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前夫一起穿越。
我是皇帝的寵妃,他是手握兵權的將軍。
皇帝聽信讒言,說我和將軍有私情。
我顫抖地跪地。
「陛下,臣妾與將軍絕無可能——他不舉!」
皇帝暴怒拔劍,卻將劍指向了將軍。
「愛妃是怎麼知道的?」……
01
我是林晚,一名中醫博士。
離婚當天,我穿越了。
原主盛惜死在冷宮裡,估計是凍死的。
我渾身發抖,用頭釵猛刺內關穴急救。
炭盆火苗微弱,桌上的書信都燒了也無濟於事。
原主就是性子太弱,才被欺負到連炭都沒有,我可不能坐以待斃。
我溜出門去御膳房偷炭,被宮女撞破,她卻抱著我哭。
原主記憶浮現,眼前是我的好姐妹輝兒。
「如果不是皇上越來越……我早就去看你了。」
她說皇上頭疾嚴重,暴躁異常,每頓必掀桌子。
我裹緊單薄的衣服,一想到皇上臥室溫暖如春,被窩軟軟的,我偷的炭都不香了。
為了找個暖和的住處,我假扮成宮女,跟著輝兒給皇上送宵夜。
炭爐噼里啪啦,熱得我都想脫衣服了。
床榻上的男人衣衫不整,腹肌若隱若現。
皇上才二十出頭,眉頭緊鎖的川字紋像四十八歲。
面對頭疾的老毛病,御醫們束手無策,皇上氣得要把全屋拖出去砍了。
我已完成望診,就從御醫的針帶里抽出銀針,毫不猶豫把皇上撲倒。
內官尖叫著,侍衛衝進來。
我手捏銀針,朝著皇上頭上扎過去。
「都別動她!」
太醫院使張大人攔住侍衛。
「此穴連通心脈……乃致命之所。差之毫厘就會……」
我下針之處,是皇上的死穴。
屋裡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大氣不敢出。
我趴在皇上胸肌上,隨著他的呼吸起伏著。
皇上漸漸睜開眼,眼神清澈。
我看著他,他看著我。
02
半柱香過後,皇上把我推開。
他坐起身,下地走了兩步。
我被侍衛押著跪地,「臣妾不忍皇上受氣脈淤堵之苦,斗膽一試……」
御醫們七嘴八舌地議論,「小小宮女竟然有如此本領?」
「整個太醫院都束手無策的頑疾……」
針灸頭疾治療正巧是我畢業論文課題,也是我家傳中醫館最拿手的項目。
剛穿越過來就不得已露一手,真是不好意思。
皇上緊鎖的眉頭舒展開。
我剛想說「不需要給臣妾賞賜……」
他冷冰冰來了一句「是你運氣好……」
「朕暫且饒你一命,下去候著吧。」
咋回事,面對我這種神醫不應該感激涕零嗎?
