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家的牛羊完整後續

我爸媽是放羊的，老公不讓我回娘家過年。

「你要去了，就在你爸媽家放牛放羊別回來了！」

婆婆幫腔：「留在我們家享福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四歲的兒子哭著喊著說自己不要鄉下的外公外婆。

我獨自踏上了回家過年的路程。

老公帶著孩子來找我時，看到草場幾萬頭牛幾萬隻羊傻眼了。

他興奮地給公公婆婆打電話：「爸媽，你們趕緊來，我們要發財了！」

1

我趁著周末，收拾起過年回娘家要帶的東西。

陳文嶼進門，看到行李箱就黑了臉：「一天到晚光想著回娘家，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已經嫁到我們家來了？」

他經過的時候，用力踢了一下我的行李箱。

臨近年關，我不想因為這些事情跟他發生爭吵。

見我沒吭聲，陳文嶼又氣沖沖地過來，拿起我的箱子用力摔在了地上。

「你要回去了就在你爸媽那放牛放羊別回來了。」

行李箱被摔裂了口子，衣服散落一地。

我忍著脾氣：「我們不是一開始就說好了，今年過年去我爸媽家？」

陳文嶼怒不可遏：「我爸都生病了你還想著去你爸媽那，你心裡只有你的爸媽哪還有這個家？」

「我爸媽對你那麼好，羅雨菲你到底有沒有良心？」

我忍著心裡的委屈，朝門外走去。

打開門，就看到趴著門聽動靜的公婆二人。

「爸，你身體哪裡不舒服，我現在帶你上醫院看病。」

公公甩開我挺直了腰杆，聲如洪鐘：「羅雨菲，你嫁到我們家，我們家需要的是一個賢妻良母，不是一個不順從父母的潑婦！」

我努力壓下心裡翻湧的情緒。

沒等我反駁，從房間出來的陳文嶼指責我：

「雨菲，我爸身體不好，你為什麼還要這樣氣他？你就不能做好兒媳的本分？」

我笑了，看向陳文嶼：「怎麼做才叫做好了兒媳的本分？」

跟陳文嶼結婚第二年我就生了孩子，公婆打著照顧孩子的名義搬過來跟我們一起住。

來這之後，公婆成天喊著年紀大了身體不好了。

陳文嶼為表孝心，家裡的家務從不讓公婆經手。

我一邊帶孩子一邊忙於家務，還要照顧兩個老人。

孩子上學後我就出去工作，依然一個人包攬接送孩子和家裡的洗衣做飯。

公婆的身體也『日漸好了起來』，成天在公園裡打太極下象棋。

我看向公公：「不是說爸生病了嗎？我帶他去醫院看病，有什麼不對？」

陳文嶼的臉色變得有些不自然：「我看你就是胡攪蠻纏！」

公公手撫著胸口：「我兒子娶到你這種老婆，我沒病也會被氣出病來！」

「意思就是沒病咯？陳文嶼說你有病，就是不想讓我回家過年，是吧？」

陳文嶼黑著臉呵斥：「羅雨菲，你怎麼跟我爸說話的？」

叫喊聲把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孩子嚇得哇哇大哭了起來。

婆婆連忙跑過去哄：「乖孫子，不怕不怕，奶奶在這兒呢！」

她低著頭跟小天說了幾句什麼，小天哭得更厲害了：「我不要養牛羊的外公外婆，我不要鄉下的外公外婆！」

打我生下陳小天，我爸媽幾乎包下他所有的衣服和生活用品。

陳小天的話讓我覺得心痛，怒氣沒來得及發作，就被陳文嶼拉住。

「好了，這件事情到此為止，別再氣我爸媽家。」

2

陳文嶼挑起了矛盾，又和稀泥一樣用孝順兩個字逼我低眉順眼。

我一個人在房間裡，看著散落一地的衣服忍不住落下眼淚。

手機突然彈出我哥發來的消息：【妹子，買到票了嗎？要不要哥過來接你？】

怕他們擔心，我只回了一句：【不用哥，我買好機票了。】

