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後來那麼壞也情有可原吧。"
"那也不是她抄襲偷別人心血的理由啊。"
商衍望著同步直播的螢幕失了神。
他可能永遠不會知道。
在舞台領獎的那一刻會成為我最後的快樂。
畫布翻轉。
是一行快被漬乾的字跡。
"衍哥說他太忙了,那我就等他事業穩定些再跟他分享,他一定也為我開心吧,像我為他開心那樣。"
商衍望著台上的畫,明顯一怔。
或許他自己都沒想到。
沒被分享的喜悅被我帶進了墓里。
6
那幅名為《成功》的油畫緩緩落下。
主畫面是舞台中央眉眼彎彎的蘇曉曉坐在評委席上。
為西裝革履的商衍頒獎。
獎狀上面赫然印著"優秀畫家"。
而在畫面的右下角陰影處。
一個女孩被人群擠得只露出半張臉。
她伸出手懸在半空,似乎想為男人鼓掌。
商衍忽然站起身。
"我知道她也來了。"
"但是我事業也剛剛有起色,不是故意隱瞞她是我的妻子…"
面具男轉了下畫布。
背面是:
"衍哥越來越優秀了,也越來越忙了。"
隨即拍手示意。
又落下來一副畫名為《距離》
畫布上的場景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一張雙人床上,紀綿和商衍背對背的躺在左右兩邊。
中間的空隙大的能再躺下一個人。
畫面的左上角,是一本日曆。
用紅圈標記著,"結婚紀念日。"
商衍此刻眼眶微紅。
他永遠不會知道。
那天我為了紀念日準備到凌晨。
但他回來甚至都沒有看桌上的蠟燭和蛋糕。
就徑直躺在了床上。
我聞著他身上陌生的香水味。
以及他用力的甩開我想要親近的手。
那晚我們之間的距離被拉的很遠。
畫布背面寫著:
"他不再跟我分享,只有一床的距離卻比大海還大。"
隨後一幅名為《潛規則》的畫迅速降落。
現場隨即一片譁然。
"這是什麼意思?"
人群中一聲接一聲的疑問。
畫面中是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
將一摞鈔票和一張房卡,推向紀綿。
但女孩眼含熱淚,攥緊皺巴巴的西裝,轉身離去。
"這個男人好眼熟!"
"我知道,和蘇曉曉一樣是那場大賽的評委。"
"是羅川州。"
觀眾席中一位記者驚呼到。
"所以事實是紀綿拒絕了潛規則嗎?。"
"那網上怎麼鋪天蓋地的是紀綿為了紅主動找評委潛規則。"
"這怎麼可能,明明畫里畫的是她拒絕了。"
眾人的目光落在商衍身上。
他語氣哽咽。
"原來她拒絕了嗎?當初我怎麼不相信她…"
線上的網友也紛紛開始爭吵。
"這…這我們都錯怪她了嗎?"
"怎麼和報道的不一樣?"
我自然知道為什麼現場和網上會有如此爭論。
在我拒絕了他的"邀約"後,我開始被造謠。
說我第一次獲獎的作品是抄襲的。
說我這個小畫家為了出名爬上評委的床。
說我纏著商衍。
於是我選擇退賽。
我本以為我退賽就能平息熱度。
卻沒想到這才是噩夢的開始。
也是我生前最"出名"的時刻。
網絡上突然流傳了很多我從未看過的聊天記錄。
頂著我的頭像,給評委發的曖昧"邀約"。
而對面是羅川州的頭像,他義正言辭的拒絕著我。
一瞬間我的熱度甚至蓋過了整個賽制的熱度。
#震驚!不知名小畫家竟然妄想爬上評委的床。
#活久見!人能不要臉到什麼程度?