「等等!」
皇上終於發現哪裡不對了。
「你剛才自稱什麼?」
我是故意的,我今天的任務是必須住進暖被窩,就假裝不小心暴露了身份。
「臣妾,是冷宮貴人盛惜……」
我緊著搶答,生怕他又不問了。
御醫們一片譁然,宮人也跟著交頭接耳。
皇上瞥了我一眼。
「哦,朕想起來了,罪臣盛懷安之女。」
原主父親被奸人陷害,全家獲罪,連帶盛惜被打入冷宮降成貴人。
看來在皇上記憶里,盛惜只是政治的附屬品。
我必須扭轉她的命運。
我湊近皇上,伸手扶住他的肩膀。
他僵在那裡,眼神充滿懷疑。
我這並不是什麼美人計。
「陛下,臣妾為您拔針之後再走。」
皇上腦瓜插著針好半天了,御醫卻都不敢吱聲。
我踮腳,伸手把針唰地拔下來。
「啊……」
皇上痛得瞬間腿軟,倒向我懷裡。
「盛貴人!」
我無辜地眨眨眼睛,「皇上氣脈並不穩定,臣妾無法保證此夜頭疾是否會再犯……」
任他鐵石心腸,今晚我還是如願以償。
我藉口值夜,守著皇上不犯病,住進了他的暖被窩。
好舒服,我在被子裡解開衣裙,伸了個懶腰。
「你幹嘛?你出來!」
「不對,你回去!」
皇上看我脫得只剩裡衣,開始語無倫次。
03
皇上妃嬪不多,今晚宮廷宴請,她們都推脫說有事。
「那場合都是粗老爺們兒,無趣得很。」
「皇上喝多了頭痛又要發脾氣……」
真是一點事業心都沒有。
我自告奮勇去頂班,大家都很驚訝。
記憶中的原主是個悶葫蘆,打入冷宮也不肯變通。
我穿著淺紫色的曲裾深衣,在宴會上探頭探腦,找不到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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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看到是我,愣了一下,又板起臉。
我被安排在了皇上身邊,他席間推杯換盞時瀟洒自若,臣子們被他挨個打趣。
我也跟著嘿嘿笑,直到和臨武侯顧川對上視線。
「臨武侯今日為何如此寡言?」
「聖上有所不知,他前幾日差點去見閻羅王了。」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嘛……」
「聽說用了什麼家傳的血靈芝才救回來的……」
臨武侯杵在那裡一言不發。
從聊天中得知,他和我同一時間「死」過一次。
他的兄弟們說臨武侯活過來都糊塗了,第一句話是「我有醫保……」
「醫保是什麼?」皇上很疑惑,在場也沒有人知道。
可是我知道。
雖然相貌不同,但神態舉止分明就是我的前夫陸恆。
他最摳搜,看病要是不小心刷了自費卡,他都要退號再走醫保。
我假裝撿杯子,給陸恆使了個眼色,陸恆沒發現,皇上卻看了我好幾眼。
席間休息時,我攔住陸恆,他低頭換個方向走。
「陸恆,你咋這麼犟呢……」
陸恆停下腳步,不可思議地回頭。
「林晚?」
上次見面是我們領到離婚證,要各回各家,但陸恆非要捎我一段路。
很不湊巧,出了車禍。
「林晚,你沒事就好!我都擔心得吃不下飯睡不著覺……」
陸恆滿臉愧疚,一見到我就打開了話匣子。
「可是,這扮相……你是宮女?」
雖然這身行頭是借的,但也沒這麼寒磣吧。
「我比你倒霉多了,直接冷宮開局。」
「冷宮……你穿越成妃子了?」
陸恆神色黯然。
「他……對你好嗎?」
我想起昨晚皇上把我趕出被窩,我罵罵咧咧在龍榻旁邊守夜,可是好歹他特許我不用待在冷宮了。
「皇上對我好不好,跟你關係很大。」
陸恆嚇了一跳。
「咱倆都已經離了,他不能發現吧……」
我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
「我去發展宮內資源,而你是世襲的臨武侯將軍,你我聯合起來才能利益最大化呀。」
「所以……你想爭寵?我聽說皇上暴躁多疑,不好對付……」
陸恆吞吞吐吐,之前他也是這樣,總是不把真實的想法說出來。
陸恆猶豫了半晌。
「林晚,你是要錢嗎?」
不愧是前夫,需求捕捉得很精準。
我打量了一下陸恆全身,他自動自覺把配飾摘下來。
玉帶板、玉扳指、寶石香囊,金冠簪……
「算我借的,發達了還你。」
我拉起他的手腕,「這串沉香也別忘了……」
04
就在我和陸恆拉扯的時候,背後有人經過。
「臨武侯,你不要禍害朕的宮人。」
我瞬間撒開陸恆的腕子。
無語,我穿的真的像宮女嗎?
啊,不對,皇上怎麼來了!
