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二拒絕情深完整後續

2025-07-31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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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穿成了侯府主母,繼子是深情男二。

他長大後會對女主強取豪奪,一擲千金。

對男主則挑撥離間,栽贓陷害。

最終被男女主聯手打敗,遁入空門,終生未娶。

而侯府受他連累,被抄家奪爵,慘遭流放。

穿過來後,看著眼前裝乖的小小人兒。

他想陰鬱?

不行,必須給我陽光起來。

他想揮霍?

不行,必須養成摳門,顧家的優良品格。

侯府這偌大得財富我可一定要守住了。

後來,人人說我揮金如土,驕奢豪橫。

繼子反駁。

「胡說,我娘最是勤儉持家,賢良淑德,她資助了那麼多的學子,都是自己省下來的錢,你能嗎?」

有人說我手段狠厲,行事如男人一般。

繼子冷了臉。

「我娘溫柔賢惠,最是仁德,她明明可以直接搶你的錢,偏偏要給你機會公平競爭,是你自己不中用,簡直廢物。」

他爹都看不過眼。

「兒子,你睜大眼睛好好瞧瞧,你娘她就不是那種受氣的人。」

繼子怒了。

「爹,別逼我跟你翻臉,你說我可以,說我娘萬萬不能。」

01

我穿成了侯府主母。

好消息是侯府有錢,偌大的財富任由我揮霍。

壞消息是,繼子是書中深情男二,他長大後比我更能揮霍。

侯府八成財富都被他花在給女主救火,跟男主鬥氣上。

我看著眼前九歲的謝蘭亭。

他皮膚黝黑,長相乖巧,低垂著眉眼,讓人看不清情緒。

但我知道,他是裝乖。

他小小的身體里,藏著大大的憤怒。

這憤怒從未消散,一直伴隨他長大,所以後來,他才闖出那樣的彌天大禍。

管家輕咳一聲:「夫人,該把少爺安頓在哪裡?」

書里,原主將謝蘭亭扔在一個偏僻的小院子裡,就不聞不問。

他一個人在那裡生活了好幾年,自己照顧自己,極力降低存在感,乖巧安靜的像個透明人。

直到他展露出驚人的讀書天賦,被師長誇獎,被同伴奉為天才,這才引起他父親的重視,成了真正的謝家大少爺。

再後來,便是他長大,參與權利紛爭,逼著父親放權,弄死原主,掌控侯府,與男主打擂台,對女主強取豪奪,最終將侯府玩完,他自己拍拍屁股做了和尚,一了百了。番外里還寫他因為精修佛法,翻譯了無數佛家經典,被眾人傳誦,從而惋惜他的悲慘遭遇。

他的確挺可憐的,我能想像一個九歲的孩子被扔在後院自生自滅,是何等的淒涼。

但被他牽連的侯府無辜眾人更可憐,畢竟不是每一個人都對不起他。

我來了,自然不能這樣。

我溫和道:「先住在我的院子裡吧,住在東廂,蘭亭,你覺得可以嗎?」

謝蘭亭抬眸驚訝地看著我,黑溜溜的眼睛裡滿滿的疑惑。

見到我專注的目光,他似乎才確定我在叫他。

他低下頭去,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我不叫蘭亭,我叫狗蛋,謝狗蛋。」

書里他一出場就叫謝蘭亭,我還以為這就是他的名字。

原來他還有這樣一段黑歷史。

我笑了下,旋即又笑不下去了。

「我叫春花,宋春花,是你繼母。」

謝蘭亭微不可查地揚起唇角,又很快低下頭去,裝作什麼都沒發生。

我:「……」

狗蛋和春花。

娃和娃兒他媽。

多接地氣的組合啊!

改掉,統統都要改掉。

我當即讓管家去官府辦這件事情。

「以後他叫謝蘭亭,君子蘭的蘭,敬亭山的亭。願他以後如花中君子般品性高潔,如大山一般堅韌不拔。順便給我也改個名,改成宋佳宜,佳節的佳,宜人的宜。希望我以後萬事順意,歲歲安寧。」

謝蘭亭眼眸動了動,面無表情的臉似乎鬆動了幾分。

02

我讓小廝伺候謝蘭亭洗漱沐浴。

但很快,東廂傳來喧鬧聲。

我進去的時候,小廝正無措地哄勸謝蘭亭脫衣服。

而謝蘭亭一臉防備,緊緊地裹著自己的衣服,一臉生人勿進的樣子。

我擺擺手,讓小廝先出去。

我溫聲道:「能告訴我為什麼嗎?自己一個人洗澡的話,沒人搓後背,肯定洗不幹凈的,或者你希望我幫你搓後背,那也可以。」

謝蘭亭陰鬱的眸子更冷了,他垂下頭吐出幾個字。

「我自己會洗乾淨,後背我也可以夠得著。」

我嘆了一口氣。

「好吧,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說了我的壞話,說我不喜歡你?我知道繼母難當,哪怕我把心掏出來,你也不會喜歡我,信任我,我早就該想到了的……不回家的夫君,不認我的兒,我的命好苦呀……」

