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是天下第一美人,被皇帝看上擄進了宮。
我整日以淚洗面,皇帝大手一揮讓太子來安慰我,素有暴虐之名的太子哄了我三天也沒能哄好我,崩潰地問我:「孤富有四海,你想要什麼?孤都可以給你。」
我哽咽地說:「我想我娘了。」
太子咬牙切齒:「好,從今天起,孤就是你的娘親!」
一月後,我在太子的寢宮驚醒,聽見太子摔了奏摺,對來人氣急敗壞地咆哮:「你來幹什麼!孤好不容易才把她哄睡著!」
1
我娘是天下第一美人,英年早婚,嫁得良人,但我爹死得早,我娘悲痛欲絕,帶我離開了京城這個傷心地。
十年後,我已到了說親的年紀,她於是又帶著我搬回京城,托外祖母幫我說一門好親事。
但萬萬沒有想到,我娘比我先嫁了出去。
那天她親自去馬前街給我買愛吃的點心,正巧微服私訪的皇帝對她一見鍾情,死纏爛打,並一擲千金買下整條街的點心,成功收買了我。
皇帝溫和儒雅,氣質不凡,又在獨自帶娃方面跟我娘很有共同語言,不足三月,我娘便答應了他的追求。
但到了談婚論嫁那天,我們才方知他就是當今聖上。
我娘表情馬上就變了,從角落裡扒拉出我爹滿是灰塵的牌位,堅毅地表示此生都要為亡夫守節。
我當即放下手上的點心開始撒潑打滾,抱著我娘的腿哭嚎:「娘!沒有你我怎麼活啊!你帶我走吧!」
皇帝人都傻了,不明白為什麼我昨天還甜甜地叫他「新登」,今天就變「狗登」了。
但他沒想過,我娘要是嫁給他,往後的餘生就被鎖在那個深不見底的紫禁城了。
我們家一直以為他只是個平平無奇的狗大戶,昨晚我娘還掰著手指算他死後能給我爆多少金幣,能不能給我湊足八台嫁妝,但要是新爹是皇帝,總不可能給我爆個皇位吧?
天下皆知,元後早逝,只留下一個太子,其他皇子再出眾也沒一個能動搖太子的位置。
我不想一輩子見不到我娘,不想她再也看不見紫禁城外的風景,任多少奇珍異寶如流水般送進我的房間也毫不鬆口。
金銀叩門失敗後,緊接著就是丞相上門以禮相請,親戚朋友連番勸說,就連最為桀驁的太子也被皇帝按著上門乖乖叫了我娘一聲「容姨」。
京城都在傳皇帝愛極了我娘,但只有我知道,我娘的臉色一天比一天差,表情也越來越悲傷。
那天她讓我去舅舅家玩,等我回來,就得知她被皇帝強行帶進了宮,當天就被封了貴妃。
我恨得牙都要咬爛了。
2
狗皇帝大概是心虛,封我為玉惜公主,以示珍愛。
但冊封大典上,我娘根本沒給他好臉色,一句話也沒跟他說,全程跨著一張臭臉,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又死丈夫了。
我剛跟我娘對上視線就開始爆哭,哭出節奏,哭出旋律,哭出風格,樂師吹嗩吶都快把肺吹破了也沒能蓋過我動次打次的哭聲。
皇帝尷尬得手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猛地推了一把太子:「阿鈺,你看你妹妹高興得都哭了,還不快去安慰她!」
太子不可置信地回頭看他爹一眼,滿臉的「求你做個人吧!」
但他從出生到現在也沒幹過安慰人的活,直挺挺地站在我身邊,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
好半天,我聽他冷冰冰地說:「別哭了。」
我抽抽鼻子:「我難過。」
他:「別難過。」
「好想死啊。」
「別死。」
我被太子安慰人的能力給震驚了。
我淚眼朦朧地抬眼看他:「你就這個水平嗎?」
太子被我激怒了:「那怎樣你才能不哭?」
我說:「把你爹鯊了。」
「?」
我馬上改口:「或者給我一個寬闊的臂膀。」
太子的眉頭又展開了,抬手將帕子遞到我面前,我閃電般抓起他的袖子,狠狠地擦了擦鼻涕。
太子發出尖銳爆鳴聲,我拍拍他的肩膀走了:「別難過。」
一走出紫禁城,我又開始淚如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力圖讓文武百官,滿城百姓都看到狗皇帝傷害了我這個脆弱的小女孩。
皇帝新婚三日都沒能進貴妃的殿門,早朝時又差點被百官的唾沫給淹死,終於受不了了,大手一揮,派太子來安慰我。
3͏
太子今天沒穿往日寬大的衣袍,而是窄小的箭袖。
要不是會被御史彈劾,他可能連箭袖都不想穿,就穿一條短袖,然後在兩條胳膊上塗滿辣椒油。
他一來就跟我談判:「唐小溪,我理解你的感受……」
我打斷他:「你理解個屁!改嫁的又不是你爹,你還多了個娘呢,美得你!」
太子臉色鐵青:「那你到底想怎樣?」
我開始醞釀眼淚:「我想每天都能見到我娘……」