我站到陰影里,試圖背對皇上一步步挪走。
陸恆慌慌張張,只能低頭看鞋面。
「皇上,臣……路過。」
「臨武侯,身體要緊,可不要再馬上風了……」
陸恆這個原主是馬上風死的?
那豈不是赤身裸體被抬出來……
一想到陸恆穿越過來就撞見這個場景,我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皇上調侃的話語停住了。
「盛貴人?」
完了,被發現了。
皇上的眉毛緊緊鎖住。
「剛才,你們???」
「臨武侯,你與盛貴人相識?」
「臣……不認識……」
皇上的臉垮嚓一下拉下來了。
陸恆連謊話都不會編。
我最後一個動作應該是抓著陸恆手腕,嫌疑太大了,怎麼可能不認識。
我連忙跪下。
「妾身是在給臨武侯診脈……」
「哦?他剛說不認識你呢。」
皇上語帶譏諷。
我氣定神閒,「回陛下,臨武侯不願透露過多,相信您能夠理解……」
「畢竟……咳咳……」
我斜著眼睛看陸恆,陸恆終於領會了我的意思。
撲通一聲給皇上跪下。
「聖上……臣從鬼門關走一遭之後,落下隱疾……」
「不是有意欺君……」
陸恆涕淚橫流。
皇上還是比較照顧臣子的心情,沒有追問。
我暗自舒了一口氣。
晚上,我又主動要求值夜。
打算把皇帝弄頭痛之後再治他,他一定會越來越離不開我。
龍榻上,我給皇上按摩頭上經絡,他突然拉住我的腕子。
「皇上……痛則不通,按太輕了不行……」
他閉著眼睛,嘴角緊繃,半天憋出來一句:
「臨武侯,怎麼知道你會診病?」
05
我在家裡中醫館幫忙的時候,陸恆經常來看跌打損傷。
他是體育大學的武術生,人長得帥,老實本分。
一到給他貼膏藥,我就自告奮勇。
對我醫術最了解的就是他。
結果一時大意了,讓皇上起了疑心。
「昨天,臣妾也是第一次見到臨武侯……」
「你發誓?」
我信誓旦旦賭咒,因為本來我就是第一次見「臨武侯」。
「您再想想,是不是酒桌上聊到臣妾了?」
皇上的思路被我帶跑偏,他努力回憶。
「哦……應該是朕說的。」皇上臉上閃過一絲羞赧。
「他們問起頭疾,朕就說你治好了御醫都沒辦法的病……」
「臨武侯一聲不吭的,朕怎麼知道他聽進去了……」
「可不是麼!」我附和著,正好給他下台階。
「所以他來找臣妾診脈的時候,我不好拒絕,尤其聽說他去了趟鬼門關……」
「因為臣妾前幾天也差點死在冷宮,感同身受……」
皇上回過神,滿眼疑問。
「冷宮只是不能侍寢,也不缺吃少喝的,你未免太誇大其詞。」
我含著眼淚苦笑。
「三九寒冬,爐中無炭,只能焚家書取暖。」
「下人拜高踩低,臣妾不躬身去討要炭火就只能受凍。」
「如果不是臣妾懂醫術,怕是再沒有機會見到皇上了……」
皇上沉默了好久,慢慢握住我的手。
「朕還驚訝,之前你那麼拘謹的一個人……」
「假扮宮女診病,還鑽朕的被窩……是因為太冷了嗎?」
記憶中的原主不是拘謹,是將千言萬語都咽下去的性子。
「臣妾……只是看開了。」
我目光堅毅,身子卻柔弱無骨。
皇上攬過我的肩膀時,我順勢倒進他懷裡。
皇上搓了搓我的手,用被子給我蓋住腳。
我抬頭看他,此時我眼角一滴清淚,肯定悽美無比。
皇上心跳加速。
那麼下一步……
我故作嬌羞,別過頭,等待著下一步。
皇上摟著我半個時辰了。
我脖子都僵住了。
下一步呢???