我捂住臉嗚嗚地哭了起來。

實在沒眼淚,抖兩下肩膀湊活了下。

謝蘭亭無語:「好假。」

我:「……」

抱歉啊,我糟糕的演技污到你眼睛了。

他又悶聲悶氣道:「我不討厭你,我怕你嫌棄我。」

他緩緩擼起自己的袖子,我便看到手臂上一條條傷口。

我吃了一驚,立刻掀起他的衣衫,便看到他的後背上鞭痕交錯,觸目驚心,有些已經變成了一道白印子,還有些紅腫著,是新受的傷。

我的心一點點抽疼,好像也被人拿鞭子抽了一頓。

「誰打的?」

謝蘭亭沒有說話,臉色陰沉得厲害,幽暗的眸光微閃,又很快垂眸將仇恨的光遮了下去。

他防備似的遮好身體,面對我時的那一點點軟弱又消散了,重新變得硬邦邦的。

大概他覺我一個繼母就算知道了,也不能為他做什麼。

我看書跳著看的,對謝蘭亭的遭遇不是很清楚。

但我能理解一個父親參軍,母親早逝,不得不寄人籬下的小孩,日子過得一定不會很順遂。

可我沒想到他被虐待。

我拉起他的手,立刻吩咐管家去請大夫,備馬,叫人,回老家。

謝蘭亭眸光驚愕,不敢置信。

直到我和他騎上了馬,一路往老家狂奔,他才確信。

他有點扭捏地問我。

「我們回老家做什麼?」

「報仇。」

我有一點明白謝蘭亭長大了為什麼會變得那麼狠戾,因為小時候的冤屈太重,沒有力量報仇,也沒人替他做主。

這仇恨伴隨著他一起生長,多年鬱郁,養成了他隱忍,狠辣,虛偽又極度缺愛的性格。

所以,會被女主一句溫柔的鼓勵填滿了心房。

也會在獲得權利後,開始極端報復,被萬人唾罵。

我現在要做的是把那顆仇恨的種子拔掉,不能讓它在心裡潰爛成瘡。

我和他都不會騎馬,只能被護衛圈在懷裡。

他很能忍,腿被摩紅了,都一言不發。

我被女護衛護著,也覺得難受,這輩子第一次騎馬,感覺腿皮應該磨破了,火辣辣地灼痛。

但我必須儘快。

從老家到京城,謝蘭亭走了三天,若再慢悠悠的回去,傷口都快好了,到時候不好興師問罪,騎馬雖然難受,但半天時間足夠。

到了傍晚,我們已經到了老家的村子。

那裡風景如畫,炊煙裊裊,吃完飯的人已經到處轉悠閒談。

我們一行人張揚進村,有人認出謝蘭亭,立刻跑到謝家去報信。

我特意放慢了速度,等我們慢慢悠悠地到了謝蘭亭叔叔嬸嬸家時,已經很多人圍在那裡,目光好奇地打量著我們。

謝二和謝二嬸立刻迎了出來,臉上帶著笑,眼神卻有幾分心虛,看向謝蘭亭的目光透著警告。

謝蘭亭低下頭去,不敢與他們對視。

我並不強迫他,而是一聲喝令。

「給我打這兩個喪良心的傢伙!」

03

護衛立刻動手,片刻後,謝二和謝二嬸被打得躺在地上不動彈了。

謝二瞪著眼睛,惡狠狠道:「潑婦,你竟敢打我,等我大哥回來我就讓他休了你,還有你這個小兔崽子,老子費心費力將你養大,你就是這樣報答老子……」

謝二嬸也道:「我們是狗蛋的長輩,教訓孩子怎麼了?他好吃懶做,又饞又壞,教訓他天經地義。」

話挺密,看來還有力氣。

我想用一個瀟洒的姿勢下馬,好好教訓他一頓。

結果太高,不敢跳。

最後,只好翻過來,撅著屁股,小心翼翼地爬下了馬。

唉,太狼狽了……

女護衛小心扶著我,忍不住彎了唇角。

反而謝蘭亭無師自通一般,姿勢洒脫地跳下馬,站在我身邊,帶著幾分信任孺慕。

我掀起他的袖子,冷聲道:「他爹每年都給你寄銀子,就希望你好好待他,你就是這樣養孩子?」

他身上的鞭痕引得眾人倒吸一口氣,但村人打孩子再正常不過。

立刻就有人當和事佬替謝二說好話。

謝蘭亭乾脆地脫掉自己的上衣,將自己的傷口展示給眾人看。

這一下子,眾人啞火了。

反而開始指責謝二好狠的心,怎麼能做出來這種畜生不如的事情。

我有點欣慰,他剛才是在護著我吧?

他其實是個很好的孩子,知道感恩,看得清形勢。

他只是運氣不好,這一路走來孤孤單單,沒有遇到一個回護自己的人,所以才會因為一點點甜,就瘋狂地想要驗證自己是被愛的,一遍遍的確定,一遍遍的傷害,將自己獻祭給深淵,也拖著別人入地獄。

我並不認為他做得對,也不想給他找藉口。

我只是覺得我可以去做一點兒什麼,讓他真正的去找回自己,捕捉到自己真正的命運。

我替謝蘭亭掩好衣衫,旋即握住馬鞭,劈頭蓋臉地朝著謝二兩口子打去。

「我是你們長嫂,也是你們長輩,你們不好好做人,我就教教你們做人。」

「你們兩個又蠢又壞,貪錢又黑心,喪良心的才會如你們一般虐待孩子。」

「你哥若是知道自己兒子被欺負,還能咽得下這口氣,那是他的事,我今日咽不下這口氣,你們就給我好好受著。」

「我將來若是被休,我立刻提刀過來剁了你們,反正被休的女人活不下去,我死前正好拉著你們一起下地獄。」

謝二兩口子慘叫連連。

他們倒是識時務,口中不停討饒。

但我覺得很假。

演技不好,完全敷衍,只是為了少挨點打,我一聽就聽出來。

驀地,一個小孩沖了出來,叫道:「不許你欺負我爹娘。」

他撲到謝二兩口子身上去,我住了手。

謝二嬸立刻將小孩護在懷裡,一臉痛恨地掃過我,又看像謝蘭亭,毫不掩飾眸中殺意。

相信若是再來一次,她一定毫不猶豫的弄死謝蘭亭。

但看她將孩子護在懷裡的樣子,分明憐子之心甚濃。

那小孩從謝二嬸懷裡衝出來撲向謝蘭亭,對他又踢又打。

「打死你,打死你,讓你和我搶吃搶喝,還帶人欺負我爹娘,打死你,打死你。」

謝蘭亭根本不敢還手,他甚至下意識地蹲下去抱頭。

04

我眼眸微沉,示意管家將那小孩拉開。

謝二兩口子立刻瘋了一般的又叫又罵,癲狂地詛咒我不得好死,又可憐地哀求我不要對付他們的兒子。

小孩叫鐵蛋,是謝二兩口子唯一的兒子。

我俯下身,看著謝蘭亭。

「他以前是不是總打你?」

「是。」

謝二嬸急喊:「孩子打架怎麼了?哪個孩子不打架,你見哪個大人摻和的?輸不起就別玩。」

說得還挺有道理。

我問謝蘭亭:「想和他打一架嗎?」

謝蘭亭眼睛亮了一下,旋即又瞥了一眼謝二兩口子,搖了搖頭。

我鼓勵他。

「去和他打一架,打輸了也沒關係。」

謝蘭亭猶豫。

我只是目光溫和地看著他。

謝二冷笑一聲。

謝二嬸的目光則有幾分得意。

鐵蛋冷哼一聲,罵道:「有本事來打啊,看我不打死你,別以為這個壞女人給你撐腰,我就不敢打你……」

謝蘭亭怒了,他沖了上去,狠狠給了鐵蛋一拳,但帥不過三秒,就被鐵蛋壓著打了。

我沒有插手,就在旁邊看著,謹防鐵蛋使陰招。

鐵蛋打贏了,很得意。

謝二一家也很得意,一種我兒就是人中龍鳳的得意。

我拉起謝蘭亭,謝蘭亭低著頭,臉髒髒的,眼睛紅紅的,陰鬱的眸子又憤怒,又羞恥。

他想甩開我的手,我堅定地握住。

他甩了兩下沒甩開,就乖乖地不動了,任由我牽著。

我吩咐管家,今天在這裡住下,又讓謝二兩口去收拾房間。

「憑什麼?」謝二嬸不樂意。

我不回答,提起鞭子抽了謝二一下。

謝二嬸急了,「你有本事打我,打我男人算什麼?」

這次我給了謝二好幾鞭子。

謝二急了,邊躲閃,邊吼叫,「快去,哪裡那麼多廢話。」

鐵蛋又想撲過來,這次我沒管,而是繼續抽過去。

謝二嬸立刻抱住鐵蛋。

「我這就去收拾,馬上就去。」

我和謝蘭亭住了下來。

隨行來的大夫給謝蘭亭看過傷,連連嘆息,最後走的時候,提醒我道:「有些老傷口,瞧著有四五年的樣子了。」

我琢磨了下時間。

謝父大概四年前被徵兵帶走打仗,也就是說謝蘭亭一到謝二家就開始挨打了。

人心可真壞啊!