太子鬆了口氣:「父皇封你為公主,你可以入宮陪你娘直到出嫁那天。」
我勃然大怒:「那我豈不是也被囚禁在紫禁城了嗎?我要自由!」
「那你住在宮外的公主府……」
「我想每天都能見到我娘……」
這套對話重複進行了三四次,太子被復讀機氣得深呼吸,站起來打了一套軍體拳才坐下。
他威逼利誘,我嚎啕大哭。
他好言相勸,我梨花帶雨。
太子嘴巴都要說乾了,累得臉色蒼白,雙眼無神,我卻越哭越精神。
最後他崩潰了,問我:「孤富有四海,你想要什麼?孤都可以給你。」
我嘆了口氣,指了指夜空。
「殿下您看,天上的星星不說話。」
「?」
我哽咽著說:「……地上的小溪想媽媽。」
太子沉默了,尤其是在我問他「殿下您就不想媽媽?」的時候,他終於破防,和我一起抱頭痛哭。
望著太子痛苦而脆弱的眼神,我默默地把一句「不好意思我忘了你沒媽媽」給咽了回去。
哭完後,太子咬牙切齒地說:「別哭了!從今天起,孤就是你的娘親!」
我驚呆了,赫連鈺這是不修王道改修娘道,決定母儀天下了?
4
在一個寂靜的夜晚,我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聽赫連鈺給我念《道德經》。
就因為我多嘴說了一句「小時候我娘每天都會給我講故事哄我睡覺」,赫連鈺便眼睛放光地翻出了他的舊書,沒念幾句,我上下眼皮就開始打架。
赫連鈺大概是第一次做母親,沒有經驗,讀著讀著還時不時考我:「執大象,天下往。往而不害,安平泰。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我睜著一雙清澈而愚蠢的大眼睛,答道:「抱著大象去環遊世界,往往不會害怕,天下就太平了。」
赫連鈺倒吸一口冷氣:「是孤小看你了。」
他又猛地翻了幾頁,指著那行「天下有道,卻走馬以糞。天下無道,戎馬生於郊。」問我:「這句呢?」
我困得幾乎看不清字了,恍恍惚惚地回答:「有路,卻被馬糞填滿了,沒路,就把戎馬生在郊外。」
赫連鈺震驚得連手上的書掉了都不知道,自言自語道:「天哪!難道她真的是弱智?」
我已經閉上眼睛安詳地入睡了,卻被赫連鈺猛地一拍桌子給驚醒,他被我刺激得根本坐不住,在房間裡來回走,然後衝過來把我搖醒。
「別睡了!你這個年紀是怎麼睡得著覺的?先把《道德經》背一遍,孤再跟你講釋義!」
赫連鈺你真是我活娘,熬唄,誰能熬得過你啊?
拉著我念了半宿書,赫連鈺才想起來今晚的任務是哄我睡覺。
他不好意思地問:「唐小溪,以前你娘給你講故事用的是哪本書?」
我立馬支棱起來,從枕頭下拿出一本《清純寡婦俏書生》塞到赫連鈺手上。
赫連鈺渾身僵硬,捧著這本書像是捧著一個燙手山芋:「這這這……成何體統!」
我不耐煩地說:「快念!我娘就會給我念書!「
赫連鈺只能磕磕巴巴地開始讀,裡面的內容讀得他都汗流浹背了。
這回我們攻守易型,我閉著眼睛但精神煥發,赫連鈺越念聲音卻越小,困得直打哈欠。
可能是看我閉上眼睛就以為我睡著了,赫連鈺剛站起來準備走,我突然睜開眼睛:「怎麼不念了?」
赫連鈺魂飛魄散,不得不又坐下了。
虛弱而機械般的念書聲又重新響了起來。
第二天早上,眼睛通紅的赫連鈺艱難地爬起來上早朝。
面對掌印太監的質疑,赫連鈺下意識地說:「奴家……呸,孤昨晚失眠,故而起得晚了些。」
「可要奴才去叫醒玉惜公主?」
隔著殿門我都能聽見赫連鈺的咆哮:「你瘋了吧?孤好不容易才把她哄睡著!傳令下去,誰要是吵醒了玉惜公主,孤誅他九族!」
我打了個哈欠,翻身繼續睡了。
5
赫連鈺下了早朝回來,我還在夢會周公,直到一個太監衝到寢宮內通報:「殿下!葉小姐求見!」
我猛然驚醒,第一反應就是找媽媽。
赫連鈺正在一旁的書桌邊輕手輕腳地批奏摺,跟我對上視線的那一瞬間,我在他眼底看見了一整晚熬鷹的恐懼。
「咔嚓」一聲,赫連鈺硬生生折斷了毛筆:「無故擅闖,拖下去斬了!」
我立馬坐起來:「別啊!我娘很溫柔的,連只雞都不敢殺!」
赫連鈺猶豫了一下說:「但是孤……已經殺了他的雞了……」
我還思考了半天才反應過來,艱難地說:「我還是個孩子!我才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赫連鈺的目光落在我枕頭下另一本《霸道女帝和她的落跑嬌夫》上,我連忙穿好衣服爬起來,催他:「不是說有個葉小姐找你嗎?別讓人家等急了。」
畢竟我也很好奇,赫連鈺的暴虐名聲京城百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怎麼還會有女孩子主動找他?