06
婚後我發現陸恆在夫妻生活上不行,這種先天虧損不是病,也無法調理。
雖然他人好,但我無法接受一輩子守活寡,就和平離婚了。
這樣的男人不能讓我碰上兩次吧?
皇上呼吸很重,聲音顫抖。
「盛貴人……朕又要開始頭痛了……」
我閃過一個念頭,坐起身。
「皇上,你是因為害怕頭疾發作,就一直不讓妃嬪侍寢?」
他無奈嘆息。
「……一旦血脈僨張,更加會頭痛欲裂。」
我面帶疑惑,搭上皇上的手腕。
皇上脈搏強健有力,腎元內力深厚。
我忍不住笑了。
皇上以為我在嘲諷他,一把掀開我的被子。
「朕看在你是大夫的份上才對你說實話!你還敢笑,不要命了?」
我開始幻想沒羞沒臊的下一步,笑得停不下來。
「那若是臣妾治好了皇上呢?」
「朕不信。」他頭搖得像撥浪鼓。
確實,這麼多年他應該都已經放棄了,難怪越來越暴躁。
他不懂的是,體內洪荒之力壓抑過久,也會加重頭疾。
御醫肯定明白,可皇上心理障礙過於嚴重,御醫也不好給建議。
我不一樣,我可以親自指導並隨時監測。
我忍不住細細端詳眼前的男人。
領口微敞,寬肩窄腰,肌理剛勁,黑眸此刻因情動而愈發明亮。
回想一下我鬱悶的婚姻生活,真是守得雲開見月明了。
陸恆,咱倆已經離了,我這不算無縫銜接哦……
我摩挲著,手緩緩伸向皇上的下腹部,按下氣海穴與關元穴。
皇上死死箍住我的手腕,眼睛裡燃起了火焰。
「不行,朕的頭疾……」
我按上他的嘴唇。
「噓……你是大夫還是我是大夫?」
沒過多久,我就後悔了。
我的手臂被皇上反剪,臉一下一下抵在床榻上。
「愛妃,為什麼求饒?朕做錯了什麼嗎?」
07
我還在睡夢中,被輕輕吻醒了。
那一晚過後,我連升兩級成了盛妃。
皇上為我安排了舒適華麗的寢宮,夜夜宿在我這裡。
按理說,他也可以讓別人侍寢了。
可他偏偏有心理陰影,害怕頭疾發作,所以只肯來找我。
「愛妃,朕過會兒要去早朝了……」
「要不要再來一次……」
救命,生產隊的驢也沒有這麼勤快的。
「陛下,宮人都在外面候著了……」
皇上狡黠一笑,沖門口大喊道:「晚點進來!每人都有賞!」
「諾……」
陰陽調和後,皇上連心情都變好了,再也不暴躁。
宮女內官過上了平靜日子,都把我奉為頂流福星,來送禮的人也絡繹不絕。
陸恆的首飾都賣掉了,只剩那串沉香手串,我再挑揀找補一些其他賞賜,一起還給他。
「盛妃娘娘,您家裡來了不少書信……」
平時沒什麼動靜,肯定是聽說我得寵才來攀附的。
我沒有回憶過原主的家人,萬一還要和什麼嫡姐後母宅斗,我可吃不消。
我把書信隨手塞進香爐。
「愛妃……」
皇上怎麼又折回來了……
「就知道你在早朝之後才醒,朕來陪你用早膳。」
皇上看著香爐燃到一半的書信,遲疑了幾秒。
陸恆的手串還在我手裡,我趕緊套在手上,把袖子放下。
廳里進膳的時候,輝兒來了。
她神色凝重,趁皇上不注意,暗示我。
「輝兒,有幾款藥膳,你幫我準備,給你寫個方子。」
我引輝兒到臥房,她看了眼香爐,把燒著的書信抽出來。
我忍住沒有大叫,把火撲滅,剛要質問,輝兒表情不對勁。
「看一眼信吧……你妹妹快不行了。」
08
書信燒成的灰燼飄在空中。
我有一個妹妹?