我擦掉謝蘭亭臉上的髒污,他乖乖地任我擺弄。

只剩我們兩個的時候,他低聲道:「我今天給你丟人了。」

我捧起他的小臉,將他捧成了一個肉包子。

我笑道:「哪裡丟人了?你今天可給我爭光了,你今天敢放下尊嚴當眾脫衣服,是向著我,是把我當娘,不想讓我被別人誤會仗勢欺人。你不想和鐵蛋打架,可因為他罵了我壞女人,你立刻就衝上去給了他一拳,你護著我,我心裡高興還來不及。你以前沒打過架,但為了我就敢衝上去,這樣有情有義,護著娘親的好兒子去哪裡找?我不用自己生,就有一個,我可真是太幸運了。」

「真……的嗎?」謝蘭亭眼睛亮晶晶的,不敢確定,又很希望我肯定。

我毫不吝嗇地誇獎他。

「那是自然啊!你堅韌有毅力,三天的路我們半天就趕到,你一點兒也不怕吃苦,到了這裡,你二叔二嬸悄悄地拿眼鏡瞪你,鐵蛋也欺負你,但你還這麼勇敢,一點兒也不怯場,有你這樣的好兒子,是我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上輩子當窮鬼,這輩子有錢花,算是一種福氣吧?

謝蘭亭扭捏地笑了一下,又不自信道:「可我打輸了。」

「可是你走出了第一步,要知道經常被欺負的人,最難的是第一次還手,我本來打算鼓勵你三天三夜的,而你今天一下子就做到了,你簡直是個小天才。你打輸了,只是因為你是個懂禮貌講文明的好孩子,不愛打架,沒有打架技巧。但鐵蛋不一樣,他打慣了你,也會打架,我們只要把技巧提上去,總有一天,你會打敗他,比如,他今天捉你的手,你倆離得很近,手腳不好使力氣,但你可以用膝蓋頂他肚子……」

我將自己前世在小視頻上看到的幾個防身技巧教給了他。

這是我前世獨自生活時,學來以防萬一的。

但萬萬沒想到,壞人沒遇到,壞老闆倒是遇到了,加班猝死啊,家人們,我可太慘了。

05

謝蘭亭學得很認真,練到很晚,才意猶未盡的去睡覺。

我出來讓管家給謝蘭亭從護衛里挑一個拳腳好的,明天開始教謝蘭亭拳腳。

管家嘆道:「您對少爺可真好啊。」

「娘對孩子好,天經地義的。」

管家欲言又止,欲止又言,最終什麼都沒說,而是欣慰地笑了一下,轉身去忙了。

原主之前聽聞要接謝蘭亭回來,很是不耐煩。所以管家現在應該覺得我挺分裂的。

晚上,我將謝二一家子趕到了柴房去睡。

原因無他,我這才知道謝蘭亭從前是睡在柴房的,在那裡睡了四五年。

半夜的時候,聽到謝二兩口子打孩子的聲音。

「你給老子滾一邊去,一個丫頭片子,還敢擠過來,往那邊去。」

「你哥哥知道護著爹娘,你這個白眼狼就知道躲屋裡睡覺,滾開。」

小女孩的哭聲隱隱約約地響起,又嗚嗚咽咽地吞了下去。

謝蘭亭也被驚醒。

他說,那是二丫,謝二兩口子生的小女兒。

他看著我張了張嘴,最終什麼都沒說。

我也沒問,我等著他主動開口。

我不能當他肚子裡的蛔蟲,猜他的想法,他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必須學會跟我講,跟我溝通。

第二天,謝二兩口子起來做飯。

幫忙的還有一個小丫頭。

小丫頭一張臉黑黝黝的,眼睛很亮,不過眸光如死水,沒有孩童的天真,只有悲傷麻木。

謝二嬸命令她端飯過來。

管家低聲道:「夫人,我看到他們在飯里吐口水了。」

謝二兩口子一臉驚恐,慌忙否認。

我笑了一下,拿出一包準備好的瀉藥放進飯里,攪拌攪拌讓人把飯端給謝二兩口子,讓他們吃完。

謝二兩口子驚住了,拚命地掙扎。

「這是什麼,我不吃。」

「一點瀉藥,治治你們的黑肚腸。」

我讓人硬塞給他們吃,兩人吃完便使勁的摳嗓子,旋即又開始捂肚子,急忙往外跑。

這一天,兩人快虛脫了,後來躺在柴房裡,哎呦叫喚著,再不能動彈。

我和謝蘭亭去了隔壁。

這一次,我帶來的人多,有許多就近住在村民家裡,順便給他們一些銀子,村民很高興,飯菜飲食都很周到。

我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吃謝二家的飯,只是想看看他們還能做出來什麼噁心的事情,然後我再噁心回去。

吃完飯後,我讓謝蘭亭跟鐵蛋再打一架。

鐵蛋看他爹娘那樣,早就憋著火兒。

說來,他倒是有幾分血性,這孩子苗不錯,可惜沒有一對好爹娘,把力氣全用在了欺負弱小上。

這一架,謝蘭亭照舊輸了。

謝二兩口子得意洋洋,身上的傷口仿佛都痊癒了,肚子也不疼了,唱著小曲兒,一邊夸兒子爭氣,一邊罵二丫手腳慢。

大夫給謝蘭亭上藥的時候,他一點兒也不氣餒。

我故意逗他。

「咦,你今天怎麼一點兒也不難過啊?」

謝蘭亭眼睛亮晶晶的,語氣帶著一種篤定。

「我今天打中了他七下,他是靠著力氣把我打倒的,我只要多吃飯,肯定能打過他。」

那倒是,謝蘭亭的營養不良的小身子骨能撐這麼久,靠得全是自己機敏。

06

這一天,他每一頓都吃很多飯,吃完歇息一會兒就跟著管家找來的護衛師父學拳腳。

護衛明白我的心思,省去了基礎,教的都是實戰技巧。

到了傍晚,謝蘭亭出去轉了一圈,小臉垮塌著回來。

他在外面聽到有人說我壞話。

他追上去想理論,那些人就跑,邊跑邊吐舌頭嘲諷。

謝蘭亭很沮喪。

「他們罵我沒關係,我不喜歡他們罵你。」

哇~

他真的是個好孩子,不枉我偏疼他。

我給了謝蘭亭一沓畫了圖案的紙,讓他將這些紙給這個村裡人。

對他有恩的送三張。

對他友善的送兩張。

沒有欺負過他的送一張。

其餘人他看著送,想送了送,不想送不送。

最關鍵的是,欺負過他的人,絕對不送。

拿著這些紙可以來找大夫看病,所有的費用侯府全包了。

謝蘭亭抬眸,他咬了咬唇。

「要花很多錢的……」

村裡人窮苦,有限的錢,只會攢起來用在刀刃上。

看病這種事情,不到迫不得已都不敢進醫館的門。

我笑了,摸摸他的頭。

「沒關係,去吧,為你做什麼都值得。」

謝蘭亭呆呆地看著我,眼睛紅了,良久,他垂下頭去,紅著臉不好意思的小聲叫了一聲:

