周陽的關係越差。
聽著她溫溫柔柔的聲音,我笑了。
「表姐,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押著周陽給我道歉,你是他媽還是他太奶?」
茶言茶語的,別以為我聽不出來!
徐靜微愣:
「知意,你怎麼能對姐姐說這麼難聽的話!」
我漫不經心:
「不知道啊,大概和我的家教有關吧。」
掛斷電話,我約化妝師化了個斬男夜店妝,心情美滋滋地出發。
因為我發現,池逆晚上在這家酒吧兼職。
順道去未來老公那裡刷個臉也不錯。
5
池逆在酒吧收拾狼藉的桌面。
曖昧迷離的燈光下,他捏著抹布十分認真地拖地。
不賣身不賣藝,純賣苦力。
那寬肩窄腰、翹臀長腿,不知道吸引了多少人的視線。
看到我時,眉心重重擰起。
沒等他開口,徐靜從包廂出來迎我。
她瞥了眼池逆。
「這男模不錯,你喜歡?」
「我不是。」
池逆一臉冷淡地解釋。
徐靜毫不在意地揮揮手:「那你讓經理喊一批男模過來,要最高質量的。」
我被徐靜拉進包廂。
裡面坐著好幾個她的朋友。
「知意,周陽的脾氣倔得很,怎麼也不肯來道歉。」
徐靜揚起笑臉:
「這世上又不止周陽一個男人,要我說啊,你就該換換別的口味!等周陽著急吃醋了,保准就知道低頭認錯了。」
她的朋友附和道:「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周陽算個屁!」
徐靜拍了拍手,包廂門應聲打開,風格各異的男模魚貫而入,帶進來一陣刺鼻的香水味。
池逆走在最後,面不改色地往桌上擺好果盤和酒水。
「你挑個最好的,晚上陪陪你,就當是我這個做姐姐的送你的解悶玩意兒了。」
徐靜一臉善解人意。
她那幾個朋友偷偷摸摸舉起了手機。
無非是想拍下視頻發給周陽,離間我和他的關係。
這樣下作的手段,上輩子破產後我見識了不知道多少。
「那就你、你還有你,」我點了全場最貴的三個男模。
扭頭朝徐靜笑笑:
「表姐,我胃口比較大,今晚讓你破費了。」
爸媽給我和徐靜的零花錢是一樣的,但架不住徐靜花錢大手大腳,又愛在朋友面前炫耀,所以一直以來都是我默默替她擦屁股。
今晚恐怕要讓她刷爆信用卡了。
徐靜笑得很勉強。
「沒事,你喜歡就好,誰讓我是你姐姐呢?」
我左擁右抱三個男模,出門前瞄了眼還在擺果盤的池逆。
真敬業啊!
西瓜片都要被他捏成西瓜汁了。
徐靜給我開了豪華套房。
手中的房卡忽然被奪走。
池逆擋在我面前,呼吸變得急促。
「程知意,這裡不是胡鬧的地方。」
「我知道啊,所以打算去別的地方胡鬧。」
池逆臉色蒼白。
幾個男模揶揄道:
「兼職工該不會也想一起吧?」
「這麼木訥,能伺候好程大小姐嗎?」
「小子,好好擦你的地板去。」
池逆死死抿著唇,一言不發。
直到我伸手去搶他手裡的鑰匙,反被他攥住手腕扯進懷裡。
結實的胳膊橫亘在我的腰間。
我掙扎了一下,池逆抱得更緊。
仰頭,對上他濕漉漉的眼眸,睫毛都在輕輕顫抖。
滾燙的氣息噴洒在耳畔。
「別選他們,選我。」
壓抑得聲音都快碎了。
「大小姐,選我。」
「我比他們……都要乾淨。」
6
終於知道為什麼霸總小書里,男主會對倔強小白花女主一見鍾情了。
我可能真不是個好人。
看到池逆隱忍脆弱的模樣,只想把他欺負得更狠。
直到被拐進酒店套房,池逆還保持著將我扣在懷裡的姿勢。
神情怔忪。
似乎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發展到這一步。
「程知意……」
「喊大小姐。」我抬起食指摸上他的唇瓣。
挑釁地用力按了按。
「皺什麼眉啊,池逆同學?
