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起孩子,看陳文嶼的眼神變得冷漠:「你不是要陪你爸媽嗎?」
陳文嶼眼中是一直止不住的喜悅,對我的話充耳不聞:「雨菲,你怎麼不早說爸媽養了這麼多牛羊?」
「這麼大的草場,這麼多的牛羊爸媽怎麼顧得過來?」
我看到他眼裡的那抹精光,嘲諷地笑了笑:「跟你沒關係。」
他興沖沖地想過來拉我,我抱著孩子轉身就離開了。
雖然知道我因為回來過年受了不少委屈,但爸媽對陳文嶼還是很客氣。
只是我哥嫂臉色不太好。
晚上吃飯的時候,爸媽讓阿姨弄了一桌子菜。
「文嶼,你嘗嘗這牛肉,自家養的。」
陳文嶼笑眯眯的:「謝謝爸,爸你真厲害,養了那麼多牛羊。」
「一定很辛苦吧?雨菲也不跟我說,不然我早就過來給你幫忙了。」
我看了一眼陳文嶼殷勤的笑臉:「你不是嫌棄我爸媽是養牛羊的嗎?」
陳文嶼表情僵住:「雨菲,我什麼時候說這話了?」
哥哥羅成冷哼了一聲,全程沒有跟陳文嶼搭話。
吃完飯,媽媽勸我:「他這麼大老遠地來,你也別給他臉色看了。」
我應了一聲,見孩子跟我爸正玩得高興,就回了自己的房間。
我一進門,就聽到陳文嶼在陽台打電話。
「媽,你和我爸明天就買機票過來,我們家發達了!」
他的聲音抑制不住的興奮。
電話那頭的公婆或許提出了懷疑,陳文嶼又興奮地說道:「說來話長,總之你們來就行了!」
打完電話進屋的陳文嶼看到我嚇了一跳:「雨菲,你進來怎麼不出聲。」
我諷刺地笑了笑,沒有理會他。
他又到我身邊,抱住我討好地說:「老婆,我知道錯了,你就原諒我吧。」
第一次去陳文嶼家的時候,他爸媽還有親戚問我父母是做什麼的,我說是養牛羊的。
當時陳文嶼拉了我一下,似乎不想讓我繼續說下去。
所以後面那句我家有幾萬牛幾萬隻羊被我咽進了肚子裡。
直到這次回家過年,我才知道陳家人一直因為我父母養牛羊的事情看不起他們。
我推開黏在我身上的陳文嶼:「少來噁心我。」
我的冷漠並沒有打消陳文嶼的激情。
晚上睡覺的時候,他興奮地在床上翻來覆去。
第二天一大早,我爸媽就把早就準備好的金條給了陳文嶼和小天:「文嶼,你和小天第一次來,這是爸媽給你們準備的禮物。」
「本來想著讓你和菲菲帶著你爸媽也來,沒想到你們沒時間。」
陳文嶼雙眼閃著亮光:「謝謝爸媽。」
小天的金條也被他拿走。
他轉過身發信息,我瞥了一眼,就看到他把金條拍給他父母看了。
【雨菲爸媽送的見面禮,給你們也準備了,趕緊過來】
6
我第一次覺得陳文嶼勢力的嘴臉如此讓人生厭。
公婆在他的召喚下,第二天也趕到了。
看到我爸媽時,全然沒有了當初嫌棄他們養牛羊的嘴臉。
婆婆熱情地拉著身上掛滿了金鍊子的我媽仿佛那天在電話里罵我媽的人不是她。
「親家母,我早就說要來陪你過年了,雨菲那丫頭一直說家裡養了牛羊不幹凈。」
「我都數落她,怎麼能嫌棄自己的父母呢。」
我媽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但還是維持著禮貌。
公婆到了我家後,一臉的後悔來晚了。
爸媽熱情地招待他們,公婆很是受用。
晚上,婆婆把陳文嶼拉到一邊:「不是說有見面禮嗎?怎麼沒給我」
陳文嶼壓低了聲音:「一會兒我讓雨菲問問。」
安撫完婆婆,陳文嶼就把我叫到了房間:「雨菲,你去跟你爸媽說一下,把我爸媽的金條給我爸媽吧。」
我知道他們的小算盤,但還是裝作不知道:「什麼金條?你爸媽給我爸媽金條了?」
陳文嶼有些不高興了:「你爸媽不是準備了金條當見面禮嗎?」
要來過年是推三阻四的,要金條倒是積極。
我冷笑:「沒有。」
陳文嶼的臉徹底沉了下來:「羅雨菲你什麼意思?我爸媽的金條是不是被你給貪了?」
「你還真是見錢眼開,連老人的東西都拿,你也不怕喪良心。」
叫喊聲引來了我哥哥的注意。
他推開門就進來了:「菲菲,怎麼回事?」
我哥面色不善地掃了陳文嶼一眼。
陳文嶼見我哥來,立馬換了副嘴臉:「哥,沒事,我跟菲菲聊天呢。」
我哥不信:「聊天你喊那麼大聲?」
「菲菲,到底怎麼了?」
我沒有隱瞞:「他說我拿了他爸媽的金條。」
陳文嶼臉色變得難看:「羅雨菲,你胡說八道什麼!」
情急之下,他過來拉我:「你跟哥解釋清楚,我沒有說這個話!」
我被他拽地皺起了眉頭。
我哥見狀立馬揮開了他的手:「陳文嶼你幹什麼!」
平時對我頤指氣使的陳文嶼沒了囂張的氣焰,討好地看著我哥:「哥,我讓雨菲跟你解釋呢。」
「別對我妹妹動手動腳的,明白嗎?」哥哥的語氣中帶著警告,聲音拔高了幾分。
聽到動靜的公公婆婆都趕了過來。
看著在我哥面前乖得像只鵪鶉的陳文嶼,立馬覺得我哥欺負了他。
婆婆上前一把推開了我哥:「你幹什麼?想欺負我兒子?」
從我回來開始,哥哥就覺得我是因為在陳家受了委屈才一個人回家過年的。
對陳文嶼壓根就沒有好臉色。
但婆婆畢竟是長輩,哥哥還是忍住了心裡的怒火,沒有再說什麼。
但婆婆卻不依不饒,拉著我哥讓他給個說法。
「我兒子從小到大都是被我們捧在手心的,我都不捨得說一句重話,你憑什麼這麼吼他?」
「今天你不給個說法,我跟你沒完!」
7
公公和爸爸聽到動靜也都過來了。
媽媽怕嚇著小天,和嫂子帶著小天去了另一個房間。
爸爸臉色難看:「你想要什麼說法?」
婆婆眼珠一轉,一臉精明:「把你們家的草場和牛羊拿出一半給我兒子,這件事情就算過去了!」
一半?
