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達異世界時,劇情快到高潮部分。
男主渣男回頭,開始追妻火葬場。
女主奪得榮耀,事業愛情雙豐收。
結局美滿。
系統要求我收集女主的幸福值。
而它為我設定的身份卻是——
「虐待女主的雌競母親」!
1
我到達的時機實在不好。
此時男主已經幡然醒悟,準備追妻火葬場。
要不了多久,女主就會走出黑暗,只待接下來愛情事業雙豐收。
照理說,繼續發展,結局必然美好。
但我看著眼前的系統面板,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你讓我去收集女主的幸福值?」
我指著女主接下來的人生軌跡,無語凝噎。
「女主打臉反派,事業愛情雙豐收,這種情況還需要我出場去幫助她尋找幸福嗎?」
系統點頭,告訴我一個截然相反的事實。
「我們試探了無數遍,考慮了無數種結局,女主最後都不幸福。」
「現在僅剩下一種結局,我們還沒有嘗試。」
我無法理解,這位人生圓滿的女生究竟是哪裡不幸福。
但系統另外的話語,格外讓我在意。
不出意料,那最後一種結局,就是我接下來需要扮演的身份。
而且我心中猜想,恐怕那個身份並不好。
果真。
系統開口:「你需要以女主母親的身份,去幫助女主尋找幸福。」
我眼前一黑。
心中第十次懊悔,不應該怒罵系統和主世界是個傻逼。
否則這系統怎麼會丟給我這麼棘手的身份?
女主的母親。
那可是女主一切苦痛的來源。
這位美貌婦女善妒且雌競。
她嫉妒全世界的女人,尤其痛恨女兒的優秀和美貌。
因此她多次給女主下藥,甚至還將女主販賣到酒吧當舞女。
要不是男主英雄救美,恐怕女主剛滿十八,就會被一群變態傷害。
如今系統讓我假扮成女主的雌競母親,這不是要我的命嗎!
原故事線里,第一個被女主報復的,就是這位雌競母親啊!
我越想越心驚。
可系統卻直接將我丟到任務世界,又單方面和我斷了聯繫。
我腿一軟,差點摔在地上。
幸虧突然冒出來的小女孩扶住了我的手臂。
她眼眶紅紅,看向我時,帶著些許害怕與孺慕。
僅一眼,我便認出,這就是女主蘇槐桉。
名字帶槐,可見原主對她的厭惡。
我還沒來得及思考接下來的應對方法,不遠處就衝過來一名女人。
她實在美麗。
只是我越看越覺得這眉眼,和我身旁的孩子相似。
心中不好的預感越來越明顯。
直到女孩鬆開手臂,飛奔回女人的懷抱,柔柔喚著:「媽媽!」
我胸口發悶,差點一口氣沒吸上來。
蘇槐桉先是著急地檢查孩子身上,有沒有出現傷口。
隨後皺著眉頭,滿眼不耐地看向我。
她紅唇微啟:「蘇酒,你又想拿寧寧威脅我?」
天地良心,我可是真的冤枉。
但還沒來得及張口,我直接兩眼一閉,暈倒在蘇槐桉面前。
失去意識之前,我還不忘在心中怒罵系統的不著調。
居然敢讓我來直接對線長大後的女主!
這和要我的命,有什麼區別?
只可惜沒人能聽見我內心的苦楚。
蘇槐桉只是抱著女兒站在一旁,平靜地看著我倒下,又任由陽光曝曬在我的身上。
直到女兒拉了拉她的手,輕輕問著:「媽媽,外婆是不是要死了?」
蘇槐桉這才拿出手機,打了電話。
只不過,她不是打救助電話,而是撥通了報警電話。
「喂,您好,這裡有人碰瓷。」
2
我最後沒能去成警局,而是被良心發現的蘇槐桉送去了醫院。
一路上她皺著眉頭,看向我時,眼中帶著莫名的情緒。
我睜開眼,看見入目的白色。
還在心中感嘆了一番女主的善良。
沒想到她……
「什麼?」
我看著眼前的醫生護士,咽了咽口水。
身著白大褂,冷酷無情的醫生看向我:「是的,您沒有聽錯。」
「請您在半個小時內交滿醫藥費,否則我們只能將您趕出醫院,同時拿走您身上所有值錢的物品。」
要我沒有記錯,原主身上值錢的東西,只有穿在身上的這套衣服。
拿走……
不就代表著我會赤身裸體走出醫院嗎?