「娘……」

他叫完,又抬頭看我,期待著我的反應。

我的心軟得一塌糊塗,我將他攬在懷裡,溫柔地輕拍著他的背。

「我兒真乖。」

到了第二天,謝家就門庭若市。

隨行的王大夫是個很和善的老人家,也很樂意給鄉鄰看病,拿著紙條的人來,他把脈開藥,不收一文錢。

有人貪便宜,想混水摸魚,他也守著規矩,讓那人掏錢治病。

如是幾次,想占便宜的人氣急敗壞地走了。

留下的都是幫過或沒有欺辱過謝蘭亭的人。

我前世看電視劇,最喜歡的就是好人有好報,最不喜歡的是好人陷入絕境,那報答才姍姍來遲,那種開心裡總透著一股悲涼,讓人抓心抓肺的難受。

所以,有能力的時候,我就希望能讓好人儘快得到他的福報,而不是需要很久很久……

一時間,許多人都誇我人美心善,而背地裡蛐蛐過我的那幾個人則露出悔恨的神情。

他們不是真心悔過,而是後悔沒占上便宜。

這邊,王大夫給人看病,另一頭,謝蘭亭照舊和鐵蛋打架。

只是這一次,鐵蛋沒占到便宜。

他打腫了謝蘭亭的額頭,謝蘭亭打傷了他的嘴角。

謝二嬸罵罵咧咧,看著謝蘭亭的眼神像是要殺人,見我盯著她,她哂笑一聲,旋即給了二丫一腳。

踢貓效應——人只會像弱於自己或等級低於自己的對象發泄不滿情緒。

曾經的謝家,謝蘭亭是最低等級,如今是二丫。

晚上,我跟謝蘭亭復盤今天發生的事情。

謝蘭亭道:「今天好幾個從前欺負我的人來跟我套近乎,想讓我也給他們一張紙條。」

「你給了嗎?」

「沒有。」

「那你心裡是怎麼想的呢?」我挺好奇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謝蘭亭垂了垂眸子,「我就是不想給,給了的話覺得很憋屈,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娘,你不會不會覺得我很壞。」

他如果給了才對不起從前受苦的自己。

我看著他,認真道:「你要是給了他們,我才會生氣!好人需要付出行動,付出善意,才有可能能獲得回報,而壞人只動動嘴皮子就能獲得東西,這不公平。這樣的話,以後你的身邊不會有好人出現,因為好人在你這裡會受委屈。你身邊只會有滿嘴甜言蜜語的壞人,看見你好的時候巴結上來,看見你不好,就落井下石,你今天做得很對,堅持了本心,我很高興。」