原主的記憶流淌,我的心像被狠狠扎了一下。
我和妹妹相依為命,家中變故後,妹妹染病,一直是我變賣宮內財產救濟她。
那天穿越過來,原主凍死在冷宮也不肯焚燒的家書,是妹妹寫的……
我不顧燙手,努力展開剩下的紙張。
只剩幾個殘缺的字:
「……恐再難相見。」
我本來不想摻和原主家人的事情,可如果她因我耽誤就醫,有點過意不去。
「……我去找她吧,我應該能治好她……」
輝兒攔下我。
「妃嬪出宮事大,你雖蒙新寵,也不能事事逾矩……」
我翻箱倒櫃,把得寵後的金銀細軟都搜羅出來。
「只靠錢沒用的,盛家是罪臣……京中大夫無人敢看診……」
可是我才升妃,誰也不認識啊。
我摸到了陸恆的沉香手串。
這時候,前夫是我唯一想到靠譜的人。
我把手串塞給輝兒。
「……出宮去找臨武侯……」
「就說是我求他,他會幫忙的。」
輝兒匆忙離開。
我心神不寧地和皇上用膳,不小心打碎了碗。
我蹲下收拾,掩蓋慌亂。
皇上一把捏住我的腕子,他的眼神有絲絲涼意。
「愛妃,你剛才戴的手串呢?」
就屬他眼尖。
「手串?沉香安神,輝兒睡不著覺,我賞給她了。」
「愛妃,如果朕派人跟著她,你猜輝兒會去哪裡?」
皇上的話如平地驚雷,屋裡的宮人都屏住呼吸。
我愣住了,他這是在……懷疑我?
之前在臥房裡和輝兒說的話,估計是被皇上聽到什麼了……
我聳聳肩,思考了一下。
「輝兒會去哪裡呢……」
「嗯……臣妾覺得,她可能去找臨武侯了吧!」
09
皇上大發雷霆,把能砸的東西都砸了,地上一片狼藉。
宮人都躲到外面避難。
我梗著脖子,一聲不吭。
皇上提到派人跟著,就一定會發現輝兒去找陸恆。
我如果撒謊,後面就更難圓回來,還不如死馬當活馬醫。
「朕對你不好嗎?」
皇上氣得在屋裡走來走去。
「為什麼你會和臨武侯……」
「他最喜好流連煙花柳巷,你怎能讓自己如此不堪!」
「你以為醫了朕的頭疾,就能寵冠六宮?」
我忍不住回懟:「說了你可以找別人侍寢,你也不去啊……」
「放肆,別忘了盛家還是戴罪之身!」
皇上把香爐踢翻在我腳下,妹妹殘破的書信也被他撕碎。
我眼中泛起霧氣,鼻子一酸。
「哭什麼!別以為朕會心軟!」
罵了大半天,皇上終於坐下歇歇腳。
我拾起書信的碎片,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
也不是我的妹妹,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哭。
想忍住,憋回去,一不小心哭得更凶了。
皇上有點手足無措,假裝喝茶,斜著眼睛瞟我。
「除非你有什麼隱情。」
「你不是自願的,對不對?臨武侯糾纏你?」
「他爹是鎮國柱石,他不是,朕沒有什麼不敢得罪他的!」
「只要你說出來,朕給你做主。」
我上前,奪走了皇上手裡的茶碗。
「陛下動氣,不宜再飲參茶。」
茶里有毒,喝多了他就要死了。
幾日前,我發現了驚天秘密。
皇上的頭疾,是有人投毒,將少量馬錢子置於飲食里。
馬錢子管制嚴格,我懷疑下毒的是太醫院使張大人。
這老頭和原主的父親是同期,搞不好盛家都是他陷害的。
我沒有揭穿投毒,是因為皇上因此需要我。
要是頭疾好了,我的核心競爭力就消失了。
皇上看我關心他,氣消了一半。
「盛妃……」
「從前你性子柔弱,不喜爭搶,見到朕都繞著走……」
「臨武侯若是強迫你……朕不會怨你,只會拿他問罪!」
皇上邏輯自洽,給我找了下台階。
可我的心思都在宮外。
「皇上,臨武侯覲見!」
內侍通傳得顫顫巍巍,皇上剛好轉的臉色又綠了。
我知道陸恆一定會想辦法遞消息給我。
可是,他怎麼這麼快就來了?