感嘆女主的心狠手辣,我佯裝不解地看向醫生:
「那您還記得是誰送我來醫院的嗎?」
「我這可沒有要求來醫院啊!是她自作主張,就應該由她來付款!」
「你們去找她,別找我!」
沒人能想到我會這麼不要臉,一時間整個病房內鴉雀無聲。
突然,蘇槐桉緩步走了進來。
她看向我,眼神平靜:
「我可以幫你交錢。」
「但你必須答應我一個要求」
按照原文的劇情,此時我應該咬牙被迫答應,同時還要露出憎惡的表情,最後對女主的身心進行一次侮辱謾罵。
我將台詞在心中順了一遍,想開口時,卻被女主搶先一步。
「跟那個男人離婚。」
蘇槐桉平靜地說。
我:「……啊?」
不對啊,女主的台詞不應該是和我斷絕母女關係嗎?
我不應該憤怒且震驚嗎?
沒有人告訴過我,女主會換台詞啊!
我愣了愣,依從內心,不確定似的開口:「就這個要求嗎?」
「當然。」蘇槐桉神色厭惡,「如果你可以讓他凈身出戶,我可以贍養你,直到死亡」
我再一次愣住了。
這種情況我屬實沒有想到。
畢竟之前恨不得殺了蘇槐桉的是原主,總不能我一穿過來,她就立刻發現不對勁,網開一面放過我。
事出反常必有妖,蘇槐桉估計是想先讓我孤立無援,再慢慢折磨我。
但……
想到原劇情里原主的遭遇,我心中呼出口氣。
能和那個渣男離婚,也算是我的一個心愿。
既能滿足心愿,又能保證後半輩子衣食無憂,這種條件誰不答應?
如此想著,我搓了搓手指,面露諂媚:「還有其他要求嗎?」
蘇槐桉沉思片刻:「沒有了,就先這樣吧」
我點點頭,目送著她替我去交住院費。
偶爾還能聽見門外小護士的議論:「她們是母女嗎?總感覺兩個人的關係好不對等啊。」
我聽後,只是淡笑。
蘇槐桉此時已經資產過億,而我不過是一個被家暴和PUA的婦女。
這種金錢對比下,哪裡還有平等的關係?
更何況,我之前還百般虐待蘇槐桉。
她不逼我去死,已經算是仁慈。
又何必奢求那麼多莫須有的東西呢?
3
離婚的事情,蘇槐桉比我還急切。
隔天我剛出院,她帶著好幾名精英律師走到我的面前。
要求我將離婚事項詳細告知。
律師團很專業,為了提高成功率,甚至還問到了一些隱私問題。
「您的丈夫是否出軌?或者對您進行過家庭暴力?」
「又或者他有對您進行過精神折磨嗎?」
「……」
問題格外詳細,就好像蘇槐桉對原主的生活了如指掌。
但我不是原主,說不出那些悲痛的記憶。
即使我努力想要去共情,也無濟於事。
因此談話並不順利,於是我們選擇暫時休息。
蘇槐桉和律師團前往隔間商討具體事項,我帶著蘇槐桉的女兒在外面聊天吃東西。
小女孩單純可愛,對我很是依賴。
她柔軟的身體抱著我的手臂,語氣稚嫩:「外婆,什麼是幸福呀?」
我沉思片刻,輕聲回答:
「這幸福啊,就是子孫滿堂,愛人相伴。」
「我們女人這輩子就圖個安穩,找個男人好好過日子,就是最大的幸福。」
我沒想到自己會這樣回答,可話一說出口,就不經控制。
我看向小女孩:「就像你,幸福就是父母常伴。」
我心道:「遭了!」
果真,下一秒小女孩就哇哇大哭,鼻涕眼淚流了一臉。
蘇槐桉聽見這哭聲,連忙跑了出來。
她抱著女兒哄了又哄,又耐心詢問哭泣原因。
小女孩打著哭嗝,身體還在一抽一抽:
「外婆說只有爸爸媽媽都陪著,才算是幸福。」
「但寶寶沒有爸爸,寶寶是不幸福的寶寶,嗚嗚嗚……」
我心臟抽痛,恨不得給幾分鐘前的自己一個大嘴巴。
怎麼這樣子和小孩子說話!這不是存心給小孩子添堵嗎!