殿前站著一個身材娉婷的女子,見赫連鈺親自出來迎接她,女子露出欣喜的笑容,結果就看見像小雞跟著雞媽媽的我,笑容立刻就僵住了。
「殿下,她是誰?」
「媽,她誰啊?」
赫連鈺答道:「她是葉太傅之女葉琳琅,父皇為孤選定的未來太子妃。琳琅,這是陛下親封的玉惜公主,你把她當成自家侄女就行。」
然後他輕輕推了我一把,我感到一陣推背感,身不由己地往前走了兩步,下意識地張嘴:「葉姨好!」
葉琳琅臉上表情變換數次,對我們亂糟糟的關係大受震撼,混亂地說:「小溪又長高了,我小時候還抱過你呢!」
據我所知,葉太傅的女兒就比我大一歲,我們小時候還一起玩過,如果抱過我指的是抱摔的話,那她還真抱過我。
十年未見,沒想到輩分都變了。
赫連鈺問:「你找孤何事?」
葉琳琅回神:「明日我家開賞花宴,請殿下賞臉。」
赫連鈺的神情肉眼可見地變得輕鬆了:「孤沒空,你帶小溪去玩吧,看好她,別讓她吃什麼亂七八糟的零食。」
葉琳琅抽抽嘴角,似乎想說「你當我家開的託兒所啊?」,但又忍住了。
她離開後,我陷入沉思。
我記得葉琳琅小時候是我們那條街一霸,胳膊比我大腿還粗,脾氣暴躁,舉止癲狂,還搶走了我一整年的小魚乾。
要是讓她成為太子妃,我以後還有好日子過?
想到這裡,我抓住赫連鈺的衣袖,瑟瑟發抖:「她和你成親之後,不會虐待我吧?」
赫連鈺一愣,陷入沉思。
6
這一日,全京城的世家貴女幾乎都來了葉家的賞花宴。
在她們眼中,我不過是個女憑母貴的小可憐,靠著和葉琳琅的幼時情分才得了個座位。
圈子不同,不必強融。
我身前擺著一張小桌几,上面鋪滿了各式各樣的小魚乾,她們在那邊風花雪月,我在這邊吃得津津有味。
香味傳到了貴女們那邊,戶部尚書之女林淼正姿態風雅地點評著一株牡丹:「這株墨蘭艷而不俗,香味淡雅,有種……怎麼有種魚味?他爹的,到底什麼味道這麼香?」
她咽了咽口水,目光掃視一圈,最後落到了我身上。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我。
我茫然地抬頭,拿著小魚乾的手停在半空中,不知道該吃還是該放下。
「你們要嗎?」
林淼氣笑了:「玉惜公主真是行事粗野,不知禮數!賞花宴如此風雅之地,你在這大快朵頤,豈不是牛嚼牡丹?」
另一位國公家的小姐抱著手臂冷笑:「果然是小地方來的野丫頭!難道貴妃以為上了龍床便好,無需再教女兒規矩了嗎?」
我呆呆地看著她們,後槽牙一用力,小魚乾在我口中攔腰而斷。
那些人以為我嚇呆了,其中一個捧著一小盆牡丹搖曳生姿地走到我面前輕笑:「玉惜殿下,您知道這是什麼嗎?諒你也認不出,這是千金難得的玉芙蓉……」
話還沒說完,我就如猛虎撲食般躥了出去,一口把那朵花啃爛,那姑娘嚇得花容失色,連忙鬆手。
林淼尖叫道:「你瘋了嗎?這朵玉芙蓉可是花了我一千兩白銀!」
她衝上來想扇我,被我操起硬邦邦的小魚乾堵了嘴,幼時在葉琳琅手下豐富的挨打經歷讓我飛快地放倒了她,幾秒之後,地上躺了一地的人。
葉琳琅回來的時候,根本不敢相信這是她家那個精緻華麗的後花園。
她陰沉地問:「這是怎麼回事?」
我們所有人都低下頭不敢看她,我弱弱地解釋:「你信我,剛才來了一陣龍捲風……」
其他人猛點頭。
葉琳琅捏緊拳頭:「花呢?」
我負隅頑抗:「被魚吃了。」
「那魚呢?」
「被我吃了。」
「唐小溪,你是不是把我當傻子?」
見事情敗露,我一指披頭散髮的林淼:「都是她指使的,她讓我嚼牡丹!」