「剛剛趕走那三個人的時候不是很有種嗎?
「說比他們厲害,是這裡,還是……這裡呀?」
掌心下的肌肉像過了電似的猛然僵硬。
還沒來得及好好欣賞男生羞憤欲死的模樣,手腕就被攥住了。
「程知意,你非要這樣嗎。」
那雙眼睛黑沉沉,裹挾著深幽潮湧般的慾念,比窗外的夜色還濃。
瞧著瘮人。
我笑著仰頭,在他凸起的喉結上啄了一口。
池逆兇巴巴的面具碎了一地。
呼吸錯亂,追著我的唇吻了過來。
二十九歲的池逆總是冷靜強大,溫柔內斂。
十九歲的池逆恰恰相反。
像個不知疲倦的小牛犢子,一身使不完的蠻勁兒。
稍微撩撥幾下便激動到不行。
毫無技巧,只知道生澀地掠奪。
笨得很。
我仰頭親親他緊繃的下巴。
「池逆同學,誰是不三不四的人呀?」
他垂眸看我一眼,不說話,只知悶頭幹活。
「池逆同學嘴真硬啊!哪哪兒都硬。」
「別說了。」
池逆氣急敗壞捂住我的眼睛。
動作很兇,落下的吻卻帶著虔誠的渴望。
驟然失去光明,聽覺變得更加靈敏。
我膽子賊大地撩撥:
「池逆同學,你叫得真好聽。」
Ok!
這下子嘴巴也被氣勢洶洶地堵住了。
我像部三摺疊手機,池逆當成寶貝似的,翻來覆去折騰到天亮。
敲門聲響起時,池逆下意識掀開被子把我裹得嚴嚴實實。
「程知意,快開門,我知道你在裡面!
「你敢給我戴綠帽不敢開門嗎?」
周陽怒火中燒的聲音,一字不落飄進房間。
池逆好似才清醒過來,滿布血絲的目光從我臉上狼狽地錯開。
手指緊緊攥住床單。
「需要我……躲起來嗎?」
空氣里瀰漫著讓人臉紅心跳的味道。
池逆胸膛後背全是抓痕,更別提破了皮的嘴角。
像個被過度欺凌還低眉順眼的狼崽子。
莫名地,我不想讓別人看到他現在的模樣。
外面周陽的怒吼沒完沒了。
夾雜著徐靜溫溫柔柔的安撫聲。
煩得很。
我直接撥通電話,對著手機號啕大哭:
「爸媽,表姐懷了周陽的孩子。
「對!我被綠了嗚嗚嗚!」
掛斷電話,門外響起接二連三的手機鈴聲。
周陽和徐靜慌亂地對著電話解釋。
漸漸地,門外的聲音散去。
好不容易擠出來的眼淚,被池逆輕輕擦去。
他的眉心攏起了小山丘。
「他們背叛了你?」
「嗯?嗯!」
「別哭了,不值得。」
小說里,男主會各種甜言蜜語哄得人心花怒放。
池逆不會,翻來覆去只會這麼乾巴巴幾句。
我雙眸含淚,暗送秋波。
指望他多哄哄我。
池逆沉默了一會,似乎下定決心。
語氣鄭重。
「程知意,我會當這件事沒發生過。」
「不會影響你的清白。」
滾吧……
媚眼拋給狗看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
「池逆,你就沒有什麼要和我坦白的嗎?
「高二那年我落水,究竟是誰救了我?」
7
高中時,我和池逆同校。
他來兼職時,爸媽額外付了工資讓他多照顧我。
用更通俗的話來說,池逆是我的跟班。
他似乎並不在意別人對他的嘲諷。
總是一板一眼地喊我「大小姐」,盡職盡責地跟在身後。
高二暑假我和圈子裡幾個同齡人去山裡露營。
玩鬧間,我被湍急的水流卷進河裡。
再醒來時,我和周陽躺在同一間病房。
大家都說,是周陽冒著生命危險救了我。
我把他當作恩人,處處優待、容忍。
同一個時間段,池逆辭去兼職、轉校,杳無音訊。
直到上輩子翻開日記本,我才知道真相。
救我的人明明是池逆這個大傻子。
我從醫院調取了當初的病歷。
為了救我,他雙腿骨折,小腿被石塊劃出多條深可見骨的血痕。
拖著滿身的傷,不聲不響地消失在我的世界。
日記里,池逆沒有寫原因。
現在被我追問,他下意識抓緊了床單。
「我不清楚。」
還在裝。
我來了火氣。
直接勾住他脖子,咬上另一邊唇角。
狠狠啃了一口。
「現在清楚了嗎?」
他眼皮一顫,壓低聲音:
「對不起。
「時間不早了,我要去賣煎餅了。」
我氣笑了。
我堂堂程家大小姐,竟然比不上一塊雜糧煎餅重要?