謝蘭亭唇角驕傲的揚起,他小心翼翼的將臉在我手上貼了貼。

「娘,今天別人都誇你,我好高興。」

我摸摸他的頭。

他心裡的刺,好像又拔掉了一點點。

我好像真的在一點點的扭轉他的結局。

07

到了第三天,有人拿著假的紙條來看病,王大夫看得直皺眉頭,他有條有理的反駁那人的話,說紙張,筆跡都不一樣。

那人又羞又急,說自己花錢看病,也被王大夫拒絕了。

「有錢你也不賺?你不是大夫嗎?」

王大夫搖搖頭,「我是主家帶出來的,只聽主家的吩咐。」

那人氣急要走。

我叫住了他。

謝蘭亭曾說過,這人以前看他礙眼,給過他一腳,然後哈哈大笑,笑得很開心。

雖然他根本就沒有的罪過這個人,但這人就是想打他。

他問我,自己是不是長了一張欠揍的臉,看起來很好欺負。

我聽了很心疼。

經常被欺負的孩子,氣場很弱,而壞人是很容易就鑑別出來哪種孩子欺負了也是沒後果的,就會一直欺負,倒不是那孩子真的做錯了。

錯的是壞人,不是他。

我對那人道:「你以前踢了我兒一腳,讓我兒還回去,我才會讓大夫為你看病,能接受了你就看,不能接受你自便。」

那人驚愕,他凝眉想了半天,似乎才想起來有這麼一件事情。

「我開玩笑的,這麼小的事你們還記得?」

我冷冷盯著他,一言不發。

老娘也想開玩笑打爆你的狗頭。

那人見我認真,大概也是權衡過利弊,他去一趟縣城看大夫買藥,花銷更大,而大夫的醫術水平可比不上侯府的大夫。

他最終訕笑道:「踢就踢吧,我那時……」

我轉過身,懶得聽他分辨,壞人的藉口有什麼好聽的。

我讓謝蘭亭踢他三腳,因為他力氣小。

我是有點記仇的,小時候我去小賣部買東西,我給了老闆十塊,老闆偏說我給了五塊,硬是把我罵走了,而回到家我爸卻說我拿錢買了東西吃,還撒謊騙人,又揍了我一頓。

那種憋屈感伴隨我一生,我長大了,始終在想,當時怎麼就不和老闆拼一把呢?拼一把又有什麼大不了呢?反正都要挨一頓揍。

等我長大後,就發誓絕不再重蹈覆轍。

我沒有談過戀愛,也不知道怎麼養孩子,但我記得我小時候的委屈。

我不希望謝蘭亭和我受同樣的委屈。

謝蘭亭踢了那人三腳,那人一點兒也不在乎,拍拍屁股看病去了。

只有謝蘭亭站在那裡,呆呆地。

「他好像一點也不在乎。」

好像是這樣的。

傷害別人的人不在乎自己做過什麼,提起來也當做玩笑,還會覺得受害者小題大做。

只有受害者留在原地,被痛苦折磨著。

就像我長大了,看了一些心理學的書,努力的讓自己自洽,也曾鼓起勇氣想和爸爸說,他冤枉了我。

而我爸卻早忘了這件事情,反而因為我提起覺得我白眼狼,只記得他的不好,記不住他的好。

這分明是兩回事,但他會攪合在一起,讓我假裝沒有那些委屈。

後來,我就什麼話都不想和他說了,只是報喜不報憂。

他永遠也不會知道我真實的想法,我也不在乎他對我的看法了。

我笑了一下。

「所以很多人的意見其實不重要的,重要的是你想做什麼,就去做,別讓自己遺憾。」

08

這一天的謝蘭亭很開心,一開心之下,打贏了鐵蛋。

鐵蛋哭著去找他娘。

謝二嬸急得嘴上長泡。

這幾天,他們日子過得實在是辛苦,被我占了屋子,還要伺候我們一群人,眼看著被我們用了東西,她心疼的要命,卻不敢說。

她也找娘家兄弟想來讓幫忙,但她娘家兄弟一聽得罪的是侯府,連人都沒敢來,還讓她安分一點,別惹貴人生氣。

前兩天鐵蛋打贏謝蘭亭,她好歹還能獲得一點兒成就感。

今天,她可就徹底高興不起來了,氣急攻心,差點兒暈倒,一下午都在指桑罵槐,看二丫各種不順眼,大晚上的還吵吵鬧鬧。

我讓管家去警告了一下。

「再發出聲響,舌頭也不用要了。」

謝家兩口子安分下來。

後面幾天,謝蘭亭突飛猛進,每天都將鐵蛋叫住揍一頓,追著鐵蛋打,鐵蛋剛開始還想反撲,後面則天天躲著走,但院子就這麼大,他躲不到哪裡去,每天必挨一頓揍。

謝二嬸心疼壞了。

終有一天,她扛不住,噗通一聲跪在我面前,求我趕緊回去。

「我們以前是對不住狗……咳咳,對不住蘭亭,可都過去了,你們打也打了,氣也出了,他天天打鐵蛋,這是想要我的命。」

我讓管家遞給她一張紙,她茫然地拿著。

「給老二看一眼,沒問題的話簽字吧。」

第二天一早,躲了好幾日的謝二來找我。

他和他哥一樣都識字,那張紙里寫著他承認自己毆打虐待謝蘭亭的事實,需要他簽字畫押。

「你讓我簽這個認錯書?這絕不可能。」

那我和他沒什麼談的了,我又不是善人。

我讓謝蘭亭多揍鐵蛋幾頓,但凡看見鐵蛋就揍他,看見他揍二丫也揍他,將他打服為止。

當天晚上,就聽到了謝二和謝二嬸激烈的爭吵。

謝二不肯簽字的原因是他還想沾侯府的光,他家祖上窮了十代才出了他哥一個人才,若是放跑了,他這輩子可能都再也走不出這個窮山窩窩。

謝二嬸則罵他命都快保不住,還惦記以後,先把眼前的難關過了再說,不然,他恐怕連兒子都要沒了。

那一晚上,謝二的眼神很恐怖。

管家說,他伸手在謝二嬸的脖子上比劃來比划去,大概是想掐死謝二嬸,把所有的錯都推在她頭上,是鐵蛋動了一下,二丫坐起來直愣愣地看著他,他才驚慌地縮回手,再沒了膽量。

他想得倒是精明。

只要過了他哥這一關,老婆死了,他哥會給他娶很多個老婆。

原書中,沒有人發現謝蘭亭遭受的委屈,謝二一家上門打秋風許多年,偏偏謝父還讓謝蘭亭感恩……

謝父在書中的人設不討喜,是一個粗人,打仗可以,但搞權謀就完蛋,所以根本看不出來兒子和謝二之間的眉眼官司,他只覺得兒子冷血,白眼狼。

是謝蘭亭自己設計謝二失去了土地,打斷了腿腳,為自己報了仇。

可等了好多年才成功報仇,當年氣勢洶洶強大無比的仇人,面對強壯的他時變得卑躬屈膝,諂媚討好,我想這種報仇應該不會有多少解氣,反而更憋屈吧。

好在,現在一切都還來得及。

謝蘭亭來得及做一個不錯的人,而不必成為一個狠人。

09

第二天,鐵蛋領著二丫跪在我面前,跪下來就咚咚磕頭。

他哭著說,「大伯娘,求求你,別讓我爹殺我娘。」

「我沒讓你爹殺你娘,只是讓你爹簽個認錯書,是你爹不肯簽,你什麼時候看到你爹殺你娘了?」

「昨天晚上,我爹伸手想要掐我娘……」

他眼淚流了下來,二丫哭得很小聲,生怕哭大聲打擾到我們。

那一刻,他們也變成了兩個小可憐。

我讓管家將他們帶出去,然而看向裡屋。

「算你命大,昨天你的一雙兒女救了你一命,最重要的是你女兒,她翻身起來,看著謝二,謝二才收手的。」

謝二嬸如遭雷擊。

她和這村裡,或者說這個世道很多女子一樣,一輩子都奉獻給了家裡。

她對自己男人掏心掏肺,只想把自己的日子過好。

她自私自利,糊塗愚蠢,甚至惡毒,可都是為了這個家。

她指望跟著謝二雞犬升天,謝二卻覺得她成了累贅,想著自己一個人得到成仙。

「天殺的謝根柱,你就跟老娘一起爛在地里。」

她咬著牙走了。

當天就叫來了自己的幾個兄弟,逼著謝二簽字,將紙給了我,然後又將二丫推到我面前。

「這丫頭賣給你,我知道你是心善的人,你對狗……蘭亭都那麼好,不會虧待她,我賣給你,是怕將來有一天他爹反悔,上門再去找孩子,不是貪你便宜,一吊錢,一吊錢你就將人帶走。」

「娘,別不要我,我一定少吃飯,好好乾活,我那天不是不出來幫你,是我怕耽誤洗鍋,不敢出來看熱鬧。」

她哭得很慘。

謝二嬸神情複雜,眼睛紅了又紅,牙齒咬了又咬。

「娘是為了你好,跟著娘沒什麼好日子的,娘今天記得你的好,才會這樣,怕萬一哪一天娘忘了……」

她囁嚅著住了口,愣怔住。

她說得倒是實話。

人性複雜,謝二嬸剛剛遭逢巨變,現在恨謝二,想著女兒的好,才會為二丫博一個前程。

但謝二肯定會將她哄好的,她也肯定會忘了二丫的好。

到時候,日子又會變成從前那樣。

謝蘭亭悄悄拉我的袖子,一臉懇求。

原書里,給過謝蘭亭溫暖的女子,除了女主,便是二丫。

她是謝蘭亭抱著養大的,是謝蘭亭給沒人管的二丫換尿布,喂稀飯。等二丫長大一點,她會偷偷分自己的飯給謝蘭亭。

但等謝蘭亭長大奪權後,二丫早就死了。

據說生了急病,謝二兩口子沒管,她怕吵到她爹娘,死死咬著牙關,一言不發,第二天起來人就已經僵了。

謝蘭亭處置了謝二一家子,回村裡在二丫的墳頭上放了幾碗全是肉的飯,二丫一輩子都沒吃過那麼多的肉。

再後來,他遇到了女主。

女主和二丫有一點點神似。

剛開始,他把女主當成一個小妹妹,再後來,她成了他唯一的暖。

我給了謝二嬸一兩銀子,弄了一個賣身契,死契。

我信不過謝二兩口子。

我怕我將二丫當閨女養,謝二兩口子來撿現成,道德綁架二丫。

我也怕二丫長大了腦子糊塗,被三言兩語騙了,認了親爹娘,那我就成了個笑話。

我不許有人這樣侮辱我。

那就乾脆我來做這個壞人,把一切都從源頭切斷了。

10

此間事了,我帶著謝蘭亭和二丫去了一趟村長家,說起回報村裡的事情。

我對謝二做的事情,雖是為謝蘭亭報仇,但人心易變,過幾年人們或許就忘了當初的緣由,只記得我打了謝二,謝蘭亭不敬自己的叔叔叔母。

這是禮教森嚴的社會,皇帝以孝治天下,謝蘭亭以後的路會走很遠,我不能讓這村子裡的人和事成為他成長路上的絆腳石。

我提出給村裡修一個學堂,孩子們讀書的費用侯府來出,但有一個要求:學堂里男孩女孩兒上學的比率要一樣,有一個男孩入學,就要有一個女孩兒入學。

村長很為難,他想不通為什麼,他覺得男孩子讀書才有出路,將來能做官,當師爺,做鄉紳,哪怕學不出來,也可以到城裡尋一個體面的活兒,當掌柜的,做帳房,總之,男孩識字的好處太多了。

