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翡完整後續

2025-07-22     游啊游     反饋
2/3
7

我離開了秦王府。

離開那天,大雨過晴。

我只帶了一個小小的包袱,裡面有顧執玉給我準備的銀票。

小凈追了上來。

他看著我的包袱明顯慌了神,也不再顧那些嬤嬤的勸阻,一把上來抱住我:

「阿姐你要去哪!阿姐你要去哪!」

又幾天不見,他胖了些,終於能掛得住那尊貴的袍子。

我皺皺眉,將他推開。

我說:

「本來便已經說好,將你送到你的父親這裡,他給我報酬,我們兩清。」

「莫要糾纏不休。」

心底有些煩躁,我不再去看小凈的臉,將手裡那一堆銀票揚了揚:

「一時善心,也是有利可圖。」

「你千萬不要誤會些什麼。」

小凈愣住了。

良久以後,臉憋得通紅。

他問我:

「阿姐,你討厭我嗎?」

我不知道該回答討厭,還是不討厭。

我只思考了一瞬,便將深埋心底的話說了出來:

「我恨你娘,連帶著恨你。」

「那天我準備殺了你娘,在看到你時,心底第一個想法,是殺了你娘,把你一起殺了。」

這番話的冰冷語氣連我自己都打寒顫。

所以說我才討厭冬天。

冬天太冷了,冷得人眼淚都在眼眶裡結冰。

冷得面前小小的人兒一直在顫抖。

我長舒一口氣,跟以前的無數次一樣,轉身便走了。

可是這次,他卻是踉踉蹌蹌地追了過來,一把抱住我的腿嚎啕大哭。

「不是說了,永遠不會丟下我嗎!」

「不是說了嗎!永遠不會丟下小凈……我叫宋凈,我叫宋凈啊!」

我皺眉,只不耐煩地看著他。

「阿姐,別丟下小凈!別丟下小凈!」

「我要跟阿姐一起走!一起走!阿姐討厭小凈也沒關係……」

那些嬤嬤上來拖拽他,一片爭執中,我又看到了他身上那些褪不去的指印。

經過一段時間的調養,那本來跟著我無論如何都消不去的紅痕竟是淡了許多。

我心微怔。

京城到底還是養人。

那一瞬間,我似乎被無數細針穿透。

一把將他推到地上,用了極大的力氣!

我罵:

「滾啊!早就想殺了你了!」

「要不是聽說你是貴人的兒子,我想碰碰運氣!誰會去救你!」

「滾!!」

我朝他踢了一腳,末了似乎還是不解氣,從懷裡掏出那盒胭脂,重重地扔在地上!

紅色的脂粉飛散,像是我胸腔那股無法沉鬱的血。

胭脂碎了。

小凈也安靜下來了。

這次,他沒再追上來。

出了秦王府,胸口的氣最終還是變成了眼角的淚滑落。

如同那個雨天,顧執玉對我說:

「秦王嫡子病逝,秦王可是拿小凈當嫡子去養的。」

「我調查過你,宋翡姑娘。」

「你殺了你爹,對吧?」

「你知道的,大京以孝為本,他是秦王嫡子,身上不能有污點。」

「宋翡姑娘,你也不想耽誤小凈的以後吧?」

8

我用那些銀票買了個院子,開始給京中的成衣鋪做繡活。

他們稱讚我的手藝,收入也一天天可觀起來。

是啊,這才是我本來應該過的生活。

明明是這樣想的,明明該這樣的。

可是夜深人靜時,臨別時小凈的眸子總會出現在我眼前。

我聽不見他的消息了。

他肯定會過得很好。

只能聽到,那敵國使臣終於要回去了,城裡的百姓終於不用再提心弔膽地過日子了。

又一次夜深醒來。

我看到了桌上的那隻寶石簪子。

或許帶些私心吧,我覺得,這簪子是不是要還回去?