10
御書房內。
屋裡被皇上砸了個稀巴爛。
「皇上,臣從未強迫盛妃娘娘,都是她自願的。」
陸恆不卑不亢。
皇上扶著龍椅把手,眼看血壓就要爆表。
我從屏風後面探出身子。
「盛妃!誰讓你跟來的?」
「皇上,臣妾擔心您的頭疾……」
「臨武侯,話要說清楚,聖上龍體要緊。」
我與陸恆早就通過書信。
預設了皇上猜忌我們的情況,並提前研究出了應對方案,所以我並不緊張。
「盛妃娘娘,你出錢,臣出物,買賣公平。」
「你給聖上吹枕邊風,也不能詆毀臣的清譽!」
皇上的眼睛滴溜溜轉起來。
「什麼什麼,你們說什麼!」
我不依不饒。
「錢我出了,東西呢?臨武侯果然如傳言一樣……信用堪憂。」
「臣忠心天地可鑑,所以直接來面聖……」
「為何沒人回答朕!!!」
皇上咆哮起來,像瓜田裡的猹,上躥下跳。
陸恆呈上一盒子,皇上死死盯住。
打開一看,裡面是塊紅不溜秋的蘑菇干。
「這是何物?」
「回聖上,這是臣的家傳寶物藥材,血珀赤靈芝。」
「盛妃娘娘聽說,臣起死回生是靠了這寶物,便要與臣做生意。」
「還主動給臣診病套近乎,就是想買這靈芝給您治療頭疾。」
「近日她升了妃位才湊齊銀錢,可是臣不放心,還是主動來面聖稟明。」
我擺弄著盒裡的藥材。
「吹得神乎其神的,外觀和普通的赤靈芝沒什麼區別。」
「皇上明鑑,效果不好的話,臨武侯得把錢退給我。」
我不依不饒。
「盛妃娘娘真是給皇上配方子,哪怕是傳家寶,臣又怎麼會收後宮的銀錢!」
陸恆嘩啷啷倒出一堆金銀細軟,都是早上我給輝兒的。
我倆看著皇上,等他發話。
皇上乾巴巴喊了一聲,「臨武侯忠心獻寶。來人,翻倍賞回去!」
說完,皇上偷偷看我,怯生生地搓著手「愛妃,你又沒什麼積蓄,為何如此執著……」
我甩了個臉子給皇上。
「為什麼呢……因為皇上是九五之尊,而臣妾微如草芥。」
「沒有立身之本,就會隨隨便便被人懷疑。」
皇上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朕不是懷疑你……」
「臣妾知道,所以從未辯駁。」
「臨武侯今天信守承諾,作為交換,臣妾答應過給他診病,皇上同意嗎?」
「什麼話,朕怎麼會不同意。」
此刻我就是要摘星星摘月亮,皇上也會同意的。
「那,請皇上迴避一下吧。」
費了我半天勁,終於上套了。
皇上想破腦袋也預料不到,他會心甘情願把御書房留給我和陸恆單獨相處。
「妹妹怎麼樣,需不需要我過去看診……」
皇上起駕後,我鬆了一口氣。
陸恆目光凝重。
「林晚,生死有命,不是你能決定的。」
11
宮人都在八卦。
說我膽大包天,在御書房與臨武侯苟且。
說我因不能經常見面,還趴在臨武侯肩膀上哭了好久。
他們說得真真的,皇上抓心撓肝,要把造謠的人拉出去砍了。
我阻止了,因為不完全是造謠。
得知妹妹病逝的時候,愧疚感在我胸腔翻湧著。
陸恆看我腿軟,抱住我,我才哭出聲。
如今我只想親自給妹妹送葬。
「皇上,臣妾要出宮。」