而女子除了嫁人,再沒有其他的路,讀了都白讀。

我並不想改變他的想法,我連讓自己融入這個社會的想法都改變不了。

我只給他畫餅。

「我家夫君如今是侯爺,難保以後不能再往上升一升。府里需要一些識字懂禮的體面丫鬟,再說,萬一有機會……還是咱們自己人好一些,畢竟知根知底的。」

我指了指天上。

村長瞪大眼睛,整個人都激動起來。

我只開了個頭,他好像已經腦補到了村裡將來有人當娘娘,榮歸故里,大手一揮,免了村人三年賦稅的美好景象。

「還是夫人想的周到,這件事情我一定辦好。」

「恐怕還會有人不聽勸。」

「您放心,這件事情交給我,我一定辦的漂漂亮亮的,誰要是反對,我有的法子收拾他。」

我放心了。

一村之長在這個時代權利很大,他上與鄉紳們打交道,交賦稅,征徭役,修路,挖渠樣樣都離不開他,下到村子裡的生老病死,往來糾紛婚喪嫁娶都需要他主持公道。

只要他能將事情辦妥當,給孩子們讀書,這錢我出的心甘情願。

事情辦完,我帶著謝蘭亭和二丫坐馬車慢悠悠地往回走。

離開的時候,無數人前來相送,說我是活菩薩,說王大夫是華佗在世,說謝蘭亭天生貴命,說二丫運氣好。

世人眾說紛紜,凡有利於我的都是好的,不利於我的都是壞的,所以,可以聽聽輿論,但實在不必在意。

我與眾人含笑道別,目光滑過眾人,對上謝二和謝二嬸悔恨的眼神。

他們已經聽說了我給村裡捐學堂的事情,這一次是真的悔了,他們會想,若是他們當初對謝蘭亭好,說不定這些錢我就會給他們了。

但世上沒有後悔藥,過去的事情,總會在生命里留下痕跡。

回程路上,謝蘭亭憂心忡忡。

「辦學堂要花很多錢。」

「是的,所以咱們以後要努力掙錢。」

「我會省吃儉用的。」謝蘭亭認真地做了決定。

我啞然失笑,趕緊趁機加強理財教育。

「你打算怎麼省吃儉用?」

他給我列舉著,他會少吃飯,還會劈柴,燒炭,撿菌子,做陷阱,抓獵物,他也可以去學採藥,這些都能賣錢。

二丫原本在偷偷哭,聞言也加入進來,小聲發言。

「我會燒水做飯洗鍋,還能拔草,施肥。」

他們可真能幹啊,兩個貼心小寶貝,活該以後過好日子。

「你們太貼心了,想著為我分憂,我好高興。不過這些侯府里的下人都會做,你們做了是和他們搶飯碗,他們會不安,而且,我也不希望你們省吃儉用,小孩子應該吃好睡好長身體,回去後,你們也要去學堂讀書,沒有時間再做這些事情。現下你們只要吃好睡好不生病,就是幫我的忙,以後我會每個月給你們月例,教你們怎麼花月例,再將來,會教你們如何掙錢,我們一步一步來,不著急,好日子再後面等著呢。」

11

回到侯府,我辦了四件事情:

一是讓管家寫了一封信給謝蘭亭的父親,將謝蘭亭遭受虐待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清楚。

我要先告狀,誰也別想再抹黑冤枉我。

二是給二丫改名叫薇嫻——謝薇嫻。

暫時和我一起住,等稍大一點兒再移去西廂。

三是讓管事整理侯府開支。

我想看看侯府到底把錢花在了哪些地方,好開源節流。

四是給謝蘭亭和謝薇嫻找學堂,聯繫讓他們上學的事情。

侯府因軍功封侯,謝家在京城沒什麼根基,只能去別人家的學堂里啟蒙,他年齡大了,入學晚,怕是會受一些歧視,但眼下並沒有更好的辦法。

書裡面沒講謝蘭亭是怎麼入的學,但我直覺他讀書的過程一定不會很愉快。

他有著看似很高的配置:優越的家世,驕人的天分,耀眼的外貌。

但作者給他這些只是為了讓他有資格和男主打擂台,當好男女主感情的催化劑,成為他們成長道路的絆腳石。

關於他的苦難描寫的很清楚,成長則一筆帶過。

幸福給的很吝嗇,缺陷卻給的很致命。

所以,若有可能,我想給他重新找一個學堂上。

我分析了京城幾大學堂,挑挑揀揀先瞄準了同姓謝的大家族謝氏學堂。

我先遞了拜帖過去,到了日子,領著謝蘭亭和謝薇嫻去了。

兩個孩子長得很好,穿著漂亮的衣衫,乖巧地站在我身邊,明明很好奇,卻努力控制著自己不亂看,聰明懂事的讓人心疼。

我等了約莫茶盞的工夫,等到了謝家長媳謝少夫人。

那是一個面若銀盤,杏眼桃腮,長相十分端莊喜氣的女子,她笑著致歉,說婆母身體不適,特派她來迎客。

她說得和氣,讓人挑不出來一點兒毛病,看到兩個孩子也誇讚了一番,又道這麼好的孩子若非自家學堂已人滿為患,定然要邀請他們到謝家學堂去讀書。

她根本就沒給我提起此事的機會,就搶先拒了。

我已然明白。

雖然同姓謝,但對方是世家清流,顯然瞧不上泥腿子出身的謝父。

更不想自己孩子和謝家的孩子混在一起,免得學了些壞毛病。

我客氣了一番,留下禮物,決口不提讀書的事情。

只說同為謝姓,便是緣分,我們是晚輩,特來拜會一番,免得日後相見不相識,鬧出笑話。

離開謝府,坐回馬車上。

謝薇嫻懵懂,覺得今天吃到了好吃的好喝的,很開心。

謝蘭亭早慧,凝重眼眸里滿滿疑惑,他被人嫌棄慣了,知道自己這一次又被人嫌棄了,可明明他已經穿了錦衣華服,還是會被嫌棄,他大概想不明白。

大人的世界實在複雜,有錢的嫌棄窮的,官家嫌棄商戶,世家又嫌棄新貴,偏偏每個人都頂了無數個身份,陣營實在混亂。

這些他長大後,慢慢都會明白的。

我現在要教給他的只有一件事情:接受失敗,它會是人生常態。

12

我捏捏他的小臉,笑道:「這就氣餒了嗎?這才剛開始啊。」

五歲時候摔了一跤,哭得哇哇傷心,但站在十五歲的時間點回望,就發現那時的自己傻得可愛。

十五歲時考試失利,以為人生徹底完蛋,但站在二十五歲看,那也不是什麼很重要的事情。

二十五歲被老闆罵了,以為自己要被開除,但站在三十五歲看,自己早就換了很多份工作,開除了很多個不合格的老闆。

人只要活得足夠長,就會發現人生的容錯率高得離譜。

所以,被謝氏拒絕根本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情,只要我被拒絕的次數足夠多,謝氏的拒絕就是毛毛雨啦~