再見他一面的感覺自心底越發攀升,消散不去。

我終於還是找機會,從小凈曾經告訴我的那個狗洞鑽進了秦王府。

再偷偷看一眼,就再偷偷看一眼。

誰都不會知道,誰都不會……

我如此想著,想著去看看我養了一路的那個孩子。

卻在經過秦王寢殿門前時停住了。

我聽到了顧執玉說:

「小叔,那使臣這次可是在皇上面前替你美言了好一番。」

「你便聽侄兒的。」

「從四年前我便聽說,這齊國使臣尤愛狎玩皇室男童,早便料到這一天,便放了那母子一命。」

「那孩子可是個尤物,長得漂亮,又有個窯子裡的娘,估計也學會了不少把戲,這不,認他當了嫡子,就給那使臣送過去一炷香,便把那使臣迷得找不著北了。」

「如今使臣還沒得手,便這麼上心,等過兩天若是把這孩子送給他了,那小叔你可是對我們大京與齊國的邦交出了大力啊。」

真奇怪,明明要開春了,天上還是簌簌飄起了雪。

我握著那根紅色寶石簪子,心頭冰涼。

「小叔,你總說他血脈骯髒,心裡有結。」

「等這孩子隨了使臣去了,玩死大抵也就是一兩天的事情,兩全其美之法,你可得好好謝謝侄兒。」

燈火通明,金絲銀炭燃燒的噼啪聲混著兩個人的笑聲。

紅寶石在我手裡被握得粉碎。

我淡淡抬眼,心裡在想:

這個冬天,到底埋葬了多少人呢?

……

我在偷聽中得知,他們似乎怕被人發現,把小凈藏在了城西破宅中。

看守的幾人都是酒鬼,收了我五十兩銀子便允許我進去看小凈一眼。

一進門,撲面而來的是一股霉味。

他變得更瘦了,被繩子勒住脖子,綁在角落。

身上衣衫破爛,斑斑血跡不斷滲出。

這個孩子,比我剛見到他時,更加絕望了。

我上前擁住他,輕聲喚他,他都沒有抬頭。

直到我喊出那聲「阿弟」。

他才在我懷裡重重一怔,接著。

狠狠地、狠狠地咬在了我的肩膀上。

刺痛傳來,卻絲毫沒有讓我皺眉。

肩膀上的血跡逐漸洇濕衣衫。

我將他抱得更緊。

拍拍他的背緩緩道:

「你且再忍忍。」

「再忍忍……阿姐替你殺了他們。」

肩膀上一片濕潤,黑暗中,似乎有人低聲啜泣了起來。

8

春季到來,京里的製衣局開始招人。

我拿了全部家當三百兩銀子,買通了嬤嬤,混進了待選宮女中。

京中三公主尤其愛華麗衣衫,此次進宮,嬤嬤一開始便讓我們去繡三公主最愛的大麗花。

六十二個宮女只選十六個,或許其他宮裡都不當回事,唯獨三公主是分外在意的。

刺繡當天,她便由宮女攙扶,一步一步昂著頭走進了繡房。

她年歲不大卻已有身孕,駙馬是當今狀元郎,如今身居三品,皇上寵愛,母妃地位極高,生活當真是美滿幸福。。

是以,她臉上泛著緋紅,如同一隻驕傲的孔雀一般高聲道:

「若誰能將本公主要求的大麗花繡得最好,誰便有機會能到本公主的院子貼身侍候。」

這是個好差事,人群中不乏有人躍躍欲試。

她莞爾,隨即一笑:

「自然,若是有我長姐能看上眼的,自然是長姐先選。」

三公主側身看向身後的紅衣女人。

與三公主不同的是,那女人身形瘦弱,臉頰凹陷,一雙瞳孔黝黑,似乎盛著一灘死水。

我打聽過。

這是大公主,母親是皇上最愛的髮妻,可惜早亡。她如今已然三十歲,卻不願嫁人,皇上也順著她。

排除那對亡妻的愧疚,大部分的原因是說這大公主瘋瘋癲癲,殘暴成性,無一人敢招惹。

察覺到我在看她,大公主看向我,我也低下了頭。

刺繡開始之時,空氣中落針可聞。

一炷香的時間,繡一叢大麗花基本不可能。

大部分人都選了繡一朵。

唯有我,看著那繡布,反覆揣摩。

嬤嬤敲鐘,香燃完了。

許多人都沒繡完一朵完整的大麗花,包括我。

三公主行至繡場,一副副一張張看過去,眼裡或是譏諷或是無趣,隨手點了幾個人名,對沒完成的則是看也不看。

到我這裡時,她照例瞥了一眼,隨即邁步離開,剛走一步,卻又折返,拿起我的繡品反覆觀看。

「繡得倒是不錯,不過,本公主怎麼覺得,你的線似乎比尋常絲線更紅一些?」

「用的胭脂雪?還是流朱紅?這繡線哪家的?」

我俯身跪拜,如實回答:

「稟告公主,只是用的普通的紅線。」

「只不過,奴婢在繡這大麗花時,用了一些法子,可以讓繡線更紅。」

她來了興致,抬眼看我:

「什麼法子?」

「奴婢將紅線用血浸泡了三天三夜。」

「用奴婢的血。」

話剛說完,她手裡的繡品重重落地,一巴掌便扇到了我的臉上。

「大膽!本公主有孕在身!你竟做出如此不吉利之事!來人!拉出去砍了!」

無數嬤嬤上前拉我,三公主氣急又踹我兩腳。

即將被拉出門時,終於有人慢吞吞地出了聲。

「慢著。」

大家抬頭看向台上的大公主,只見她微整衣襟,看向我,露出一個滲人的笑。

「這人,本公主要了。」

「極其對我的胃口。」

當時,我便知道了這個計劃的真實目標。

上鉤了。

9

做了大公主的貼身宮女後,我才了解她比傳言中更加瘋癲。

今日宮女所穿衣服顏色不對她胃口,斬了。

明日宮女給她端茶,入口太燙,斬了。

甚至於有宮女經過,帶的風吹了她的眼,都要斬了。

所有宮女離她都要遠遠的。

只有我,每天湊上前去,為她端茶送水,倒是也讓她多看了兩眼。

春分獵馬,大公主隨行前去,最終卻是傷重歸來,昏迷三日。

我貼身伺候,在第三日的時候她終於醒來。

偌大的宮殿只我一人。

她眼眶猩紅,看見我落下淚來。

「誰准你在本公主面前伺候!拉下去砍了!」

我垂頭不言,任憑別人來拉我,走到一半時,她又喝住,大聲哭喊讓其餘人都滾。

她痛哭著對我說:

「那馬蹄生生踏碎了我的脊骨,太傅大人卻都不看我一眼!」

「我拉著太傅大人的袖子!他甚至抱我回去都不願意!他不願意碰我!」

長公主嚎啕哭著,平日裡那麼恐怖的一個人,如今也端是像個孩子。

我不說話,只是學著娘的樣子,在她哭極的時候為她拍拍背。

這個動作,我對小凈也做過。

良久以後,她哭累了,只是紅著眼眶盯著我,低聲問道:

「你是叫阿翡對嗎?」

「阿翡,你為何不怕我?」

我嘆口氣,拿出上好的玉脂膏抹到她的眼睛上。

「以前怕。」

「不過今日一看……」

「公主也是個孩子。」

她一震,整個人如同一隻瘦弱的鳥兒蜷成一團。

「阿翡,你有家人嗎?」

「你有喜歡的人嗎?」

「我美嗎?」

「為什麼他不喜歡我?」

她望著床幔,像是自言自語一般。

「稟報公主,阿翡還有個弟弟,沒有喜歡的人。」

「公主很美,太傅大人不喜歡公主……」

「可能是公主沒用對方法。」

我知道對一個柔弱時候的女人用計謀是很卑鄙的行為。

可是我向來不是什麼偉人。

我等她問我話等了許久,一抬頭,卻對上她沉沉的目光。

「宋翡,你很大膽。」

她一眼看穿了我的計謀,冷冷一笑,將手邊的板子扔了過來:

「三十板,自己動手。」

大殿中響起一聲又一聲的悶響。

我不疼,手上越發用力。

小凈還在等我。

三十板打完,我的臉上已經血跡斑斑。

她似乎有些滿意,身子往後仰著:

「現在,你可以說說你的計劃了。」

我沒說話,只是慢吞吞地呈上一根簪子,讓她明天帶給太傅看。

她沒有猶豫,直接帶上。

如果計劃失敗,我也知道我的下場。

不過對我來說,這也是必勝的局。

我起身告退,卻被她喊住。

一抬頭,一個沉甸甸的錢袋砸在我的腳邊。

「拿著,給你阿弟買些好衣服。」

「本公主沒有家人。」

「方才某一刻,本公主覺得……」

「你很像我的母妃。」

10

再去看小凈,他終於不再哭了。

不過對我,卻還是有些冷漠。

他彆扭地對我說:

「你給的藥很有用,那使臣最近不再碰我。」

只是市面上最基本的一些能出紅疹的草藥。

不過,大齊曾經爆發過瘟疫,那使臣肯定會注意這些,所以最近不會碰小凈。

有這個法子,撐到那天沒什麼問題。

我給他放下新衣,囑咐他兩句隨即離開。

到門口時,他緊緊抿著嘴,突然出口叫我:

「阿姐……」

「你臉受傷了……」

……

根據我的辦法,長公主果然得了個好結果。

她喜上眉梢地進門,像是懷春少女一般在我身邊轉了個圈。

她說:

「太傅今日對我另眼相看,他竟誇我這簪子美麗。」

「阿翡,你果真神了。」

其實復仇說來說去也就那個樣子。

對付我爹和窯姐,直接殺了倒也省事。

對付這皇權,可能需要用些腦子。

比如當朝太傅那個亡妻,生前最愛芍藥花。

所以,長公主日日想著莞莞類卿,簪了芍藥,種了芍藥,她以為這樣太傅便會喜歡,實則不然。

永遠不要挑戰人心裡最深的痛。

而我,也只是讓她卸了滿頭的芍藥花,簪了一支桃木。

簡單,卻足以讓太傅見她不那麼厭煩。

莞莞類卿之事,有的人裝糊塗,有的人也是真不明白。

我看著長公主頭上的簪子,低了低眼睛:

「公主開心就好。」

「還有沒有別的辦法?你快教教我,你快教教我!」

時機已成。

我倒了杯茶,輕聲道:

「奴婢會製衣,公主你也知道,奴婢有些刺繡功夫。」

「奴婢母親曾教過奴婢一身霞光羽衣,若是公主穿上,在辭別使臣的宴會上跳一支舞……」

「定能讓太傅大人芳心永駐。」

……

長公主徹底相信了我的話。

她給了我很多銀子,讓我做她的衣裳。

如今的長公主對我完全信任,包括出宮的任何事她都不再管制我。

她一日派人來問三遍,甚至催促著我快些再快些。

她聽從我的話,卸下了滿身的芍藥,開始戴自己喜歡的東西,太傅對她的態度越發柔和,她天真地以為全是我的功勞。

偶爾夜深,我紡線刺繡,也會一遍一遍地想著那個受苦的孩子。

我的小凈。

他不止一次趴在我懷裡痛哭,說讓我走,跟以前一樣,說讓我走別管他。

我走了太多次了,真的太多次了。

這次,我不能再走了。

宴會到來之時,長公主越發焦躁。

她砍了很多無辜的人,也以折磨她人為樂。

似乎這樣,才能消磨她那冗長無聊的生活。

11

大齊的使臣終於要走了。

那是一場晚宴。

所有人都在尋歡作樂,秦王和顧執玉也在。

我藉口替公主準備羽衣,到底是沒進入宴會之中。

中旬,所有人都已經醉意醺醺。

我終於等到那使臣出來如廁。

我尋了新進宮的小太監,如今將將八歲。

給了他兩塊飴糖,又給了他二十兩。

他便心甘情願替我做這件事了。

那件羽衣被我縫製得十分精巧,如今就算穿在一個孩子身上,也能較好地襯著他瘦弱的身板。

他拖著厚重的羽衣在假山後面一閃而過,那繡著金線的羽毛在假山後面閃著光。

使臣一愣。

隨即又揉揉眼睛。

確實是個男童模樣。

他的眼睛瞬間瞪大,喉間咕咚一聲。

「趕巧趕巧,這大京就是好貨多。」

說完,他屏退了所有隨從,自己醉醺醺地朝著假山後跑去。

一片黑暗中,他順著羽衣的金線抱住一具瘦弱的軀體。

「嗯?怎麼好像高了些?」

「罷了罷了,來讓哥哥好好親親……」

一邊說,他一邊將充滿酒氣的嘴湊了過來,抬手便將那羽衣撕得粉碎。

黑暗中,我勾了勾唇,隨即放聲尖叫!

「阿!!」

那使臣被我叫得一愣,月光灑下來,他揉揉眼睛,才看到一身破敗的我,周身都是灑落的羽衣碎片。

一股不耐在他心裡攀升,他呸了一口:

「怎麼是個女的!」

帶著酒意,他一巴掌扇到我的臉上,我看準地上的石頭,重重地落了下去。

額頭一陣劇痛,鮮血猛然便落了滿臉,至此,我徹底破相。

不過也正因為這樣,我進出宴會,便不會被秦王和顧執玉認出。

他見我滿頭是血倒在地上,這才罷休。

「今天爺高興,不要你的狗命,快滾!」

使臣重新進入了宴會。

而我,緩了一會兒後,換下了那破碎的羽衣,帶著一身血跌跌撞撞地朝著宴會跑去。

剛進門口,那來尋我的大宮女滿臉焦急:

「阿翡,你去哪了!公主要獻舞了,你快……」

「你這是怎麼了!」

她驚叫一聲,我突然大哭起來,一把撞開她闖進宴會中。

眾目睽睽之下,我滿臉是血,撲通跪下:

「公主,公主!衣服碎了!」

長公主一愣,一拍桌子猛然站了起來。

她的眸間發紅,咬著牙根狠狠道:

「誰幹的!!!」

我低著頭,眼光小心翼翼地看向那個使臣。

像是做了很大的決心一般,我砰砰磕了三個頭,指向那使臣:

「是!是這位大人!!」

公主一愣,隨即猶豫了。

她抽劍的手頓住,人群一片靜謐。

皇上輕咳一聲,也明白了前因後果:

「一件衣裳罷了,不必動怒。」

他規勸長公主,而那使臣也不以為意,坐在位置上高昂著頭:

「一件衣服,公主還想怎麼樣?」
喬峰傳 • 23K次觀看
游啊游 • 990次觀看
游啊游 • 700次觀看
游啊游 • 1K次觀看
游啊游 • 2K次觀看
呂純弘 • 17K次觀看
喬峰傳 • 400次觀看
游啊游 • 4K次觀看
滿素荷 • 270次觀看
游啊游 • 1K次觀看
滿素荷 • 610次觀看
游啊游 • 2K次觀看
游啊游 • 880次觀看
滿素荷 • 700次觀看
滿素荷 • 590次觀看
滿素荷 • 200次觀看
卞德江 • 360次觀看
游啊游 • 750次觀看
滿素荷 • 270次觀看
游啊游 • 510次觀看
滿素荷 • 460次觀看
游啊游 • 400次觀看
滿素荷 • 330次觀看
滿素荷 • 260次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