不知為何,之前不受人設影響的我,此刻突然變得雌競又刁鑽。
我看向哭鬧的外孫女,心中雖然柔情,說出來的話語卻變成了:
「哭什麼哭,女孩子家家就知道哭,這天天哭,以後還怎麼嫁人啊?」
「你這個樣子啊,是不討男人喜歡的!尤其是你外公和爸爸,更不會喜歡你!」
幾句話下來,外孫女已經哭成了淚人。
這下,不僅是蘇槐桉恨不得殺了我,就連正在商討事項的律師,看向我的眼神里,都帶上了殺氣。
熟悉的暈眩感再次襲來,但我沒暈。
而是久違聽見了系統的聲音:
「察覺到女主幸福值下降,接下來對宿主進行人設ooc懲罰。」
與此同時,我聽見蘇槐桉冷漠的聲音:「蘇酒,道歉還是滾蛋,你選一個。」
我心中道了千百回的歉,張開嘴卻變成了極端的刁難。
「小小年紀不學好,還敢讓長輩道歉?這種女的,放在我家鄉,可是沒有一個男人敢要的!」
「生個女娃,還不如生個男娃,白長了一張狐媚臉,一天天的只知道勾引哪個男人!」
我感受著身體不受控制,揚起手扇向外孫女嫩白的小臉。
力度很大,恐怕一掌下去,外孫女的臉蛋會頓時變得紅脹。
千鈞一髮之際,一隻手攔住了我。
4
是蘇槐桉。
她趕走其他人,然後看著我,眼神冷漠:「你真這麼以為?」
小女孩躲在蘇槐桉的懷裡輕輕抽泣,偶爾會抬起頭看向我。
只一眼,又立刻低下頭癟了癟嘴。
似乎是想不明白前一秒還在和她溫聲細語的外婆,下一秒居然會這樣罵她。
我也很無奈。
莫名其妙的人設加成,讓我一切的話語都變得刁鑽離譜,還帶著些許怨氣。
那幾句話,別說是蘇槐桉聽了不舒服,我自己聽著,也覺得刺耳。
小女孩這麼小,哪裡懂這些東西?
只是還沒等我辯解,會議室猛地衝進來一名男性。
他年紀輕,身上穿著不著調的粉色西裝,嘴角還揚著奇怪的笑容,顯得整個人格外騷包。
開口第一句帶著濃濃的大少爺味:「蘇槐桉,玩夠了就帶著女兒跟我回家。」
我想起來了,這就是原劇情里,那位強迫了蘇槐桉,還不願意負責,最後幡然醒悟,追妻火葬場的男主顧亞。
蘇槐桉皺眉,沒說話,只是將懷裡的女兒抱緊一些。
原劇情里,這位顧大少爺和蘇槐桉上演她逃他追的戲碼時,還不忘和別的小情人有往來。
美其名曰:讓蘇槐桉感到壓力。
蘇槐桉壓不壓力我不知道,只覺得顧亞騷包又可惡。
幾人沉默之時,另外一名女子走了進來。
她穿著露骨的長裙,走起路來,腰肢輕柔,隨動作搖擺。
短短几步,就將顧亞勾的心魂不寧。
女子抱著顧亞,神色挑釁:「蘇槐桉,這女人清高,也得看看有沒有本事!」
顧亞神色痴迷地聞著她脖頸處的香味。
蘇槐桉不語。
我內心深處的雌競技能慢慢覺醒。
走到女子面前,我掀開顧亞,半抬眼眸:
「穿得騷氣又狐媚,當這辦公室是你勾引男人的地方嗎?」
「要真是這樣,不如你脫了衣服,大大方方讓人欣賞欣賞,剛好滿足你內心的慾望!」
女子被我氣到臉色發白:「你算什麼垃圾,比我老比我胖,年齡還比我大!」
惹誰不好,惹雌競女,還句句掏心窩子。
我心中冷嗤。
任由身體不受控制地抬起手,一把扇向女子嬌嫩的臉龐。
她驚叫一聲,竟是半張臉都被我打紅腫了。
人設繼續發力:
「就你這樣子,哪能比得過我?僅靠美貌拉住男人的心?簡直是在想屁吃。」
「我要是你,都不好意思出門,省的嚇著其他路人。」
女人被我罵怕了,捂著臉低著頭,繞開顧亞奪門而走。
顧亞眉頭皺了又松,最後放心不下小情人,正準備轉身離開。
我猛地想起來幸福值。
趁著顧亞還沒出門,一把攔下顧亞:「你不和蘇槐桉談談?」
我眉間隱不住洋洋得意,趕走小三,攔下男主,幫助男女主重歸就好。
這下還愁女主的幸福值不漲?