我又帶著謝蘭亭拜見了幾家,無一例外都被拒了。

回程的路上,謝薇嫻笑不起來了,她感覺到了不被喜歡。

謝蘭亭小臉垮塌,憂愁地看著外面。

對我來說,這不算啥。

想當年我海投簡歷,被拒絕了無數次,黑心老闆要我,我明明覺得這個老闆不咋地,但出於趕緊找一份工作安定下來的打算還是簽了合同。

結果,三千塊的工資想讓我干出三萬塊的活兒。

我把命給搭進去了。

所以,越是被拒絕,越是不能慌,說不定是老天在救我。

既然我能在村裡辦個學堂,在謝府自然也能辦一個。

我要的是謝蘭亭和謝薇嫻學到本事,未必非要到別人家去讀,現在正是塑造三觀的時候,放在我身邊教導更好,等將來謝蘭亭真的需要名師時,那時,他也可以憑自己的本事去爭取。

我將侯府辟出一個院子來,將那裡當做學堂,又請了一個周姓秀才來當西席。

周秀才初來時誤會了,以為是到風光無比的謝家族學教書,等弄清楚來的是武將謝侯家,肉眼可見地蔫了。

但等發現謝蘭亭過目不忘後,他那點兒不甘心早就沒了。

滿臉都是「我雖然考了十年沒考中,但我的弟子將來必定三元及第」的豪情。

我和謝薇嫻跟著習字,我主要學習認繁體字和握毛筆,謝薇嫻則是啟蒙認字,下午則穿插著習武和庶務等課。

謝薇嫻上學第一天就哭了。

「為什麼我的名字筆畫這麼多,為什麼哥哥的字壁畫那麼少,嗚嗚嗚嗚……」

她小手抹抹眼睛,將眼淚悄悄擦掉,繼續磕磕絆絆地寫字。

我和謝蘭亭哈哈大笑。

謝蘭亭主動承擔起教謝薇嫻寫字的活兒,他溫柔地摸摸謝薇嫻的腦袋。

「慢慢來,不怕的,只要動筆就是進步。」

他說得真好,只要開始,就不算晚。

時光匆匆而過。

每一日,我都會在吃飯的時候,問問兩人今日的情況,讓他們每人講一件開心和不開心的事情。

剛開始,兩人還放不開,有些不好意思。

但很快,他們就會在飯桌上問我今天有什麼開心的事和不開心的事。

我們彼此給對方出主意,傾聽對方的心事,解決對方的問題,也增長見識。

這成了每日日常。

每月月初,我會給他們每人一吊錢,讓他們將錢存一半,剩下的用來買東西,如果不買東西,也可以將錢攢著在合適的時候買大件。

我給他們準備了自製存摺,記錄下他們存在我這裡的錢。

又給他們各自一個帳本,記錄自己的花銷,看看自己的錢到底花在了什麼地方。

我還每月留出來三天時間,帶他們四處逛逛,讓他們記錄下市場上的物價,然後又帶他們到供貨的工坊,了解不同的價格。

兩個孩子仿佛開了眼界,他們發現不同的進貨渠道竟然價格不一樣,便懊悔自己一時衝動在小攤小販那裡多花了好多錢。

管家對此有些不解,他覺得這些都是下等人才會了解的事情,上等人就該去學詩詞歌賦,琴棋書畫,禮儀規矩。

13

管家姓劉,是個好人。

他為了讓侯府看起來高端大氣上檔次,這段時間老和別人府上的管家攀關係,想學學人家家裡是怎麼管事的,高門大戶都是什麼規矩,很上進的一個人。

我知道他是好意,他怕謝蘭亭和謝薇嫻學這些,將來被人瞧不起。

但我想讓他們成為的不是紈絝子弟,高門貴女,而是希望他們務實,奮進,不要成為書里只為情愛而活的人,而是活成一個真實的,有煙火氣的人。

我想起我以前看過一本書,裡面講一個皇子從宮裡出來後,才知道餅子是熱的,而在宮裡他吃到的餅子永遠都是涼的。

還知道有一個皇帝,看到內務府買米的報價都是幾兩銀子一斤,等他的皇朝覆滅了,他成了普通人,才知道自己被內務府坑了。

若不了解物價,怎知民生多艱。

後世常常嘲笑司馬衷何不食肉糜,可是在他的概念里肉糜就該是家家戶戶有的,沒人教給他民生,卻要他體諒民生多艱,多少有點不講道理。

我道:「人不能忘本,咱們是從地里出來的,就要了解這些,將來不管是為官做宰,還是自力更生,最起碼不會被人糊弄,自家的這一筆經濟帳總是要算明白的。」

劉管家忽然放鬆下來,那是一種緊繃的弦驟然輕鬆下來的感覺。

「夫人,您說的對,這段時日受人影響,我反而忘了咱們是怎麼發家的了,我就算再怎麼學,也學不來人家的規矩,何苦為難自己。」

他說的很對。

我們本就是俗人,過些輕鬆快樂的日子就挺好。

轉眼間,冬去春來。

謝父回來了。

他進宮拜見皇帝之後,便快馬加鞭回了侯府。

剛到門前,劉管家便派小廝飛奔來告訴我,說謝父身後跟了一個女子,那女子挽著謝父的胳膊,很親密的樣子。

謝蘭亭小臉微沉。

他十歲了,這一年吃得好,喝得好,他身量拔高很多,快要追上我。

聽到這話,他很不高興。

他有一點雛鳥情節,誰拯救過他,他就認準誰,就護著誰,這很暖心,讓我在這陌生的地方有一種家的感覺。

不過,這樣也容易行差踏錯,萬一救他的是壞人,他就只能掉入萬丈深淵,萬劫不復。

謝薇嫻鑽進我懷裡,小聲道:「娘,您別怕。」

我揉揉她的小臉蛋,心都要化了。

「走了,去見你們爹。」

謝父名叫謝隨柱,現在他給自己改了個名字叫謝震聲。

我忘了原書里有沒有他帶女子回來的橋段,他們都是背景板,只是為了體現謝蘭亭狠辣的存在,著墨實在不多。

但這一年在古代的生活,我也有自己的打算,這一次,只是想親眼看看謝父是怎樣的人,好做出相應的對策。

侯夫人的身份挺好用的,讓我少了很多麻煩,尤其謝震聲在前方打仗,京城幾乎無人敢得罪我。

若是失去了這個身份,做生意會困難許多。

若有可能,我還是想繼續和他合作下去的。

但我和謝震聲的相見並不愉快。

他一見我,便冷聲道:「我拚命掙來了謝府家業,你卻做這等不知廉恥的事情,你還有沒有將我放在眼中?」

他在我面前扔了一地紙條。

14

我看了一眼。

【今日大酬賓,滿二百減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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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末積分兌換,多款好物免費拿】

都是我給自己鋪子搞的活動,會員制,積分制,各種節日活動,我搞得風生水起,剛開始很多人嘲諷我,現在很多人模仿我。

我以一己之力推動了京城營銷策略的進步,也讓我賺得盆滿缽滿。

我覺得挺好的。

也覺得謝震聲挺不好的,問都不問一句,便給我定罪,審問犯人也要有個流程。

我歇了和他合作的心思,淡淡道:「既然侯爺看不上,那便和離吧。」

謝震聲懵了。

他身後的女子也懵了。

謝蘭亭急了,但急躁過後,他就平靜下來,看一眼他爹,涼涼道:「我跟娘走。」

謝薇嫻眨巴著無辜的大眼睛,小聲道:「娘,我們什麼時候走?」

我摸摸他們倆的小腦袋,溫柔道:「現在就收拾東西,我們先去京郊的宅子住一段時間,正好我請了一個會辨認草木的先生,你們跟著先生先學一陣子,過陣子咱們把學堂也搬過去。」