哥哥又回了一條信息過來：【爸媽說去買點金條，到時候給你公婆還有小天當作見面禮。】

結婚五年，我一次都沒有回過娘家。

每次陳文嶼都以路程太遠的話來推脫。

今年好不容易說服了他一起去我爸媽家過年。

爸媽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開心壞了，立馬就張羅著要去準備過年的東西。

還特地囑咐讓我帶上公婆一起，省得過年老兩口大過年自己在家。

想到哥哥和爸媽對我回家過年的期待，我的心就一陣酸澀。

我不敢告訴他陳家不想讓我回家過年的事情。

我擦掉眼淚，把地上的行李收拾好，想拿身份證買回家的機票。

原本被我放在行李箱的身份證不見了。

我翻遍了整個房間，都沒有找到。

我去書房問正在打遊戲的陳文嶼：「我的身份證呢？」

陳文嶼瞟了我一眼：「你還想著回去？」

「羅雨菲，你歇了這個心思吧。你都嫁到我家了，春節這麼重要的日子，當然得陪我爸媽過年！」

他終於說出了心裡最真實的想法。

我有些氣憤：「我是嫁到你家，可我也是我爸媽的女兒！」

聽到動靜的婆婆連忙跑過來勸：「吵什麼？沒完沒了的這日子還過不過了？」

婆婆板著臉看了我一眼，語氣不悅：「雨菲，不是我說你！」

「你嫁到我們家享那麼多年的福了，你還不知足嗎？」

「就你爸媽養的那些牛羊，又髒又臭的，我們不讓你回去是為了你好！」

「別不識好歹！」

手機忽然響起，我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媽媽。

接通電話，手機里就傳來媽媽關切的聲音：「菲菲，我聽你哥哥說你買好票了，你買的那天的票？到時候我們去接你。」

我握著手機，鼻頭一陣酸澀，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的沉默讓媽媽察覺出了異常：「菲菲？」

我擦掉眼角的淚水，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媽，我一會兒把時間發給你。」

「你哭了？」媽媽很快就反應過來：「菲菲，是不是文嶼他們不想來？」

「沒事，你別哭，來不了的話我讓你爸爸給你寄點特產去，過完年天暖和我們去看你。」

媽媽的安慰讓我更加難受，眼淚有些止不住了，我想讓媽媽別擔心我肯定會去，開口卻哽咽著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一旁的婆婆冷著臉看著我：「是你媽？」

說著，她一把搶過我的手機：「你說你好好的為什麼非要篡奪著讓我兒子兒媳去你那過年？」

「非要鬧得我們家宅不寧你才安心嗎？」

「你個臭放羊的到底想幹什麼！」

我聽著婆婆越來越過分的話徹底爆發了，一把搶回手機：「你幹什麼！」

「你憑什麼這麼跟我媽說話？」

婆婆冷笑：「你跟你媽一個德行，都是沒教養的鄉下人，不識好歹！」

「如果不是你媽在中間搗鬼，你會一門心思光想著回去？」

我嫁過來五年洗衣做飯任勞任怨。

我不明白為什麼回家過個年都那麼難。

婆婆對我媽的詆毀讓我失去了理智：「你說誰是教養的鄉下人？」

一直在打遊戲的陳文嶼看到這一幕立馬沖了過來。

啪 ！

一個響亮的巴掌落在我的臉上。

3

陳文嶼一把把婆婆護在身後：「羅雨菲，你再敢對我媽大呼小叫試試？」

我捂著臉，眼淚不爭氣地從眼眶裡流了出來，眼裡滿是不敢置信：「陳文嶼，你打我？」

婆婆一臉得意地看著我：「我生的兒子，當然向著我。」

「你一個外人，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對啊，他們是一家人，我從始至終就是一個外人。