二十九歲的池逆明明不是這樣的。
聽我在電話里咳嗽一聲,他會立刻結束工作從國外趕回來。
出差再忙,也會記得給我帶各種喜歡的小禮物。
我找了工作,他每天必定繞路送我上班接我下班。
助理說對池總這種大老闆來說,時間比金錢更寶貴。
他嘴上說著「不愛」「不可以」,卻把所有最寶貴的都留給了我。
我大概被池逆慣壞了。
接受不了十年前這樣大的落差。
8
回到家,所有人都在。
徐靜哭著跪到地上。
「姑姑姑父,我和周陽清清白白,我不知道妹妹為什麼要汙衊我。」
周陽扶她起來,滿臉憤怒:
「程知意,你別無理取鬧,我們之間的矛盾,沒必要牽扯到無辜的人。
「她是你姐姐,不是傭人,憑什麼要她給你下跪?」
我媽心疼地抱住徐靜,溫聲安慰。
我爸也厲聲表示一定會還她公道。
我始終想不明白。
徐靜究竟有什麼資格對我們全家恨之入骨?
就為了一個男人?
如果上輩子她直說喜歡周陽,我一定高高興興成全他們。
可她偏不。
嘴上唯唯諾諾,心裡卻在計劃著如何將我和父母置之死地。
見我不說話,周陽愈發理直氣壯。
「你去酒吧點男模,不就是為了氣我,逼我跟你和好嗎!
「大小姐脾氣能不能改改?除了我還有誰忍得了你?
「忍不了就退婚啊!」
冷冷甩下一句話,我直接上樓回房。
周陽被氣走了。
晚飯時,家裡只有我和徐靜兩個人。
她腫著雙眼,強顏歡笑:
「知意,周陽真的很喜歡你呢!你那麼對他,他也沒想過退婚。」
「那是因為他下賤。」
我慢悠悠地往嘴裡扒拉米飯。
「表姐,你那晚在酒店裡放的東西,分我點兒。」
我一早知道她在套房裡提前放了催情的薰香。
否則……池逆不會那麼失控。
雖然他失控的樣子很可愛啦。
徐靜還想狡辯,被我微笑打斷。
「給我,不然我就要報警了喔!」
徐靜連柔弱都裝不下去了,又驚又懼看向我。
「程知意,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嘆了口氣。
「我為表姐覺得惋惜啊!
「如果你真的懷了周陽的孩子,還怕他不會娶你嗎?」
上輩子徐靜的確懷孕了,聯合周陽搞垮程家產業。
她幻想著成為周太太,卻沒料到失去了程家的庇護,她那些溫柔、體貼在周陽眼裡變得一文不值。
周陽發神經似的依舊要和我結婚。
結婚那天,徐靜舉著水果刀沖了過來。
混亂之際,我好心推了周陽一把。
恰好撞上了刀口。
搶救了一天一夜,周陽雖然保住性命,卻成了植物人。
縱然徐靜叫罵著說她要捅的人是我,也還是免不了被周家人送進監獄,肚子裡的孩子自然沒有保住。
周陽唯一的血脈沒了。
不過以他死人微活的狀態,這些都不重要。
周家人後知後覺明白這是我的復仇,但他們找不到證據。
咬牙切齒宣傳他們兒子是個純愛戰神,替未婚妻擋刀的深情人設。
恐怕全世界也只有池逆這個傻子,以為我對周陽情根深種。
臨死前為我聘用了十幾個保鏢。
在國外購入數處房產。
又悄悄組建了高精尖醫護團隊研究植物人康復技術。
遺書上,冷靜而疏離地告訴我。
程知意是自由的,無論選擇哪種生活,他都支持。
我跑回房間,把泛黃的日記本按在懷裡。
眼淚落在手背上。
理直氣壯撥通池逆的電話。
「老公,他們都欺負我!」
9
我想帶池逆去醫院檢查身體。
距離他死於胃癌還有十年時間,一切都來得及。
可是池逆躲了我大半個月。
好似我是能吃人的洪水猛獸。
我只好在煎餅攤前堵人。
池逆眸光冷淡。
跟那晚的火熱判若兩人。
我笑眯眯地:
「池老闆,加一個烤腸兩個蛋。」
男生面無表情像個機器人。
手卻抖了一下,被滾燙的鐵板燙了個燎泡。
「傷在你身,痛在我心。」
既然池逆不會甜言蜜語,那就換我來吧!