「凌晨出發,明日下午回來。」
「臣妾不想說為什麼,之後再跟皇上解釋可以嗎?」
我知道皇上此刻左右為難。
如果答應讓我出宮,恐怕會坐實綠帽俠的稱號。
可如果就此拒絕,他之前說的多麼信任我,又成了謊言。
「愛妃……朕不是不想答應,祖制規定……」
「妃嬪出宮,至少提前三日上報……」
「朕也沒有辦法。」
千言萬語哽在我的喉嚨里。
如果他留下,我再稍加美人計,他會不會改變主意。
「皇上,臣妾叫輝兒送宵夜吧,你最愛吃的……」
皇上拒絕了我。
他離開了我的寢宮,不打算宿在我這裡。
宮人們低著頭,跟著皇上魚貫而出。
我應該到門口請安恭送的,腳卻像定住一樣,被無力感淹沒。
我的妹妹可以停靈三日,可這三日我將活在地獄裡。
難道我該示弱嗎,我該聲淚俱下地向他哭訴實情,求他開恩嗎?
我做不到。
我孤零零地坐在床邊,屋內寂靜無聲,只有窗外的風聲時不時傳來。
不知不覺,天都快亮了。
「娘娘,節哀。」
輝兒為我整理著床鋪。
「皇上讓您一定要早點休息,不要熬夜。」
男人都是大豬蹄子。
這和讓我多喝熱水有什麼區別。
「陪我出去走走。」
輝兒抱起枕頭,遞給我。
「皇上強調了,必須讓娘娘睡覺……」
我胸中翻起一股無名火,憤怒地抓起枕頭砸出去。
「假模假樣,誰需要他關心!」
噹啷一聲,金屬落地的聲音,有東西從枕頭裡掉出來。
輝兒撿起來給我:「娘娘,現在你可以出去走走了。」
12
皇上早把令牌藏在了我的枕頭裡,拚命給我暗示,我卻完全沒察覺。
明明說不同意我出宮……
我一人喬裝簡行,剛要和守衛交涉,與皇上迎面撞上。
他半夜又瞎逛什麼,難道他一直在等我?
「皇上,盛妃娘娘她……」
守衛接過我的令牌,疑惑不解地看向皇上。
「你眼花了,這裡哪有什麼盛妃,照章辦事即可。」
守衛恍然領悟,我偷偷瞄了一眼皇上。
他撅個嘴。
「盛妃睡了,起駕吧,明天下午朕再來看她。」
皇上慢悠悠踱著步子離開了。
出宮後,蒙著曙光,我憑著記憶找到了盛府。
裡面卻是一片衰敗景象,東西廂房空空蕩蕩。
「人呢?」
「大小姐……」
一位老婦顫巍巍地為我引路,應該是我的遠房親戚。
她告訴我,盛家老小皆是戴罪之身,被皇上禁止行醫,淪為賤籍。
十幾口人只能擠在後院的傭人房間裡。
我妹妹的棺材,就停在販夫走卒共同出行的後門口。
我心生悲涼。
「盛妃娘娘,不用擔心,我已經安排好一切。」
陸恆竟然在,他看到我也有些驚訝。
他滿臉憔悴,這半天宮裡宮外也是沒少折騰。
「謝謝你……臨武侯。」
「你我不必客氣,只是你的妹妹……」
旁邊老婦忍不住開口,暗自垂淚。
「二小姐的病是胎裡帶的,我們都無能為力……」
「臨武侯請來的御醫張大人也說難以回天……」
我心裡警鈴大作。
張大人有給皇上下藥的最大嫌疑,如今又與我妹妹的死脫不了干係。
「臨武侯,其實今天你不必來的。」
我與陸恆畢竟已經離婚,他這樣忙前忙後,我不想欠他什麼。
陸恆拉我到一旁。
「林晚,皇上怎麼會放你出來?」
我不知該如何回答,因為愛情?