「好，我是個外人。」

我紅著眼回到房間，拉著行李箱要離開。

婆婆想過來攔我，卻被陳文嶼拉住：「別管她，她身份證在我這，能跑到哪兒去？」

他可能不知道，現在的高鐵站和機場都可以補辦臨時身份證。

我拉著行李進了電梯，剛到一樓，就看到坐在花壇邊玩手機的公公和灰頭土臉的小天。

看到孩子，我的心中還是生出了一絲不忍。

陳小天見到我，露出一絲欣喜：「媽媽！」

公公這才抬起頭看我一眼，眼中滿是不屑，他把陳小天拉進了自己的懷裡：「小天，那個女人壞得很，我們別理她。」

我為這個家無怨無悔地付出，照顧公婆，把他們當成自己的父母去孝順。

可到頭來，卻只換來一句『那個女人壞得很』。

我忍著眼淚看著小天：「小天，媽媽要去外婆家了，你要跟媽媽一起去嗎？」

公公陰沉著臉：「羅雨菲，小天是我們陳家的命根子，過年他只會在我們家，哪兒都不可能去！」

他說著，就要帶小天離開。

「我要媽媽，我要媽媽！」小天哭著推開公公奔向了我。

我一把抱住孩子想走，公公忽然大喊了起來：「有人搶孩子啦！有人搶孩子！」

在小區里的鄰居們聽到動靜都圍了過來。

「光天化日，還有人敢到這裡面來搶孩子？」

平時陳小天都是我帶著玩，有鄰居認出了我：「這不是小天媽媽嗎？」

公公氣呼呼地瞪著我：「這個潑婦要搶走我的孫子帶去鄉下，我家三代單傳，她要搶孩子就是要了我的命！」

鄰居們看公公氣得臉紅脖子粗，紛紛開始勸我：「小天媽媽，當媽的都為了孩子好要把孩子放在城裡養，你怎麼還想著要去鄉下？」

公公一臉委屈地說：「還不是她娘家篡奪的！就看不得我們家過舒心日子！」

「她父母養牛放羊，孩子去了能有好日子過？」

「我和小天奶奶天天做家務照顧孩子從沒有怨言，可到頭來還是被她當作仇人！」

鄰居幫著公公說話：「小天媽媽這就是你不對了！你只要安安心心地上班，公公婆婆幫你照看孩子，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我看你呀，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公公也掏出手機給陳文嶼打電話：「文嶼你快來，羅雨菲要把小天搶走！」

4

沒一會兒，陳文嶼和婆婆就風風火火地下來了。

陳文嶼一把將陳小天拽了過去，惡狠狠地瞪著我：「羅雨菲，你敢帶我兒子走試試！」

「你要去你父母那放牛放羊你自己去，帶走我兒子我跟你拚命！」

我眼中含淚看向兒子，朝他伸過手去：「小天，你想跟媽媽去外公外婆那嗎？」

婆婆連忙對陳小天說道：「小天你去了的話，得和牛和羊一起睡覺，臭烘烘的。」

陳小天一聽嚇哭了：「我不要跟牛睡覺，我不要臭烘烘的，我不要外公外婆。」

婆婆得意地沖我笑了笑：「你要去放牛你自己去，別帶著我孫子！」

他們一家三口的阻止，讓我更加想念自己的家人。

我知道今天帶不走孩子，只能忍著眼淚轉身離開。

身後傳來公公的聲音：「走了最好就別回來！省得看到你心煩！」

陳文嶼也氣定神閒地說著：「孩子和身份證都在我這，哪都去不了。」

我獨自一人去了機場，補了臨時身份證，上了飛向家鄉的飛機，

陳家發生的事情我沒告訴父母，只說陳文嶼沒時間跟我一起回來。

爸媽沒有問什麼，但那天那個電話，他們也大概知道了。

看我的眼神多了幾分心疼。

回家一個星期，陳文嶼給我發來一條語音：「羅雨菲，明天你還不回來這個家你就別回了！」

我原本是打算過完年就回家的，可因為我回家過年引發的事情，也讓我認真思考這段婚姻還有沒有必要存在。

第二天，語音里的聲音變成了陳小天的：「媽媽，我好想你，你快回來吧。」

我知道，陳文嶼想用孩子逼我妥協。

我挂念孩子，但還是狠下心沒有回陳文嶼的信息。

第三天，陳文嶼帶著孩子來了。

他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提著個小包，像是來半日游的。

看到一望無際的草場和幾萬頭牛幾萬隻羊。

陳文嶼驚得目瞪口呆：「雨菲，這都是你家的？」

是我家的，可是跟你們有什麼關係？

第2章 2

5

「媽媽！」

陳小天看到我開心地朝我撲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