她到底知不知道這些東西值多少錢?
陳文嶼沒有阻止婆婆的無理要求,眼中反而閃過一抹期待。
哥哥看著婆婆冷笑:「你就不怕閃著自己的舌頭?」
公公黑著臉:「你一個小輩,怎麼跟長輩說話的?這就是你們家的教養嗎?」
「我兒子是碩士,在國企上班,娶了你妹妹已經是抬高了你家的門楣!」
「你們要是懂得禮儀,早在他們結婚的時候,就應該拿出一半的牛羊當作嫁妝!」
雖然我遠嫁,但哥嫂一直說家裡的東西永遠都有我一半。
我心中愧疚不能陪伴在父母身邊,草場和牛羊也都是哥嫂照料,就是他們給我,我也不願意要的。
陳家一家子的嘴臉,我算是看得清清楚楚了。
「我和陳文嶼結婚,你們連彩禮都沒給,現在還好意思提出這種要求?」
我看向陳文嶼:「陳文嶼,你來這裡如果打著這種算盤,那我勸你趁早歇了這個心思。」
有了公公剛才那番話,陳文嶼也有了幾分底氣:「憑什麼我要歇了這份心思?你爸媽的東西本來就該有你一半。」
「我和你是夫妻,你的就是我的,我拿回我自己的東西,有什麼不對。」
我哥被他的這副強盜邏輯氣得咬牙切齒:「的要不要臉?」
婆婆立即母雞護崽一般:「你罵誰呢?」
公公也加入了戰鬥:「你們今天如果不答應我們的條件,這件事情就別想完!」
哥哥本就因為我受了委屈心裡對陳家忍有怨言,此時怒火已經完全被陳家人點燃。
「吃相那麼難看,也不怕噎死!」
婆婆叉著腰怒吼:「你咒誰呢?」
我再也忍不了了:「夠了!別吵了!」
婆婆被我突如其來的喊聲嚇得一激靈。
陳文嶼又恢復了前些日子的氣勢洶洶:「羅雨菲你竟然敢吼我媽?」
「作為夫妻,你隱瞞財產的事情我還沒跟你算帳呢,你還敢吼我媽?」
他瞪著眼睛,如果不是我爸爸和哥哥在這,我一點不懷疑他會上來對我動手。
我和陳文嶼大學戀愛兩年,結婚已有五年。
平時有過小吵小鬧,但我從來沒有生出後悔跟他結婚的念頭。
此時看著這個對我橫眉豎眼的男人,我的心裡失望透頂。
「陳文嶼,你要臉嗎?」
「回來之前你和你的父母怎麼說的?我爸媽是養牛羊的,臭烘烘的,不讓我回來。」
「現在看到牛羊多了,惦記我爸媽的牛羊了?」
「你不要覺得你們一家很噁心嗎?」
即便是和陳文嶼一家發生了矛盾回來的,我也從未在家人面前說過他們半句不是。
爸爸聽到這話,臉色徹底變得冰冷:「我女兒嫁給你,真是瞎了眼!」
「你們家我們高攀不起,離婚!」
8
『離婚』兩個字說出來後婆婆的臉色變了。
隨後不知道想起什麼,又變得理直氣壯了起來:「離就離,我兒子那麼優秀,大把的女人想嫁給他!」
「你女兒離完婚,我看誰還要她!」
公公也滿是優越感的開口:「我兒子不愁找不到女人,離婚可以,精神損失費得賠給我們!」
「文嶼和羅雨菲耗費了這麼多年青春,你們家的財產理當分我們一半。」
這一家人,壓根就不是來過年的,完全就是衝著分我爸媽財產來的。
我看著陳文嶼,冷冷地問他:「你也是這個意思?」
陳文嶼眼中閃過一抹不加掩飾的嫌棄:「如果不是怕我爸媽受不了,你以為我會跟你窩囊地過這麼些年!」
「羅雨菲,你不是一門心思惦記著回家嗎?現在我成全你,離婚吧!」
我冷笑:「好,離婚。」
「孩子歸我,我爸媽的財產跟你一毛錢關係沒有。」
陳文嶼氣得直瞪眼:「憑什麼那些財產不分給我?羅雨菲,你已經嫁給我了,我才是你的家人,你不向著我還向著外人?」
「外人?」
我看著陳文嶼,又看看我孝順了四年的公婆:「在你們眼裡,我不一直都是個外人嗎?」
「有錢了,就是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