他乖乖當甜寵文女主就好。
我抓住機會,瘋狂輸出土味情話。
池逆的耳朵肉眼可見地泛紅。
我正要上手調戲,身後傳來一聲嗤笑。
路邊的保時捷落下車窗,周陽閒適地支著額頭:
「知知,這麼多天鬧夠了吧?以為隨便找個男的就能讓我吃醋?」
他瞥了眼池逆的背影,面露嘲弄:
「而且還是這麼上不得台面的男人。」
「跟我回去和靜靜姐道個歉,乖乖的。」
乖你大爺!
我抄起桌上的番茄醬,滋了他滿頭滿臉。
「你乖乖舔乾淨,我就去道歉。」
周陽要面子,頂著滿頭滿臉的番茄醬被人圍觀,他顧不得擦掉一身狼藉,連忙升起車窗。
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池逆抿著唇,一言不發離開。
我小跑著跟上去。
怎麼喊他也不理。
為了躲我,他進了衛生間。
我追了進去。
池逆眼皮一跳:「這是男廁!」
「那你跟我去女廁?」
他無視我的幽默,冷著嗓子開口:
「程知意,我不會跟你去醫院,我的事也不用你管。」
「我偏要管呢?」
池逆沉默了幾秒。
抬眸時,眼裡摻了幾分涼薄的笑意。
「那晚……只是一場錢色交易,你不要想多了。」
我忍著想揍他的衝動。
「色,我嘗到了;錢,你收了嗎?
「還是說,池逆同學想做月結?」
他啞口無言。
連白皙的脖頸都泛著粉。
我正要打趣幾句,外面響起腳步聲。
池逆眼疾手快拽著我進了廁所隔間。
有點髒。
我嫌棄地皺了皺鼻子,扯住池逆袖子。
他垂眸看我一眼,表情無動於衷。
手卻誠實地托住我的腰。
我順勢踩在他的鞋子上,頭頂蹭到他下巴。
距離驟然拉近,男生身上清冷的木質香沖淡了廁所氣味。
靜謐的空間裡,門外淅淅瀝瀝的水聲無限放大。
伴著男人的口哨聲。
池逆皺了皺眉,抬手捂住我的耳朵。
「跟我去醫院。」我比划著口型。
池逆不理。
我伸手朝下,挾天子以令諸侯。
「去、不、去?」
手上微微用力。
耳邊溢出一聲低啞的悶哼聲。
「臥槽——」門外的口哨聲停下。
池逆背靠的門板被敲了兩下。
「哥們,大白天在廁所做手工,這麼刺激的嗎?」
迎著池逆警告的目光,我壞心眼地合緊掌心。
狹小的隔間猛地蹦出難抑的喘息聲。
因為隱忍,連手背都鼓起青色的筋絡。
「不去?」
「別逼我在這裡親你哦!」
他緊繃著下頜,僵硬地點頭。
外面的人已經走了。
計謀得逞,我拽著池逆要出去,被他拉開手腕。
他慌亂地偏開視線。
「你先出去。」
我往下瞄了眼。
嘖。
「池逆同學,不要做太久手工哦,對身體不好。」
他徹底黑了臉。
嘿嘿。
逗老公真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