我挑眉,心中只道這下系統總能誇讚我。
哪料一回頭,蘇槐桉面色陰沉。
與此同時,腦海內響起系統尖銳的爆鳴聲:「女主幸福值又下降了!」
我:「?」
5
好好好。
好心辦成壞事,我再一次被人設統治。
蘇槐桉冷著臉讓我鬆開手,放顧亞離開。
我看著她的臉色,想了想,聽話地放開了手。
顧亞不明所以,只是離開之前放下一句狠話:
「蘇槐桉,本少爺再給你一個禮拜的時間,再不同意,你女兒的戶籍和學籍就別想落戶到京城了。」
我曾在原故事線的隻言片語中了解過京城戶籍的重要性。
沒想到這顧亞居然捨得用親生女兒的前程來逼迫蘇槐桉妥協。
也難怪蘇槐桉不幸福。
我如同戲外人般看向蘇槐桉。
哪料她只是翹眉微挑,漫不經心地回:「不必勞煩大少爺,囡囡的事情我都處理好了。」
顧亞沒有想到會是這種結果。
畢竟他不相信蘇槐桉能逃離控制,如今事與願違,也只道一聲晦氣,然後轉身離開。
獨留我們三人並肩而立。
小女孩在蘇槐桉懷裡睡著了。
她還是一如既往地可愛,只是臉上未乾的淚痕,給她添了一抹可憐。
我心中憐惜,恨不得抱著她道歉。
蘇槐桉看不出我的心意,她格外關心我的離婚事項。
「離婚協議快擬好了,到時候你先簽字,剩下的交給律師。」
我點頭,總感覺有些不太對勁。
蘇槐桉不說話了,沉默在我們之間蔓延開來。
我搓了搓手指,問:「顧亞那樣,你不傷心嗎?」
蘇槐桉姿勢沒變:「跟我有什麼關係?」
這個反應,不太對啊。
我皺眉:「他起碼是你孩子的父親,說不定還是你未來的丈夫,這關乎你的人生幸福。」
「那算哪門子幸福。你認為幸福是什麼?」
蘇槐桉反問我,她看起來像是個認真求教的孩子。
但眼中的惡意格外明顯。
我心驚,倒是不太明白這母女二人,為何如此執著於這個問題。
但我給出來與之前截然不同的答案:
「幸福這東西,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你覺得怎麼樣是幸福,那怎麼樣就是。」
蘇槐桉笑了。
這是我第一次見她笑。
以往高傲清冷的女強人笑起來如春風入懷,可愛又動人。
情不自禁,我脫口而出:「你應該多笑笑。」
蘇槐桉愣,隨後又笑:
「你變了,以前要是我笑,你肯定會伸出手,恨不得撕爛我的嘴。」
「你總是喜歡把我弄得髒兮兮的,那樣子村裡人就只能注意到你的美貌,他們就只會誇讚你。」
我尷尬摸鼻,沒想到原主之前這麼偏激。
蘇槐桉繼續說著:「不過你真的很漂亮,不然那些人怎麼會被你玩得團團轉,最後還為你求生求死呢?」
她笑著笑著,就哭了。
我不懂,但總感覺不喜歡看她落淚。
屋外太陽緩緩下山,月亮緩緩升起,光亮照射在蘇槐桉身上,而我卻隱落在黑暗裡。
就像是兩個圖層的同一個人。
我心中冷嘲,不過就是完成一個任務,怎麼還想著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6
離婚事項最終還是沒能辦成。
一是因為我名義上的丈夫拒絕離婚,不願意與蘇槐桉的律師團見面。
二是因為消失許久的系統再次出現,它冷冰冰地命令我:「維持人設,讓女主報復你之後,和男主破鏡重圓。」
若我反抗,它便會毫不留情地抹殺我的存在。
我死過一回,卻又格外害怕死亡。
只能服從命令。
因此在蘇槐桉再次與我商討離婚事項時,我冷不丁地開口:「勸我離婚,是為了讓我體會你的痛苦嗎?」
蘇槐桉微愣,似乎不太能理解我的話語:「你在說什麼?」
那眼神,似乎是在看一個傻子。
我忽略內心突然出現的苦楚,盯著她的眼睛:
「因為你被男人拋棄了,所以你也想讓我被拋棄。」
「你想報復我,讓我孤立無援,對嗎?」
這不是我心中所想,而是系統提供給我的冰冷台詞。
它威脅我一一念出,否則抹殺我。
生命和虛擬,我自然選擇前者,因此蘇槐桉只能被我無情拋棄。
幾句話說完,蘇槐桉的臉色格外可怕。
我繼續說道:
「你想報復顧亞,也要考慮考慮囡囡,她是一個孩子,你忍心讓她成為沒有父親的孩子嗎?
「更何況顧亞那種男人,多金,待人又極其大方,如今雖然花心,但日後待你必定不錯,
「你當真捨得拋棄顧家夫人的位置不坐,天天出去拋頭露面嗎?」
這些話都是系統告訴我的。
在它構造的原世界裡,顧亞和蘇槐桉重歸就好後,會從渣男變成忠犬,一心一意對待蘇槐桉和女兒。
也會真誠支持蘇槐桉的事業。
更何況蘇槐桉一個人養孩子也不方便,顧亞在,她多少能減輕負擔。
如此想著,蘇槐桉卻突然出聲打斷了我的思緒。
她看著我的手,神色不明:「你當真認為顧亞是能讓我幸福的方法?」
不,我認為你幸福的方法是看我孤獨終老、抑鬱而終。
這句心裡話我沒有說出口。
反倒是蘇槐桉沉不住氣,她臉色微沉:「你要真這麼認為,那我們不如打個賭?」
打個賭?賭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