#有正義的評委才有公平的比賽。
#羅川州才是真男人。
那些天我反覆的掛在熱搜上。
我的社交帳號,也漲了無數個黑粉。
私信里全是鋪天蓋地的謾罵。
商衍十幾天都沒有回家,也不接我的電話。
我想解釋,但他也沒有給我機會。
於是我去商衍的參賽現場找他。
卻看見蘇曉曉踮腳為他打著領帶。
商衍溫柔的低頭望向她。
於是我的腳沒敢再邁出一步。
比賽很順利,商衍又是冠軍。
等到賽後一個人的時候我才敢走向前。
叫住他:"衍哥。"
他驚訝的回頭,眼神隨即充滿厭惡。
"你還敢出門?"
"我說了,不管我的畫多紅,我都不會拋棄你,你為什麼要做這種事兒?"
"我…我做什麼了?"
我紅著眼,淚水卻止不住的流下來。
"網上的聊天記錄都讓人家發出來了,你還嫌不夠丟人。"
"那不是…"話還沒等說出口。
商衍就嫌棄的推開我。
"滾開!"
我嘴唇蠕動卻始終再也說不出什麼。
我去找商衍的時候被別人拍了照片放在網上。
又被說成勾引評委不成,又想去勾引熱度最大的畫家。
一瞬間"婊子""爛貨""這些充滿侮辱的詞充斥著我的耳朵。
我蜷縮在沙發上好多天不敢出門。
面具男打破安靜:"商先生,您怎麼看?"
商衍蹙眉:"如果是羅川州想潛規則在先,紀綿為什麼不去告他?"
"她沒有拿那筆錢,有證據啊。"
聽到這話大家也紛紛附和。
"對呀,當時網上鋪天蓋地的都說她是在勾引評委。"
"如果她沒有,怎麼一個澄清也沒有,一個聲明也沒有。"
"不能僅憑一幅畫就洗白。"
"確實,剛才差點兒被她騙了。"
面具男扶著下巴若有所思,隨即轉動畫布。
"別人不相信我都無所謂,衍哥怎麼也不相信我。"
字跡被淚水快要漬乾了。
"下一張。"面具男打破沉默。
7
一幅名為《威脅》的畫驟然降落。
現場頓時鴉雀無聲。
畫布上,蘇曉曉拿著手機,俯身對紀綿說著什麼?
手機螢幕上是一個裸體男人的床照。
臉故意被畫的糊到看不清,但大家都心知肚明。
"這…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商衍緊張的聲音,顫了又顫。
面具男沒說話,而是從兜里掏出手機。
隨機播放了一段語音:"紀綿,我勸你識相一點。"
"你要是敢去告羅川州,商衍就毀了。"
"你說網上會怎麼看待這位"清高的藝術家"呢?"
錄音戛然而止。
台下的觀眾席爆發出憤怒的吼聲。
"紀綿為了這個出軌的渣男,寧願經自己被誤會嗎?。
"所以我們都被他們當槍使了。"
線上直播間觀看人數陡增。
上萬條彈幕湧入。
眾人的態度開始反轉。
"紀綿真的是戀愛腦啊。"
"她太慘了。被網暴了這麼久。"
"她自己的前途都毀了還去考慮別人的。"
"我還是保持中立觀望的態度吧"
"還有很多幅畫,再等等看吧。"
商衍呆愣在那兒,一言不發,臉色鐵青。
他似乎也想不到,我為了他的前途選擇自己承受這些。
我想告訴他我是自願的。
他卻聽不到了。
畫布背面是一行用力刻下的字:
"沒關係,人們很快就會淡忘,我一點也不害怕。很快就好了…"
一聲聲嘆氣中,一幅名為《絕望》的畫落下。
畫布上的內容讓所有人瞬間窒息。
畫面中央,是一個頭髮凌亂消瘦的小女孩兒蜷縮在樓頂。
兩個男人,上下其手的撕扯著她。
"這…這是什麼?這是什麼意思?"
商衍的聲音嘶吼著。
這次面具男沒有沉默。
"是在紀綿胳膊上燙煙花的那兩個男人。"
這句話像一盆冷水澆在油鍋里。
人群頓時像炸開了鍋開始七嘴八舌。
面具男示意安靜。
"那年你住院,紀綿用身體換來2000塊錢。"
"就是這兩個男人。"