我明白,皇上對我不是愛,是利用和占有欲。
「告訴我,妹妹走的時候,痛苦嗎?」
陸恆猶豫了一下。
「聽說你之前好像……和皇上關係不好……」
原主的記憶里,她總是遙遙望著皇上,好像從未上前。
「皇上治了盛惜全家的罪,我猜,她對皇上恨之入骨差不多。」
「嗯……」
「陸恆,你怎麼又吞吞吐吐的,有話就說!」
「還是不說了,你有你的選擇。」
我特煩陸恆這種瞻前顧後的性子,每次都氣不打一處來。
「你到底有沒有見到我妹妹最後一面!」
老婦看我們起了爭執,過來調停。
「二小姐彌留之際,是說了些胡話,您不必介懷。」
「妹妹最後說了什麼……」
陸恆連連搖頭,老婦還是開口了。
「二小姐只是不明白……姐姐怎麼會委身仇人,寵冠六宮。」
「又怎會不理睬她聲聲泣血的書信……」
我想起了剛穿越過來時被我塞進炭爐的信。
記憶突然連番在我腦海里湧現。
我棄之如履的燃料,是原主生時的羈絆。
我不是盛惜,我爭寵是為了自己開心。
可我就是盛惜。
冷宮的我確實對皇上恨之入骨,每天都想著怎麼報復他。
他妄斷冤案讓父親含恨而終,那就用他的命償還。
我的家當都去置換了馬錢子,再騙輝兒長期給皇上加補藥。
漫漫長夜,我要讓他也飽受折磨。
最後在冷宮喪命,讓最親的妹妹病苦無依。
盛惜啊盛惜,你這麼做,真的划算嗎……
選擇復仇,是錯了嗎?
13
我頭昏目眩,感覺嘴裡都是苦味,伸手掐住自己手腕的命門。
「陸恆……陸恆……是我……」
「林晚,怎麼了?」
「是我,是我給皇上下毒……」
陸恆緊緊捂住我的嘴。
「有什麼事不要在這裡說……」
我急火攻心,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醒來時,躺在小屋裡的床上。
老婦和陸恆交換眼神。
「大小姐最近是否給自己診過脈?」
「為什麼這麼問?」
我很少給自己診脈,都是憑直覺直接動手。
「老朽雖然醫術不精,但也有幾十年為婦人看診的經驗……」
我不會也得妹妹這種絕症了吧,難道是遺傳。
她緩緩詢問,「大小姐月事停了,沒有察覺嗎?」
「啊……?我只當是最近……體質不一樣了。」
我和皇上連月翻雲覆雨,兢兢業業地治療他的頭痛併發症。
同時改善了我體內的激素分泌,月事周期也變得不正常。
老婦人離開,去為我備些吃食。
陸恆深呼吸幾下,平息情緒。
「林晚,我知道你和皇上……你開心就好!」
「可你沒想過會懷孕嗎?」
陸恆很少這樣急吼吼地說話。
「你就扯吧。」
我本來想說他放屁,還是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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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你眼裡就這麼沒規劃?」
「我跟你不用避孕,我跟皇上還不避孕嗎……」
這話出口,我有點後悔,說到陸恆痛處了。
我跟陸恆就沒成功過,沒有哪方面的生活,某本 001 都放過期了。
「林晚,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希望你能過得好。」
陸恆紅了眼眶,他抓起我的手。
「你自己診脈就知道了。」
我撇撇嘴,摸向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