劉管家看看我,看看謝震聲,恭聲道:「夫人,我也跟您走吧,估計您還需要個管事。」

「我們也跟您走,夫人別丟下我們。」一群丫鬟小廝急忙出聲,生怕我不帶他們。

謝震聲終於繃不住了。

「你們到底有沒有把我這個侯爺放在眼裡!!!」

當然沒有。

很早的時候,我就將賣身契當做獎勵一一還給了他們。

他們現在是自由身,還真的想走就走。

但他們現在提出跟我走,是對我信任仰慕,我卻不希望他們陷入險境。

我沒必要激怒一個正受人矚目的將軍。

我道:「侯爺,談談吧。」

謝震聲冷哼一聲,斜睨我一眼,便大步朝著裡面走去。

那女子跟在後面亦步亦趨,完全沒有避嫌的打算。

我不想好好的談話因為有人影響,最後變得不可收拾,便開口阻攔。

「姑娘,你確定要看我跟侯爺吵架?到時我一走了之,你可是要留在這裡的,萬一有一天,侯爺想起你看見過他發怒的醜態,你在侯府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那姑娘回過神來,忙駐足,擠出一個笑容。

「謝哥哥,我留在這裡等你。」

謝震聲微微紅了臉,很享受的樣子,回過神來卻又等我一眼,顯然不滿意我說他發怒是醜態。

我:「……」

萬萬沒想到,我接到的居然「將軍帶回了一個女子」的劇本。

只可惜,我不想演。

我和謝震聲坐在涼亭里說話。

我不想和他去屋裡,封閉的環境讓人壓抑,外面開闊一些,倒好說話。

謝震聲蹙眉到處打量,越打量眉眼越舒展,他應該發現了侯府挺多變化。

侯府剛賜下來,裡面已經荒廢了,按照侯府的財力只能勉強整頓一番,是我掙錢之後,請了人重新設計整頓的。

當時想的很簡單,在這裡雖然可能住不久,但生活是自己的,總要讓自己過得舒心一些。

更重要的是,在整頓園子的過程中,我帶著謝蘭亭和謝薇嫻到處跑著比設計,定方案,買材料,算價格,請工人,最後正式開工。

在施工過程中又發現種種問題,解決問題,忙前忙後,這個過程無比珍貴。

現在兩個孩子累並快樂著,對於施工流程有了一些概念,算帳方面也是小能手,還能熟練的說出來各種建築材料的大致價格,對跟人討價還價也不再怯場。

他們的生活能力提升了很多。

這讓我覺得非常值得。

謝震聲大概剛剛進宮受了皇帝嘉獎,還很傲氣。

他聲音冰冷,帶著一種看透我把戲的自以為是。

「你不必和我置氣,你當初求著當我的繼室,如今我功成名就,你怎肯放手?我不會貶妻為妾,讓你沒臉面。」

「不過以後你不能再做那種事,那些鋪子都交給管事打理,你安安心心待在內宅,做你的貴夫人,不要拋頭露面。」

「我帶回來的那個姑娘姓顧,是我部下的女兒,我會將她納為貴妾,你準備準備抬她進門吧。」

他言語間都是命令。

我不知道他和原主是怎麼認識的,我甚至不知道他和原主睡了沒有。

我腦子裡絲毫沒有原主的這些記憶。

不過,都不重要了。

我平靜道:「侯爺,你要不要先聽聽蘭亭的事?」

15

「你在信里已經講了,我二弟是做錯了,但家醜不可外揚,你弄得大張旗鼓,讓二弟在村裡待不下去,我以後也沒臉面回去,這件事情你辦錯了,你明明可以悄無聲息的辦了,偏偏要大張旗鼓,弄得人盡皆知。你窮苦出身,不知道怎麼處事,以後這些事情,顧姑娘會教你。」

他冷睨著我,不僅怪罪到我頭上,還要打我的臉,讓我毫無尊嚴地成為他後宅里的一個木偶。

書里的謝蘭亭怎麼沒打死他?

「既然如此,那我與侯爺沒什麼好說的了,你我和離,我不會占著侯夫人的位置,給侯爺丟臉。」

我招手讓丫鬟近前送上筆墨,提筆寫下了一封和離書。

這是我跟周秀才學的,我雖然學了繁體字,但文言文對我來說還是難,和離書是請他給我寫過一封,我背住以備不時之需。

周秀才當時臉上的神情很迷幻,他覺得自己聽錯了。

在我再三催促下才確認,自那以後看我的眼神便多了幾分敬重。

讀書人有傲骨,總是敬慕不貪權勢的人,他覺得我就是其中一個,其實我只是想讓自己過得舒服一點罷了。

我穿書而來,已經知道謝家不是什麼太好的去處,但還是不想輕易下結論。

見了謝震聲我是有點失望的,我本以為他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大將軍,只是不善察覺內宅之事。

現在看來,他剛愎自用,自以為是。

我懷疑,他之所以打勝仗,當侯爺,可能是沾了謝蘭亭的光。

因為深情男二需要一個高貴的出身,但又要比男主差一點點,微末出身又靠軍功立業的謝震聲是最合適不過的人選,他自己本身可能本來就是這樣子。

我寫好和離書,簽好字,將紙張挪給謝震聲。

他面無表情,虎目微凝。

「你竟然會寫字?」

「這段時日跟著西席學的。」

「你當真要和離?要知道你來的時候可身無長物,離開侯府,你什麼也不是。」

「侯爺只管簽字,我自有打算。」

謝震聲冷哼一聲,提筆就要簽字,卻又在最後關頭擲了筆。

「差點兒被你算計,我剛得勝歸來,便與夫人和離,定會被御史攻訐薄情寡義,你受了誰的指使,要陷我於不仁不義之地?」

「……」

他有腦子。

但他想多了。

「和離書放在侯爺這裡,過段時間再簽也是一樣的,我將帳本和管家留下,便於侯爺查帳,我自己會帶著孩子去京郊住一段時間,不打擾侯爺了。」

「我們京郊怎會有房子?難道你背著我收受賄賂?」

他橫眉怒目。

「我自己的嫁妝。」

「騙人,你來的時候根本什麼都沒有。」

「有的,我有一根素銀簪子,雖少,卻是我自己的東西,侯爺若想查帳,可去找劉管家,不必疑神疑鬼。」

那根素銀簪子值一兩銀,雖然不多,但足夠我慢慢錢生錢了。

我剛開始是賣出去一些菜譜方子,後來,則開始研究香皂,香水,生活日用品,接著蒸餾烈酒,這幾項讓我賺了很多錢。

而侯府的東西,我都對好了帳目,怕的就是這一日。

不過,養育謝蘭亭和謝薇嫻的錢我從侯府的帳目里出了,他出銀子,我出力氣,也算是共同育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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