林淼差點氣瘋:「我說的明明是牛嚼牡丹!誰讓你嚼牡丹了?」
「你就說這三個字你說沒說吧?」
眼看著葉琳琅的臉色越來越黑,一步步向我逼近,那一刻,人類終於回想起了曾經一度被她所支配的恐懼。
我閉上眼,扯著嗓子大喊起來。
「媽!!!!!!」
「怎麼了怎麼了?」
赫連鈺瞬移般出現在了連廊上。
7
赫連鈺鳳眼微眯,目光掃過一片狼藉的後花園、灰頭土臉的貴女們以及滿臉委屈的我。
出門前赫連鈺給我扎的小辮子已經亂成一團,我的臉頰上還沾著泥,渾身都是凌亂的花瓣,足以讓每一個母親血壓升高。
赫連鈺的臉色比鬼還可怕,我是第一次見到他生氣起來的樣子,終於理解了為何那些官員畏他如虎。
他看著葉琳琅,眉眼陰翳,冷冷道:「葉小姐,我家小溪早上出門的時候還是好好的,為什麼現在滿身都是泥,脖子上還被劃了一道口子,你就是這樣看孩子的?」
我摸摸脖頸,才發現原來剛才打架的時候不小心被薔薇花刺劃了一道小口子。
葉琳琅被問得心虛氣短,尷尬地解釋:「太子殿下,我們葉家的後花園每周都有花農打理的,但花刺也不可能完全磨掉,被花刺劃到一下也是正常的。」
赫連鈺擰眉:「那為什麼沒有劃到別人?」
可能是因為她們沒有像我那樣正面創進薔薇花叢吧?如果赫連鈺能把林淼翻個身,就能看到她現在屁股上全是刺。
林淼不服氣地問:「殿下,您何必這麼大陣仗興師問罪,您在自家後花園就沒被花刺劃到過嗎?」
赫連鈺更生氣了:「沒刺到你,你肯定不心疼啊!」
林淼確實不會心疼,因為刺到的是她屁股,她屁股疼。
葉琳琅想要解釋幾句,剛張嘴就被赫連鈺打斷了。
「葉小姐,以後這個活動我家孩子就不參加了,我們小溪以前是特別樂觀的,結果現在一動不動也不理人,仔細一看原來是哭了!」
聽到這句話,我馬上不敢動了,剛默默吃到一半的小魚乾卡在喉嚨里,難受得我眼泛淚光,我哽咽地點了點頭。
「你明顯是針對我們家小溪了吧?就因為她小時候不想跟你玩?怎麼我們家孩子去個賞花宴就受委屈了呢?天殺的,孤要把你九族抓進去!」
赫連鈺越說越氣,我連忙拉住他:「算了,算了殿下,你這就有點極端了。」
回去之後他還在逼逼叨叨:「葉琳琅平日裡看起來還挺靠譜的,沒想到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孤怎麼能讓這種人來當太子妃?以後別跟這種人玩了!」
好沉重的母愛,我要窒息了。
讓你當我娘,沒讓你超越我娘。
一開始我只是想找個理由住進宮裡,便隨手助力赫連鈺成為男媽媽的夢想,我還想過,赫連鈺再離譜能離譜到哪裡去?
但我沒想到,他離譜到上朝的時候都在打毛衣!
8
宮裡的人都被赫連鈺折磨得快瘋了。
除了我,首當其衝的就是皇帝。
有一天他發現自己的龍袍被偷了,以為是太子想篡位,就沒敢聲張,結果第二天早上,龍袍又好端端地被送了回來,就是上面多了八個兜。
赫連鈺驕傲地說,這是他一針一線縫的,左邊的放國庫鑰匙,右邊的放傳國玉璽和虎符,袖子裡的兜可以藏短劍,攻守兼備,天才之作。
皇帝差點氣瘋,因為他不得不穿著八個袋子的龍袍去上早朝,上著上著有個兜突然破了,掉出一條活鯽魚,從玉階上一路蹦到乾清宮門口。
赫連鈺解釋道,他昨晚做飯的時候找不到圍裙,就穿了龍袍,隨手把魚揣兜里忘了拿出來,現在他想起來了,右邊還有一個兜里放了兩條泥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